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怦然心动,我的男神狂拽霸 作者:九月如歌 文案   思吾很穷,穷到当被告请不起律师,只能靠法律援助。   江佑川很富,富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多有钱,几十亿的珠子当弹珠玩。   思吾不敢高攀,因为自己除了穷,还穷“胸”极恶。   江佑川等着思吾来高攀,把自己的床留了一半,等着她来睡他。   然而等来的却是……   她二十六,暗示他:“佑川,我好像该结婚了。”   “喜欢谁?我去给你说媒。”   她看着他,笑着心碎……   她二十七,告诉他:“佑川,我要结婚了,你有空就来喝杯喜酒,如果忙……事业要紧。”   他握着电话,笑着心碎,“恭喜,我送你个礼物。”   她收到了礼物,可江佑川却不见了,她发了疯似的找他,找到绝望,如十六岁时没有遇上他。   佑川,佑川,你去了哪里?   思吾别怕,我一直在,在你身边…… ++   十年前,她跟他说,“你偷东西,我给你放风。”   他反问她,“那我杀人放火呢?”   她笃定道,“我给你顶罪!”   十年后,他告诉她:“你负责快乐无瑕就好,肮脏和罪恶的事,我来!”   ++  如果我爱你,那我们就没有生离,唯有死别!——江佑川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我负重前行,而我,只想和你并肩而行!——思吾 ++ 这个新坑,你敢不敢跳?来嘛,一起跳!本文最最最高能的男女身心纯洁1V1!干净纯度相当高! 作者标签:总裁 爱情 虐恋 女强 ==================   ☆、001:他到哪里,她跟到哪里   2004年4月1日,海城   16岁少女杀死养父,匕首直插心脏,一刀致命!   死者妻子控告少女故意杀人!   刑法第17条规定:已满16周岁的人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   **   法庭   被告席上,淡紫色的T恤宽宽的罩在齐耳短发的少女身上,她瘦得薄如纸片,一双眸深陷无神,叫人心疼。   思吾曾以为这里会给她一个庇护。   从第一次上庭的惶恐不安,到后来的委屈落泪,激动控诉!悲愤!疯狂!寡言……   历经三个月,她坐在同一个位置,眼神和心已经慢慢荒芜,绝望使花季般少女的心,寸草不生。   她知道,她的世界快黑了,白色早已被倾覆!   她没有钱,律师是法律援助,养母请的律师却是海城金牌大状。   明明正当防卫变成了蓄意勾引养父失败,恼羞成怒杀了养父,养母作证她多次勾引养父,想要养父母离婚,自己上位。   两方律师争的不可开交,每次她站起来都说着差不多的话,可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我没有蓄意杀他,那天他想要强暴我,水果刀就在我的床头柜上,我已经无处可躲,他不是第一次……”   “想要?所以说他并没有强暴你!你的处女膜完整,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我身上有多处伤痕。”   “你养母证明,你多次勾一引养父,他推拒你,自然会有轻微的伤痕!”   思吾闭上眼睛,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什么是伤心,什么不甘心,她都体会不到了。   世界一片黑暗,老天却在她已然绝望时给她漏了一丝天光,落进她悲荒木凉的瞳仁里。   那个少年,思吾一瞬便记住了他的名字。   佑川,江佑川。   他穿着洗旧的白色衬衣,清风明月般站在法庭的证人席上,不疾不徐的张翕着淡色嘴唇,给她作证。   “死者要强暴她,那天死者的太太不在家,佣人被死者支开,被告无力抗争了才拿起水果刀。”   “我有证据。”   少年提供了视频。   “我准备偷窃死者家,想要摸清情况潜入她家装了多个摄像头,却没有想到拍到了这一幕,从对话和被告的惊叫中可以判断,死者曾多次对被告有过分行为。”   “视频中清楚显示,死者已经脱了被告和自己的裤子,被告拿刀已经是没了退路,她害怕得闭上眼睛,根本不知道会扎到死者的心脏,被告吓得推开死者,选择报警叫救护车,并没有补刀,算不上蓄意或者恶意加重死者伤势。”   “刑法第20条中提到: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奸、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如果这么清楚的视频都不能判无罪,我可以发到网上请全社会关心这件事的人来分析,我国对妇女儿童的保护真的需要接受全社会的监督……”   **   思吾无罪。   江佑川因为非法侵入他人住宅,但并未偷盗成功,不构成刑事处罚,15日拘留。   15日后,江佑川重获自由,思吾去接他,他到哪里,她跟到哪里。   ☆、002:你偷,我给你放风   七月中旬,太阳是笼子里放出来的老虎,见人就咬,让人恨不能立即找个树荫躲上一躲。   齐耳短发捂着热,思吾用手背擦了额头上的汗,一滴汗流进眼角,她用力眨了眨眼睛,从背包里拿出一瓶冰冻的矿泉水,小跑着追着前面的白衬衣少年,“给你喝水。”   少年停下脚步,毒辣的太阳让他眯眼,他面前的少女比半个月前看着好多了,眼中至少没有神如死灰。   因为瘦,显得脖子很长,天鹅似的。   她这个年纪,是清秀得很精致的女孩。   他接过她手中的水,瓶身一层水珠,他拧开盖子,仰头一口不歇气,就去了大半瓶。   他看见她的嘴唇很干,下唇裂了个血口,干了。   喝了水他才问,“跟着我干什么?”   他声音如此清朗,不骄不躁。   思吾望着这个少年,比她高出好大一截,她要仰望。   她算过了,自己本来要被判无期,可因为这个少年给她作证,她所有的自由都是赚来的。   养母家不可能再回去,学校的同学用有色眼镜看她,自己没到法定年龄找不到工作,“我没有地方去,我可以帮你做事。”   少年笑起来,一口白牙在阳光下放肆闪耀,眼中几分逗趣,“我是个贼,你能帮我做什么事?”   他说话的时候,痞痞的,吊儿郎当的样子,明明清风明月般好看,却像个帅过头的不良少年,矿泉水瓶被他捏了几下,“咔咔”的脆响。   思吾笃定的看着少年,“你偷东西,我可以给你放风!”   她16岁以后的所有是非,善恶,都是江佑川给的。   不管江佑川是不是贼,她都觉得他是好人。   而且这个世界,坏人都说自己是好人。   社会不管她,正义抛弃她,她唯一能确定的是,有恩于她的就是好人。   “哈哈!”少年打量着思吾,“养个什么都不懂的爪牙,我没有那么多钱。”   “我吃的不多。”思吾想了想,伸了下脖子保证,“偶尔一顿不吃也没有关系,女孩子长得太胖不好看。”   少年把手中的矿泉水瓶递向思吾,“我有痨病,敢喝吗?”   思吾拿着瓶子就把水喝了个干净,喝完了,朝着他咧着嘴笑,茶色瞳仁里的光有些自信得意:“现在谁还说痨病啊,叫肺结核吧?”   烈日如虎,行人在虎视眈眈中前行,少年一抬长腿,将地上一颗石子踢得老远,“我只管你的学费和吃饭,没有工资发给你。”   思吾傻愣愣的跑到少年面前,挡了他的去路,“我还可以去学校吗?”   “当然,不然以后怎么做个懂高科技的贼的爪牙?小偷小摸能赚什么钱?”他看着她一脸懵逼的样子,笑的根本停不下来。   “可是同学都说我杀了人……”思吾低下头,她才回去学校一天,养母就闹了过去,社会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转学吧,我过段时间就要离开海城,做爪牙的,自然要跟着老大走。”   ☆、003:哥哥想你得很   “文家你熟吗?”时不时踢着地上石子的少年问。   思吾脑筋晃了一下,以为自己没有听清,“啊?”   “你养父母家,熟吗?”   “嗯!”熟,那是她自己的家,父母死去的时候,被养父母占去了,那时候她不懂,现在懂了,却要不回来了。   “文家有个地下室,你知道?”   “书房底下那个?”   “嗯!”   “我知道。”   江佑川停下脚步,看向思吾,眼中似有一层光在闪耀,明亮惑人,“你带我去。”   思吾知道江佑川想要偷窃无意中拍到了视频。   她看了他三秒,点头,声色清透干净,“我带你去。”   **   夜深,原本透着深蓝的夜空中星如烟花般密集,这是美好的夏季。   可突然间,大雨倾盆,狂风大作!   行人撑起的雨伞被吹翻,寸步难行!   思吾跟江佑川在文家对面的电话亭里躲雨,观察着对面的动向。   因为突然而至的大雨,好些昂贵的盆栽全部被雨柱打坏,文家的佣人都跑了出来,要把盆栽搬进去。   江佑川眼中声色一冷!拿起伞推开电话亭的门,把伞递给思吾,那声色透着一股道不清的威慑和决断,不似一个少年,“走!我们过去!”   思吾马上打开伞去追江佑川,为他遮雨。   雨太大,溅起的水打湿到大腿,思吾的裤子全湿了。   那道平时需要遥控才能打开的大铁门被江佑川轻松推开,思吾怕被人发现,心跳加剧也跟着!   思吾跟江佑川到达书房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   拉开地下室的门板,思吾和江佑川跳下去!   电灯开关被思吾摁下,光亮铺开。   她看了一眼江佑川,大雨没有淋湿他,自己却成了落汤鸡。   下面的门是铜墙铁壁!银色的不锈钢,很高阔厚重!   江佑川站在门外,手在虚空中顿了一下,看着门面右侧古朴却诡异的键盘,“爪牙,你有密码,对不对?”   思吾不太喜欢这个称呼,点了点头,“密码有四重,所以没有那么快。”   “我去旁边看看,好了叫我。”   江佑川转身走进旁边他可以推开的密室,里面放着很多值钱的字画,古董,然而他却一样也没有拿。   思吾输完第一重密码的时候,没有反应。   她以为是接触不良,再输一次!还是没有反应!   突然间,地下室接二连三的跳下人来!十几个,还有枪!   思吾吓得不轻,特别为首那个男人,他的眼中有邪恶的光让她心惊,她秉着一口气,退了一步。   男人挑着嘴角,嚣张的走过来,“思吾妹妹,好久不见,哥哥想你得很!半年不见,妹妹都不叫人了?”   ☆、004:思吾,越来越坏了   文沉森,是思吾的非亲生哥哥。   思吾靠在冰凉的不锈钢门上,“我,你,别过来。”   “妹妹,听说,你把爸爸杀了?”男人的声音阴凉带笑,思吾觉得瘆人。   思吾提及那个人,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甚至激动!“是他!是他想要侮辱我!”   “嗯!”文沉森已经靠近思吾,他的手指因为长期使用枪械而显得粗粝!   捏着思吾下颚时,思吾疼得差点叫出来!   她很单薄,哪是这种混黑道的家伙的对手!踮着脚尖顺着文沉森的力道才能缓解疼痛!   “思吾,你是我的童养媳,他想动你,死了活该!   可你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就偷偷溜来地下室,谁带你来的?   文家什么时候变得别人想安个摄像头就安个摄像头,想进来就可以进来的了?”   文沉森说话的声调越来越低,也越来越慢,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   “给你作证的那个男人是谁?和你什么关系!他对你有什么企图!!”   “我不认识他!没有人守门,我就进来了!”思吾害怕连累江佑川,眼睛都不敢往密室的方向看!   如果江佑川被抓住,非得被打死不可!   “呵!思吾,你越来越坏了,会撒谎了!”   “!”思吾干脆闭了嘴!   文沉森松开思吾,抬手往前一扫,扬声道:“把二小姐带上去,今天晚上我要跟二小姐谈谈心,送到我的房间去!”   手下恭敬道:“是!大少爷!”   思吾每根神经都崩得想拉紧的橡皮筋,快断了!   她还是期待那个少年能出来,能帮她,像那天在法庭上一样。   然而他没有,始终没有出现。   思吾被绑了手脚,扔在文沉森的床上,五分钟后,文沉森推开房门走进来。   他的皮鞋踏在地板上声音都是趾高气昂的,五官的坚硬锐利,虽然硬朗好看,可思吾很怕他,如同害怕养父一样!   因为他的眼神总是赤-裸裸的透露着对思吾的占-有和掠夺!   “思吾。”文沉森俯身下来就压在思吾的身上,思吾无法防抗,只能扭动。   “妈说你勾引爸爸的,你怎么勾引的?在我这儿再演一遍!”   思吾额上冒了冷汗!“我没有!”   “乖,我就知道我的思吾不会乱来,你是我的。”他把玩枪械的手指勾勒着她脸部的轮廓,声色虚浮似的轻飘飘的在空中织成网,笼罩着思吾。   “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应该把你变成我的人,十六就十六吧,你成了我的人,也好让那个老东西死不瞑目!”   他的手指,勾起她的领口,“刺啦”一声撕开!   ☆、005:救命,救命!   思吾胸口蓦地覆上凉风!她吓得一缩,弓着背不让自己的少女身躯展现在文沉森的面前!   侮辱,她再也不想感受!   “你走开!”   思吾用脸朝床面压着的方式躲避侵犯,“你放过我!你不能跟文契国一样欺负我!”   文沉森俯身摆正思吾的脸,看着女孩儿的脸上全是汗水,全身发抖,他不禁一笑,“那个老东西怎么能跟我一样?你早晚都是我的,他不过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嗯?”   思吾大声喊!“他是你爸爸!”他们骨子里的血是一模一样的!   “你见过爸爸打自己儿媳妇主意的?”   思吾看着文沉森,“你放了我,我还没有成年!”   “没成年就有人敢为了你跟文家作对,录视频,还威胁说要PO到网上来保你。思吾,你还没有成年,就这么大的魅力了!”   思吾的担心越来越清楚!   文沉森一定是要查江佑川的!一定是!   他的心胸从未宽广过!   “那只是他好心而已!”   “好心?谁准他好心的?”文沉森原本扬起的阴凉笑意的唇角突然垮下来!   “除了我可以把你从那个位置上救下来,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这个变态!“我当时一次次受审的时候,你怎么不体现你的资格!”   “妹妹,你是在怪哥哥?”文沉森笑起来,低头亲吻思吾的额头,“明天哥哥带你出去逛逛,让你心情好点,那个老东西已经死了,以后没人欺负你了,嗯?”   思吾别开头。   文家这些人,让她厌恶!   不说出他们如何卑劣夺了父母的家产,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别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手掌固定着思吾的后劲,那小脑袋根本无法动弹!   思吾嘶声大叫!“救命!救命!”   外面的大雨倾盆!   深墨的夜里原本只有变态的大雨,此时好像天神发怒要制造一场人间惨剧一般,突然电闪雷鸣!   闪电的白光一瞬瞬将房间里男强女弱的画面刻画得异常清晰!   猛然间!一个闪电劈下,雷声炸响!窗外百年古树被拦腰劈断!   树干伸着尖锐的枝桠倒向窗户!   玻璃窗被撞碎!那条没有树叶的枝桠竟然直当当的冲进来!   粗壮的树干被窗顶撞断,像是很重的实心体落地,稳稳的砸在了文沉森的背上!   文沉森闷哼一声!   他感觉到后背流血了,那枝干上还有小树杈!扎进了他的肉里!“来人!”   狂风卷着大雨吹进这间睡房!思吾在文沉森被佣人扶起来的时候跳下床,躲到窗边!   她看了一眼外面,漆黑!   她跳下去也绝不呆在这里!   ☆、006:爪牙,你真是穷胸极恶   思吾看见楼下撑着伞的少年在滂沱大雨中正仰头看她,他将伞一扔,朝她张开双臂!   雨水像盆泼一般冲向他,然而他毫无退躲之意,岿然不动的伫立在楼下!   宛如一尊屹立在翻滚海浪中的神像!   思吾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跟阎王爷借了胆子,她一提气,就推开窗户爬上去!   文沉森一看思吾要跳楼,手掌压住腰上冒出湿热液体的伤口位置,脸色大变!“去!拉住她!”   思吾来不及想了,爬上窗台就跳下去!   她的衣领被撕破了,少女的内衣就这么毫无遮挡的曝露在外!   好在是雨夜,肉眼不至于看清。   思吾以为自己跳下去会将江佑川砸晕,她不能连累他,所以故意往江佑川旁边的位置跳。   要死要活,都是自己的命!   更何况,二楼而已,最多骨折,她受伤了,文沉森就不可能碰她!   如果江佑川受伤了,他们两个谁也别想跑。   思吾闭着眼睛,等待自己骨头断裂,头破血流的惨痛到来!   然而她却稳稳的被接住!   身体连晃动都没有!   思吾全身都淋湿,她傻傻的看着江佑川,雨太大,她总是眨眼,看不清。   江佑川将思吾背在背上,从容不迫的往外快步走,雨慢慢小了。   后面追来的人好像跑得很快,但他们似乎被困在大雨中一般遥远。   门口还是没人,江佑川走出去。   雨停。   耳边没有了嘈杂的声音,思吾听见江佑川嫌弃的口吻,“你这么穷胸极恶的身材,文家男人都是抠的鱼眼睛塞进眼眶里的?”   思吾刚刚是吓得腿软,但是现在她胸前没有遮挡,所以被背着是最能化解尴尬的方式。   她没有提出要下地。   穷凶极恶?   “我哪有坏?!”   思吾奇怪后面没人追来,江佑川淡定的往前走,“胸部的胸。”   思吾的脸烧得跟夕阳一样,她不过是16岁的少女,至于这样说她么!   是说看上她的都是瞎?   “胸大的女人无脑!”思吾不会承认她不喜欢江佑川这样看不起她,她只是年纪还小!   “哈哈,说的好像你胸小就有多聪明似的。”   “……”思吾不想理江佑川了,他不是个纯洁善良的少年!   她看错了他!   “爪牙,密码为什么不记得?”   又是爪牙!“他们重新设定过了。”   “明天我们再找个机会去,想办法破解密码。”   此时天空明月高挂,星辰刚刚被水洗过,格外闪亮。   今夜,像是从来没有过狂风暴雨……   思吾不想去,她害怕文沉森,文沉森报复心很强!   “你到底要找什么?”   ☆、007:她只想跟着他   思吾趴在江佑川的背上,胸口感受着他强悍的心跳!   第一次用强悍来形容心跳,思吾也觉得自己的脑袋大概是被什么东西给烧懵了。   江佑川回答思吾,“当然是去找值钱的东西。”   “我们要是拿走一些字画和古董也能卖不少钱。”   江佑川鼻腔里出来的呼吸声都是轻视,“爪牙就是爪牙,哪有当老大的目光深远?”   又是爪牙!   思吾本想说不要他背了,可是想想自己胸前的景象,实在是没有骨气说半句硬话。   路过一家商店橱窗,江佑川放下思吾,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东西在玻璃上画了一个一人高的长方形,玻璃被切割开,江佑川顺着切割线压顶开玻璃,整个玻璃墙就为他开了一道门。   江佑川走进去就从模特身上剥下一件T恤,又从里面走出来,大大方方的递给思吾,“穿上,有碍观瞻!”   思吾眼睁睁看着这个面不改色的贼给她偷了一件衣服,让她穿,她的心都蹦到嗓子眼了!   思吾捂着胸口接过T恤,怕有人发现,只想快点离开。   “别捂了,不捂也看不见什么。”   江佑川说完转身就走。   留下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思吾就差咬人了!   “明天我们在哪里碰头?”思吾穿上T恤去追,她住在一个老单位宿舍顶楼搭的阁楼,只够一个人住。   “你不是我的爪牙吗?难道不是跟我去?”江佑川盯着思吾,“你想叛逃?”   “哪有!”思吾当然是想跟着江佑川的,至少这个她不了解的少年,让她有安全感。   今天晚上他打开双臂让她跳的时候,她更是确信,他没有想过要抛弃她!   “我跟你去!”   ————   江佑川住的地方是座废弃的居民楼是拆迁楼,没人,比思吾住的地方还不如,楼道逼仄昏暗,过道上都是丢弃的木柜锅台,有老鼠叽叽吱吱的跑来跑去。   思吾跟着江佑川,他洗旧的白衬衣像是有种魔力,发着幽淡的光,引领着她的脚步。   “走这么慢?”   “太暗,看不清。”   “你不会是怕遇到鬼吧?”   “不怕!”   “为什么?”   “坏人比鬼都可怕。”   江佑川停了脚步,他回身过来看着思吾,“你不怕我也是坏人?”   “不怕。”   “为什么?”   “你帮了我。”   “我是贼,你亲眼看见我偷了东西。”   “开商城的有钱,我们不偷穷人的东西。”思吾说话的时候,在发抖,从未拿过别人东西的她颠覆着自己的三观。   他伸手摸着她的头,“我怎么拣了个这么傻乎乎的爪牙啊。”   思吾身体一僵,她的心弦蓦地一碰,竟在她十六岁时始料未及的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008:过来,一起   思吾以最快的速度低头,怕自己因为目光闪烁而无所遁形。   她低头时正好看见自己的胸部!   真的穷胸极恶?   不会一直这样了吧?   “看也看不大的,走吧,去睡了。”江佑川的手从思吾的头上放下来,转身继续前行。   思吾一咽唾沫,这个家伙真是个*少年!   不然怎么可以如此嘲笑一个不敢大声跟他说话的女生!   江佑川推开老旧的木门,吱嘎作响!   木门朽烂,左上角还掉了一块,冬天一定漏风。   思吾本没觉得破烂点的地方有什么,可当江佑川点上蜡烛,她看见十几平米的昏暗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一米二的单人*的时候,她后悔了。   还不如睡她那儿,好歹还有个布艺旧沙发。   “睡吧。”江佑川指了指*,思吾看着那*头皮发麻!   思吾毕竟才十六岁,她微退一步,抓抓头发,“我,我,那个,其实我也不困,我给你守夜吧。”   江佑川去外面洗漱好真的就一个人睡*了。   半点要将*让给思吾的意思也没有。   他言词间都是高高在上和理所应当,“真是个懂事的爪牙,也不算太笨。”   思吾懵逼了。   他还真要个人给他守夜?   他以为他是皇帝么!还要人守夜!   一个穷贼,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思吾坐在桌子上,连张凳子也没有!   心里气呼呼的,腹诽着江佑川:这个没有风度的臭家伙!   房子太老旧,因为断水断电,没有热能产生,洗漱的水也是用大桶装好。   盛夏的夜里不像别的房子那么闷热,反而透着一股子阴凉之气。   因为温度低,所以没有蚊子,但是思吾冷。   她抱着双臂,冷得吸鼻子,看着江佑川睡得那么舒服,好后悔跟了这样的一个老大,连觉都没的睡。   “你过来跟我一起睡。”江佑川背对着思吾,他往里面挪了挪。   虽然少年不胖,可是他那么高,骨架也不小,一个单人*怎么睡得下两个人?   “不用了。”思吾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   少年翻了一个身,靠着墙,闭着眼睛道:“你应该对自己的胸有信心,除了文家那种鱼眼睛的男人,外面碰见谁都会是安全的。”   天星不想睡了,想把江佑川扔下来,她只是年纪小!   “爪牙也敢不听老大的话了?反了?”   思吾过去,在江佑川身边躺下来,侧着身,背对着他,可即便侧着身,为了和他保持一点距离,她几乎半个身子搭在外面。   突然间,腰被箍住往里面一带,她的背稳稳的贴到了他的胸膛,思吾提到嗓子眼的心砰砰砰的乱跳!      ☆、009:他是她的神   思吾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她终于证实了一件事,男女睡在一起不会出事。   因为她有个江佑川所说的,最安全的胸!   ————   天光大亮,思吾起*,看着这个房间,她皱了眉。   墙上被雨水浸湿,长了青苔。   思吾看着已经从*上坐起来的江佑川,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同*的事情。   因为人家压根没有把她当成是女生。   思吾没有拐弯抹角,语气却也算温和的提出建议。   “在这里住久了会得风湿吧?我那边虽然也很差,但好歹有水有电,方便很多。”   江佑川站起来,闭着眼睛转动脖子,“嫌弃?女人都拜金。”   思吾无语,她哪有拜金,她只求有个可以平安度日的地方。   这里连个烧热水的地方都没有。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嫌贫爱富!”   思吾嘴巴张开,又合上,感觉自己说不过他,“我没有嫌贫爱富。”   “虚荣!”   江佑川用眼神狠狠的鄙视着思吾,好像她全身外加眼屎上都写着“虚荣”两个字!   思吾低头没有本事跟江佑川争论。   他这样子像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见不得人看不起他。   而他怎么会知道,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他站在证人席上给她作证,那般清风明月的好看,他是她心里面的神,幸运神。   她永远不会看不起他,再苦也不会。   思吾已经认了,为了保留他的自尊心,既然他说这里好就好吧,他不喜欢她虚荣,她就不提了吧。   “今天我们去买个煤气灶,可以做饭,我还有点钱。”思吾是想着要省钱。   江佑川伸着懒腰走出去,蔑声道:“说的我连顿饭都养不起了?”   思吾彻底闭嘴了。   这个少年如此小气玻璃心,她真的不知道下一句话哪个字又会碰到他脆弱的自尊心。   ————   上午十点离开拆迁屋,思吾搬家了,九龙山庄的别墅。   思吾以为又是偷东西,结果跟着江佑川大摇大摆的就走进了山庄大门。   思吾心想着,他这个惯偷演戏演得不错,都没有保安拦他。   19幢就是江佑川到达的地方,他输了密码走进去,“你住二楼右手边第二间。”   思吾只能吞口水,“那个,那个……”这里的主人什么时候回来。   “这家人举家去移民加拿大了,房子挂在中介,因为装修太豪华,价太高,无人问津。”   “可我们睡觉的时候,别人来看房子怎么办?”   江佑川往沙发里一倒,自在得和在自己家里一样,“我们白天不来住,晚上只有鬼会来看房子,你不是不怕鬼?”      ☆、010:他,撩她   思吾点头认同。   她生怕是自己提出要换房子的事情才刺激江佑川这个穷贼堂而皇之的侵入他人住宅。   所以很顺从的听江佑川的安排。   “你房间很多房东女儿的衣服,年龄和你差不多大,有新的,拿着穿。”   “好。”穿出去,人家女儿回来看见会打死她吧?   “鞋子也有。”   “好。”   “*也有。”   “好。”   “哦,忘了,你其实可以不用穿*。”   “!!”思吾闭着眼睛想着一串串四字成语来平息自己的怒气——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做牛做马!逆来顺受!   .........................   下午,再次来到文家对面远处的电话亭,思吾拉住江佑川,“你别去,我们昨天才去过,文沉森一定会防范,不能等等吗?”   “你怕他?”   “……”思吾当然不想承认她害怕文沉森,那样江佑川一定会觉得她没用,“我只是分析。他如果在地下室布置了什么,我们不是自投罗网吗?”   江佑川似乎并不在意文家的天罗地网,他握着拳头顶在自己的下巴,“看他那么喜欢你,不如你去*他给我争取点时间?”   思吾的脸当即就冷了下来!   凶凶的瞪着江佑川!   江佑川原本还有点高高在上的调侃,这时候也知道思吾生气了,他倒是坦然,毫无压力的伸手揉揉思吾的脑袋,“其实我比你好看这么多,*他,我比你合适。”   “噗!”思吾一下子化解了心里的不愉快,“那你倒是去啊。”   “可是你那么蠢,没有我在,怎么可能破解得了密码?”   思吾壮着胆子“哼”了一声,“你聪明为什么要等到我去输密码?”   江佑川:“我不是担心万一键盘上通了电,电死自己吗?”   思吾再次冷脸瞪着江佑川,这个混账!   江佑川被思吾阴晴不定的脸色逗得大笑,抱着她像是抱着一只小猫咪一样摸她的脖子,“逗你的,哈哈!”   思吾被江佑川抱着的时候就大脑一片空白,他摸她脖子的时候,她觉得脑细胞全部被高压电全部烧死了!   他摸了她的脖子,又摸她的下巴,轻轻揉她额前头发,真是当成一只猫在撩,撩得她心湖荡漾,他却还在笑。   “爪牙,那个密码键盘有指纹设定,你,文契国和文沉森的指纹才可以输密码,文契国死了,现在只有你和文沉森才可以打开地下室的门,你的指纹应该是你父亲给你存入的。”   听人提及父亲,思吾眼热,声音也跟着微微发颤:“当时是说私人飞机出事,掉进海里喂鲨鱼了……”      ☆、011:哥哥都心疼了   她还在他怀里,他没有再像对待一个*物般的撩她,手掌握着她的肩头,安慰的揉着,“ 也是死得其所,掉海里了,喂鲨鱼也不算浪费。”   “!!!!”思吾的情绪被江佑川弄得抓狂了!   她离开他的手,望着他!   他的声音和表情没有半分不敬或者一分嘲讽,反而真的有一种钦佩!   她到底遇到了一个什么鬼!情商为负吗?   思吾的心正值发怒,只听见少年清朗的声音滑过耳际,“我们还是晚上来,晚上会有大暴雨。”   夏季是个雷雨连天气预报都会预测失败的季节。   思吾看江佑川不放弃的样子,“如果我们被抓住了怎么办?”   “你是我的爪牙,只要你不肯跟他,我会不计代价把你救出来。”   思吾心弦微动,“为什么非要进地下室的那道门?”   “……”少年推开电话亭的门,有风吹进来,他出了亭子,看着对面那个在绿树包围中的豪华别墅群,眸子微微眯起,有一种冷傲和寒霜覆上他的身躯,“里面有我要的很重要的东西。”   “有多重要?”   “身家!前程……性命!而且不止我一个人的!”   ————   夜里,思吾和江佑川再次趁着大暴雨摸进了文家。   情况和上次几乎一样,江佑川再次不见。思吾没能打开门,看着过来的文沉森,她想,一定要打开这个门,不管用什么方法!   “我知道妹妹会来,等得心都焦了。”   文沉森笑着伸手牵住思吾的手,铁钳子一样,思吾挣脱不了。   “走吧,哥哥带你去吃东西,这段时间过得很糟糕吧?瘦的哥哥都心疼了。”   文沉森拉着思吾往密道的楼梯上走,“下次从哥哥房间里下来,你每次从书房跳下来,崴着脚了可怎么办?”   文沉森说话的时候带着*溺的笑,但思吾总是能听出他声线里阴凉阴狠的味道。   被他牵着,她的骨头都快断了!   她鼓起勇气,“我想吃施家的牛排。”   “好啊,施家在 S 城,妹妹喜欢,我们这就去。”文沉森拉着思吾一路走出地下室,又回到一楼大厅,文沉森握着思吾的手始终没有放开,他吩咐管家,“安排私人飞机,我们即刻飞 S 城。”   管家恭敬的鞠躬,“是,大少爷。”   思吾只希望文沉森离开海城后,江佑川会很快找到破解密码的办法,否则,她赤手空拳如何耗的起!   思吾登上飞机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她的身边靠过来一股强大的男性气息慢慢的环绕住她,他声音低低的透着危险的侵略压在她耳边,“思吾,昨晚没回出租屋,去哪儿了?”   思吾蓦地紧张,背上浮上一层薄汗!他监视她?!      ☆、012:他一天不死,我都不安心   航空管制,飞机没有起飞,舷窗外沾着水珠,思吾看着水珠弯弯曲曲的往下流。   文沉森一根手指卡进领带,拉了拉。   “给妹妹看样东西。”   思吾不喜欢文沉森的侵略性,而且无时不刻的彰显着他的强势。   思吾不想看,“我想休息。”   “你看到那个人,也许惷心萌动,就不想睡了呢?”   他眼光徐徐瞥来,落在思吾的眼睛上,他亲眼看见少女的眼中的光缓缓聚拢。   文沉森哂笑,“怎么?不想看看?”   “不想看!”   “我还没有告诉你是看谁。”文沉森此般气定神闲,思吾想要嘴角能弯个弧度都难以做到。   她了解文沉森,这个男人心眼小,报复心强,占有欲强!   跟他爸爸一样,是个坏人!   文沉森根本不理会思吾的反对,拿出手机揽住思吾的肩膀,屏幕对着思吾。   思吾看着画面是文家地下室时拳头已经不由自主的握紧,当她看到画面里出现江佑川的时候,有一口氧气怎么也吸不进肺里!   思吾感受到了缺氧!   “你知道吗?我喜欢的人,她只能喜欢我,别人,她是不能喜欢的。”   文沉森翘起腿,私人飞机如此宽敞,他容貌俊朗坚硬,坐姿桀骜,不可一世。   思吾却觉得这里比江佑川第一次带她去住的地方还要逼仄阴森。   “我没有喜欢他。”思吾不笨,她知道服软,不然不可能在文家平安这么多年。   文沉森吃她那一套,伸手攫起她的下颌,拉起,他俯首看她,看着她清秀精致的面庞,手指抚过她颈部细嫩的少女肌肤。   他盯着她的眼睛,“思吾,你撒谎了。”   “我没有。”   “你怎么保证你没有?”   “……”思吾不敢保证,她心里什么念头都没有,只想要那个少年没事,千万不要有事!   “你知道吗,我在地下室给他准备了上百斤的炸药,我只要一个键摁下去,他会碎的连找到肉渣都是奢侈!”   思吾看见文沉森的目光里那么重的阴狠,肩膀开始筛抖。   少年在视频里,安之若素的站着,他突然看向了镜头,对着镜头一笑!   思吾猛地一吸气!   “哥!你放了他!好不好!”   “怎么可能?思吾,你看看你的眼睛,全是泪水,你什么时候为我在你的眼睛里装过眼泪?你跟他才认识多久?你从出生我就抱过你了!”他攫着她下颌的手指收紧,“我对你不好?”   思吾不敢哭,她只能将脖子梗得再高些,她的手抓住文沉森的手腕,“哥,他救了我,求你了,你放过他!”   他眼中阴云不散,“可是他在你心里这么重要,我怎么可能放了他?他一天不死,我都不安心!”      ☆、013:畜生,你把他还给我!   思吾拼命摇头,眼睛里细细碎碎的落下无数水晶珠子,她眼中悲恸,声音也是那般激动难抑!   “哥!他在我心里不重要,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   她哀求他,因为她知道,自己和江佑川的命都在文沉森的手上!   “你是真心求我?”他松了她的下巴,抱起她,放在自己的腿上。   思吾用力点头,没有像以前一样用力推开他!   他如今是大象,她和江佑川是蝼蚁!   文沉森的脸挨着思吾的脸,轻轻的,好像抱着一个婴儿在*爱,“思吾,你说的是真的?他在你心里一点也不重要?”   思吾“嗯嗯”的点头,“真的!”   其实很重要,很重要!   那时候她看透了这个世界,她对所有人都充满了敌意,包括自己的律师!   她怀疑所有人,怀疑他们全都被收买了,不肯好好帮她。   哪怕她的律师那样悲壮的跟她发誓,一定不惜代价替她打官司,她都不信!   都是骗子啊!   这些披着人皮的狼!   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没有一个好人,他们全部在金钱的驱使下低头,谄媚,没有底线!   如果她有生之年能够出狱,一定不要做好人!   是江佑川让她重新看到了希望,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还是有人愿意为了不相干的正义挺身而出。   那于她来说,那是信仰。   很重要的信仰。   “不重要最好,那就不要了吧?”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是恶魔的歌颂。   思吾亲眼看见文沉森摁下手机上的按键,她不懂那个键是做什么的,但是她看见手机突然间传出一串爆破声!   屏幕上火光滔天间,那个少年被掩埋在火里,摄像设备被炸损,屏幕上全是雪花和麻点,时不时的显示出大火!   思吾眼前的光,跟手机屏幕一起黑掉了!   手脚冰凉。   手机退出视频,扔在一旁的桌面上,文沉森抱着思吾,“飞机马上起飞了,晚上吃饱一点,睡好一点。”   他若无其事,好像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思吾沉默了一分钟,一直没有动,文沉森也极有耐心的摸着思吾的头发,不作一声,知道思吾慢慢偏头,冷冷的看着文沉森,“你把他还给我!”   他笑着,不屑的笑着,“思吾,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把他还给我!”思吾从文沉森的腿上跳离开,退开好几步,伸手指着文沉森,恨不得将他撕碎,那双因为遇见那个清风明月般的少年之后,又重新明亮的眼睛里此时布满了可怖的红血丝!   她那般歇斯底里的大喊!“文沉森!你这个畜生!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014:因为你喜欢他!   文沉森的脸有多黑,心就有多怒!   思吾从没这样骂过他!   从来没有!   他坐在位子上,还是那么桀骜,看似没有被影响,显得波澜不惊,可心房已然颤动!   他看着自己喜爱的人,为了一个才认识的少年,跟他反目!   文沉森手臂展开,搭在宽敞座椅的扶手上,手指轻轻弹敲,“我是太*你了。”   思吾回首看了一眼机舱出口的方向,在文沉森腾地站起时,思吾冲向那头!   她要回文家去!   必须要回去!   “抓住她!”文沉森的大喝声传开!思吾很快被保镖控制住。   心中的恨意是癫狂的,她突然间觉得没有了生活重心。   把她从地狱里拉出来见到阳光的人不见了,以后她一个人如何前行。   她才16岁,学校回不去,没有能力转学,没有用工的地方肯要她。   怎么办?   没有江佑川,她怎么躲开文沉森?   文沉森将思吾扛回机舱,扔在沙发上,直接双腿跪上沙发,卡住她,坐在她的腿上,不让她有任何的机会可以动弹!   “思吾!你忘了你是谁的人吗!”   “!”思吾仇视着这个男人,都说他们青梅竹马,可是她十岁的时候就知道,父母的死和他们文家有关!   “你是我的妻子,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每个人都说你妈妈生的小女孩以后是做我妻子的!你改变不了!”   思吾眼睛里是不停涌动而出的泪水,文沉森的责问她没有兴趣听,她凶狠的目光穿过波光粼粼的泪湖盯着他!   咬牙半晌才出来三个颤抖的字眼!“我!恨!你!”   “你恨我杀了他是不是?”他也恨!   每天都想着怎么讨好她,每次从外地回来,恨不得把所有好玩的都给她搬回来,她总是兴致缺缺的样子。   他心想着,她大概是不喜欢。   眼睁睁的等着她长大,她杀了他的父亲,有那么一刻,他竟是一笑!   她是为了他守着的身子,其他那些肖想觊觎她的人,统统该死!   可是她给他的回报却是背叛!   看看她哭起来的样子,像不像生无可恋?   如果那个少年不死?哪里还有天理!   “他不该死吗?”他坐在她的身上,箍住她的肩膀,看着她挣扎,哭喊,但是让她为之悲痛欲绝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少年!   心口一阵阵的扯着,扯得很疼。   他生怕自己大她八岁会玷污了她,把她捧在手心里珍惜,凭什么要拱手他人!   她声嘶力竭!“他为什么要死!”   他怒焰陡增!“因为你喜欢他!”   她咬牙憎恶!“我已经说过不喜欢!”   他轻蔑不屑!“你不喜欢,所以他死不死与你有什么相干?”      ☆、015:江佑川,江佑川!   思吾感觉自己出了很多汗,多到虚脱,她倒在沙发上,只剩下羸弱的呼吸。   文沉森垂首,吻上她的额头。   本以为失去意识的她,偏了头,“堂堂文家大少爷,难道连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也要用强迫的手段?”   “我总会让你自愿。”   文沉森从思吾的身上下来,“看来不用去 S 城了,妹妹一定是没有什么胃口。”   “我要回文家!”思吾还是倒在沙发上,懒懒的抬起目光看着文沉森。   文沉森系好领带,“把二小姐带下飞机,今天不走了。”   思吾哪儿也没有去成,文沉森把她锁在一个秘密的地方。   海城荒海与文江交汇处有个大峡谷,文家在那里设了一个山庄,作为高档会所。   思吾被关了起来。   用文沉森的话来讲,什么时候同意心甘情愿跟他在一起,什么时候就放她出来。   思吾哪里也去不了,但能听见江海交汇时大浪撞击两岸岩石的豪壮!   因为地势靠着江海,房间里本来很湿,但文家就在下面建了个电站,这里常年都有空调,房间里没有潮湿的气息。   思吾小的时候来过这里,她站在观景台都不敢往下看。   文沉森牵着她的手,“思吾,不怕,我会保护你。”   她不过五岁,紧紧的贴着文沉森,不敢睁开眼睛,只能听见脚下巨浪滔天的震响!   如今在来到这里,她听见门外嘶吼虎啸的浪声,依然害怕。   她一定不敢去看江海交汇的壮观!   晚上很饿,很饿,文沉森说到做到。   思吾不开口说心甘情愿跟他,他便不会叫人过来。   他同时说过,她如果饿死了,他就把她丢进大峡谷喂鱼,这种地方,死几个人多正常。   思吾不能说自己不怕死。   但是今天真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悲壮情绪。   她再次被抛下,好不容易有一个信任的人在身边,证明她是有依靠的。   可是这个愿望似乎奢侈了些。   思吾知道文沉森这次下了多大的决心,所以她不能耍小聪明故意逢迎。   文沉森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把她变成他的人,永绝后患!   那个人,心里住着一个魔鬼。   思吾睡下,饿得困,困得饿,不如睡吧。   ————————————   进入沉沉的梦乡,她的梦里住着一个少年,站在地势险要的观景台,巨大的风吹向他,他岿然不动的立在那里。   那件洗旧的白衬衣竟像帝王的战袍一般被吹鼓起来!衣角翻飞,她听到了那薄弱的衣角在风中烈烈作响!   她看到他清风明月般好看的容颜,恸哭出声,咬着嘴唇跑向他,“江佑川!江佑川!”      ☆、016:狰狞可怕!   思吾从小就觉得观景台很可怕,那里地势最为险要,悬空而建,是皮质坚硬黝黑的巨兽尖利的下颚骨伸出去!   呲牙咧嘴!狰狞可怕!   站在观景台,可以看见整个江海交汇的壮观,也可以让人腿脚打颤!   可她还是跑过去。   因为那里站着一个少年,他的身上有光,站在地狱也可以清风明月。   只要抓住了就可以证明他没有死!   “江佑川!”   “江佑川!”   思吾喊着喊着,觉得自己喊不出来了!   喉咙好像被堵住了,四肢挣扎也无法吼出一个字!   心中惶恐,因为少年的身影越来越透明,她可以穿过她的身体,看到他身后观景台的扶栏。   思吾急得全身冒汗,她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   齐耳的短发全部粘在脸上,一双眼睛盯着*尾的欧式木雕,呆滞无神。   “刷啦啦!”的声音骤然响起!暴雨扑窗!思吾打了个寒颤。   虽是盛夏,可这里四季阴寒,空调不知道为什么停止运作,思吾抱着双肩打了个喷嚏!   她借着夜灯的光刚要下*!   房间亮了一瞬马上黑下来!   她不怕黑,不怕鬼,但是她怕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有文沉森。   思吾缩回*上,拉过被子把自己裹紧。   窗外的雨是天上倒下来的碎石子,砸在房顶上,窗户上,像是要把锁她的牢笼砸出一个窟窿来!   思吾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地方,在这里呆着已经是煎熬,如今外面鬼哭狼嚎的下着暴雨,她在被子里唯有缩成一团来寻找安全感!   窗外雨大如浪拍,这个山庄建在半山腰,相当于在山腰最好的位置挖了一个平台,后面山石也很险峻。   “砰!砰砰!”的一连串巨响,思吾感觉到房子在震动,有巨石从山上掉落滚过来撞到了房子上!   外面开始有了很大声的吵闹声,“去,去二小姐房间看看!那石头太大,弄不开的,等一下雨水就会灌进去,大少爷吩咐赶紧给二小姐换房间!”   “什么鬼天气!”   “好好的!下这么大的雨!这山都是整石,也能掉这么大块石头!真是撞邪了!”   “老子就没见过下这么大的雨!”   “他——妈——的!快看,那块石头又要掉下来了!让开,让开!滚下来非得砸死我们不可!”   “要是这块石头砸到二小姐房顶上,把二小姐砸了个好歹出来,我们没被砸死,也得被大少爷毙了!”   思吾听不清楚,只知道房间里涌进来的水声越来越大!紧接着,房子再次被另一块巨石击中!   地震突然来袭的恐惧把思吾吓得跳下*!      ☆、017:爪牙被人抢了,当然要抢回去!   思吾赤脚站在地上,雨水就像雪水一般冰凉刺骨!   大股大股的水冲向她的脚踝,漫过她的小腿!   房门紧闭,水很快灌到她的腰身!   思吾跑到门边拍门!“开门!开门!”   然而外面的人根本没有办法靠近思吾的房间,一块块的山石不停的掉落!   雨水就像河流一样从山上冲下来,保镖自身难保,随时可能被冲走,根本无法走到思吾的房门外去开门。   冲进房间的雨水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思吾看不见任何东西!   山上巨石再次滚落,将屋子本身受损的位置撞裂,撞出一个口子!   电闪雷鸣间,思吾看见自己的房子都快垮了,她再不出去,会在里面被压成肉饼的。   “开门!开门!”   门“嘎吱嘎吱”的响,像是有股巨大的力量在推它,思吾也感受到自己要被冲出去,她借着闪电的光辨别房间的方位,朝着角落淌过去。   关上的门更大的发出“嘎吱”的响声,电视中鬼来了的声音也不过如此。   思吾半身被泡在水里!   死定了!今天死定了!   这房子里面水居然漏不出去!   思吾在黑暗中听见了浪拍门板的声音!啪!啪!像重重的鞭子打在门板上!   “哗啦!啦!”的声音是积水泄洪一般畅快!思吾腰上的水慢慢下沉水流动得越来越快!   闪电照亮眼前的光景,门被打开了!   思吾心里紧张得厉害!   “怎么就打开了?”人的眼睛在黑暗中待久了,只要一点光也能看清楚路。   门不知道被掀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定是被冲走了!   每个房间都是观景房,所以房子外面都有护栏,地势险要。   思吾不敢出去,怕自己被冲下去下去,更不敢在房子里呆着,怕被砸成这样的房子会塌掉!   突然间,她的手被捉住,她惊得要缩,却在闪电的亮光中看清了少年的脸!   她兴奋却不可思议的大叫:“江佑川!”   少年拉着思吾往门外走,嫌弃道:“叫老大!”   思吾怕是梦境,怕是自己已经死了,看到了死去的江佑川!她紧紧抓住江佑川的手,“老大,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爪牙被人抢了,当然要抢回去!”   江佑川拉着思吾往索道的方向走!   “我看到你在地下室!”那么大的火!掩埋了他,难道视频是假的?   思吾被江佑川拖着往前走,赤脚踩在满地的石头上,很痛,她说话的时候不停的嘶嘶抽声。   江佑川回头嫌弃的瞥了思吾一眼,“你一定是乌龟投胎转世的!”   他拉着她的手腕,一蹲身将她拉在背上。   头顶大雨依然凶猛,思吾紧紧的圈住江佑川的脖子,冷得发抖!   而背着她的少年却步步稳扎,行动如风!      ☆、018:思吾不见了!   从半山腰一直往山顶走,山顶才有路往大路上去,山腰的路往下,只能去水里。   山庄所有的设施都断了电。   没有办法坐缆车上到山顶,江佑川便背着思吾走台阶。   思吾是瘦,但她16岁,一点点距离还好,背着个人爬山,很累人。   思吾被雨水打的抬不起头,她便贴着江佑川的脸,嘴唇挨着他的耳朵,怕自己的声音被雷雨声掩盖,扯着嗓子喊:“我下来自己走!老大!”   “我是聋子吗!”   江佑川回头吼思吾的时候脚步也没停!   思吾被吼得一怔!   她刚刚似乎真的有点用力过猛了,他生气了?   会讨厌她吧?   思吾低头,嘴挨在他的颈子上,水珠连成水柱滚过他的皮肤,从她的嘴边经过,“老大,我下来自己走吧,我重。”   “你脚被扎残废了,还想我一直背你不成?”   思吾闭嘴,背着吧,她喜欢他背着她,如果他不累的话。   雨慢慢小了,停了,但是思吾听见山腰处还是有很大声响。雨水,泥石,冲向江海里的声音特别震撼!   ——————   文沉森冲进思吾的房间,手里的探照灯扫向每一个角落,“思吾!思吾!”   他眼珠子发红!   思吾不见了!   这门外是一个小台阶,下面是休息喝茶的平台,有护栏围着,再外面正对房门的位置就是陡峭的石梯。   文沉森看着屋子里被水冲得歪七八糟的*和家具,拳头紧紧握起来!   门不见了!   这个雨下得大!   正对房门的后墙被巨石炸开一个口子,那里不停的流进雨水来,冲得很急!   他突然意识到,思吾被冲走了!   文沉森转身瞪着一众保镖,“我让你们来接二小姐换房间!你们是怎么换的!人呢!人呢!”   他的声音愤怒咆哮着,恨不得将这一个个没用的家伙碎尸万段!   “找不到二小姐!你们今天晚上全部都给被突降的大暴雨冲进江海里去!”   文沉森抓起一把椅子,狠狠的砸向他的保镖,怒声阵阵!“废物!”   门外的保镖个个吓得不轻,门被冲掉了,二小姐还能活吗?   早就知道二小姐有个好歹的话,他们肯定活不了!“大少爷!我们那时候来了,当时后山不停的掉大石头下来,一大串那么掉,我们真的是过不来!!”   “思吾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去死!”   文沉森拿着探照灯大步走出去!将保镖递来的黑色巨伞撑开,“去给我找人!”   文沉森刚刚走向陡峭的石梯要往下走,他必须排除思吾被水冲进江海的可能性!   突然保镖追过来,“大少爷!二小姐被一个男孩背上山了!”   男孩!   谁?   文沉森脑子里“嗡”了一声!      ☆、019:我全家,就我一个不是鬼   他看着山路石梯往上的方向,那里根本看不清,除非是守卫看见了发来的信号!   想到地下室那个少年是给思吾作证的人!文沉森心沉眼暗!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追!”   暴雨依然倾倒如盆泼!   文沉森手中的探照灯被保镖接过去!他撑着伞阔步前行!   保镖的伞被暴雨一次次的打偏,力道大如猛浪!   文沉森握着伞,步履铿定!   一盆盆的雨冲在他手中巨大的黑伞上,把略带弹力的伞面压下一个坑去,但是伞柄被他握在手中却是那么笔直,半分不晃!   文沉森目光阴鸷如刀,盯着看不清的石梯方向!   “去停机坪!”   他脚步一转,往另外一个方向大步走过去!   “拿上枪!”文沉森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又说一句,“还有炮!”   ————   思吾被背着,她没有听见江佑川喘过气。   心里突然萌生起一个念头!   他不会真的变成鬼了吧!   此时两个人都冰凉,她感受不到他的体温,反正都冻得跟尸体没有两样。   思吾心跳加快。   他说他的爪牙被抓走了,要抢回来!   都说人死后不肯离开阳间是因为心中有执念放不下。   难道说她是他的执念?   如果他不是鬼,怎么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出现,这里地势险要,没有专车接送,没有缆车帮忙,这么大的雨根本不可能下来。   如果他是鬼!   思吾想着自己现在被一个鬼背着,没有害怕,她不怕鬼,只是悲从中来!   她圈着江佑川的脖子紧了些,手指颤颤颠颠的伸到江佑川的鼻子前。   江佑川眉头一皱,一边往上走,一边看着鼻端的爪子!   “你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思吾吓得一缩,她刚刚真的没有摸到他的鼻息。   刚想判断他说话时是不是带着呼吸,被他吓得缩手了。   “我要怎样才可以保住你的魂魄啊?”电视里都是那么演的。   思吾一边说话,一边抽抽搭搭的哭泣。   她没有因为背着他的人是鬼而躲开,而是不想他突然间就不见了。   “可是你是不是应该去投胎才是最好的结果啊?”   思吾微弱的声音中难抑哀恸。   她是要被判无期的人,都是因为他才可以重见天日。   他还说要供她读书,转学,让她跟着他,做他的爪牙……   本来她是可以有依靠的人……   “蠢货!”江佑川背着思吾上了山顶,没有下雨了,他放她下来,盯着她。   “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思吾被骂了,江佑川似乎真的很生气。   思吾低头,眼睛却小心的瞥向他,小声嘟囔,“我全家,就我一个不是鬼了。要我……去陪你吗?”   做鬼虽是晚上才能,但跟他在一起,晚上到处跑跑也是开心的。   总好过自己一个人……      ☆、020:枪炮口对准了他们   江佑川真是哭笑不得。   瞧她伤心不已的样子,活像家里死了爹娘。   呃……她爹娘是死了,不是活像死了。   “走吧,我不是吃人的鬼,你就这样活着还能给我吸点阳气,说不定还能修炼成精,不用投胎了。”   江佑川说话没有起伏,平平淡淡,连调侃的意思也没有。   思吾猛地一咽唾沫!   吓得腿有点抖。   她是不怕鬼,如果能好好做个像江佑川这样行动自如的鬼她觉得也挺好。   可是她不想自己的阳气被吸干。   电视里那些被吸了阳气的人,都变成干尸了。   好丑!   思吾小退一步,小心翼翼的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江佑川,“老,老,老大,我可不可以做个……五官端正的鬼?”   干尸怎么可能五官端正!   不要!   江佑川一本正经道,“虽然很难,也不妨一试。”   山顶在夜间很冷,而且刚刚下过雨。   思吾的脚冷的没有知觉,江佑川指着前面的路,“我背你这边下去。”   思吾想说自己走,可是想起江佑川动不动就要吼她,还是算了。   她重新趴在江佑川的背上,“我没吃饭,不会很重吧?”   “你哥不给你饭吃?”   “嗯。”   他背上她,往盘山路上走,“不给吃?养不起还抢去养?”   “他要我跟她。”   “你哥还长得挺好看,干嘛不跟他?”   思吾生气!   他变成鬼了都要来救她,难道不是在意吗?   在意她为什么要她跟别人?   她这样的女孩子,鬼都不会喜欢吧?   思吾闷闷的趴在江佑川的背上,总不好意思说自己因为他表现出来的无所谓而感觉到失落。   “他有暴力倾向,要打我。”   思吾撒谎,心里想着变成鬼了都要背着她,是在乎吧。   “爪牙,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啊?”   “听说撒谎的鼻子会长长。”   “……”   “看来你并不喜欢五官端正。”   “……”   “做个大象鼻子那么长的女鬼肯定很拉风吧?”   思吾在江佑川的背上撑起身来,“喂!我不要!我不喜欢他,当然不要和他在一起,而且他们家害死了我爸妈!我才不要!”   江佑川没有再做出任何反驳。   天空有明月高挂,思吾觉得这天气真是够善变的。   说雨的时候翻江倒海的下雨。   说晴的时候天空干净如镜面被擦过一般清透,连月亮上的环形山似乎都可以被看清了。   月盘特别大,看着这样的夜色,思吾慢慢安静下来。   山顶的路并不好走,但江佑川脚下的路犹如平川。   直升机螺旋桨旋动的声音是巨大的噪音!   强烈的灯光从四面八方升上去,又降下来!   四架直升机四个方向围住了江佑川和思吾,机舱门拉开,黑色的枪炮口对准了他们!      ☆、021:最美丽的海誓山盟   “把思吾留下!”   文沉森坐在直升机上!君临天下一般的俯瞰着思吾和江佑川!   他拿着话筒,身子微微前倾,没有伸手扶着任何地方,身体却像是扎了很重的磐石一般稳稳的坐在那里,丝毫不担心直升机一个倾斜会掉下去。   他一双眸子黑沉沉的看着山顶的男女!   他握着话筒的手很紧,紧的差点捏碎!   话筒里喊出来的话通过扩音器在山顶狂啸!   压倒了直升机尖锐的噪音!   思吾紧紧箍住江佑川的脖子,她刚刚还想替他分担,不想他那么累。   现在却不想他放下她。   她不能再次被抛弃!   江佑川背着思吾,看着头顶盘旋如鹰的直升机,他的手臂又往上提了提,将思吾在他背上托得高了些,背得更紧实了些。   “爪牙,你哥一扣扳机,你真的要做鬼了。”   “死时什么样子,做的鬼就是什么样子吗?”   “差不多吧。”   “那你为什么不是满身烧烂样子啊。”   江佑川大笑,“因为我一直都是鬼啊!”   天星扶了抚额头,如果被打得满身稀巴烂,到时候跟着江佑川这么漂亮一个鬼,会被嫌弃吧?   江佑川背着思吾退了几步,“也许我们从山顶跳下去,掉进江海里的话,你会是个好看一点的鬼。”   “那我会不会在掉下去的时候被山石刮花脸么?”   思吾对自己的脸很执着,害怕做鬼的岁月太长,会丑得让少年恶心。   “我把你的脸埋进怀里,包起来,不会刮花。”   思吾有那么一刻有种错觉。   她听到了最美丽的海誓山盟。   江佑川一步步的退!   文沉森扯过保镖肩上扛着的攻击炮架在自己肩膀上!   “江佑川!把思吾留下,我就放了你!”   他要杀了这个少年!   江佑川倒是不紧不慢,他没有话筒和扩音器,但是他的声音却能在夜空的山顶让飞机上的文沉森听得清清楚楚!   “我这个人有个缺点很不好,自己的东西谁都别想碰,哪怕是我的脚趾甲!更何况,这还是个爪牙,文先生做梦的时候可以稍微收敛点!”   思吾的双臂紧紧的圈着江佑川,她抬头看上去,看见文沉森的炮口对准他们!   绝路,大概就是这样。   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当江佑川将思吾放在地上,揽进怀里的时候,思吾的心特别安宁。   她还记得,他说过,会将她的脸包在怀里,不会花。   他似乎从来没有失信于她。   “老大,等我做了鬼,你也会带着我的,是不是?”   他揽着她,往悬崖边靠,他笑起来,如沐春风,“如果你依然是个五官端正的鬼的话。”   突然间,思吾才落一块碎石,落进万丈深渊,听不见一点点的回响!      ☆、022:你是我的人!   思吾身体一晃,双手抱紧江佑川的腰。   江佑川哂笑,“你不是不怕做鬼吗?”   “你不是说保护我的脸吗?我自己掉下去了,五官怎么可能端正!”   思吾怎么可能完全不怕,毕竟未知的疼痛和恐惧都还没有到来,想象的过程远比承受的过程来得煎熬。   思吾为了鼓足勇气,她再次在月色的清辉中看清少年。   他们依然都冷,冷得都没有温度,可是他容颜如此好看,出尘出众。   都说三界六道,各不相干。   如果做了鬼,只是道不同而已,并不代表不能过好。   各有各的活法吧?   江佑川不也这么好吗?   思吾深呼吸,她望着江佑川,双眸中噙着的光韵几分灼人,“记得,你要保住我的脸。”   “腿不用管?”他轻松的笑。   明明头顶直升机盘旋,他没有丝毫如临大敌的畏惧。   “做鬼可以飘,没有腿也没有关系。”   看着思吾这般认真笃定的样子,江佑川眼中一直都溢着的笑意慢慢退却。   他伸手,理着她在夜风中被拂乱的短发,顺在耳后又吹乱,他继续顺,如此重复,不厌其烦。   “你还小,才十六岁,还有很长的人生,草草结束是不负责任。”   “做鬼的鬼生不是更长?”   “做鬼有很多限制。”   “做人也一样。”   文沉森换了一架狙击枪,对准了江佑川的头,可是对准了,在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十字架中心点又对准了思吾!   几次之后,文沉森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今天晚上!江佑川必须死!”他咬牙。   在看见思吾以完全信赖的姿态靠在江佑川的怀里的时候,文沉森更加坚定的相信,这个少年是绝对不能留下的祸害!   因为夜间存在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文沉森怕伤害到思吾,不敢乱来。   他将狙击枪一扔,抬手往前一挥打!“停下去!”   文沉森所乘坐的直升机很快降落,他拎着狙击枪走下机舱,螺旋桨停止旋动!   他满面阴沉,犹如被封印千年的恶魔苏醒,要毁灭人间一般!   思吾再次轻轻挪步,盯着文沉森,她害怕被靠近!   “思吾,你是我的人!过来!”文沉森右手拎着枪,左手伸向思吾,“过来!”   思吾摇头,“不要!”   “你出生的时候,我们双方的父母都同意过!你长大是要嫁给我的!”   思吾用力摇头!再退她真的要掉下去了!“不要!”   “你跟他才认识半个多月!”文沉森怒不可遏!“你认识了我十六年!”   “你们一家人都是魔鬼!”思吾想起父母的死!更是歇斯底里起来!   文沉森亦是同样歇斯底里!“你以为你爸妈是什么好东西!”      ☆、023:他没死!   思吾发抖!   父母在自己的眼里,永远都是好的!   像文沉森这种对自己父亲去世也毫不在意的儿子,世间难有。   “你闭嘴!”思吾怒目而视!   月夜里,清辉无尘,少女的眼中活像是染上了妖异的光!   “你要跟他一起死?”文沉森狙击枪中的子弹已经上膛!   他算计好位置,他只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扯住思吾的手腕,然后抬起枪,朝着江佑川的头给一枪今天的事情就可以翻篇了!   他以威胁的口吻走向思吾!   “你知道这个大峡谷有多深吗?你掉下去的时候就像纸片一样薄!你会被风吹得乱撞!撞得全身的骨头都散架,掉进江海里很快可能就会被鱼吃掉!”   文沉森为了保险起见,他先吓唬思吾!   如果她放弃抵抗,回到他身边,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解决掉江佑川!   思吾年纪小,却也经历过人性险恶,她对文沉森的定位很清楚。   在不知道文家害死她父母前,文沉森是可以信赖的好哥哥。   在那之后,是仇人!   “我就是碎尸万段也不在意!”   思吾的坚定不移让文沉森心中嫉妒之火凶猛燃烧!   那火苗舔得他五脏都痛!   他提着枪的手紧了一次又一次!   目光里有魔性的光芒大盛!他得不到!怎么可能?!   毁灭所有他都要得到!   他看着江佑川!“天堂有路你不走!”   江佑川笑笑接到:“地狱无门我来开。”   他音色淡淡如清悠绵长的琴弦,和文沉森的强取豪夺形成鲜明对比!   “自找死路!”文沉森口中四个字方一落下,左右迅猛的伸向思吾的手腕,如猎食鹰的爪子一样有力!   同时右手以同样的速度抬起狙击枪,对准了江佑川,食指扣下扳机的同时,用力的将思吾扯向自己!   动作一气呵成!   枪声经过消音只能听见轻轻一声“噼”!   思吾就在被扯向文沉森的瞬间看见他抬起的枪口对准了那个少年!   他是鬼!   他不怕的吧?   可是她却突然间害怕了,因为刚刚,她分明感受到了他指尖的温度!他没死!   他会后仰吧?   他会独自掉下去吧?   她如果活着,他会和她永不相见了吧?   思吾看到江佑川的脑门上吃进一颗子弹!   那瞬间,她心上也破了一个洞,洞里流出来的血,像是积攒了千年那么久,血已干糊,流动得很慢,却很疼很疼……   她用力从文沉森的手中挣脱出来,一下子冲向那个在月光中后仰倒向峡谷的少年!紧紧抱住他,将他的头埋在她的心口!   江佑川,既然你没死,那么以后,你还是做个有着美丽容颜的鬼吧。   我其实,无所谓的……      ☆、024:攻击性!   文沉森提着枪,冲向悬崖边上,眼睁睁看着思吾和江佑川掉下悬崖!   文沉森怎么可能接受思吾突然间以这样的方式跟他诀别!   “思吾!”   “思吾!”   喊声震响,砸下峡谷!   文沉森被风吹得身体直晃!   “思吾!”   目眦欲裂的眼睛在夜里像是恶魔之眼一样盯着峡谷底下!   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十六年都没有焐热,她一心想着的就是翅膀硬了离开文家!   哪怕使用这种方式!   文沉森身体虚晃着,颓废了几秒钟,而后突然提紧枪,跑向直升机!   “下去!也许挂在哪棵树上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天空月盘突然间被乍起的乌云遮住,已经消失无影的狂风再次肆虐!   文沉森刚刚上了飞机,狂风几乎将不远处的小树连根拔起!   月朗星清不复存在!   驾驶直升机的大胡子刚要发动引擎,就感觉飞机要被大风抬起来了!   “大少爷!这风来的邪门,真的要开?”   文沉森眼中阴沉却平静!“开!”   “可是这样很危险,大少爷!”   文沉森只是将手中狙击枪提起,当棍子一样杵在椅子上,“不想活了也可以不开,今天晚上掉下去两个人,我不介意再多掉一个人下去!”   直升机在肆虐的狂风中慢慢上升,机身被吹得摇摇晃晃!   大胡子提着一口气,一直都不敢呼吸,他亲眼看见大少爷开了枪,二小姐也跳了崖。   大少爷心狠手辣,这个底线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去挑战的!   一棵树被风吹断!   飞机在风中连连打转,差点被风打翻!   文沉森却是半点不畏惧的指着峡谷!   “过去!一层层看下去,这一路下去很多树木,也许没有掉下去!”   飞机好不容易飞到了峡谷口,开始下沉,突然间暴雨再次倾盆,跟风一起讲直升机打得就像是风中飞的纸片。   大胡子本来是硬汉一个,面对这样诡异的天气,也吓得不行!   这阵子和二小姐房门被冲开那会的狂风暴雨相差无几,而现在还带着一种攻击性!   大胡子身体一抖!   第一次觉得风雨有攻击性!   即便是水灾想到的也是天灾**,是自然,但从没联想到过攻击性!   暴雨织成雨帘,厚厚的雨帘!   厚得看不清远景近物!   直升机上打出去的强光都只能在雨帘中变成雾白色,如此一来,飞机根本不敢靠近山崖,生怕螺旋桨碰到树干,导致飞机坠落!   被雨帘隔开的峭壁上有一颗千年古树,古树枝叶茂密如房,江佑川像是没有重量一般躺在树上,思吾趴在江佑川的身上,早已昏迷!   ☆、025:人若欺我!   直升机的声音靠近,江佑川盯着那个方向,眼中冷厉的光比这突降的暴雨还要冷上百倍!   他本来只想就这样将这件事情抹去,谁也不影响。   但文沉森逼得如此紧!   风大雨大,他身上却滴雨不沾!昏迷的思吾身上同样干干的,趴在他的身上,呼吸安宁顺畅。   ————   文沉森已经是急红眼的魔鬼!   他那一刻的妒火!那一刻的不甘心!还有那一刻的放不下!让他没有办法善罢甘休!   他此刻极度极端!   他的思吾被抢了,被一个会变成一具尸体的少年抢去了!   他哪里比那个人差?   他能给思吾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文契国死了,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思吾!   她以后会是人人艳羡的文太太,她有什么不满足?   文沉森将枪口抵在大胡子的脑门上,“往山崖壁上开!近一点光就可以穿透雨帘了!”   直升机越来越靠近大树!   江佑川躺在树上抱紧思吾,蓦地阖上双眼!   当直升机刚刚靠近大树,将强力的灯光进行搜检的扫射时!本来只有风雨大作的夜里顷刻间电闪雷鸣!   雷声震耳欲聋!   闪电白如可以刺瞎人眼的激光!   一股大风倏地抬起!将直升机吹得连连翻转!   直升机机门关闭着,里面的人系着安全带!   大胡子一辈子的噩梦不是杀过人,放过火!   而是在这深不知底的大峡谷中开飞机,飞机被风吹的无法驾驶!   飞机会掉进江海里,机门打不开他们就会活活溺死在机舱里!   等待死亡的过程可怕,大胡子想要操作飞机逃离!“大少爷,怎么办!”   文沉森身上系着安全带,他拉紧扶手,在空中翻转依然面不改色!   “想办法平稳!”   大胡子知道今天怎么都是死路一条,逃无可逃!   只能碰运气,可是他再次操作的时候发现操作台上所有的部件都失灵了!   “大少爷!全部失灵了,不能操作了!”   文沉森的脸黑到了极致!   突然间,不远处的雨帘外好像有一道白色的光,一下子拉长,又一下子卷起来,凶狠的冲向直升机!   不过一瞬!   飞机像是被巨大的力量一鞭子抽开!从谷中不停的向上翻转,翻转!   “砰!啪啪!啪!”的响声在山顶响开!直升机螺旋桨不知道去了那里,机身被甩的七零八落。   大胡子和文沉森都受了重伤,却没有丢了性命!   文沉森躺在机舱里,嘴角溢出鲜血来,他的眸子依然紧紧的盯着那个峡谷的方向!   峡谷,一道白色的光在厚厚的雨帘中冲进江海里,在这诡异的夜里消失不见!   ☆、026:你这种没睡过   那道白光冲进江海!   江海交汇处突然掀起大浪,炸起的水花溅起数百米高!   这所有的景象都被深厚的雨帘全部遮住了!   江海里,一条白得发着幽淡清玉光泽的巨龙绕着一个昏迷的少女,就像线缠上笔杆,只是龙体没有紧紧缠住少女,而是它绕着少女身体让绕圈内部内空,那里面没有水融进去。   少女睡得很安宁。   龙须龙髯在水涌浪抬的海里威武飘扬!   思吾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见一条龙,很漂亮的一条龙,白色,又不是纯白色,他的鳞片很有光泽,每一片都像水头很好的玉石一样发着幽淡的光。   它的身体很长很长,上天入地,沉海飞云。   这条龙,得有几千年了吧,否则这龙角怎么会长得如此高贵华丽?   遥远的地方有个魅惑的男人在问:“他又罚你了?”   少女的声音:“哼!骗子!”   “谁骗你了?”   “你说养着我的!给我练仙丹,让我可以成仙的!”   “可……哎,你想要什么?”   少女的声音脆脆生生的,负气的喝道:“别理我!”   “说吧,都满足你!”   “说了别理我。”   “没理你,在问你。”   少女愣了很久才哼着声音:“我要天上的月亮!”   “到我背上来,现在就带你去!”   “啊啊啊啊!你不是人!我要下去,我怕!”少女在尖叫,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来,叫上神大人!”那个男人笑得好不猖狂!   思吾只能听见声音,那声音不远不近的就在身边,可是梦里的她无论怎么跑,都追不上那个声音。   思吾翻了个身,她很久没有这样睡过。   梦里什么现实也没有,能梦见的都让她感觉到好好玩的事情。   遥远的声音再次飘来。   “龙君龙君,今天有人跟我说,你们龙族很荒淫的,是吗?”   男人明显被问的尴尬了,干咳了好几声,“听谁乱说的。”   “说你们龙就喜欢乱搞!”   “没有的事!”   “真的,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因为跟各个物种都可以睡上一睡,跟牛可以乱搞,跟王八也可以!   哦哦哦,说是有个龙哦,因为太*了,抱着树洞都乱搞了!枯老的树都开花了!”   少女的声音天真无邪,带着懵懂不知的语气,不像是在说什么污秽不堪的事情。   “闭嘴!谁教你说这些的!”   “毓秀说的啊!”   “看来她真是想变回原形了!”   “龙君,龙君,是不是啊?”   “闭嘴!”   “龙君,你以后也会生九个儿子吗?”   “龙君,龙君,你难道想生十八个?还有什么新鲜的你们龙族没有睡过的啊?”   男人声音一沉:“你这种小魔女没睡过!”      ☆、027:愚蠢的人类   思吾在沙滩上醒来,江佑川比她晚醒。   思吾盯着江佑川的脑门看,好像子弹穿了他的头!   “我才刚做鬼,就可以见太阳了吗?”   她记得鬼是不能见太阳的,会灰飞烟灭吧?   江佑川盯着思吾的眼睛笑,“这么想做鬼?”   “难道不是吗?你头上的洞都好了!”   “我头上什么时候有过洞?”   “我看见的。”   “大晚上的你能看见什么?”   “……”思吾实在有些想不起来,好像有块记忆有所缺失。   “起来吧,都不知道被冲到哪里来了。”   江佑川从沙滩上站起来,随便拍了拍腿上的沙,他背上的沙都一起落了下来,干干净净。   思吾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不是鬼吗?”   “你打自己一耳光试试。”   “啪”的一声,江佑川马上转头,看到思吾就楞了一下,“你是猪变的?”   “啊?”   “叫你打还真打!”   “疼!”思吾揉着自己的脸。   “活该!”江佑川再次往高处走,“怎么收了这么蠢个爪牙。”   思吾头脑都是懵的,“我们去哪儿?”   “去找个地方住。”   ——————   思吾跟着江佑川来到市区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海城了。   凌城三面环海,是个旅游城市,环境气候都十分怡人。   跟着江佑川,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没有钱。   江佑川大大方方的给思吾偷了衣服,又带她去西餐厅,将别人打包好的餐点给偷了,还有饮料。   有吃有喝了,没有住的地方。   江佑川就带思吾爬进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睡了一晚上。   思吾在凌城的第一天就过得很刺激。   她不知道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偷下去,“老大,明天我去找个工作,我们不要偷了吧?”   “为什么要找工作,你的工作不是给我做爪牙?”   “……”无语!老大没钱啊。   江佑川不悦的问:“昨天吃的不好,穿得不好,睡得不好?”   “很好。”就是胆战心惊的。   “好就行了啊。”   “可是,可是如果我们有能力不劳而获的话,是不是会安心点?”思吾知道这个老大的自尊心有点强,尽量的不要伤害他才好,所以她的语气很温和。   “怎么会是不老而获?拿衣服不需要力气的吗?拿吃的不需要勇气吗?住总统套房拼的都是脑子,怎么是不劳而获了?”   江佑川那种口气简直是理直气壮!   思吾总觉得这个人真是,白瞎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   好好一个少年,怎么能这么不思进取,天天这么偷,被人抓住了怎么办?   她倒不是怕被连累,可是她觉得这个美少年可以有个更美好的未来。   江佑川看着思吾无能为力的样子,鄙视道:“愚蠢的人类!”   ☆、028章:   思吾自从跟随江佑川的左右之后,天天都出于懵逼的状态。   在她看来令人不耻的行为,他大大方方,理所当然,一副“我能去睡他们的总统套房那是给他们面子好吧”的架势。   没见过这么牛逼轰轰的贼。   在凌城,思吾没有安全感,因为两个人没有收入,没有工作。   江佑川自己不愿意工作也就算了,思吾提出去工作,江佑川还不准。   两个人天天住人家五星街酒店的总统套房,住了一个月,中间入住一个客人,江佑川就领着思吾住另外一间。   也不知道江佑川从哪儿偷来的房卡,就能从一楼刷到39楼的贵宾楼层。   思吾劝不动,就不劝了,一个月时间,思吾的衣服衣柜里堆了好很多,都是江佑川给她“拿”的,也没有被客房的服务人员发现。   快要开学时,江佑川领着思吾去凌城实验中学报名,是一所私立高中,学费昂贵,江佑川拿的现金。   思吾很诧异的问为什么江佑川会有钱,他淡淡道:“我看很多人都在柜子里拿钱,所以我也拿啰。”   ATM 机,别人都可以拿,为什么我不能拿?有些人拿了一次又一次,我当然也要拿一次又一次。   思吾低头,他是怎么拿的,难道是盗卡?   “可是这个高中要考试,我进不去的。”   “走吧,报名就好,不是说教育面前,人人平等吗?既然平等,大家都一样,说明别人可以读,你也可以读,否则就不叫平等了。”   思吾跟江佑川相处越久,越觉得这个人的脑回路真的有点不正常。   她和他的点似乎都不能同时出现在一个平面上。   令思吾没有想到的是,她从未参加过私立高中的考试,居然也被录取了,而且很顺利的报名。   报完名,江佑川又带着思吾去了富人区,很巧,这里也有个九龙山庄,江佑川依然是大大方方的住了一套别墅。   只不过这次不同,别墅里有人,是个身体很长的男人,还是个很好看的男人,看起来年长江佑川三岁左右。   江佑川打开门,思吾跟进去就看见了长条条的睡在沙发上的男人,思吾下了一跳,好在江佑川挡在前面。   只见那个男人鄙夷的看着思吾,说话的口气却不想死说给思吾听的。   “你领个什么东西在?王八?蛇?蛤蟆?还是……”   江佑川目不斜视的走向饮水机,“我领个什么东西,要你说三道四!”   “所以说你这种人就是改不了你祖宗荒淫的本性,跟王八生了个霸下,跟人类能生个什么玩意?”   江佑川刚刚倒了水,连杯子带水给沙发上躺着的男人砸了过去!“再乱说淹死你!”      ☆、029:找点猛药治治她   思吾并没有听见他们说话,只看见他们有眼神的交流。   但思吾能分辨他们是熟人。   要不然被江佑川给砸了怎么一点也不生气?   沙发上的男人站起来,他打扮很怪异,长头发扎起来在后颈窝,红色的紧身T,红色的阔腿裤,连 系带的英伦鞋都是红色的。   不伦不类的,这种是八几年舞厅里的打扮吧?   可他站直正面看着思吾的时候,思吾才觉得这个男人长相也是极美的。   江佑川身上有种干净的,清风明月的气质。   这个男人身上确是莫名的流露出妖异。   虽然一身全红真的很土,但那张脸已经为他扳回了分数。   江佑川抬手指着红衣男子,给思吾介绍,“焱离。三火焱,永世分离的离。”   焱离拍拍身上被江佑川泼的水,一瞬就干了,他不痛不痒的讽刺道:“有些人自己得不到就诅咒别人,可见内心是何等的黑暗肮脏。”   这句话思吾听见了,她看看江佑川。   他有得不到的人?   江佑川大喇喇的往楼上走,“爷去洗个澡。”   焱离喊道:“我帮你调教一下爪牙。”   “我的脚趾甲你都别想管,更何况是爪牙!”江佑川头也没回的上楼了。   思吾瘪瘪嘴,年纪轻轻的少年,干嘛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焱离继续躺在沙发上,思吾主动跟焱离说话,“焱大哥,谢谢你借我们住这么好的房子。”   思吾觉得自己脸皮真厚,人家也没有邀请,但她不想再去住五星级酒店,天天胆战心惊,生怕被人抓住,也不知道江佑川如何睡得着。   他是吃了一瓶安眠药吧?   “又不是我的房子。”   思吾看着焱离和江佑川同样理所应当的表情,突然间明白了,物以类聚!   这是贼窝啊!   都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能如此作践自己的脸呢?   “想要这房子,给你主子说,写你名字就好了。”   思吾才不敢,江佑川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同常人,万一自尊心受挫,去偷人家房产证拿去改名字可怎么办?   不被抓都被抓了。   所以思吾说,“这房子这么小,还是不要了。”   江佑川想想还是要把思吾带上楼,跟焱离在一起他不放心,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一个没忍住,烧死那个蠢货。   结果才到楼梯口就听见思吾说的话。   这个势利眼!   都说女人见钱眼开,这个爪牙也一模一样!   思吾嫌弃江佑川没钱,江佑川很生气。   他给她衣服穿,她爱穿不穿的样子,他拿钱给她交学费,她也是那种爱要不要的样子!   原来是嫌弃他给的少!衣服不好!房子小!   江佑川觉得这个女人有病,得治!   所以他要给她找点猛药治治她!   ☆、030 扫兴   夜里,思吾被江佑川带出门。   江佑川走在前面,不跟思吾说一句话。   “老大,我们去哪儿?”   “散步。”   “哦,散到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   思吾走到散步的终点站,整个人都不好了!   思吾看着中国人民银行,全身颤抖!老大,咱们当小贼就好了,不要搞这么大行不行!   思吾不敢跟江佑川对着干,迷迷糊糊的跟着他七绕八绕的走进了银行金库!   金库!   江佑川进来就跟工作人员一样方便!   铜墙铁壁的地下室里,黄灿灿的金库,金砖就像货品一样摆放在货架上面。   思吾腿软。   偷偷富豪还有可能逃得了,偷国家不是想挨枪子吗?   想到枪子,思吾突然记起之前是不是有谁挨过枪子,她年纪轻轻的,这个记忆力怎么会这么差了?   江佑川在金库里闲庭信步,拿起金砖就敲敲,好像就在他自己家里一样。   他认为还是这个好,交学费那种钱,在他们那儿是烧给死人用的。   他拿起金砖在手里抛了抛,“喜欢哪个?”   思吾无辜的看着江佑川,她哪个都不敢喜欢。   无福消受!   “老大,我们走吧!”思吾伸手拉拉江佑川的衣袖,然后左顾右盼,怕系统报警。   “为什么走?不喜欢?”贪慕虚荣的女人居然不喜欢黄金?这么多,还嫌少?   “喜欢,就是太重了。”   “你细胳膊细腿的,我还能指望你?我勉为其难给你拿。”   思吾快哭了,摇摇头,“老大,我们走吧,我不喜欢黄金。”   江佑川的脸微微有点沉下来了,不喜欢黄金?那喜欢什么?   人类真是可笑!   首饰店项链戒指大多是女人戴的,居然说不喜欢,虚伪!   还是说,这里没有她喜欢的样式?   来一趟金库,思吾什么也没要,急惶惶的拖着江佑川走。   江佑川走出去后,心里窝火,真扫兴!   他背着思吾一抬手招来掌风,将金库架子上的金砖全部掀翻!金库在他们走后变得一片狼藉!   ————   晚上回到家里,思吾刚刚闭上眼睛,江佑川爬上了她的床,他侧身手肘支额躺在她身边,“明天上学,我看你同学个个都有司机、车子,你没有不太像话。”   思吾被这种距离带来的心跳弄的耳根发烫,她猛地坐起来用力摇头,甩疯了的拨浪鼓似的,“像话!像话!”   只要不去偷车,什么都像话!   江佑川看到思吾眼中那种坚决,“你怕我去偷车?”   思吾摇头的动作很微弱。   江佑川道:“那就不偷车。”   思吾突然松了一口气,嘴角刚刚扬起来,江佑川便又道:“明天去拿点钱做生意,赚了钱你自己买。”   思吾双眼大瞠!   拿!   拿!   他能去哪儿拿!还不是偷!   ☆、031:我思吾才不丑呢   思吾不能跟这种玻璃心的老大说什么相悖的话。   别人都从柜子里拿钱,他也要拿。   思吾很多时候都怀疑江佑川小时候太调皮从树上掉下来摔,摔了个坑,傻了。   可他上庭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怎么可能是个傻子说的话?   他偷别人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被发现过,甚至有时候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拿”了!   难道不是智力异于常人吗?   “我会做早餐,我们可以摆个早餐摊……”   思吾的积少成多,被江佑川残忍的打断,“鼠目寸光!胸无大志!”   思吾被批的一无是处,江佑川从思吾的床上离开,丢下一句,“怪不得胸那么小,原来是因为无大志。”   思吾拉过被子把自己埋了。   不想继续苟活!   ————   夜,深。   思吾已经睡熟,江佑川在思吾的床边点了一根安眠香走了出去。   他出了思吾的房门去焱离的房间。   焱离穿了件火红的睡袍躺在床上,他的床单被套均是大红色,连窗帘都是大红色。   这样的颜色,把焱离原本雪白的皮肤衬得粉嫩。   江佑川将所有灯都打开,往沙发上一坐,焱离盘腿坐在床上,胸口春光大泄,“把那个丑丫头扔了先,我们回海城去把文家地下室打开。”   江佑川翘着腿,明明是个清风明月的少年,偏偏生出少年老成的霸气,他不悦的反驳:“谁丑丫头!”   焱离嫌弃:“跟着你那个啊,头发短得更男人婆似的。”   “她头发都遮住耳朵了,哪里短了?跟你一样像个娘炮就好了?!”   江佑川对思吾明显的维护再加上人身攻击把焱离给气炸了,从床上站起来骂,“谁娘炮?信不信爷烧死你!”   江佑川不屑道:“除了你还有谁?整天穿得跟夜总会里陪酒的似的,好歹是个上神,来到人间两个月,怎么就不学学别人穿衣打扮?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好看?一身红!土不死你!”   “你懂什么!我这是艺术家的气息!像你啊?寒酸得像个乞丐!”   江佑川笑:“我这么寒酸,还是有爪牙愿意追随我,说明我魅力大。”   焱离知道江佑川那副自恋的性格,不过他们几个,就没有一个谦虚的,习惯就好了。   “别扯那些了,弄个拖累在身边干什么,那丑丫头你要是真不放心,再去路边那些柜子里拿点纸钱出来把她学费生活费准备好,也不算是有后顾之忧了。”   江佑川避重就轻道:“都说不准再叫他丑丫头!人间叫女孩儿都叫‘美女’,你简直就是个土包子!”   焱离从来都自视很时尚,江佑川说他土,分分钟要绝交!“出去!出去!”   ☆、032:跟人类生的龙蛋丑   江佑川本来只想通过思吾打开地下室的门。   那门的密码一定是有玄机的,若不然,虽然他绝大部分神力被封印,但也不至于打不开一个地下室的门。   可就是打不开。   思吾也没有能打开。   打不开就该和思吾散了。   但她现在太没用,无法生存,丢了她,有失大神风范不是?   ————   翌日   江佑川将思吾送进学校,周五去接就好了。   思吾一进学校,焱离就逼着江佑川回海城,“走走走!把正经事做了!”   江佑川懒洋洋的走在林荫小道上:“在这边弄个庄园再走。”   “弄庄园干什么?”   “给我爪牙住。”   “她一个人住什么庄园!住得完吗!”   江佑川一边走,一边伸了个懒腰,“大,住不完看着也爽!”下次再敢嫌弃他给的房子小,他非要揍她不可!   焱离觉得江佑川真是脑子有坑,一个半路捡的丑丫头,打不开地下室的门已经是废物一个了,还养着。   养着就养着吧,还上学!   上学就上学吧,别墅住着不爽,还要搞个庄园用来看!因为看着,爽!   焱离想到江佑川从此就要发挥龙族荒淫的本性,开始不务正业了,他就焦虑!   焦虑了就要背后说别人的坏话!   他一路跟着江佑川,“江佑川,你别不是真想跟人类生个蛋吧?我告诉你,这是个大事情!   你说说,要是跟人类生个蛋,孵出来的娃娃得有多丑!人的头上长两个角?还是龙的身体上挂个人脑袋?真的很丑的!”   江佑川无所谓的应了一句,“还是看脸,好看的长个角,那叫萌,说不定还能当个网红。”   焱离心里一个咯噔,完了完了,江佑川这混蛋怕真是动了龙性本淫的杂念,一天到晚的就想睡了那个干瘪瘪的人类。   人类怀了龙蛋,没有三五年,生不下来吧?   这三五年可不是一眨眼就会过去的!   焱离着急,“怎么会不丑?你看看你那个爪牙,能有乌龟好看?能有蛤蟆精好看?能有牛妖好看?你睡这些也好啊。睡人类很麻烦的!”   江佑川还真有点好奇了,因为他一直觉得思吾挺乖巧温顺的,说什么都听,他继续前行,“怎么麻烦了?”   焱离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龙族的荒淫,龙族可以一路走,一路睡,有时候兴致来了,路边有个石头坑可能都要去戳几下。   对于龙族的人来说,不能乱搞一定是很痛苦的吧?   “人类只能一夫一妻,你要是跟她睡了,她就觉得你只能跟她一个人睡。   你还想去睡别的那些小妖精,她会拿刀去砍外面那些小妖精给你生的龙蛋!你想想这种生不如死的一夫一妻生活,是不是应该放弃掉跟人类生龙蛋的想法?”   ☆、033:她以后老死了怎么办?   “好有个性!”好想看她砍人怎么办!听听都好刺激!   江佑川心里念着,要是思吾真的会那么做,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焱离闭上眼睛,因为他发现江佑川这个淫才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虎毒都不食子。   龙果然是中奇特的物种,有人要砍他的蛋,他也可以为了 XXOO 让那个女人砍!   不要脸!   对于这种劣根性种进基因里的物种,焱离放弃劝阻,“江佑川,你能不能稍微穿得成熟点?不要弄成这个样子!”   “哪个样子?”江佑川低头看看自己的白衬衣,牛仔裤,板鞋。   挺好的,和思吾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都是这样穿的。   “你比我大好几百岁,不要弄得我比你大好吗?你的年纪已经是条大叔龙了,就算你有幻术,也要有点羞耻底线!”   “我爪牙那么小,慢慢变,急什么?”   焱离鄙视:“她以后老死了怎么办?”   “埋了啰。”他轻松的耸耸肩,“哦,人间现在流行环保,要火化,然后扔进海里……以前人间挫骨扬灰都是极刑,现在居然成了环保。”   “走吧,以后她化成灰也在你怀里,你满意了吧?”   “满意,走吧。”   ————————————   江佑川领着焱离再次来到文家地下室,两人站在厚阔的不锈钢门外,看着古朴神秘的键盘。   键盘上一条条的线像是山川河流的脉络,又有崇山峻岭的轮廓,特别精细。   江佑川抓起焱离的手靠近键盘,但不让他碰到,他声音很冷,“感受到了吗?”   焱离心里急速下沉,眸色也陡然暗下去,“我的手好像没有灵力了,而且就算我想输入灵力传到手上,可灵力传到指尖就没有了。   “是的,这个门,我打不开,文契国打开过,但我灵力似乎太有限,一到门外就是实体,不能隐身穿墙而过,更别说跟他进去!”   “为什么?”   “应该是有结界!”   “文家这种地方,凭什么有结界!”   “难说为什么,我以为爪牙可以,我打开过文契国的一段记忆,爪牙还小的时候,她爹给她录了指纹,更多的记忆我现在的法力看不见。可是爪牙也打不开!   上次文沉森炸了地下室,为了炸死我,但是这道门却完好无损。”   焱离心中蓦地焦急!“怎么办!我们不能不能伤害他们性命,难不成还要一直耗在这里等他们死了不成?怎么办!”   江佑川想到周五要接思吾放学,“不如先不管这个,人间几十年对于我们来说很快就过去了。”   焱离暴走了!“你就想等到你那个爪牙也老死了是吧!江佑川!我们四个都等着里面的东西!你怎么整天就想着睡女人的事情!”      ☆、034:炫富撩妹   思吾进入凌城中学,一周时间基本上适应了学校的节奏。   老师也很照顾这个外地学生,总跟班上的同学说,希望同学们经常说普通话,否则思吾会听不懂。   周五下午放假,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回到上次住的地方。   那个房子鬼知道是谁的。   同学们都要回家了,思吾不能继续在宿舍里住着。   她想走出校门,能在哪儿停就在哪儿停。   校门外,江佑川和焱离都站在那儿,两个男人都好看得过分,江佑川还好,焱离一身火红特别骚包,远远的就能看见那里燃着一团火。   两个人很快被女生围住了,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片。   江佑川闭着眼睛告诉自己要忍,可这些女孩子太不矜持,居然把他们当成雕塑,手臂都挽上来了!   天空突然雷声大作,暴雨倾盆!雨水就像瀑布一样从天上掉下来!   女生尖叫着跑,书包都顶在头顶:“天哪!神经病天气!居然下这么大雨了!”   焱离一身淋湿,一肚子怨气,“你再不给点雨,我都想烧死她们了!”   “可不就是怕你烧死她们吗?”江佑川看到思吾躲在校门口的门廊下等雨停。   天空下的暴雨说停就停,思吾走向被淋湿的两个美男子,她太高兴,感觉自己没有被抛弃。   思吾冲到江佑川的面前,一甩头发,抬头挺胸,响亮的喊了声,“老大!”   江佑川满意的点点头,“嗯,头发长长了0.1公分。”   焱离嫌弃的看着思吾,“胸没长大0.1*。”   思吾的脸刷一下红透,江佑川转身,焱离也转身!   江佑川往前走,“焱离,我爪牙你少看,你想看自己找个爪牙去,不然我淹死你!”   焱离为了文家的事情对江佑川的意见很大,就想报复!“我烧死你!”   ————   思吾到了江佑川重新买的庄园,庄园跟电视里面土豪住的一模一样,大的就透着一股子钱的味道。   江佑川告诉思吾说,“这个庄园以后就叫龙园,嗯,好名字。”   他夸了自己后,又道:“合法属于我们的园子,随便住,正大光明赚来的。”   思吾书包都不敢交给佣人,她不是不知道江佑川是贼,她只是害怕他会被抓起来,每次搞这么大,哪次都是牢底坐穿的节奏。   “怎么赚的啊?”思吾小心的看着江佑川,其实也不敢这样问,毕竟人家是老大。   江佑川掏出一个拳头那么大的龙珠,晶莹剔透,有着自然且神奇的光泽。龙珠在江佑川的手里被反复的抛接着,脸上很淡定,走路的姿势却神气得很,“这样的东西,我有一金库,平时都当弹珠玩,那天拿去鉴定,人家给30亿,我不卖,加价到50亿。   啧啧!我有钱起来的时候,自己看看都会觉得害怕。”   焱离瘪嘴鄙视,小声道:“就知道炫富撩妹!”      ☆、035:大神打架,百姓遭殃   “低俗!”焱离又补了一句。   江佑川并不在意焱离对他的诋毁,自己抛着龙珠往前走。   思吾抱着自己的书包,楞楞的看着焱离,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爪牙,老大在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而且他承诺的都做到了。   给她转学,养她吃饭。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他早就告诉过她,他是贼,然而这次,她没有给他放风。   思吾低着头跟在江佑川的身后,“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要干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江佑川真是不懂小女孩的心思,“你本来就挺没用的啊,人丑人笨就要多读书。”   思吾自卑了。   不但笨,还丑。   以前别人说她丑,她不会信,可是江佑川说她丑,她是信的,因为他那么好看,有说别人丑的资本。   ————   晚上,江佑川又爬上了思吾的*,外面雷声大作,大雨倾盆。   思吾不记得天气预报有大暴雨,雷声这么大,真的挺奇怪的。   江佑川爬到思吾*上,“下这么大的雨,你不害怕吗?”   思吾担心自己说害怕,老大会觉得她跟没用,已经又丑又笨了,不能再加一个胆小。   而且暴雨她最近见过太多,不至于怕。   所以她坐起来,摸开*头灯,看着江佑川,“不怕。”   江佑川走后几分钟,雨就停了。   焱离在江佑川的*上笑得翻滚,那种笑声里大部分是幸灾乐祸, “江佑川,你们龙族的基因都被你变异变得越来越没用了,你看看,你炫富炫成这样,平胸都没有多惊喜。晚上又是打雷又是暴雨的,她也没有往你怀里钻,是不是好失落!”   江佑川才不会承认自己想要撩思吾,多没面子,“我是看她一个小屁孩,想逗她玩玩,就像个小*物一样的逗逗。”   “对了,西海的成珠公主知道你在这儿,明天要来,我感觉她会弄死平胸,你说说要不要藏起来?”   “为什么要藏起来?”   焱离必须要提醒江佑川,“女人吃起醋来很猛的。”   江佑川不屑道:“我都说了,我的脚指甲别人都别想动,更何况是爪牙。”   “你家爪牙没有成珠漂亮,你到底有没有审美?”焱离认为自己说的是事实,思吾太青涩,就像树上的青苹果,一看就酸得要命。但成珠风华绝代,就像又脆又甜的红富士,远远的就能闻到苹果的甜味!   江佑川拎着焱离漂亮的红色睡袍往*下拖,“你哪知眼睛看见我爪牙不如成珠漂亮?你是不是瞎!”   焱离不想自己形象被毁,愤愤跳下*,“你不瞎会看上一个平胸!”   江佑川喷了焱离一身水,焱离瞬间落汤鸡!   焱离朝着江佑川的*一喷火,房子就燃了起来!   大神打架,百姓遭殃!思吾过了终身难忘的*,每间房都被烧了,也被水淋透了。   好好的房子,还没过夜就 over 了!      ☆、036:你怎么这么坏   思吾一身水哒哒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偌大一个庄园,半夜三更断水断电。   而江佑川把焱离引到的凌海,摁进海里干了一架!   这天夜里,凌海上所有的船只都被神奇的力量推回岸边,而后凌海翻起了滔天巨浪,有摄影爱好者以为要发生海啸,拍下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可是当海浪平息,相机里的照片却不知所踪,以为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每个人都以为这*是一个梦,包括思吾,她迷迷糊糊的到了第二天,发现自己住的地方还是老样子。   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好像做了个梦!   ————   焱离差点又要发怒!   江佑川指着他的鼻子,“时光倒回还有一次,我警告你,你再烧一次东西,我就再用一次!到时候出个什么紧要的事情用不上,可不要怪我!”   焱离掐住江佑川的脖子,“为了不让你爪牙看出来!你居然用时光倒回!你脑子坑了吗!!”   江佑川将焱离的手指一根根抠开,他咬着牙,“我淋你,水会干,可是你烧了东西复不了原,只能这样!你记住,火是不可以乱喷的!”   焱离也知道自己当时行为欠妥,但是一时间难以控制!   早知道江佑川这么能败家,他忍住也不可能烧房子!   思吾醒来,敲了江佑川的门,“老大,吃早饭了。”   江佑川瞪了焱离一眼,然后去拉开门,思吾站在门外,双手老实的背在身后,“吃早饭了。”   江佑川还没有开口,焱离就气凶凶的挤开江佑川就吼了思吾,“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吃那么多,你的胸为什么还是那么小!”   思吾睁着眼睛,马上翻了红,焱离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着江佑川的面这样奚落她了。   自尊心大受打击!   江佑川一眼便瞧出思吾这是要哭的架势,将焱离拖进房间就关了门,转身就冷了脸,“那是我爪牙,胸大胸小关你屁事!”   “你有本事就睡了她!”   “我有本事等着她来睡我,关你屁事!”   ————————————   江佑川没有等来思吾去睡他,等来了成珠想睡他。   成珠到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濛濛的细雨,就像春天的雨,然而这是九月的天气。   思吾低头吃着早餐,佣人拉开了门,外面踩着平底鞋,个子高挑,步履优雅的美丽女人一头卷发,蓝色大摆连衣裙,就像大海的颜色,裙摆被风吹起,像海的浪花。   成珠一进来就目不斜视,大大方方的坐在江佑川的腿上,她伸手摸着江佑川的脸,“真是调皮,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小?这么坏做什么?”   思吾看得心里一紧,手里的筷子都落到了地上!      ☆、037:宰了她行了吧   焱离就知道成珠一来肯定宣示主权,他最想看到的就是成珠发威,把思吾这个拖油瓶弄走。   江佑川靠在椅背上,“成珠,天天吃海草也能把你吃胖?重死了。”   成珠噗嗤一笑,“人家重的是胸,不信你摸摸,别的地方没胖。”   思吾重新拿了双筷子吃饭,吃的很艰难,这样的氛围她难受。   成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知道这个小丫头是江佑川半路拣来的。   其实没有什么威胁,但是她一进这间屋子就感受到了魔气。   很微弱,若不是她体内有天女送的“万里”,也不可能感受到如此微弱的魔气。   这里除了焱离和江佑川,就没有别人,佣人出去后,魔气依然存在。   成珠看着思吾,盯紧了看,却怎么也看不出思吾的本尊是个什么东西,明明就是个人,怎么可能有魔气?   成珠自然把自己放在女主人的位置,指了指思吾,“你叫什么名字?”   “思吾。”   思吾并不想回答这个女人,声音很轻。   但成珠有千年的法力,很容易听见,包括思吾厌恶她的情绪,她都能感受到。   “很好听的名字,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跟着老大的。”这次思吾看着成珠,挺着背,声色铿锵。   江佑川一看就乐了,他把成珠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指着思吾,“我爪牙,怎么样?”   “秋天的树叶一样枯瘦,毫无生气,扔了吧,我再给你找个丫头伺候你。”成珠明明是跟江佑川说话,但她的目光依然在思吾的身上,她动用更高层次的法力,却依然无法看透这个带着微弱魔气的少女本尊到底是什么!   思吾倔强的盯着江佑川,“老大!你说了要我跟着你走,要供我上学,养我吃饭的!大丈夫不能说话不算话!”   这是思吾第一次用这样执拗顶撞激将的口气跟江佑川对话!   她是有点急了,真的有点担心会被赶走。   她不想离开江佑川,那个救了她好多次的少年,不管他是不是如眼前这样随便。也许只是误会。   江佑川大笑,“就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焱离知道江佑川魔怔了……   成珠也感受到江佑川魔怔了,会不会是这个少女身上的魔气吸引着他?但江佑川被封印了那么多的法力,现在这样的资本,没有神器相助,如何也感受不到轻薄如丝的魔气的。   ————   是夜   成珠摸上江佑川的*,趴在她的身上,“佑川,你知道吗?思吾是个小魔女。”   江佑川绅士的推开成珠,摸开*头灯,“胡说什么。”   “真的,你不相信我?你是不是自欺欺人?”   “怎么可能?”   “如果她是小魔女怎么办?”   江佑川觉得成珠真是任性无聊,丢给她了一句,“她要是小魔女,我就宰了她行了吧!”      ☆、038:你喜欢佑川?   思吾*难眠,她感受到了很强大的压力和紧迫感!   夜半,思吾偷偷起*,她想去江佑川的房间看看,十六岁的少女还不懂情感的利益和天平,她只想探个究竟。   那个成珠,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和江佑川有匪浅的关系,她不想管,可身体不受思想的控制,还是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朝着江佑川的房间走了过去。   走廊悠长,不远便有一盏灯,并不昏暗,但思吾觉得自己走在地狱的长廊,一条阴湿的小路滴滴答答的落着水声,有铁链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叮叮咚咚,叮叮当当,让人心中生寒。   耳膜里回荡着凄苦绝望的喊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思吾在盛夏的夜里冷得直打哆嗦,那声音好熟悉,熟悉得让她想要落泪……   “思吾?”   这声音软软绵绵,温柔馨甜。   思吾怔在原地!因为成珠不知道怎么就站在她的面前,之前一点脚步声也没有听见。   成珠曲线很美,长长的卷发拖到臀部,被风吹一下,就像平静的海面卷起温柔的浪,她周身都有这样的感觉,裙摆大大的,也可以被风吹起海浪。   她的脸也美,过目不忘,大眼睛魅惑丛生,那种风华绝代的气息不似人间物。   思吾看着成珠就觉得自卑,自己的头发短短的,身材干瘪瘪的,脸蛋也只是清美秀气吧?   “是我。”思吾应了一声,心中对成珠隐隐的敌意加深,她觉得自己有点坏,第一次见面而已,何必无端揣测别人。   “你不喜欢我。”成珠大方的拆穿思吾,笑。   思吾心里忐忑,手指收紧攥成拳头,“没有的事情。”   撒谎的时候,原来心跳会这样快。   成珠笑着,眼睛在廊灯的映衬下闪烁着微鄙的光芒,“不用瞒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喜欢佑川?”   成珠看着思吾,嗅着她身上微弱的魔气,“不是我打击你,你配不上他,所以小女孩的白日梦白天做做就好,夜里该睡觉就睡觉。”   思吾握紧的拳头,成珠如盛放的牡丹,气场强大,美艳不可方物,而自己……   “我喜欢不喜欢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跟着老大。”思吾坚定道。   “呵!你有什么用?跟着他,能帮他做什么?能帮他把文家地下室里放着的四个乌木盒子取出来?”   思吾看着成珠,知道她在激将她,可还是忍不住问,“你是说,老大去文家的地下室,是想要里面的四个乌木盒?”   “对!”   “他要那个干什么?”   “大概是……”成珠笑笑,玩着自己的指甲,“值钱吧。”   “那几个盒子我见过!”思吾脑子里灵光一现,她七岁的时候真的见过!   成珠眼中的光一亮,语气也跟着急切起来,“你有办法拿到吗?”   思吾低头,心中萌生怯意,“我,我只能去找……我哥。”   ————   海城   文沉森早已出院,四处打探思吾的下落不得果,苦心费劲之时,思吾却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039:你是人是鬼我都要!   思吾不想承认自己是被成珠激将的,但江佑川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地下室里的乌木盒,她一定要想办法才行。   周一到周五,江佑川离开凌城去了海城。   思吾逃课,去了海城。   当思吾再次摁响文家的门铃,佣人们蜂拥而出的把思吾迎了进去,他们现在看见思吾跟见了祖宗似的,恨不得供起来。   管家刘成殷勤的跟在思吾身边,“二小姐,大少爷找您找得好辛苦,都快生病了,您可算是回来了!”   思吾冷淡的笑笑。   有佣人跑得很快去给文沉森汇报思吾回来了。   文沉森原本在书房给海运和打捞行业的人打电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佣人的通报让他立即扔了手里的电话,他没有跑出去,但步子迈得很大,拳头紧握,面部英俊的轮廓冷冷紧绷!   思吾站在白色的欧式别墅外,没有进去,文沉森走出来,站在台阶上,他顿了脚步,沉吟半晌才朝着思吾招手,“过来。”   思吾虽是怯懦,也走了过去,站在高大魁壮的男人跟前,她显得极度弱小,“哥……”   “你是人是鬼?”文沉森淡淡的声音从思吾的头顶下来。   思吾看着文沉森,轻轻退了一小步,“我是人。”   文沉森的手捏着思吾的胳膊就是一拧,思吾痛得跳起来大叫一声打开文沉森的手!“文沉森!”   文沉森安之若素的站在原地,嘴角扯了扯,“回来了?”   “嗯。”   “你的房间收拾着的。”文沉森拉着思吾的手,往里面走,“以后不要乱跟外面那些*少年认识,不准再任性了。‘   他说话向来如此,说一不二。   “哥!”思吾没有往里面走,想从文沉森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嗯?”文沉森停下脚步,他捏着思吾的手更紧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思吾,“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哥,我想去地下室看看。”   “为什么?”   “好奇。”   “只是好奇?”   “对。”   “跟那个江佑川无关?”   思吾想了想,“有关,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对那里好奇。”   “他死了?”   思吾点点头,“死了。”   “你怎么活下来的?”文沉森的问题就像冰雹一样,下得又快又猛。   “命大,或者你可以当我是鬼。”思吾看着文沉森,脖子梗紧,想要与之对抗。   文沉森大笑,一把将思吾揽进怀里,往书房的地下室走去,“走吧,你是人是鬼,我都要!”   思吾逆来顺受的样子文沉森觉得满意,站在地下室厚阔的门外摁密码时,他并不回避思吾,思吾记下密码,等到大门轰隆打开的时候,她跟着文沉森走了进去。   思吾才一踏进密室的范围,突然间的窒息感仿似穿越千年而来,狠狠的掐出她的脖子!好像带着铁钉的鞭子用力的打在她的身上!   思吾噗通一声跪在青石地砖上,喉中一股甜锈味怎么也压不住!口中喷出赤红的鲜血!      ☆、040:如果你死了   文沉森没有料到思吾突然间这样的反应,他一时间大脑空白,抱起思吾就要返回楼上去叫医生!   思吾寸步难行,但紧紧拉住文沉森肘上的衣料,“哥,带我进去看看!”   文沉森一直以为思吾掉下江海里死了,他一直找,只是希望给自己一个断了念想的机会。   她能回来,他是开心的。   可她突然口吐鲜血在他面前,让他有种她会在他怀中瞬间凋零的错觉。   “思吾,先看医生。”   文沉森素来冷凉孤傲,对人都是以命令为主,他极少这样声色轻柔,颤抖,即便上次看见思吾抱着江佑川跳崖,他也没有。   可思吾愿意回来,也许心里是有他的。   思吾心里是有曾经情分的。   他摸着思吾的短发,“我带你看医生。”   “哥,带我进去看看,我肝脏都裂了,求你。”思吾口里吐出血沫子,她知道自己快死了,也许是什么时候受伤的后遗症,她脑子里总是记不得事情。   她能感觉到肝脏寸寸开裂,涌血的疼痛,攥着文沉森衣料的手在发抖,“哥,我不行了,让我看看里面的东西。”   文沉森抱起思吾往里面走去,“如果你死了,我就请神婆把你的魂抓回来!”   地下室的门已经关上,里面没有布电线,就像宽广深幽的地宫一样,墙壁上布着油灯,没有煤油的气味,不知道是什么油!   思吾走过重重地宫,过了第七道门,终于看到了四只乌木盒子,第七道门内中心一个八卦图,四个方向,分别摆着一个乌木盒子。   盒子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没有走近,看不清楚。   思吾起先还只是心肺撕裂,此时她感觉到四只盒子里突然冲出四只凶猛妖悍的野兽冲她过来,一同撕咬她的身躯,天灵盖都要被掀翻一般痛苦!   思吾大叫!“哥!出去!”   文沉森感受不到思吾的感受,他抱着思吾往回走,可思吾的灵魂被强大的力量扯出体外,她拼命去追文沉森,追不上,“哥!你等等我!”   思吾全身都像是被锁了镣铐,有荆棘做的鞭子再抽打她,“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思吾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悲辛绝望,灵魂深处那个叫着“放我出去!”的那个女孩还在喊,突然间又不喊了,女孩的声音不痛苦了,很俏皮的传进思吾的耳朵,“龙君,龙君,你去过天宫吗?”   “嗯。”   “我可以去吗?”   “等你成仙的时候带你去。”   “可我是魔女,魔君会杀我吗?”   “那你怕就别去了。”   “我要去。”   “为什么?”   “我想和龙君在一起啊。”   思吾的灵魂啪在地上,她感受到了心在哭泣的声音,天宫是什么样?   八卦图东面的乌木盒子“轰!”的炸开!里面腾空蹿出一天剔透玉色的龙的幻影!那龙俯冲而下,卷起地上思吾的虚影魂魄冲出第七道门!   门碎!      ☆、041:龙的心脏去了哪儿   文沉森刚刚走到第六道门,突然间听见古老的门板裂炸的响声!   他顿住脚步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但方才门碎裂的时候,他听见了强大力量撞击门板的声音!   以前就听文契国说过地下室一定不能随意进来!   好好的门刚刚已经合上,就在几步路的时间谁能撞开!   ————   江佑川和焱离还有成珠一同在海城的江海交汇处的大峡谷顶上,他们想从这个地方找到灵气凝结的入口,也许可以通往文家的地下室。   那个地下室是一个地宫,几千年来,上面的房子无论怎么翻新,地宫都不曾变过,除了不断加厚的门。   似乎每一代居住在上面的人都有一个可以知道地宫的通行法则,却没人从里面拿出任何东西去贩卖过。   地宫里拥有的力量可以让住在地面上的家族对地宫的守护忠心耿耿!   守护地宫不是为了守护乌木盒里面被封印的力量,而是为了那些力量永远被封印,不被释放,那是监禁!   江佑川扣掌捏决,阖目向着江海交汇处,海是蓝色,江是黄色,两种颜色在交汇处没有混合,反而形成一个漩涡,漩涡转动,成了一个黄蓝色的八卦盘。   “佑川,感受到了吗?”成珠一身蓝色的裙子,裙摆被风吹起,掀起朵朵浪花。   江佑川扣掌捏起的决幻成莹透的白色灵气团,气团白中带青,青色越来越厚重,气团里面一条龙也白中带青,慢慢的青色越来越厚重,和气团的颜色变得一模一样,龙图腾在气团中盘旋翻转,好不威武!   江佑川没有感受到灵气,但是心口处蓦地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成股的涌出来!   他倏地睁开眼睛,眼色血红看着天际!天上的幻镜只有他能看见!   幻镜中的思吾倒在文家地下室里,口吐血沫!   成珠和焱离同时抱住倒下的江佑川,焱离喊:“怎么回事!”   成珠身上沾了江佑川的血,她是西海的公主,坚韧勇敢,此时也吓得脸色发白,“佑川!佑川!你怎么了!”   江佑川血红的眼睛就如同遁入了魔道!他心口被奇怪的力量撕开!那么触目惊心!可还是紧狠的攥住成珠的手腕,咬牙切齿如同盯着自己的仇家!“你让爪牙去了文家!”   成珠知道自己已经败露,可她只想让思吾去探探虚实,她不敢承认,“没,没,没有!”   江佑川对成珠从来都是相敬如宾,没有过恶言,此时他的身体支撑在焱离的身上,目光如剑砍着成珠,“走!”   成珠的自尊心极强,倔强的咬着嘴唇!却也不肯离去。   焱离把江佑川抱在石台上躺下,他刚要起身,突然看见江佑川的心口里面不是鲜活跳动的心脏,而是沾满鲜血的稻草!   焱离错愕惊恐大喊:“天!这该死的龙的心脏去了哪儿!”      ☆、042:魔气涌来!   成珠反握住江佑川的手,“佑川!佑川!你的心呢!”   江佑川右手捏决,压在心口,他试图让裂开的心口合上,可是血流不止,怎么也合不上!   江佑川闭上眼睛,“焱离,你去文家,把我爪牙带回凌城!”   焱离是不愿意去的,自从江佑川认识了思吾之后就不思进取,整天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想要赖在人间不走,“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还管那个拖油瓶干什么!”   “带走她!她不愿意和她哥哥生活在一起!”   “我看文沉森喜欢得很!”   “她不喜欢一定带她走!”   焱离想要敷衍江佑川,先答应,去不去就是自己的事情了。   江佑川看出了焱离的心思,修长的手指搁在眉心,他将自己的魂魄往外拉,焱离摁住他的手,“江佑川,你疯了吗!”   “我把我一半的灵力给你,你去找乌木盒,我留一半去把爪牙带回来,你帮我照顾到她能够自食其力。”   “我他-妈去!我去!”焱离一掌将江佑川的魂魄拍回去!气呼呼的,“认识你,我他-妈倒了八辈子霉!”   “不不不!按人类的算法,都几百辈子的霉了,我真是霉!”焱离长臂一挥,五指张狂的打开,太阳好像就在他的掌心里!   他手指慢慢攥紧,太阳有些变形,不一阵,焱离从**的太阳里揪出一把灵沙塞进江佑川的心脏,然后站起来,“让成珠照顾你,我去把你那个平胸爪牙带回来!”   江佑川已经冰凉的身体因为阳气十足的灵沙注入,身体慢慢温暖起来。   ...............................................   焱离一跳进文家的地下室,正看到文沉森抱着思吾从里面出来!厚重的大门刚刚合上,思吾的血从嘴里吐出来,看起来奄奄一息!   焱离拦着文沉森,“把思吾给我。”   焱离周身都像是燃着怒火。   文沉森眸子越来越暗,他要带思吾去看医生,前段时间出现一个江佑川,这时候又来一个男人!   这男人也是来要思吾的,“滚!”   焱离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跟文沉森争论!上前就要抢人,不惜要烧毁一切!   那条龙要的东西,今天怎么也要带走!   焱离正要给思吾护体,然后用火焚烧地下室,可他突然间感受到魔气涌来!   就像是从那道厚重的门里钻出来的一样!   焱离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他不能跟文沉森继续缠下去,得马上离开!   使用幻术,不惊动任何力量离开才是上策!   文沉森发现手中空无一物的时候,地下室里传出惊天的吼声,如同恶魔在震啸中苏醒!      ☆、043:江佑川的姘头   思吾被焱离带回了凌城。   焱离摸到思吾的的经脉断得很碎,但她气息仍在,一个凡人出现这种情形,实在少有,可能江佑川给她吃过什么!   焱离判断不清江佑川对思吾的真实意图,鬼知道那条龙会不会又把自己的魂魄抽出来!   这么蠢的事,他是魔怔了还是怎么的!   此刻天边绯红如血的残阳摇摇欲落,焱离到窗边要抓紧时间从太阳里揪一把灵沙!   太阳扭曲躲避,震颤的吼声穿进焱离一个人的耳朵!“焱离!你敢再动我!”   焱离白了西边的太阳一眼,“动你一下是动,两下也是动!你个守财奴!那么多灵沙屯着干嘛,给你养老送终啊!你又不会死!”   “我乐意!不给!”   “行行行,你不给就不给吧,现在江佑川的姘头需要你的灵沙,你不给,到时候她姘头死了,江佑川醒了,天天用万年寒水浇死你,看你怎么屯灵沙!”   太阳一听江佑川的姘头,立时转了画风,声色里透着八卦和好奇,“我看看,看看江佑川的姘头长什么样?胸大不大?成珠知道了要醋劲大发吧?”   太阳原本已经滑到了西边,这时候朝着龙园拉近,人间的温度又升了上来。   焱离摆摆手,“别来看了,不知道怎么看上的!哪有成珠的胸大!他眼瞎了!”   还不等太阳靠近,焱离一把虚空揪住太阳,揪出一把灵沙!   太阳大骂,“焱离!你不得好死!你一天取我两次灵沙!”   焱离懒得理会,将太阳的灵沙喂进思吾的嘴里,“我要是能好死,就不可能认识江佑川!所以你也没说错,明天你有本事不出来,出来了,我还要取你的灵沙。”   太阳骂骂咧咧的落向西方,“我要罢工!不干了!”   “不干了我就找个关系户去天帝那里推荐,顶你位置,到时候我想要多少灵沙还不是一句话!”   太阳不骂了,天空的颜色慢慢暗下来。   思吾的体内排斥神力侵入,她有了太阳的灵沙,经脉虽是愈合,身体慢慢温暖,可是越来越烫,整个人烧得像个火球一样,好在焱离本身属火,完全不怕思吾的变化。   焱离感受不到思吾身上的魔气,他以为这是凡人不能承受神物的反应。   于是在月华光辉落下的时候,焱离从月亮那里又掏了灵沙喂给思吾。   太阳属阳,月亮属阴,歪打正着的,思吾身体的温度慢慢下来,碎裂的心脉一点点愈合,她的呼吸也开始趋于正常。   成珠本想将江佑川带进江海交汇处养伤,可江佑川不肯,一定要回凌城。   ————   月华铺满凌城大街小巷之时,江佑川裂开的心口慢慢愈合。   成珠看见江佑川一直涌血的心口一厘一寸的长拢,那颗稻草做的心脏没有被拿出来,她伸手摸着江佑川长拢的左胸,居然砰砰跳动!      ☆、044:彻底滚   思吾醒来的时候不记得发生了任何事,大概是逃课被请了家长,江佑川黑着俊秀的脸站在她的*边,神凌声厉!“我有没有告诉你只管读书!”   思吾脸色惨白,双眼里还有惊惧的神色,她也不知道这种惊惧源于何处,支撑着坐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泛着轻微的水光。   江佑川声色很重,“你逃课!”   思吾低头,“对不起。”   “身体好了立刻滚回学校去,要是再发现你逃课,就从我面前彻底滚蛋!”   思吾吓得不敢接话。   江佑川起身离开。   思吾看着江佑川的背影,他还是那个穿着洗旧白衬衣的俊秀少年,只是清风明月不在,多了冷厉凶暴!   ————   江佑川去了成珠的房间,成珠坐在套房客厅的沙发里,玩着自己的指甲,她的手很美,柔软纤细,“怎么,来骂我?”   成珠是心虚的,可她必须掩饰。   从小到大被*着长大,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得到江佑川的*爱。   江佑川是个活了四十万年的老家伙,她不过才四千岁,找个比自己大的龙,不就是为了得到他的*爱吗?   “骂吧,反正天帝是同意我们的婚事的,我总归会是你的妻子,你骂我,我就当打是情骂是爱。”   成珠笑嘻嘻的看着江佑川。   江佑川对天帝指婚没感觉,龙族对婚姻很随便,娶谁都是娶,睡了一个可以再睡一百个。   成珠是西海龙王和鲛人生的公主,鲛人很美,落泪成珠。   西海龙王*爱鲛人,给女儿取名成珠,却又在外面生了很多儿女。   这可能真是本性。   所以江佑川也从来不提这些。   “成珠,我们年龄相差太大,没有共同语言。”江佑川把在人间学会的一些词汇讲出来,觉得还有点道理。   成珠呵呵的笑,是嘲笑,“大神,您可真是的,我四千岁您嫌小,那个思吾才16岁,您怎么不嫌小?”   “那是个人类,更不可能,你扯得太远。”   “是是是,我误会我们家大神了,您没想和思吾那丫头有什么,只是纯粹的普度众生的心态……”   江佑川第一次觉得成珠聒噪,“你回西海吧。”   成珠知道这次江佑川真的有些动气,他是个凡事都不认真的龙,包括要找乌木盒子,也是觉得活了太久,活得不耐烦了才答应的。   只是想要生活有点乐趣而已。   成珠是个有分寸的公主,刁蛮任性在她身上没有,她站起来,抱着江佑川的手臂撒娇,“我上次嘴多,以后再也不会试探那个小丫头了,你放心吧,我肯定好好照顾她,我犯得着和一个16岁的小屁孩儿介意吗?”   焱离在门外,这时候也推门进来,“成珠还是在这里吧,多个帮手也好,思吾这次进去过文家地下室,我在文家地下室感受到了魔气。”      ☆、045:问题很严重!   魔气?   成珠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思吾,因为她感受到了思吾体内很轻微的魔气。   她也知道江佑川和焱离现在都无法感知思吾身上的魔气,并不想执拗的去证明什么,那可能只会让江佑川更加反感她。   母亲是个鲛人,是父亲最*爱的妃子,比龙后还要得*,忍让和体贴占了很大的因素,成珠是懂的。   喜欢上一条龙,就要更懂退让和豁达。   “你能感受到魔气?”成珠看着焱离,不提思吾。   “很强大的魔气。”焱离紧着眉,他一身红色衣裤鞋子在成珠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就像一团移动的火焰,然后大喇喇在沙发上坐下,“奇怪,那个地宫里封印的是我们几个的神力,怎么可能有魔气?”   江佑川看着焱离,居高临下,“十九万年前那场大战,难道还有漏网之鱼?我们都不记得那场大战的内容,是不是天帝隐瞒了我们什么?”   十九万年前,神魔大战,最后四大神兽封印了自己的绝大部分神力镇压住魔君并将魔君封印,但封印神兽神力的乌木盒被盗,隐藏在神力无法感知的地方。   之后四大神兽只能重新修炼,甚至为什么会发生那么惨烈的战争都不记得了。   如今人间灵气不足,糜秽之气过重,会滋养魔性生长。   天帝终于感知到了乌木盒的大概方位,让他们把乌木盒带回,要将神力释放出来,补充天地间的灵气。   但是封印神力的地方,怎么可能有魔气?   成珠不知道十九万年前的浩劫,只能猜想,“难道说,神力和魔力镇压在一起,经过十九万年,神力被魔气吞噬?神力成了魔的助力?”   江佑川看着成珠,,“当初我们愿意将自己的神力封印,说明善的意念很强,如果封印前全是善的意念,那么不可能成魔。如果当时我们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封印的结界也不可能会出现,你的推断是不成立的。”   焱离翘起二郎腿,神色凝重,“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文家就是当初盗走乌木盒的后人,魔君被封印,但没能彻底消灭,那么盗走乌木盒的家伙应该是想给魔君调息的时间,只要不释放神力,魔君的修复就不会被打扰,所以看守四个乌木盒的,一直都是魔君的爪牙?一代代的传下来!”   这样的说法让江佑川心神一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思吾是否也脱不了干系?   那天成珠说感受到了思吾身上有微弱的魔气,他不信!   现在呢?   也不信!其他人都可能有干系!但是思吾不会有!她是被文家排斥的一个存在!   “我和成珠再去一次文家。”焱离是想,江佑川这个时候都不太可能会走,也不叫他。   江佑川果然没有反对。   龙园除了佣人,就剩下思吾和江佑川两人。   ——————   夜。   思吾的身体被太阳的灵沙灼得全身通红几乎焚毁的时候,江佑川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046:贪婪的吸   江佑川将浴缸里注满了深海灵水,再返身回到卧室抱起思吾,可当他抱住思吾的那一瞬,思吾烧得更厉害!   她变成是一大块火炭!衣服被烧成了灰,头发却完好无损!   江佑川的双手颤抖,他开始相信成珠说的话,思吾的身体里有魔气。魔气和太阳的灵沙相冲,会毁了她!   江佑川加快脚步抱着思吾进了卫生间,将她放进浴缸里。   一般的人泡在深海灵水里,很快体温就会下降,时间长了还会冻成冰人。   可思吾体内的魔气难以控制,几乎要和太阳灵沙斗个你死我活!   一浴缸的灵水,被放进去的思吾烧得沸腾起来!   江佑川站在浴缸前,扣指捏诀,五指大张的手中浮现一个青白色的水球,水球变大,他收紧手指再打开,水球便幻成一件青白色的大斗篷!   江佑川扯过浮在空中的斗篷,斗篷被扯得“嚯啦!”一响!那声音刚脆利落!   斗篷将衣服烧成灰,赤条条的思吾一裹,江佑川抱起思吾就消失在了龙园。   江佑川把思吾带进东海离人气最远的深处,思吾全身变成火焰色的皮肤慢慢恢复正常,温度终于下去。   水中的少女阖着双眼,奄奄一息,江佑川伸手阖目摸着她的眉心,想要看到她的前世今生,无奈全是一团雾色的空白。   思吾怎么可能没有前世?   还是她的前世太久远?以他的神力无法感知?   思吾不能离开深海,但她的呼吸系统跟龙不同,时间长了会死,可是一离开,她身体又要被焚烧。   江佑川知道焱离是好心,才会从太阳那里揪出珍贵的灵沙给思吾,但偏偏思吾体内有魔气要与之抗衡!   江佑川更担心这样的思吾被成珠和焱离发现,她会活不成!   她的就算曾经是魔,但已经选择洗脱前尘往事,好好做人,就不应该翻她的旧账。   这一世,她不是活的很单纯吗?   他记得那天烈日如虎,思吾跟在他是身后,那么笃定的告诉她,“你偷东西!我可以给你放风!”   真偷东西的时候,他看到了她透明的羞耻心……   她这一世,可以做个好人,又为什么要去追究她的曾经?   江佑川割破自己的指,喂进思吾的嘴里,她的嘴唇动了动,而后吸着他的指尖,贪婪的吸着,她的脸上有了血色和生气,带着神力的血液进入她的体内,压制住了魔气和灵沙的冲撞!   江佑川的鲜血让思吾得到安宁,她就像婴儿舍不得放开奶瓶一样,吸得肚子涨圆了还不肯松,太好喝。   江佑川看思吾跟蚊子一样,吸爆肚皮为止是吧?   他用力捏开思吾的嘴,取出已经被吸得发白发皱的手指,嫌弃的看着吃饱喝足的思吾,“真是穷鬼,吃到好东西就不松口!”      ☆、047:视灵气如粪土的神仙   思吾周一的时候去上学,焱离和成珠从海城返回。   他们潜入了文家的地下室,除了依然进不去地下室的那道门,也没有感受到任何魔气,他们隐身去每一个文家的人身边都没有感受到过。   魔气凭空消失了一般。   江佑川心里猜想,会不会思吾在受到重创后,体内的魔气释放出来被焱离感受到了?   ————   乌木盒就在文家的地下室里没错,但进不去也没错。   神仙不能无故干扰人间的秩序,更何况那道门炸弹也没有炸开!   这个工作只能停滞不前,江佑川却没有任何的不开心,以他的想法,那么就在人间等时机,爪牙的情况他必须要观察一段时间。   “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看情况,到时候有进展了在叫你们过来。”   焱离跟江佑川是几十万年的朋友,虽然神魔大战以前很多事情都已经忘记,但之后一起重新修炼大家都有联络。   江佑川早就活得不耐烦,觉得龙生枯燥无味,他需要很多东西让他产生活下去的意义。   也许玩养成对于江佑川来说,就是一个意义。   焱离想想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想要改变江佑川的想法已经不可能。   你玩,爷也要玩,大家都不务正业好了,反正天帝又没有给我多的工资,凭什么我要比你努力?   大家都消极怠工,好逸恶劳算了!   比无耻比荒淫,爷比不过你们龙族。比懒,爷未必会输。   “没事,我陪你在这里等。”焱离在江佑川的身边坐下来,干脆靠在江佑川的肩头,“兄弟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嘛。你在人间一定会过得很无聊,我陪你打发时间。”   成珠一听,不行啊,她一走,*成性的龙一定一天睡一个。   “我也跟你们在一起吧,帮你们打理打理庄园,住得舒服点。”   ——————   思吾上学,不在龙园。   江佑川之所以会要这个庄园,不是龙傻钱多,也不是这个庄园是凌城最大,最土豪,最贵的,而是因为这个庄园后山有一处泉眼在茂密的丛林间,灵气充沛。   对于他们这样的神仙来说,灵气就像人间最受人们喜爱的钞票和金条。   在神界,可没有视灵气如粪土的神仙。   焱离和成珠都发现江佑川最近的变化,比以前勤奋了太多。   江佑川在神界近十万年是出了名的懒龙,因为四大神兽自身的资本很高,随便修炼法力阶数都比别的神仙厉害。   所以江佑川偶尔应付修炼一下,法力又上去了,无聊得想死的感觉已经伴随了这条龙十万年。   但现在,焱离和成珠发现江佑川每天都会去灵泉那里修炼,一打座就是一整天,直至月盘悬空,天地精华从日到夜,他一点也不放过!   焱离觉得江佑川可能要变成跟太阳那个家伙一样的守财奴了!      ☆、048:放荡不羁爱自由   江佑川勤奋修炼,实属无奈之举。   思吾喝了他太多血,如果神力是大树,血就是土壤和水。   平时厌烦龙生,懒得修炼的龙也必须要靠修炼维持自己的神力才能养得起这么个魔性的*物。   江佑川觉得养思吾也挺好,平时乖巧听话,喊“老大”的时候嘴也甜,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不过这个*物体内有魔气。   魔气就魔气吧,十万年的座右铭都是“无聊得想死”,好不容易有了有意思有挑战性的事情,怎么可以放过?   如果把思吾这个小魔物养成自己最最听话的爪牙,一定非常有成就感。   ——————   成珠知道龙族的本性荒淫,而且放荡不羁爱自由。   但江佑川实在是好看,成珠是个颜控,就喜欢这种长得帅神力高超的龙。   虽然焱离长得也好看,但焱离和自己一个火一个水,属性不同。万一哪天打架,自己未必能占到便宜,毕竟自己的法力跟江佑川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可能会被焱离烧死。   门当户对在神界也是亘古不变的。   成珠为了不让自己每天缠着江佑川,以免江佑川厌烦自己,所以天天拉着焱离去逛街,逛逛逛,买买买。   成珠公主在人间久了,都怕自己会沾染秽气,因为这生活过的实在是太**了。   衣服裙子包包,每一样都是自己的最爱。   恨不得把一个商场里面喜欢的包包全部带回去!   贪慕虚荣,酒色财气,都会让神力变得污浊,不利于修炼,成珠想控制自己,控制不了,她就让焱离拉住自己的手臂,看着 LV,Gucci,爱马仕的玻璃墙里面的货品陈列,双眼噙泪,“怪不得我听凡人说资本主义是万恶的,真的好万恶!”   焱离揪了一把成珠的手臂,拉着她走,实在理解不了成珠的审美,除了红色,其他颜色的衣服鞋子包包都好土气,成珠怎么看上的?没审美!“走吧,你再这么买下去,龙园都可以开商城了。”   成珠挪不开眼睛,“可是新款出来了。”   “那你当凡人吧,不要当神仙了。”   “……”成珠垂头丧气的回去,决定一个月不出门,戒买!   因为当凡人爽几十年,当神仙爽千百万年!   ————   周五,江佑川本想让焱离去接思吾,他要修炼。   但他又担心思吾身上的魔气不稳定会被焱离感受到,所以只能自己去接。   思吾一出校门就看见了江佑川,少年高高帅帅,还是清风明月般好看,她心中兴奋雀跃,想跑过去,又觉得很羞怯,江佑川看着思吾别别扭扭的朝着他走过来,就有点不耐烦。   “你走那么慢干什么?是不是胸还是那么小,难为情?”   思吾原本只是害羞,这下子却觉得没脸见人了!      ☆、049:不顺眼的小情敌   思吾一路上因为郁闷实在不想说话。   江佑川心系着思吾身上的魔气,他扣指捏决,细细感受,确定没有感受到思吾身上的魔气,便放下心来。   学校离家不算远,所以基本上都是步行,走半个小时就到了。   一辆路虎从思吾的身边开过又退回来,后座车窗滑下,里面的男孩穿着和思吾同一个系列的校服,是翻领的 T恤,胸口有凌城中学的校徽刺绣。   那男孩长相清俊,跟思吾招手。   “思吾!”   男孩喊思吾的声音有些兴奋。   “屠放,你好!”   思吾礼貌性的招呼在江佑川看来应该是有些*的,不然怎么笑得那么灿烂?   平时也没见这个小魔物咧着嘴笑的这么开心过。   屠放看到了江佑川,他眼中的江佑川虽然也是个少年,但是眼神比他们的都要稳一些,应该要长两岁。   和思吾走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思吾在学校很内向,难道有个校外的男朋友?   这个少年虽然面容精致好看,但是穿着并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白衬衣洗旧了,胸口没有品牌的logo,裤子鞋子都看不出来牌子。   也不像是私人定制出品。   家庭条件一般?   “思吾,我送你回家吧?”   思吾当然不会放过和江佑川散步的机会,她摇摇头,“不用了,我家很近,走走就到了。”   “没事,我顺路。”屠放坚持想要送思吾,想让思吾知道,找男朋友也应该找个经济实力好的,天天走路一时觉得浪漫,时间久了可就烦了。   再说了,坐车也可以很浪漫。   屠放的父亲是全国首富,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上从来没有下过前十。   路虎已经是家里为了他上学特意找的最最低调的车了,他有资本这样想。   江佑川站在思吾身后,打量着屠放的车子,心想着,他的这个魔物爪牙一直都贪慕虚荣,魔物嘛,心术不正也正常,看到别人的车,羡慕了吧?   老早他就说买车,她非要装高洁说不要。   现在看到一个有车的男孩,居然挪不动腿了!   丢人!   “你都不知道她家住在哪儿,怎么知道顺路不顺路?”江佑川双手插在自己的裤袋里,懒懒的,轻视的眼神落在屠放的脸上。   屠放的脸有点烫,他觉得坐在车里显得不够尊重思吾,于是下车来。   屠放的个子和江佑川差不多高,看起来谦逊儒雅,他看着江佑川,显然是斗不过老油条,略显腼腆,“你们走的这个方向,我是顺路的。”   思吾礼貌道,“屠放,没事,我们走走就到了。”   江佑川却走向路虎,拉开后座的车门,对着思吾招手,“过来,盛情难却,那我们就坐坐着免费的车吧。”   屠放看着江佑川和思吾坐进了后座,心里的草泥马开始奔腾!   脸呢!      ☆、050:弄死那个小魔物   思吾和江佑川坐在后排。   屠放只能坐在前排,他心里本来只想送思吾。   但是出于礼貌,屠放还是主动跟江佑川介绍了自己,江佑川很随意的说了自己的名字。   思吾坐在车里有些拘谨,江佑川却大方得如同自己才是被邀请的那个。   “这车才一百多万吧?”江佑川拍拍坐垫。   屠放耳根子有点烫,他是想低调一些,所以让家里开路虎接送他,免得同学觉得大家差距太大。   他低调,可是江佑川的口气似乎很看不起这个车。   才一百多万?   江佑川一身洗旧的白衬衣,连衣服都不能穿件好的,好意思说出“才一百多万”这种话么?   “嗯,是不贵。”屠放拧开矿泉水瓶子的瓶盖,转身递给身后的思吾喝,思吾摆摆手,“谢谢屠放,我不渴。”   江佑川满意爪牙没有喝屠放的水!   开玩笑,爷的血都给你喝了,你要是还去外面喝那些过滤水的话,看爷怎么弄死你这个小魔物!   屠放只能自己喝,他对江佑川没那么友好,两个人始终有敌意的感觉。   江佑川摸摸椅子的真皮坐垫,他听见了牛在临死前的哀叫悲吟,他眉头轻拧,阖上眼睛,扣指捏诀给这个车里的所有牛的亡魂超度。   江佑川超度完,淡淡道,“也不知道50亿能买个什么车。”50亿的车会不会是人皮的坐垫?   屠放“噗”的一声,嘴里的矿泉水喷了出来!   50亿,好大的口气!   关键是50亿买车!有病吗!   江佑川是从来没有见过世面吧?土成这样!   思吾摸着额头,她有一个人傻钱多的老大,当弹珠玩的珠子一个就是50亿。   50亿的车,思吾可是没有见过的,就连50亿的飞机她都没有见过,听都没有听过,“老大,50亿最贵的车也用不了的。”   江佑川瘪瘪嘴,钱多的花不完,好烦。   屠放一听思吾叫江佑川老大,更加判断不准思吾和江佑川的关系。   思吾不会是因为欠了*少年的债,逼不得已跟着江佑川的吧?   思吾并不想屠放知道她住在哪儿,对于她来说,江佑川的一切都是**都是秘密。虽然江佑川说他很多珠子,可思吾担心那珠子是江佑川偷的。   贼还是低调点不惹麻烦最好。   半路一个小区思吾叫停了车,“屠放,我到了,谢谢你送我。”   屠放跟着思吾和江佑川一起下车,把思吾拉到一旁。   太阳在天上,看着江佑川和思吾就开始骂他们无耻下流龌龊,偷抢它的灵沙,不要脸的贼!强盗!   江佑川轻蔑的挑着眼角看着太阳,用他们之间才能听见的声频讥讽道:“你要是更年期无聊我可以教你打打麻将,别一个大男人弄得跟个老妇女似的碎碎念,烦不烦?”      ☆、051:仙女们高攀不起   太阳是烦,这世界上空无一物的时候他就存在了,每天朝九晚五的上下班,因为自己条件太好,姑娘们自惭形秽不敢靠近,恋爱没谈过,特别无聊,要是再不屯点灵沙打发时间,那就太空虚寂寞了。   现在江佑川和焱离两个无耻之徒,居然动起了他灵沙的主意,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得防着。   “做大神做到你们这么不要脸的地步也是没谁了!”太阳鄙视道。   江佑川笑太阳,“太阳,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吗?”   太阳自傲道,“还不是因为我颜值高,智商高,法力高,仙女们高攀不起。”   “你三高?”江佑川帅气的摸了一把自己的短发,明明只是洗旧的白衬衣,偏偏做了个骚气外泄的动作,“你太抠门,一肚子都是钱,就舍不得给女人花,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你不信把灵沙送点给天宫的仙女们,看看她们会不会排着队的崇拜你,说你高富帅!”   太阳想着一肚子填补空虚寂寞的灵沙要送人,还没有送出去,已经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不行不行!我不要那么肤浅的女朋友!”   江佑川摆摆手,朝着思吾和屠放走过去,“你还是留着钱进棺材吧,不过,你会一直活下去,棺材都进不了,那么多钱,你怎么办?”   太阳也觉得好凄凉,想花钱给自己买口棺材好像都用不上,以前江佑川总说龙生无趣,他也觉得日生好无趣!   突然,太阳看见江佑川靠近思吾和屠放的时候,身上有了寒气,知道那家伙生气了,于是生怕不闹事的惊讶叫道:“江佑川,那是你姘头吗?”   太阳觉得最近他的日生因为江佑川有了姘头过后变得有趣了,“你姘头太过份了啊,你给她好吃好喝,焱离还从我这里抢了灵沙喂给她吃,她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还给你戴绿帽子!”   看热闹不怕事大,太阳不停的给江佑川煽风点火,“江佑川,你怎么也是个大神,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头顶飘绿光!说出去,以后你怎么有脸在神界立足?”   江佑川道:“太阳,我想今天从你身上多掏点灵沙出来,最近修炼有你的灵沙应该很不错!”   太阳马上严肃的远离江佑川,“我也是为你好,是把你当朋友才跟你说掏心窝子的话,我要不是把你当朋友,才不管你是不是会被戴绿帽子。”   “是朋友就给灵沙,不给就闭嘴!”   太阳闭嘴了,憋着不开口看八卦,想江佑川去把那个屠放打一顿,打死!   大神打死了凡人,他就可以去给天帝打小报告,天帝就要开会讨论如何处理江佑川, 肯定很热闹,寂寞的日生太需要这些调料丰富一下生活了。      ☆、052:一千亿美金都没有,大写加粗的穷!   屠放将思吾拉到里江佑川一段距离的地方,声色凝重的问她,“思吾,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欠江佑川的钱了?”   思吾诧异的看着屠放,但他的眼睛里是善意,“不是。”   “思吾,你不要害怕,如果你欠他的钱,你告诉我。”   “真的没有。”   “那你为什么叫他老大?”   “一个称呼而已啊。”   “可平时,我们怎么可能随便叫人老大?”   “可他就是我的老大啊。”   “为什么?”   思吾也佩服屠放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本事,她有点扛不住,“我的事情,好像不用你管吧?”   思吾略带情绪的转身,正好撞在江佑川的怀里,江佑川戳着思吾的脑门心推开她,不悦道:“走路不看路的吗?”   思吾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让屠放看着心里更不舒服。   要知道,思吾在他的心里可是女神般的存在,却被另外一个*少年训成这样!   哪知道屠放还没有指责江佑川,江佑川便揽着思吾的肩膀,给思吾转身,两个人都正面对着屠放。   江佑川吊儿郎当的将思吾当成手杖一样撑着自己,“你问思吾是不是欠我钱了,她是欠我了,你要替她还?”   思吾瞠大清明纯澈的眼睛看着江佑川!   她什么时候欠过他钱了,他不是说好养她的么?难道不是无偿的?   吃饭住宿都算钱的?   也好,还不清就还一辈子!赖着他,哼!   “她欠你多少钱!”屠放有点义愤填膺的意味!看看思吾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原来都是为了钱!   “你要替她还?”   “是!”看看江佑川穿成这样也不像是有钱人,能多到哪儿去?   “一千亿,美金,你有吗?”   思吾和屠放均是腿脚一软!   江佑川摊摊手,鄙声道:“还不起就不要说大话,多丢人,是不是?”   屠放心里气不过,“不是还不起,而是你说假话!”思吾怎么可能欠得出来那么多钱,集团公司负债也不能如此吧!   江佑川拍拍思吾的肩膀,自己先站直,而后道:“走吧,不要看到一个有破车的就觉得对方是有钱人,连一千亿美金都拿不出来,明明是大写加粗的穷!”   思吾脸上是大写加粗的尴尬,她发誓从来没有因为屠放的车就去想他是不是有钱!   她压根就没有在意过!   再说,那是破车?一千亿美金?这真是一个标准的贫富分界线?   屠放被江佑川嚣张的口气气得不轻,思吾抱歉的看着屠放,“屠放,对不起,我老大这儿……”思吾指指自己的脑门,“这儿有点没有休息好,你别介意。”   江佑川脖子后拉,眯着眼睨着思吾,声色微沉,“你脑子才没休息好,反了是吧!”   思吾拉着江佑川就快速走,轻声安慰,“老大,别跟屠放计较啊,他跟我一样,小孩子一个,你让着他点啊。”   呸!“我比他大很多?凭什么让着他?”   虽然实际上是大很多,但人类不是很喜欢说看脸么!      ☆、053:嗜血成性的魔!   江佑川哪是肯吃亏的龙,还能被一个毛头小伙给欺负了不成!   思吾觉得老大说的有理,的确不应该让,大家都算是同龄人。   “老大,你说的对!”你长得帅,说什么都对!   思吾狗腿的看着江佑川!   江佑川挑眉,看着思吾,这小魔物的头发长了不少,估计下个月就能触到肩膀了,一双眼睛还是那样,忽闪忽闪的,很干净,哪像个魔物?   其实魔物就是魔物,这玩意看着再单纯都始终有点邪乎,跟个天真无邪的小奶狗似的,莫名的感觉很可爱。   江佑川的手背在身后,悠懒的往前走,心道这个魔物还有点眼力界,没白养,有点爪牙的狗腿相,不错!   ————   思吾回到龙园,一楼整个厅里都是都是鞋子包包衣服的盒子!   第一反应就是老大是不是要开始做奢侈品的生意了?   可后来得知是成珠买的之后,思吾就难过了,一定是老大给成珠买的吧?老大钱多,虽然来路不正。   自己还是不好看,所以老大不喜欢?   老大一定是喜欢成珠的吧?   成珠那么美,跟仙女儿似的,又会说话,胆子也大,而且……胸……   思吾低头盯着自己缓慢发育的胸脯,哎!   江佑川以为思吾患得患失的模样是早恋了。   他养的虽然不是灵*,是魔*,但也不能随意婚配!   当大神的爪牙还不够荣耀千百万年?   思吾晚上为了在江佑川面前证明价值,做了几道菜,一条鱼,一条蛇,一只布谷,还有些蔬菜。   她给这些菜取了名字,弄得成珠,江佑川和焱离都没有吃晚饭。   蔬菜还好,什么炝炒凤尾(炒莴苣叶),*满园(西红柿炒鸡蛋)等等。   轮到荤菜可就全往枪口上撞了,红烧美人鱼,椒盐飞龙在天,爆炒麻辣朱雀!   思吾本来以为自己取的名字很霸气,结果三个大神晚上都不不吃饭,不跟她说话了。   思吾猜想是不是自己做的菜味道不好?于是一个人慢慢的吃,把菜全部干光了!   还不错啊!   江佑川虽然是颗稻草心,但也会被养的这个小魔物气得心绞痛,椒盐飞龙在天!她怎么不上天!   好想剥了那小魔物的皮椒盐了怎么办!   只是江佑川来不及生气就发生了令他措手不及的大事。   今日正好月圆,江佑川正要去给思吾说以后不准再做那三个菜,才一打开思吾的房门,就嗅到了魔气,他迅速找到倒在浴缸里降温的思吾,割破手指塞进思吾的嘴里!   思吾早已昏迷,她觉得烫得受不了才进浴缸的,此时吸着江佑川的手指不肯放,比上一次还要贪心!   果然!   养个魔物当*物成本比养个灵*高太多了!   但是他必须控制住思吾体内的魔气,否则被成珠和焱离发现就完了!   江佑川思绪刚刚一个飘忽,思吾蓦地睁开双眼看着江佑川!少女的瞳仁瞬间鲜红,红色与金色相染!如同嗜血成性的魔!   江佑川看见思吾眼中清明的自己,脑子过电一麻,全身僵硬!      ☆、054:就算她不是人,也是我的魔   思吾眼中金红色的瞳仁里慢慢的失去焦距,江佑川风速抱起失去意识的思吾消失在浴室!   焱离正在后山的灵泉边打坐,感觉到龙园里突然刮起一道风 掠过他的耳际,他迅速朝着那个方向望过去,一条虚幻的龙影腾空,倏地隐匿不见!   焱离立时起身跑向江佑川的房间,空无一龙!   紧接着,焱离又快步去了思吾的房间,空无一人!   焱离的手掌浮起,在思吾的房间里抹过,感受着方才房间里发生过的一切。   他看到了江佑川为了隐瞒真相留下的幻境。   幻境中的江佑川爬上了思吾的*,在被子里和思吾起起伏伏很激烈的运动,这还不够,江佑川又把思吾带出龙园了。   焱离全部看完了之后才假模假式的捂上眼睛,嘴里忿忿的斥责:“果然是日-天-日-地的淫龙!一个大神!不知羞耻!”   碎碎念了一通,焱离又重新打开幻境,想要把盖着的被子掀开,看看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激烈运动的。   不看白不看不是吗?   奈何就算还原现场,不能看到的东西依然看不到。   焱离失望而归。   这些还是不要让成珠看见了,作为那条淫龙的老朋友,外面的*韵事怎么都该帮着隐瞒的,家里的红旗不能倒,外面的彩旗才能飘。   作为神仙哥们,总不能拖后腿。   ——————   江佑川抱着思吾进入东海离人气最远的最深处,割破的手指还在思吾的嘴里,这一次,思吾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的在驱使着她不停的吮吸江佑川的血液。   江佑川忍着发白的脸色,修长的手指摁在思吾的眉心,依然看不见她的前世。   可方才,江佑川看见思吾金红色的瞳仁,就像着了魔一般,他明明知道这可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劫数,还是忍不住要将这个秘密隐瞒下去!   永远的隐瞒下去!   很多神仙都会养灵*,他一个有着三十多万年特级岗位职称的优秀大神,养个魔*谁又管得着!   他偏要养个魔*又能怎么样!   思吾真的像个小奶狗一样,吸着他的手指,她越来越安宁,最后他抽出手指的时候,她倒在他的怀里,他抱着她。   在极深、压力极强的深海,她居然能在不吸血的情况下睡着了。   “龙君,您还是扔了这个魔物吧。”   苍老的声音在黝黑的深海里不知从什么方向一浪浪的推进江佑川的耳心。   “龙君,抽了您给她的神脉,把她还给魔君,就万事大吉了。”   江佑川抱着思吾在深海,不知道那个声音来自何方,又将思吾抱得更紧了些。   真好笑,既然我给了她神脉,她就是我的人,就算她不是人,也是我的魔,岂有送给别人的道理!      ☆、055:越来越嫉妒   那苍老的声音很是聒噪,越来越近。   “龙君,您这是何苦,您给了她神脉,但她的血肉都是魔君给的,她现在是一个神魔两界都不能立足的怪物。”   “我会罩着她!”   “可她最初就是个魔。”   “她开始不是魔,她只有一个躯壳,没有灵魂。”   “是,她没有灵魂,您抽了自己部分经脉给了她生命,所以她才成了怪物!”   “她不是怪物!”   “她怎么不是怪物?她既不能爱上神,也不能爱上魔,她跟谁在一起最后都会因为体内的神魔冲撞而死。”   “我不让她爱上谁就是了。”   “……”那苍老的声音叹息,“龙君啊,我送您一个灵*吧,把她还给魔君。”   “不要,我就要这个。”   “她会死的啊。”   “可是我抽了她的神脉,她就没有生命了,也是死……”   大海有了呜咽的声音,悲辛无尽的呜咽之声……   好像有个女孩在遥远的深牢里哭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江佑川拧着眉不想再听,他的手指在海水里画了一道弧光,蓦然间,周遭的水母像是亮起的一盏盏灯在深海里起伏,海底的生灵体内都神奇的散发出五彩斑斓的光晕,成了明媚如陆上都市的夜色。   这些光芒让黝黑的海水变成幽蓝的颜色,江佑川抱着思吾躺在巨大的海蚌精满是珍珠的壳里。   思吾的头发长长了,江佑川的手指修长白希,骨节分明,那手指穿过思吾的头发,轻轻的揉着。   他又侧过身看着思吾,养个魔性的*物真的这么吸引人吗?   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怎么可能那么熟悉?   是不是知道思吾是个魔物之后,总是会胡思乱想了?   思吾不是十九万年前他封印的魔君吧?   这么可爱的魔君,当时他怎么就那么不懂怜香惜玉呢?当时脑子抽风抽大了吧?   ————   江佑川发现自己不能离开人间是在每个月圆之夜思吾的变化之后,他只能留在人间,不然思吾的魔性没有人可以压制。   思吾体内有太阳的灵沙,属火,焱离的血根本不行,会烧死思吾。   只能他的血。   这样导致他对天帝的指令越来越敷衍。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人生百年于江佑川来说不过弹指间。   江佑川要求不高,他要让思吾这一世能平安度过,他会在她死后给她超度,送她去投胎,并且找到母体,让母体喝下神血,确保胎盘中输送的就是神血,她的来生体内不会再有魔性。   而且思吾就算活到一百岁他也就是再当几十天的神仙而已。   养*物就该善始善终,弃养是很没素质的表现,养不起养不好当初就不该接手,不是么?   ————————   思吾对江佑川的迷恋越来越深,她也知道江佑川没有给过她任何暗示,自己是自作多情,所以想要控制这份感情,但有时候看见成珠靠近江佑川的时候,她却嫉妒得发狂!      ☆、056:稻草做的心脏有点疼   江佑川对找乌木盒的事情越来越敷衍,因为找到乌木盒的目的是释放神力,神力一旦完全释放,大神神力归位,很容易就能感受到魔气的存在。   如果思吾体内的魔气被感应出来,凶多吉少!   江佑川觉得自己是思吾的老大,不管她是不是魔,都该管她。   其实有时候,江佑川也觉得自己的思想很荒谬,他是神,思吾是魔,斩魔剑一挥,万事大吉!   何苦如此疲累?   想到斩魔剑,江佑川觉得那颗稻草做的心脏突然间有点疼,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忽隐忽现的疼痛……   听说他的心脏在十九万年前神魔大战的时候丢失了,天帝为了保住他的神魂,给他做了个心脏。   这心脏一看质量就知道天帝应该在创业阶段,物质条件不好,医疗条件差,天帝顺手在路边抓的稻草塞进他心腔。   过去的日子艰苦,卫生条件那么差,也不怕感染。   要是现在,肯定要骂天帝草菅龙命了。   可他的心脏丢失了,去了哪儿?   这些事他通通不记得,明明记忆缺失了那么重要的一块,江佑川却从来不去问天帝他丢失了什么记忆。   不问就不会知道真相。   不知道真相就可以不用知道为什么偶尔涨潮的时候,他总是可以落寞的在海边坐上一天,像是在等着什么……   偶尔他还能隐约的能听到一些声音。   今日,江佑川又到了海边,涨潮了……   很久没有听到那些欢快的对话,今天居然又听见了……   “龙君龙君,涨潮了,你不是说带我去踏浪吗?”那女孩的声音清脆香甜,像个孩子一样天真。   “你又跑出来,不怕被他打?”   “你不是说会罩着我吗?”   “你又不是我的人,我怎么罩着你?”   “龙君,我以后做你的爪牙,就是你的人了,你就可以罩着我了啊!”   “做我爪牙,要自愿签弃魂契,你真签?”   “当然签啊!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可以罩我了吗?”   “嗯,我罩你。”   “那你以后还叫我小魔女吗?”   “你不是小魔女,难不成还能是小仙女?”   江佑川听着那些声音慢慢的消失在耳际,越来越远,似梦似幻……   ——————   天帝知道江佑川是出了名的懒龙,死龙不怕开水烫的那种类型。   所以他打算找焱离谈谈,从而间接引导江佑川要对工作充满激情!   天帝这天剪着新潮的头发,板栗黄的头发,发顶吹得蓬松,用了定型水,他穿了一身黑色Armani高级定制级西装,白色的衬衣在西装里面,黑白分明,特别精神!   他本来就生得俊美,手里还配了一根绅士的黑色手杖,衬得他整个人英俊威武,上流社会的贵族看到他的形象气质都会自惭形秽!      ☆、057:本大神,你潜不起!   天帝出门前,站在穿衣镜前,挺直着背,左右侧身,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身材高颀,浓黑的剑眉英气逼人,五官轮廓也英俊分明,他欣赏着自己的美貌,不忘嫌弃自己的下属,“江佑川那个土鳖,穿得真寒酸,搞得我真想送他一百套 Armani,他是买不起还是怎么的?”   天帝仰着下颌,慢慢踱步来到龙园找到焱离,希望焱离能起个好的带头作用,给江佑川做好大神的榜样。   哪知道焱离也是个鸟脾气,凭什么我要带头?我还比他小几百岁呢!   爷不干!   但天帝毕竟是顶头上司,焱离的情商不至于那么低。   焱离给天帝泡了上好的仙茶,拿了上好的鲜果招待天帝,迎着天帝在软软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坐到对面开始沏茶,“BOSS,佑川最近其实很操劳,您是不知道,他工作压力很大,毕竟使用灵气的人间用户都是玻璃心,玻璃身,脆弱!   佑川他想面面俱到,既能完成您给他的任务指标,但是也不能影响用户的身心健康。”   天帝翘着二郎腿,身边放着手杖,老神在在的,此时他看起来就是个三十来岁的英俊成熟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是事业成功和钱的美好味道。   天帝端着焱离送上的茶,挑着眼角问:“乌木盒就为了这个一直不去拿?”   焱离歼诈道:“文家上百个佣人,很容易被惊动,而且文家不是普通人家,请了很多江湖术士,那阵法不容易破,要不然 BOSS 您开个口,死几个凡人不算什么事,我们分分钟把事情办好了回天宫了!”   天帝的一口茶还没有喝进去,就瞪着一身火红的焱离!   这个死鸟!   这话能是本 BOSS这种位高权重的人说的吗?说了不用负责任吗?   天帝虚伪道:“完成工作的同时,不能损害凡人的生命财产安全,虽然六界都有自己的规矩,但是人间福荫一直是我们天界 仙界在庇佑,人间子民也是我们的子民,他们的福祉就是我们的福祉。”   焱离就知道天帝肯定不会说出“你们去杀了那些贱民”的话,官腔是天帝讲话的标配。   “我和佑川一定会尽快的。”   “尽快是什么时候?”天帝悠哉绅士的喝着仙茶。   “您在天上清闲几个月我们事情可能就办法了。”   “呵呵。”天帝冷笑,“你们这是在等人间那些用户进棺材啊?”你们这么会算,怎么不下地狱?   焱离感觉自己被天帝看破了,有点难为情,“BOSS,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天帝嫌弃抬着下巴站起来,愈要离开,“你倒是块烤的很热的豆腐,可本BOSS不想吃!”   焱离:“……”我特么什么时候成了豆腐了!   我特么就算是豆腐,凭什么给你吃!   你是BOSS就可以潜规则手下的大神吗?   做梦!   本大神,你潜不起!      ☆、058::就像一个弃婴   天帝不满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吐槽焱离的穿着,“一身红!要不要我给 你找个形象设计师?你这么土,怎么可能有女朋友?而且你这样去上班,我这个做老板的也会很丢人,整个天宫集团的品位都被你拉低了!”   看到焱离受伤的眼神,此时一身钱味的天帝不忘再补一刀:“你们是不是没钱买衣服?一个二个都土得掉渣!不像缺钱的样子,穿的衣服就像捡的别人不要的衣服一样!”   天帝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焱离却感觉自己死过一回!   早知道今天就装作不在好了,替江佑川挨了一顿刀子。   天帝刻薄得过分,这么当老板怎么行?   一点也不关注员工的身心健康,员工有了心灵上的创伤,业务怎么可能做的上去?   一直以臭美为己任的焱离被天帝戳刀子戳得生无可恋。   虽然生无可恋,可是他的鸟生太长,死不了,所以只能好死不如赖活着。   焱离生无可恋两个小时后,又满血复活了。   ——————   思吾是喝着江佑川的神血才能将魔性压制住的魔物,江佑川越付出得多,越是不想任何人伤害到思吾,这是正常人的心态,神仙也会有。   每一个月圆之夜的以血养*让思吾对江佑川的依赖已经深入了骨髓。   这种生活持续两年。   她是个很敏感的少女,江佑川的靠近和疏远都能让她的心情起起伏伏,严重的时候,夜不能寐。   但这一切,思吾都埋在心里,包括对江佑川的情感,她害怕,害怕自己太弱小配不上,害怕被拒绝,害怕一切大白天下的时候,她连现在唯一留在江佑川身边的身份都会丢失。   她平平静静的闷声学习,听江佑川的话,只管读书,不去惹事。   思吾和江佑川的第一次争执,是思吾十八岁过高考填志愿。   思吾的分数可以上全国一流的京都大学,然而她却固执的要填凌城大学。   江佑川对思吾的学习成绩其实并不在意,但学校,江佑川态度强硬的一定要思吾填京都大学!   龙园城堡的一楼大厅,晚上十二点的水晶灯华丽敞亮,思吾倔强的仰着头,盯着江佑川与之抗衡!“我就喜欢凌城大学!”   江佑川眼中的狠戾突现,如同一只猛兽!“必须填京大!”   江佑川很少这样对思吾,他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样声色俱厉的对待思吾还是头一次!   “我喜欢凌城的历史和考古!”   “京大也有这样的专业!”   一个火枪一个大炮,思吾感觉到自己还是太弱小了,她明明隐藏的很好,可是江佑川要把她送走的时候,她还是想哭,感觉自己很快就要成为一个弃婴,“我就想留在凌城,不可以吗?”      ☆、059:我又没有家   最残忍的话不过是江佑川第一次一字一顿却又斩钉截铁说出的三个字,“不!可!以!”   思吾看着江佑川,不敢哭,眼泪不停的往心里流,“我为什么不能留在凌城?我在京都没有亲人和朋友。”   思吾不是害怕离开凌城,她只是害怕离开凌城后见不到江佑川。   “那是更高的学府,你怎么能自甘*?”   “我不一定适合更高的学府!”   “你这是不思进取!白养活你了!”   江佑川不耐烦看思吾要哭不哭的样子,他蹙紧了眉心转过身不看,语气和用词越来越重,根本不管十八岁的思吾能不能承受!   “早知道路边捡只狗养着也比你顺心!狗至少不跟主人顶嘴!”   思吾心神一震!她咬着嘴唇,看着江佑川的背影,她想要认错,可他背影孤傲决绝,她连出一声的勇气也没有。   “要么填京大,要么明天就收拾东西给我滚!连好赖都分不清!”   江佑川声色透着愈要决裂的果断!一直都没有回身!   思吾她咬破嘴唇也不敢哭,只能忍着。   是她想错了,一直觉得江佑川对她很好,最起码没有真正的把她当成一个跟班使唤。   他给她很多零花钱,让下属给她买很多贵的衣服鞋子包包,成珠有的,她都有,哪怕很多东西她现在还很少用,比如那些包包。   他说女孩要富养,不能去羡慕别人有的东西,不然轻而易举的就会被一些一千亿美金都拿不出来的穷鬼拐走了。   高中两年,她身边喜欢她的男生慢慢对她望而却步,都觉得高攀不起。   思吾以为江佑川就算不喜欢她,起码也是不讨厌的。   可现在,思吾真的不敢那样想,江佑川说养条狗也比养她好,狗起码不会顶嘴。   焱离知道江佑川和思吾在吵架,他就把成珠骗到西海去打架,美其名曰要提升成珠的修为,其实他是怕成珠加入战争后会把龙园给掀翻了!   龙园的主子此时就思吾和江佑川两人,大厅里的火药味使得没有一个佣人敢靠近。   思吾的目光再怎么哀伤的落在江佑川的脊背上都没有用,他不回头,她也不敢开口乞求。   思吾的手指是发抖的,蜷紧也无济于事,还是抖,她想伸手去拉江佑川的衣服,不敢。   她真的很想说,她不读书了,她还没有给他放过风,没有做过合格的爪牙,可他说她不思进取,自甘*!   是不是因为成珠?以前只是让她住校,现在干脆把她送到外地去。   气氛凝滞,空间里只有少女隐忍欲泣的呼吸声声。   “老,老大……”思吾害怕,还是开了口,声音出来,已经是难以压抑的库身份:“我去京大的话,放假可以回家吗?我又没有家……“      ☆、060:魔物的眼睛   在思吾的心里,江佑川的地位无可撼动。   她对人生,对人性彻底失望,产生憎恶 的时候,是江佑川护住了她的道德底线。   她感谢江佑川让她变成了一个不会轻易憎恨的人,会时刻觉得眼前的苦难不算什么,也许阳光就在不远处。   哪怕一辈子不跟江佑川表白,思吾也愿意一辈子不结婚跟在江佑川的身边。   小小年纪,她已经有了这样的决心。   是很喜欢了。   被喜欢的人赶走,不但没有安全感,还很疼。   思吾忍着。   江佑川这时转身回来,眉心依然蹙着,他伸手捏开思吾的嘴,不让她咬自己的嘴唇,看见思吾被咬破的嘴唇上的血迹,江佑川手指摸上她的唇,指腹出现一抹淡光,那伤口瞬间愈合。   思吾现在的血很奇怪,红色里面有条丝线的金色。   只有上神的血才会是金色,思吾的血液里已经融合了神血,可是她的血液里也有一根丝线的青色,那是即将觉醒的魔血颜色。   江佑川越来越担心思吾的魔性在觉醒。   因为思吾平时对成珠的嫉妒,憎恨,让她的心魔开始躁动,心魔越来越成熟,魔的觉醒只需要一瞬间。   思吾必须去京都,远离成珠。   不见到成珠,思吾就会好很多。   “放假的时候,我去接你。”江佑川也知道自己方才语气过重,可总是想着她年纪小不能骂也不行。   “你要去京都接我吗?”思吾看着江佑川,眨巴眨巴的明亮眼眸里,湖水清澈见底,“老大?你不是想赶我走,真的只是想我上更好的大学是不是?”   “当然。”江佑川有点后悔,骂她做什么,她就算是个魔物,也是有羞耻心,有善意的魔物,她在没有觉醒之前,就是个十八岁的小孩子,“我也会经常去看你,毕竟凌城已经呆腻了,你熟悉一下京都的环境,可以每次给我做向导,我们把京都玩遍好了,凌城还能有什么好玩的?”   思吾哭着点头,用力点头,就像在写一份庄严的保证书,“我去了京都就好好了解京都的风土人情,你来的时候,我就带着你去玩,我一地当带着你玩遍京都的大街小巷。”   思吾起初是不明真相心痛的哭泣,现在是喜极而泣,她如果胆子再大一点,一定扑进江佑川的怀里好好哭一场。   但是她现在最最勇敢的举动就是拉着江佑川的手腕,站在原地孩子气的跳了几下,“老大,老大,你我还会先替你去尝尝那里的东西好不好吃,好吃的我就带你去吃,不好吃的,就不带你去!”   江佑川看着思吾漂亮的眼睛,这个魔物的眼睛,怎么会这么澄明干净?多好的眼睛,为什么会是个魔物?      ☆、061:未来老公帮小三   成珠回来的时候,思吾正好拉着江佑川的手腕,她兴奋跳跃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对着主人撒娇的小*物。   江佑川无奈的叹气,最后淡淡弯起嘴角。   他生的好看,性格又有点自我,嘴巴很毒,思吾知道江佑川的朋友都差不多这样的性格,都自以为是,嘴毒,谁也不让着谁。   越是这样,江佑川笑起来的时候总有几分不怀好意,要么似笑非笑,要么嘲讽轻视,要么张狂大笑。   他很少这样目光温柔无奈的看着思吾,脸笑容都被水晶灯侵染出几分温柔。   思吾真的鼓起勇气,就想在这一刻扑进江佑川的怀里。   可是成珠爆炸般的喊声打碎了她的幻想:“混蛋!你凭什么勾搭我男人!”   思吾和江佑川齐齐看向大门口!   思吾原本就没有做错什么,所以她捏着江佑川的手腕根本没有放松,但是她看向成珠的时候也像成珠一样带着敌意。   江佑川的手腕被思吾握住,他明显能感觉到思吾掌心和指尖血液流动的速度,她血液中那条青色的丝线开始跳动了,越来越猛!   她的嫉妒和仇恨正在滋养着那条丝线的成长!   江佑川拉开思吾的手,大方的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去给我煮杯咖啡。”   思吾很听江佑川的话,她和成珠之间虚假繁荣的和平都是因为江佑川。   她不理成珠,去给江佑川煮咖啡。   思吾不会给成珠面子,相处了两年,起初总觉寄人篱下,应该让着。   后来她不这样想,她寄的是江佑川的篱下,不是成珠的篱下,又为什么要让着成珠。   江佑川让她去煮咖啡,她就去煮,才不会管成珠是不是怒火冲天!   成珠气炸了,她跟焱离打着打着就发现有点不对,焱离有点心不在焉,明显就是敷衍她。   焱离这个家伙典型的神队友,万事站在江佑川的那边,成珠突然就觉得可能龙园有情况。   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她要回来的时候焱离还不准,一来果然有事!   “思吾!”成珠用了法术,趁着思吾不注意就已经冲到了思吾的身后!   思吾刚刚装好豆子将咖啡机插上电,一转身就看见成珠举起了巴掌!   成珠是要打思吾的!恨得要命,这两年江佑川处处袒护思吾,成珠想要忍耐,也会有爆发的一天!   今天看见思吾和江佑川有了肢体上的接触,她所有的忍耐都有了爆发的借口,可是她的巴掌刚刚举起来,怎么也打不下去!   她侧首看着江佑川,只见江佑川同样盯着她!   成珠冷笑,江佑川这是给她施了法术,让她这一巴掌打不下去,这就是天帝指婚的丈夫,当她和思吾发生冲突的时候,她未来的丈夫公然帮着小三!      ☆、062:距离产生美   江佑川慢慢踱步朝着成珠走过去,眸色冷凉,成珠心下惊跳,生怕他们之间的裂痕。   思吾看着成珠不明所以。   焱离觉得自己是时候回天宫好好工作,做一个勤奋努力工作的大神了,再在人间这么好逸恶劳的待下去是非常不好的,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大神,怎么可以不起好带头作用呢?   言简意赅的中心思想就是,你麻痹,待不下去了!跟私生活不检点的淫龙在一起的日子没法过了!   江佑川走到成珠跟前,“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云淡风轻的语气中,竟透着浓浓的威慑力!   成珠举在半空中无法挥下来的手突然一疼,手指被强大的力量压下,非自愿的握紧,握成一个拳头!   成珠运气反抗,可她不过是个四千岁的龙,怎么可能斗得过四十万岁的龙!   即便那龙的神力被封印了绝大部分,然而十九万年的修炼也不是她能与之匹敌的。   成珠知道天界神界仙界都有自己的规矩,凡人虽是脆弱,但如果神动用法力伤了凡人,那么就和鬼畜没有分别。   成珠就算要打思吾,在没有合理的条件是,根本不能动用法力对付思吾!会被天帝惩戒。   所以他们的法力必须在凡人面前隐藏。   包括江佑川也是如此。   成珠用神频质问江佑川!“我才是你未来的妻子!”   江佑川道,“我说过,我们年级相差太大,不合适!”   “那是天帝指婚的!”   “我又没有下过聘。”   “你想违抗天帝的意思!”   “没有违抗,那只是给领导合理的建议。”   “江佑川!你想甩了我,做梦!我父亲也不会同意!”   “那你让他来打我!”他这话极为嚣张!   成珠气得气血上涌!“你今天非要插手我和这个魔女的事情是不是!”   她以前觉得不能说,是怕影响自己和江佑川的关系,可现在,她要将心里的怨气吐出来!   这话不说还好,刚一说出来,能听见神频的焱离马上从大门外转身回来,抬掌一挥,思吾的动作顿住,固定一般!   焱离马上扣指捏诀解了成珠的法术,“你说!谁是魔女!”   焱离指着已经被完全静止的思吾,“你说她是魔女?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她体内有魔气,反而跟我们相处久了,她体内应该有了一些灵气!”   焱离和江佑川一样,不可能感受得到思吾体内微弱的魔气。   但是成珠不能取出体内的“万里”给他们,“万里”如今已经牢牢的和她的肺长在了一起,成珠有苦说不出!   “她就是魔女!我肯定!我有仙女给我的‘万里’,怎么可能骗你们!”   焱离看看思吾,又看看江佑川,再看看成珠,“成珠,要不然你回西海吧?距离产生美。”      ☆、063:把思吾让给我养吧   成珠万分诧异,为什么焱离在得知思吾是魔女之后居然不杀了思吾!   焱离为了让成珠回西海,苦口婆心,毕竟和江佑川有革命情谊在。   但不管怎么劝都没有用,最后成珠居然主动提出再也不找思吾的麻烦,而且老老实实的呆在凌城,再也不乱吃醋。   焱离也没了办法,人家好歹是西海的公主,西海龙王虽然*,到处让自然界的动物给他生龙蛋,但人家在苍生社稷面前从未退缩过,在天神界面子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   江佑川本想把成珠扔出去,但成珠感受到思吾体内魔气的事他并不想天帝知道,天帝一旦起了疑就很麻烦,答应成珠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   夜深   焱离把江佑川叫起来,美其名曰一起去灵泉边修炼,但到了灵泉边,焱离就拉着江佑川问,“你知道思吾是魔物是吧?”   “乱说什么!”江佑川不屑的瞥了焱离一眼,一身红的土鳖!   “呵呵!”焱离同样不屑的瞥了江佑川一眼,“我虽然大部分神力被封印,可我的智商还没有被封印,你为什么同意成珠继续留下来?”   焱离继续冷笑,“哼哼,要不是你担心结局不受你的控制,以你的脾气,成珠要是敢忤逆你的意思,你早扔她回西海了,还会真的给西海龙王面子?”   江佑川面向灵泉,坐下打坐,而后合上眼睛,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再回应焱离。   焱离的体内封印着一万个狗仔队,他在江佑川的身边蹲下来,小声惊讶的问,“佑川,养魔*,听听就好酷炫,真敢挑战!养魔*感觉如何?会不会咬你?那东西多邪乎!”   焱离本来是想离开人间,帮江佑川打掩护太累人。   但现在感觉到江佑川养了个小魔物,他对漫长的鸟生又有了新的认知。   想想都觉得好刺激。   江佑川被焱离问得烦躁,“我的事你少管!”   焱离扯着脖子威胁,“我 给你保密你还叫我少管!信不信明天我就去找天帝!”   “……”江佑川没作声。   焱离知道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佑川,我怎么可能为了别人出卖你!我们两个认识几十万年,是吧!”   “……”   “佑川,养魔*好玩吗?是不是每天都特别充实?特别刺激?都有新挑战?”   对于一个寂寞了以万年为单位的大神来说,充实,刺激,挑战那简直比灵气还要*!   见江佑川根本不理会自己,焱离看着江佑川,喃喃道:“养我们一起养吧,要不然,你把思吾让给我养,我也可以陪她睡觉啊,怎么样?”   江佑川蓦地睁开眼睛!侧首瞪着焱离,嘴里吐出来不是字,是炸药,“给老子滚!”      ☆、064:大神抖 M   “啧啧啧!”焱离退开,担心这条龙生气就会乱喷水!傲娇道:“不给养就不给养啊,我又不稀罕!”   大神高高在上,寂寞却无人能懂,焱离就像和江佑川达成了契约一样,对思吾有魔性的事情闭口不提。   焱离还时不时的给成珠洗脑,说她法阶太低,不能正确使用万里,所以感受出来的魔气其实是有偏差的。   万里的属性为金,焱离属火,火克金,焱离用大神高阶法术将成珠体内的万里催眠了,成珠丝毫没有感觉出来,只是相信自己的修为确实不够精进,所以才会出现判断失误。   弄得成珠更不知道拿思吾如何处理了!   如果思吾是魔还好,可以用阴暗的情绪刺激魔性的生长,到时候思吾魔性暴露,只需要斩魔剑砍下去就了事!   可如果思吾是人的话,神怎么可以随意了结她!   成珠心中郁气难平!   ————   焱离表面上说不稀罕养思吾,可每次他都为了发现思吾身上有什么不同而努力观察,靠近。   思吾填了京都大学,暑假在家也没事,就想自己多表现,免得到时候自己去了京都,江佑川就不记得她的好了。   焱离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Adidas 的运动装和红色的运动鞋,思吾把短发别在耳后认真的择菜。   虽是夏季,但是龙园冬暖夏凉,从来都用不上空调,焱离手里却拿着一把折扇,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思吾的眼睫毛,鼻梁,小嘴巴……   越看越入迷,入迷的原因是他在研究,研究这个魔物跟普通人有什么不同,江佑川到底为什么会违背自己的立场带着个魔物在身边。   长得吧,是清秀得很精致,但绝对算不上多漂亮,估计要到20多岁以后才会有漂亮女人的气质。   年纪太小还是不行的……   江佑川好歹是个龙族,居然选思吾不选成珠,以前焱离以为江佑川眼瞎了,现在终于知道了。   魔族多带劲啊,等到魔性出来的时候,肯定毁天灭地,特别给力!   江佑川本来就是龙,成珠也是西海龙王的女儿,两个龙在一起,生活肯定乏味。   可如果和一个魔在一起,天天打得不可开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多么刺激而生机勃勃!   焱离心里还在抖 M,手里拿着装逼用的折扇“咵!”的一声刷开!谄媚的给思吾扇着风,“思吾,我帮你择菜吧?”   “不用。”思吾没有抬头,她知道焱离跟江佑川关系好,当然不能让焱离帮她做事,“我很快的。”   焱离的身体几乎扑在料理台上望着思吾,他很想看看思吾的眼睛里是否有奇怪的瞳色,焱离完全不知此时的自己就像一只苍蝇围着一枚好蛋不停的打转。      ☆、065:不过是个姘头,送人!   江佑川回来便看见开放式厨房的料理台上趴着一只土鳖红鸟!   “思吾!你做什么!”   思吾听到江佑川略显愠气的声音抬头,“我准备做晚饭。”   “家里没有佣人,需要你做?”   江佑川看着思吾,心道这魔物若是敢还在那里继续待下去,他会立刻送她去京都熟悉学校的环境!   思吾放下手里的四季豆,被江佑川吼得有点傻了,看看江佑川眼中似乎真的有了怒意,思吾才意识到问题许是真的有点严重。   再看看焱离,还趴在料理台上,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江佑川见思吾小退一步,心里舒服了些,这鸟居然真的打思吾的主意!   他什么时候同意焱离可以插手养思吾的!   焱离趴在料理台上还在看思吾,根本不在意江佑川,江佑川过去就扯住焱离后背的衣服往外拖,“你跑来干什么!跟我去后山修身养性去!”   思吾双眼瞠大,脑洞在瞬间开出了天际!   江佑川喜欢焱离?   江佑川喜欢的不是成珠,是焱离!   怪不得这么就江佑川对成珠都没有过分的行为,反而更焱离的互动很多,两个人说话都决不轻饶对方,说明关系很近。   刚刚焱离使劲盯着自己看,江佑川吃醋了!   所以江佑川为了霸占焱离,现在把焱离拖去了没有人迹的后山!   思吾越想越多,感觉自己的能力承受不起自己的脑洞。   原来自己一直想错了敌人,真正的情敌根本不是成珠,而是焱离!   焱离被江佑川一路拖往后山,“江佑川,你松手!”   “不好好修炼,你对得起天帝对你的信任?”江佑川是不可能说自己方才那一瞬真的有点妒火烧了起来,他拥有至高无上的神脉,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的妒火!   他要转移注意力!   焱离背上的衣服被抓紧,他们不能频繁的在人间使用法术,天帝感知到肯定要叫他们去文家的地下室,所以他一直忍着,“你个赖皮蛇!放手!”   “你个土鸡!”   焱离马上就炸了,说他土他可以鄙视这些家伙没有一点点的审美!   可是说他是鸡!决不能忍!   焱离马上捏诀幻成一团火!江佑川立刻扣掌结出一个水球,运气就给那团火扔了过去!   火灭了,两个大神继续打!   焱离咬牙切齿,“你要是再敢乱叫,我烧死思吾你信不信!”   太阳在天上看热闹,看得好欢喜,要是来蝶瓜子那么就太好了,“江佑川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过是个姘头,焱离喜欢,你就让他拿去好了,不要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和气!”   太阳的日生在这一天过得特别充实,成功火上浇油的挑起了两个大神的战争,看得他生怕那两个家伙停下来!   打打打,打死一个看看!      ☆、066:江佑川那方面不行!   焱离的确是想饲养思吾,因为他寂寞的鸟生需要一只魔物来提提神,可江佑川是个根本不懂得谦让的混账龙。   好东西也不一起分享。   两个人为了思吾的饲养权从龙园打到了大海,又打到了火焰山,江佑川灭了火焰山的火,弄得焱离想要给白至尊发个飞讯,让他过来一起联手打死江佑川。   花果山有只早已解甲归田的老猴子,得知火焰山火灭这个消息,他坐在自己的王位上,拿起桃子就往火焰山的方向扔!气得跳脚!“你特么喷水就把火焰山给灭了,老子当年在火焰山差点把身上的猴毛烧干净!活了这么大的年纪,猴脸在今天让江佑川都给老子丢光了!以后对那条懒龙一生黑!”   江佑川不喜欢跟焱离打完架回到龙园,思吾已经睡觉了,焱离被禁止上二楼,因为思吾睡二楼。   而这天晚上,成珠不在,只是留了神讯,告诉江佑川她想出去散散心。   江佑川巴不得成珠不在凌城,思吾的心绪不会过多的波动。   成珠离开凌城就回了西海。   西海龙王*爱女儿,得知成珠回西海,早早的让鱼虾们准备餐宴。   八爪鱼顶着数个餐盘去宴厅摆盘,几趟就把富丽堂皇的龙宫宴厅桌上摆满了珍肴,在飞杯换盏间,时间过得飞快。   很快宴厅里就剩下成西龙王和鲛妃在跟成珠喝酒,其他妃子和孩子离开后,西海龙王终于把想问的事情问出了口,“珠儿,这次你出去,把江佑川睡了吗?”   鲛妃低头,面色翻红,故意拿起筷子,夹起海草送进嘴里,装作没有听见。   成珠也低头,是自卑,“父王,他不肯睡我。”   西海龙王双眼一瞠!他心下一番计较后,大叫不好!“龙族那方面很厉害的!他怎么可能性功能障碍!”   成珠无语!   面对一个有那么多女人的父亲,她怎么来给他解释江佑川其实是一条禁欲系的龙!不知道谁改变了他龙族荒淫的基因!   “父亲,佑川不是不行,他只是不睡我而已!”   西海龙王火气一下子窜上来!站起来就猛地拍下桌子,愤声道!“他不睡你!他去睡了谁!他睡别人不睡你,你就跟那个他睡的妖精好好学学啊!”   成珠再次无语!“他谁也没睡。”   “那就是不行啊!”   “不是。”   “那是什么?”   “父王,如果我告诉你佑川可能养了一个小魔女玩,你会怎么想?”   “魔女?怎么可能!”西海龙王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十九万年前,魔就被神界全部铲除了!不可能再出现!”   “如果呢?”成珠也不敢肯定。   西海龙王伸手虚空在成珠的肺部感应,白色的光芒绽放,他突然拧眉!“你的万里沉睡了!怎么可能感受得到魔气的存在!”   成珠听见父亲的话,猛然间才发现自己上了当!      ☆、068:睡不了就强嘛!   西海龙王再次唤醒了万里,它在成珠的肺里苏醒过来有点不知所以。   万里本是白色的仙虫,因为嗅觉灵敏被仙女培养训练,魔气妖气都逃不过它的感知,哪怕万里之外也无所遁形。   万里一旦认了主人,那么主人就会将它养在自己的肺里,让万里与自己同呼吸共命运。   当然,既然要让万里在主人的身体里生存,主人的血液是最好的养料。   不管是万里还是成珠,他们神力都有限,所以万里被焱离催眠也是因为没能逃脱弱小的命运。   西海龙王掌心在虚空中一抹,一面水镜里是成珠肺叶里已经蠕动的白色肉虫,“万里,你是不是感应到了魔气?”   焱离之所以是大神,是因为他真想做一件事情,还是能做好的,除非跟太阳一样,想惹点事给自己找点乐子娱乐一下。   万里的记忆被焱离编的乱七八糟,它根本回想不起魔气的任何事情。   西海龙王追问无果,便要成珠在西海修炼,任何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江佑川的上神之位很高,要是能攀上绝对是强强联姻。   但是女儿不能去打没把握的仗了。   龙族有个规矩,那就是自身必须强大,强大了,想睡谁就可以睡谁,只有**丝才睡一个。   强大的除了财富灵气,还有自己的体魄,没有强壮的体魄,一个都睡不服帖,还想随便世间花草,简直是白日做梦!   西海龙王想给成珠强身健体,不能被江佑川睡就强上嘛!   龙族的精神就是永不放弃!力争上游!绝不妥协!   成珠离不开西海,被西海龙王天天逼着举礁石,背着冰山跑步,好好的曼妙身材差点被西海龙王练成了国家举重运动员的体格!   鲛妃看见急在心里,“老西,你不能这样,这样体型的女人更不招男人喜欢了!”   “要男人喜欢干什么!直接睡了就行!敢反抗就一拳打死!”   鲛妃和成珠都绝望了,最后成珠扬言要把西海里的鱼虾全弄到岸上去卖海鲜,西海龙王才收了手。   修炼的日子过得以为短暂,其实人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当成珠再次回到凌城的时候,思吾这天正好大学毕业,学校的同学一起照博士服照。   江佑川为了思吾的毕业礼,特意从凌城赶过去,订了餐厅,晚上和思吾一起吃饭。   焱离知道了,也跟了过去,虽然江佑川从来没有说过要把思吾的饲养权转让给焱离,但焱离一直觉得自己是和江佑川一起饲养的思吾,从不把自己当外人。   曾经那个干瘪瘪的小丫头长大了,她蓄了长发,刚到背心,发片别在耳后,看着极是美艳,但骨子里偏生透着一股清新气息。      ☆、068:本大神就是拽   江佑川总是想,思吾一定是误入魔途,她的最前身,一定是神,任何一个魔,都不能干净成思吾这样。   然而江佑川总是忽略自己多年来以血饲*的特殊。   如果不是他的血,思吾的魔性早就没有办法掩盖。   江佑川出现在京都,他抬手一挥一收,将京都上空的雾霾收了个干干净净,全部攥紧手心里,再在掌心里一搓一揉,手心里竟然出现一团乌黑乌黑的丸子,他将手心里的丸子抛出去,一条黑不溜秋似狗似猫的怪物跳起来就接住了那个丸子,啊呜啊呜吃进肚子里。   这个似狗似猫的东西是江佑川养的噬天下,什么都吃,就干净的东西吃不下去。   其实雾霾,做大神的是不能动手的,因为人类做的恶果,得让他们自己尝到苦果,自己去收拾残局,若不然就违背了六界的规矩。   他今天收了雾霾,只是想让他在京都的日子可以碧空如洗而已。   (大神内心世界——就是这么自私,反正也没人打得过本大神!)   江佑川往思吾的学校走去,路过花店,男孩给女孩送花,看看女孩那个娇羞的小模样,估计恨不得立即就跟送花的小伙子开房去了!   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毁三观!败坏风气!恶心人!没有思吾纯洁!   江佑川朝着花店走过去,回头看看那对男女,又看看系着墨绿色帆布围裙的店员,手指的方向是那对情侣,“那个花多少钱,照着那样的,给我包一束。”   江佑川的花还没有包好,焱离就像鬼一样出现在他身后,如今的焱离不再穿一身很土的红了,他会看些时尚杂志给自己搭配,今天穿了砖红色的西装套装,里面的衬衣是淡蓝色,鞋子是黑色。   江佑川自然是不怕焱离突然出现的模式,早就习惯了,但是看看焱离的穿着打扮,就有点不对了,“你今天怎么穿的有点怪?”不是怪,是以前怪,今天难得正常了,反而显得怪。   焱离也想要配一束送给思吾,蔑视的瞥了江佑川一眼,“你不懂欣赏,我这身衣服可是我的小思吾给我买的,你懂什么!”   江佑川手里正拿着一支百合花,百合花瞬间凝结成冰!   反了!   他养的小魔物,居然背着他给这个土鸡买衣服!   也不看看她的钱是谁给的!   江佑川买花的心情瞬间就没有了,“ 焱离,你回凌城去。”   “我来接我小思吾回凌城,要你管我!”   江佑川这几年的容貌气质都随着思吾的变化慢慢变化,他们一起成长,如今思吾22岁,江佑川也是24岁的样子了。   他冷下来,眉峰在他俊美精秀的脸上更添凌冽的气势!“焱离!思吾是我养的!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那你把她给我养几个月,我就听你的!”      ☆、069:不过是只土鸡   关于思吾的饲养权,一直是焱离心里的一根刺。   十九万年前神魔大战,魔被扫得干干净净,他们这些大神十九万年寂寞的生不如死,当然了,最终结果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才这么厚颜无耻的一边叫着无聊,一边继续当大神。   能养养思吾,主要是想证明这十九万年的鸟生没有白过。   但是因为焱离那次说可以陪思吾一起睡的事情犯了江佑川的忌讳,所以他未来一千万年都别想养思吾,江佑川不可能把思吾扔给这样的一个危险分子。   焱离穿得很周正,就像是要参加一个很正经的宴会。   但是江佑川的风格一直都和思吾靠的很近,思吾还是个学生,衣服就一舒适为主,所以江佑川的衣服大部分就是 T恤牛仔裤,休闲裤,板鞋,运动鞋。   一对比,焱离今天就格外有点高帅富了。   思吾手中的博士帽抛向高空,又落下来,照片中的同学每一个都在今天的蓝天白云中灿烂如阳。   屠放为了追到思吾,和思吾报的同一个学校,选了同样的历史考古专业,四年从未提过感情,他保持着应有的距离,思吾从未怀疑过,原来那个哥们其实对她的心思极深。   江佑川不会到学校里面找思吾,这是第一次,也是江佑川第一次看见思吾和屠放勾肩搭背的摆造型。   其实和思吾一起勾肩搭背摆造型的不止屠放,只不过江佑川将那些人忽略掉了。   屠放给他的印象太深刻,车子是路虎。   江佑川朝着思吾走过去,一段距离后他抬起手来,招了招,“爪牙!”   他很少好好的叫她的名字。   思吾听见江佑川的声音,一时有点错愕,她没有想到江佑川会来学校里面。   学校广场上聚集着一堆又一堆穿着博士服照相的同学,江佑川和焱离显得特别扎眼,而且这两个男人长相皆是人中龙凤,自然引得人注意。   思吾跳起来和江佑川挥手,“老大!”   屠放被思吾的叫声吸引,顺着她跳看的方向望去,看到了江佑川,他心里一沉!   江佑川勉强的动动嘴角,不悦已经明显。   焱离不同,焱离就想讨好思吾,最好让思吾心甘情愿的让他饲养,所以他很殷勤的跟思吾挥手,“小思吾,想死你了!”   江佑川当下就决定应该让焱离滚蛋!   思吾被江佑川冷落,为了不让气氛尴尬,她跑过去的时候只能对着焱离笑嘻嘻的说话,“焱离,你今天好帅!跟以前一点也不一样哦!好有总裁范!”   不说还好,一说江佑川更不高兴了。   那也叫帅!   不过是只土鸡!   “都是我们小吾吾眼光好!”焱离现在是怎么亲热,怎么恶心怎么叫。   思吾的脸因为焱离的调侃泛了女孩羞涩的红。      ☆、070:愚蠢的人类!   就因为思吾夸了焱离有总裁范,才让江佑川有了做个正经的生意人的想法!   他养的魔物不喜欢大神,喜欢总裁?   这个魔物一定是脑子有病,才会眼瞎觉得总裁比大神好,真是个大写的傻逼!   然而思吾身边跟来的屠放总让人不舒服,就像那个文沉森一样!   在人间呆的时间太久,江佑川已经忘了人间的时间对于他这样的上神来说其实很短,不过他这些年却像个凡人一样感受着人间的计时方法。   一天就是一天,一年也是一年,从未虚度。   文沉森,六年没去打听过,甚至他还放了错误讯息给文沉森,说思吾死了。   本来江佑川可以改掉文沉森的记忆,说来奇怪,思吾的记忆轻易就能修改,但是文沉森的记忆,改不了,改不了就只能误导。   想到文沉森,被收了雾霾的京都有乌云慢慢飘过来,是黑压压的气息连成云丝,江佑川看到这些乌云,就像看到人间的怨气和秽气一样,他拧眉看向天空,手掌收紧,将天空的云丝收起来,扔给跟着他的噬天。   噬天只有江佑川和焱离能看见,它一双眼睛像猫儿一样幽幽泛着金光,还长着猫儿嘴和牙齿,但耳朵却是狗耳朵,它咽下那团乌气后就打了个很难受的嗝!   江佑川因为看着思吾和屠放没有注意到噬天的变化。   屠放大方的拍拍思吾的肩膀,“思吾,你朋友来找你,那今天的毕业聚餐你参加吗?”   思吾眼中的屠放是个很大气的人,他不会为了一点小事跟同学计较,他此时的眼神就只是询问,甚至没有半点情绪。   思吾当然想和同学一起庆祝,这几年离开海城,到了凌城,又在京都上学,因为兴趣爱好和精神交流都能在一个层次,思吾和同学相处融洽,慢慢消化了这个城市曾经带给她的陌生感。   “参加啊。”思吾回答了屠放,马上看着江佑川,“老大,晚上我跟同学先吃饭啊。”   江佑川脑子里马上搜索了同学聚会的梗,不行,太危险,吃了饭又要唱歌,唱了歌还得吃宵夜,没完没了!   江佑川假模假式的抬腕看看手腕上的卡西欧表,“不行,我们的飞机票是下午四点的。”   卡西欧的表思吾买过一块,江佑川对奢侈品没有兴趣研究,思吾买了什么牌子,他就买了同牌子差不多的男表。   屠放瞟了一眼江佑川的表,心下嘲笑,果然是个穷逼啊!好意思嘲笑路虎很差?   但是心机重的屠放没说真话,而是两眼放光的兴奋说道:“太好了,思吾也要回凌城了,我也要回凌城,看来明天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焱离看着江佑川隐忍不发的表情,心道这淫龙此时内心的反应应该是————妈蛋!真是日了愚蠢的人类了!      ☆、071:你炫富能炫得过大神?   江佑川看到了思吾的怅然若失,自己若是一味反对,她心里的阴暗面又会得到滋长,所以最终他答应思吾让她去聚餐,自己去改签机票。   屠放听到江佑川要给思吾改签机票,挺挺背,绅士道:“我父亲安排了私人飞机来接我,晚上我们聚餐结束一起回去吧,不用去坐民航的飞机了。”   炫富,是江佑川极度不喜的。   你炫富真的炫得过本大神?再怎么说本大神的财富都积累了几十万年了,你家族数到头能有几斤几两?   私人飞机?   呵呵!   本大神自己就会飞,飞机那玩意坐起来能有本大神自己飞起来爽?   思吾已然察觉到了江佑川的不悦,连忙摆摆手拒绝了屠放,“不了,我喜欢坐民航的飞机。”   江佑川勉强接受思吾的立场,“那一起吃饭吧。”   一起吃饭不是屠放想要的,他也不喜欢江佑川,可他一直以来在思吾身边的立场似乎根本不能反对,“好的,一起吧。”   晚上吃饭的包间是屠老爷子一个生意合作伙伴帮忙订的。   一家超五星级饭店奢华至极,江佑川看看焱离,用神频聊天,“人间的秽气重,腐糜占很大的因素。”   焱离心想,龙园已经是凌城最好的庄园了,这家超五星的饭店更有一种金碧辉煌的感觉。   一龙一鸟将这座超五星饭店看了个透彻,地下停车库的水泥地里就有七具尸体,全是工程期间死的,被有背景的老板封在地基的水泥中,以失踪了结,家属连一分赔偿款都没有拿到。   “真是作孽!”   江佑川和焱离坐在豪华的包间里,心情都缓缓下沉,这酒店虽然看起来华丽非常,实则怨气很重,每过一段时间可能就会出人命。   这些亡魂死时太过悲惨,之后亲人为他们奔走又无果,有几人的亲人甚至也为此心郁成疾,最后病终。   这些亡魂纠结在一起,已经存了报复的心思,他们的身体被封在极阴的地基下层,无法得到安葬,灵魂不能自由,不能投胎,怨气越来越深,若不及时遏制他们的发展生长,终将成为恶灵!   屠放的父亲想必也是个心狠手辣的,毕竟人以群分。   饭局还未开始,同学们的喧哗声响彻包间,他们都因为能聚在一个团体而感到幸福,江佑川不能体会,只能和焱离用神频聊天。   蓦地!华丽璀璨的水晶灯瞬间漆黑,整幢大楼也在同一时刻停电!   突然!思吾瞬间被不知名的力量拉拽起,推到99楼的窗台边要将她扔下去!思吾被那力量拉起的时候就已经吓得大叫“救命!”   江佑川和焱离都看见了那团黑气中的几个人形!   开始杀人!就说明他们已经放弃了要投胎转世,要做恶灵!      ☆、072:生死一线   而且几人将身体相融,拧成一股绳,说明他们的怨气已经到了同仇敌忾的地步,愿意舍弃自己的意识也要报复,要做极其强大的恶灵!   至于为什么是思吾被推向窗台,说明思吾身上的阴暗面容易被这些东西感受到,人身上的阳气重,一般的亡魂是不能靠近的。   思吾身上的阳气弱,因为她的魔一直跟随着她,看来她摆脱不了。   江佑川也想不明白,思吾前世到底是什么样的魔,神血都无法洗涤?   同学们把手机打开,看见一个服务员掐着思吾的脖子,把她举高,好像是力大无穷的人,他大叫着要把思吾扔下去!   屠放咬着牙走过去,心里早已慌乱,可面上依然装作镇静,他真怕思吾会被丢下去,思吾一定不能被丢下去,他能默默的跟着思吾也不表达,就是很喜欢,如果喜欢的人被毁了,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你把她放下来,你要什么条件,你开!”   那服务员看起来是个十九岁的孩子,可他此刻眼神狰狞可怖,眼睛里好像都是血丝,他盯着屠放,龇牙凶狠的想要吃掉他一般,“叫那个杀千刀的廖成功过来!我要跟他算账!”   廖成功是这家超五星级酒店的老板,屠放马上拿出手机给廖成功打电话,说有服务员要见他,已经劫持了人质!   廖成功这一辈子手上粘了太多人命,对谁要死一点也无所谓,但是嘴上还是满满的答应马上订航线从旧金山飞回去!   这还能有什么用,等到航线下来,飞回京都,思吾已经没命了!   屠放咬牙握紧拳头,他才刚刚大学毕业,没见过大风大浪,此时已经没有了分寸,“你找廖成功,无非就是想要自己的利益,你告诉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你说!”   那服务员大笑,狂笑,根本就不像一个十九岁少年该有的模样,“你们这些人,现在说的好好的,到时候还不是杀人灭口!”   江佑川静静的看着,看着那个服务员体内气团怨气的人形,他们还在发泄,他和焱离在人间,如果看到这样的事情不处理,那么就会影响修为。   说的简单点,就是在其位不谋其职,会影响工作绩效。   思吾吓得发抖,背后是热乎乎的夏风,却吹得她全身冰凉,看着江佑川的方向,眼神惊惶害怕,“老大!”   同学们也都开着手机电筒,看着那个可怕的服务员,只能说些没用的话,“你这样做会坐牢的!”   服务员再次大笑,“我敢这么做,怎么会怕坐牢!”   江佑川站起来,抬手在空气中一抹,包间里除了焱离,其他人全部静止下来。   江佑川看着服务员,朝他慢慢走过去,嘴角轻挑,徐徐开口,“不怕坐牢,那你们七个怕不怕魂飞魄散,连恶灵都做不了?”      ☆、073:再遇文沉森   还未成形的恶灵纠结在一起,看到江佑川的时候刚要张嘴叫嚣,却 突然看见江佑川身上发着淡淡的莹玉一般的光芒。   那光芒淡却圣洁,似乎可以震慑一切生灵那般强大,亡魂吓得发抖,“你,你,你是谁?”   俊美男子带着神相的光辉,不吐一字,眼神中的刚厉已经让亡魂不敢再由任何举动,“你们,你们!是谁!”   亡魂还没有见过世面,“你们是哪路小鬼!”   江佑川左掌放在虚空,慢慢翻转,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七人集结的黑色气团从服务员的身体里被扯了出来,服务员眼睛一翻就疲软倒地,江佑川的右掌迅速在空中拉出一条银白色的气链,缠住静止的思吾扯过来抱在自己身边。   焱离心想江佑川真是个自私的家伙,这种时候就该让自己来抱着思吾啊,江佑川那么忙,何必呢!   那团亡魂本想在今天制造更多的怨气,好以此帮助他们修炼成恶灵,当他们成了恶灵,就可以杀了廖成功报仇!   可是仇还没有报,自己已经被厉害的小鬼吓破了胆!   估计不是小鬼,已经大鬼了,不会是什么鬼王吧?   “你们怎么死的?”江佑川问。   “……”   ——————   四日时间,江佑川和焱离没有回凌城,而是呆在京都,见过肥头大耳的廖成功,肚子大的好像里面有对双胞胎这辈子都生不下来了。   江佑川本想让廖成功赔偿死者家属的钱,可他没有时间,思吾那个官司就知道了,人间办事的效率太低。   江佑川和焱离直接拿了廖成功的法人章,财务章,填了支票,幻化成廖成功和财务的样子去银行拿钱,大大方方的进了 VIP 客户室,行长亲自接待,几箱子现金摆在面前。   江佑川和焱离拿钱去找了几个死者家属,说是赔偿款,命是找不回来了,拿着钱也好。   也有家属要闹的,江佑川拎起箱子就要走,家属最后也只能妥协。   对于江佑川来说,人间现在这些风气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走法律途径,家属还得不了那么多的赔偿款。   这些事情一办完,江佑川和焱离就给亡魂超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因为当时的事情诡异,江佑川抹了所有同学的记忆,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没有回凌城,这两天江佑川和焱离他们都住免费酒店,不住白不住,反正屠放签单,然而事情处理好要离开京都时,江佑川遇到了一个没什么过节,却不自觉当成眼中钉的家伙!   一辆豪华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停在酒店门口,保镖下车,毕恭毕敬的拉开车门,车里下来的男人气场逼人。   让三人都是一震!   这不是文沉森,又是谁!   六年不见,文沉森稳沉的气质更加浓厚了!他眼皮一掀,震人的目光就稳稳的落在了思吾的脸上。      ☆、074:江佑川不是人类   文沉森看着思吾,起初一瞬是惊,后是怒,最后是喜!   “思吾!”他朝着思吾走过去,思吾的脚底似乎都是凉的,她往后缩了一小步,“哥……”   “你还活着。”文沉森已经站到了思吾跟前,思吾长高了,头发长了,五官也张开了,少了青涩,多了美艳。   那双眼睛,还是如夜星般美丽。   他无视江佑川,伸手拉过思吾在自己面前,“你在京都干什么?”   “读,读书……”思吾也不明白,她怕文沉森,好像是骨子里刻进去的,无法更改,无论她怎么鼓励自己,自己就像文沉森的奴隶一样怕他。   明明他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她的恐惧与生俱来,就算他一直试图跟她亲近,她对他始终有一种难以跨越的距离。   “读书?”   文沉森拉着思吾仔细端详,江佑川伸手将思吾拉回到自己身边,“回去了,没事跟陌生人聊什么天?”   江佑川的意思很明显了,他就是不准思吾和文沉森走近,那个人让他极不舒服。   文沉森却一步跨过去,拦住了江佑川的路,“我和我妹妹说几句话,怎么能算是陌生人。”   文沉森对江佑川的敌意也不轻,当初一段记忆忘记,后来又模模糊糊的记起来,这个江佑川不是死了吗?他亲眼看见他的脑门被打了一个血洞!   文沉森看见了焱离,这个男人从他的手中抢走了奄奄一息的思吾!   原来都是一伙的,这些人,他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易离开!   “妹妹,晚上一起吃饭。”文沉森的气势迫人,没有询问的意思,他和江佑川焱离不同,江佑川和焱离浑身的力量就算强大却很正。   文沉森的气场总是带着一股恶魔的邪灵之气,让人心慌。   思吾从小就能感受到那种气场,她害怕。   “不,不用了。”思吾想要快点走,文沉森却抬手一挥,“带二小姐上楼吧,一起用餐!”   江佑川轻力便将文沉森推开好远,“文先生,请自重。”   焱离记得文沉森,那个家伙是个凡人却没有凡人的懦弱和胆小,是个人物,但如果要争抢思吾就不行了。   他的手指扣起,随时准备扣指捏诀对付文沉森。   江佑川和文沉森之间的气息已是剑拔弩张,感觉随时会打起来,思吾抱住江佑川的手臂,“老大,我们,我们走吧。”   焱离不想事情闹到天帝那里,理智的叫来警察,平息骚乱就直接离开,然而文沉森知道思吾没死又怎么可能放弃,这几年他总是得到错误的讯息,说思吾已经死了。   还有医院的死亡证明。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江佑川搞得鬼。   夜里,文沉森在自己的*上躺下,他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这件事已经不是一般的玄乎!   那个江佑川,会不会不是人类?      ☆、075:是个鬼,也要!   很多人都不会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神,然而文沉森是有些相信的。   文家的地下室是个不可触碰的禁地,就算是他,也被告诫不能轻易打开。   那次若不是思吾,他根本不会去开地下室的门。   父亲曾经说过,不要去好奇里面有什么,守着就好,那门不是谁都能打开,打开了也不是谁都能承受里面涌出来的力量。   所以文家的地下室一直不停的外扩建门,就是根据不同的发展,建立不同的禁制。   那次思吾进去就吐血,后来一到了第七道门整个人都要死了,他真的以为思吾死了,他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思吾活着,那样的状况还能活着,太过奇迹。   而且那天思吾是凭空消失的,监控里什么都没有,那个红衣男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在文家的视频里出现过,这些已经不是科学可以解释的事情了。   文沉森不动声色的查到了思吾的资料,甚至查到了她的户口信息已经改到了凌城。   户主是江佑川!   想要查到江佑川,却太难,独门独户,无父无母,户口信息除了他是户主,任何亲人关系都是空白。   文沉森同样是个城府极深的男人,这几年愈发的老道沉敛,他不会再像上次一样逼迫思吾,但是思吾是他的事实怎么都不可能被改变!   文沉森在酒店住到第二天一早就给助理打电话,让他们派私家侦探跟进凌城的情况,他不能打草惊蛇。   当文沉森再次得知思吾和江佑川从凌城消失后,他再也不能向六年前一样麻痹自己说思吾真的死了,真的选择了骨灰撒向大海。   因为那时候他摸过她的鼻息,真的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才会试着放下。   而如今,不是!   思吾活着,就算是个鬼,他也不会不要!   那像是心里的一个执念,世间女子千般好,唯有思吾这一人!   无人可以替代。   文沉森马上派人去联系一些江湖上的术士,还有一些非常有名的看风水的先生,再加上一些得道高僧。   他必须要将这件事查个清楚!   他已经不相信几个大活人可以消失得那么彻底,好像没有在那个城市出现过!   这不是现实!   是灵异!   七日后,文沉森回到海城,在文家见到了第一个术士,传闻他专门帮人驱邪,邪祟这东西,信则灵,不信的人你跟他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   但是对于信的人来说,这些术士是最赚钱的。   术士名叫毛三,穿着青布褂子,有些老旧门道的做派,留着山羊胡,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大喇喇的坐着。   文沉森从楼上下来,他不喜欢客人没有客人的姿态,但此时有事想问,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毛三早就听到了文沉森有力沉妥的脚步声,然而他并没有马上站起来。   做这一行,除了本事,提高身价的必修课就是装逼和摆谱。      ☆、076:不要过来!   毛三故意玩着手中的拂尘,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般淡定的看着佣人给自己沏的茶,茶色浓淡相宜,澄如琥珀,是上好的明前龙井。   说明这家是不在乎钱的主儿。   文沉森的脚步已近,毛三端起茶杯,“啧”的一声喝了一口,“好茶!”   文沉森知道毛三这些伎俩,他并不在意,抬手招来管家,淡声吩咐,“我记得这些茶还有一些,都拿出来赠给毛先生。”   毛三这才放下茶杯大笑着站起来,主动跟文沉森套近乎,“文总裁不要这样客气,这么好的茶给我这种道士,是浪费。”   “不浪费,好茶自然是给会品的人品,给那些不会品的人品,怎么会说出好茶儿子。”文沉森抬起手把毛三引向座位,“毛先生,请坐。”   毛三摆大姿态的坐下。   文沉森还穿着公司里上班时的西装,回家时来不及脱就去了书房处理事情,这时候毛三盯着文沉森的衣服看,“这套阿玛尼不便宜吧?”   文沉森冷淡谦和,“不贵,如果毛先生不嫌弃,下午我带您去挑挑。”   “怎么好意思。”   文沉森这个人,他要利用你的时候,该有的礼貌和礼节一样都不会少,但不会一直无止境的投资下去,如果让他看不到任何好处,不好意思,一个子也别想拿走。   所以客套得差不多的时候,文沉森便进了主题,“毛先生,我这次的困惑想必先生也知道,我想让先生帮我看看文家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毛三之所以能够被文沉森请来,其实是很有本事的,虽然贪财了一点。   应下文沉森之后,他做了个法坛,然后挥舞着他的拂尘,将画好的符纸点燃扔向四面八方。   法坛就设在文家的园子里,怎么摆,朝着哪个方向,都按照毛三自己的想法,他做法不过一刻钟时间不到,烈日当空的夏季突然间乌云罩顶!   文家的佣人算的上见惯了世面,也凶恶惯了的,但还是被毛三施法之后的天气变化弄得毛骨悚然!   毛三逼着眼睛念咒语,手中的符纸少了一张又一张,法坛上拜访的香炉开始颠簸颤抖!   古朴青铜的香炉里的香突然间断掉!   做这一行,除了本事,提高身价的必修课就是装逼和摆谱。   毛三一口鲜血吐出来!他睁开眼睛后退时,手中的拂尘在空中挥舞几次后银光一闪幻成一把宝剑!他用宝剑插向花园的草地,跪在地上不让自己被奇怪的力量 退走!   这么多年行走江湖,毛三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看到文沉森快步朝着自己走过来,毛三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裂开了,瞳孔在恐惧中放大又缩小!他全身筛抖,大叫着要往后退,“不要过来!”      ☆、077:那泪,积压了千万年   毛三在他们这一行里是少有的有真本事的术士,他什么邪门的事情没见过?   像今天这样的遭遇还是头一回!   毛三画符的本事得到了祖师爷的传承,他自己也肯钻研,所以才有成就。   所以凡是请他的人也都不在乎钱,有真本事的人贪财,那是理所应当,物有所值。   然而毛三此刻再也不想在文家摆谱,他只想离开,快点离开!   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要将他拆骨剁肉,他经历过四十多年的风雨,这种感觉不会错!他怕是活不成了!   这次,他一定惹了鬼怪以外的东西!   是震鬼怪符不能压制的东西!   文沉森不明白毛三为什么会这么大的反应!看着自己的眼神那么恐惧!   难道是,有什么脏东西附在了自己的身上!   苍穹在瞬间风起云涌!文沉森感觉到到了这不是正常的自然变化,他以为是毛三作法招来的,看来不是!   “毛先生!”   毛三撑着站稳,手中的剑化成拂尘,他飞快的跑到法坛边,咬破自己的手指洒在香炉里的香柱上,重新将香点燃。   当香点燃那一刻,毛三全身的血管都在痛,他噗通跪在地上!忍着剧痛磕头请罪,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文沉森一句也没有听清楚!   良久,乌云散去,毛三像是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倒在地上!他盯着天空,瞳孔无焦距,嘴唇还在张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文沉森早就打听过毛三,到底什么原因让毛三变成这个样子!   真的是因为邪祟作怪?   文沉森以为毛三的伎俩包括装作事情很难弄,所以他叫来医生,医生却说毛三体内的血在短时间内几乎被抽干,要送重症监护室,不然活不成!   文沉森闭上眼睛,这件事情不简单,谁也没有动过毛三,咬破手指涂在香上那点血哪有那么严重?   当文沉森眼睛再次打开的时候,里面阴云翻涌的黑暗无法看清,他迅速安排秘书联系高僧,如果不弄清楚,他不会罢休。   思吾不会死,只要她活着,任何一个角落,他都要找到她!   ————   青云寺因为主持清高,拒绝配合旅游文化宣传,香火不那么旺。住持禅心一直坚信,佛度有缘人,有缘人不会人云亦云,千里之外也会来给寺庙续上香火。   禅心不同于毛三,他除非化缘,不会为了钱随便离开寺庙,所以文沉森是亲自登庙造访。   禅殿里木鱼声声,声声入耳,文沉森脚还没有踏入大殿那道高门槛,头便狠狠的疼了起来,他把脚缩回来,头便不疼了。   木鱼声断,禅心站起来。   禅心是个年近七十的老人,但康健和善,满面佛光,他穿着洗旧的袈裟,手中佛珠拨动,从里庙走出来。   他站在门槛内,看着文沉森,满眼佛意,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施主,放下吧。”   放下吧,不过轻声慈语三个字,却好像是尖锐的刀片,飞来割切着心脏上的肉片。   文沉森身体一晃,心脏剧烈疼痛起来,他即刻转身,快步走下台阶,步子快速前行时,两行泪从眼中滑落出来。   那泪,仿似积压了千万年……      ☆、078:很早以前,我见过她   为什么?   好像很遥远的地方也有人在劝他放下?   放下什么?   禅心站在殿内,看着文沉森的背影,目光慈善悠远。   禅心多年未曾叹气,但此时叹出的气息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奈,“如果放不下,难道还要再次毁天灭地一次吗?”   禅心手中的佛珠拨动,不再言语,只有佛珠相撞时的声音在庙里回荡。   秘书被勒令不准靠近,文沉森跌跌撞撞的一路下行,他坐在一株千年以上的老树下,胸膛因为情绪的无法平静而起伏,这寺庙让他不能安宁,香火的味道让他头疼,木鱼的声音让他头疼,就连寺庙里的钟响他都听不下去!   一定是他心中无佛,所以才会这样不适应。   可是心中有佛,思吾就能回来吗?   文沉森阖眼靠着老树的树干,他俊脸轮廓深邃刚毅,透着狠绝和冷酷,在树荫的光驳中却有几分柔和,几分钟的时间,他竟然睡着了。   梦境中世界浸染着青色,天空也漂浮着青色的云丝,黑袍长发的男子看不清面容,他在长卷的画轴上作画,描绘女子的眼睛,嘴唇,明明知道他在画什么,但那脸怎么也看不清。   “如果她变成一个真人就好了。”黑袍长发的男人感叹道,听他的声音,心情甚好。   身边的侍从惋惜道:“魔君,这只是一幅画。”   “我把他幻化成一个人就行了。”   “我们魔界有更美丽的女子。”   “我觉得她这样就很好。”   侍从迎合道:“魔君说的都对。”   文沉森看见画里的女子被拎出来,看不见脸的女子长发齐腰,头上的玉簪清美,可那女子没有生命,就是一具尸体。   “魔君,不要了吧,活不成。”   黑袍男子却兴味很浓,“我把肉给她一些,替代她的死肉,应该能活。”   侍从担心道:“魔君,放弃吧,我给你找个更美丽的妖精。”   “我觉得她很好,好像在哪里见过。”   文沉森看见那个黑袍男子将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一片片的贴在女子的身上替换,自己的肉长出来了,又割一些给那女子替换僵硬的死肉。   长此以往,女子身上的肉是软肉了,可她还是没有生命迹象。   “魔君,不要了吧,我给你找个姑娘,人间也有很多漂亮的姑娘。”   “我应该以前见过她,应该很早以前,我见过她。”   “魔君,放下吧……”   黑袍男子的好心情似乎全被打破了,没了耐心!“滚!”   文沉森从疼痛中醒来,发现自己泪流满面,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为了这样的梦境感动,那感动还很真实,真实的能体会到心口疼痛。   文沉森抬头,看着烈日高挂的天空,望着太阳,太阳的光芒刺眼,他有几分厌烦,幽沉的眸,用力一瞪!   太阳莫名没出息的一缩,反应过来才觉得丢脸,“尼玛逼,没事瞪老子干什么!老子晒死你丫!”      ☆、079:包庇一个魔物   文沉森平复方才的心情,再次去禅殿找住持,可禅殿大门已关,小和尚佛掌竖在胸前,说,“施主,回吧,住持让我给你一封信笺,希望对施主有所帮助。”   文沉森接过小和尚手中的信笺,没有强求,他知道这种淡泊名利的高僧无法威胁。   回到文家,文沉森打开住持赠予的信笺,毛笔字苍劲有力,又透着宽厚和包容的能量,“放下,方有出路。”   文沉森想了很久,为什么要劝他放下。   他要的不是放下,而是得到。   文沉森二上青云寺,不过三天时间,整座庙宇像是变了个样子,香火已断。   非但如此,不管是庙殿还是宿房,全部都蒙上了一层蜘蛛网,从佛堂外的走廊穿过,人过灰起,看起来甚是陈旧破败。   三天,这里却好像被遗弃了三十年。   文沉森从青云寺下山,明明青云寺已经不存在了,可他还能听见遥远的木鱼声,头疼,快要炸裂一般。   也许真的是该放下?   毛三为了这件事命悬一线,禅心住持凭空消失,也许真的是放下才有出路?   他离开青云寺的时候,一身黑色西装没有将他衬托的刚劲,反而平添几分落寞。   ——————   思吾和江佑川搬家到了 越城,江南的城市水资源充沛。   江佑川挑城市的特点就是那个城市得有水。   越城有几千座大大小小的桥,小河水在整个城市里织网拉线,城市上空浮着滋润的水汽,不过听说要开 什么鬼峰会,雾霾大的可以。   江佑川伸手收了天空的雾霾扔给噬天吃,噬天看着满城修路,还有装修的大楼外墙,它知道最近几个月都可以吃得很饱。   西泠印社位于越城湖边,思吾在那里找到了一份工作,现在的工作很基础,是跟单位的同事一起记录文物的特性,给文物填上标签。   工作的工种枯燥,可思吾很喜欢。   江佑川为了让思吾以后可以工作轻松一些,就开了一家最大的拍卖行--中字拍卖行,专做文物。   因为几样从国外买回的珍宝放进了中字博物馆,让拍卖行突然间在越城名声大噪。   思吾才在西泠印社上了半年班就被江佑川叫去中字集团做总裁助理了。   能和江佑川形影不离,是思吾梦寐以求的。   成珠依然以宽容的形象跟在江佑川的身边,她有天帝指婚的未婚妻身份,合情合理。   成珠感受到思吾的魔气,再也没有说过,一旦看到焱离和江佑川,成珠就将自己体内的万里催眠,免得被他们发现。   这是个有意思的事情。   两个上神为了包庇一个魔物,居然对她的万里下手,她倒是不介意,只要能顺利嫁给江佑川,她什么都可以不介意。   这个思吾的前世一定不简单,否则怎么能引起上神的注意?   ☆、080:思吾的魔性   成珠想要看到思吾的前世,却看不清楚,她法阶本来就不高,更何况江佑川也看不到。   思吾第一次被刺激得在不是月圆之夜就有了魔性暴露,是成珠在思吾25岁生日这天坐到了江佑川的腿上。   思吾记得那天江佑川说过,会给她送礼物,请她吃晚饭。   那天江佑川穿的白色衬衣,米色马甲,同马甲色的西装裤,脚上的皮鞋是休闲浅色,特别精神,帅得很温暖。   25岁,她跟在江佑川的身边九年,小的时候不懂,大学过后就明白了,成珠是江佑川的未婚妻,所以她一直克制着自己。   喜欢就放在心里,不要讲出来。   所以她经常表现出自己并不那么喜欢江佑川的样子,怕成珠也会赶她走。   喜欢一个人,不去伤害他,不说破,应该没罪吧?   成珠虽然是江佑川的未婚妻,可他们之间除了第一次见面,从来没有过分亲密的举动。   思吾想,也许江佑川是个自洁传统的人,所以她跟在他的身边,能感受到幸福。   然而当她发现成珠坐在江佑川的腿上索吻的时候,思吾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泪流满面。   心房碎裂的那一刻,思吾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不甘心和在乎。   原来她不甘于永远跟在他的身边,她也想得到。   江佑川要推开成珠,成珠却缠他更紧,站在思吾的角度,总裁椅上的男女很激情。   “成珠!”江佑川黑了脸,俊脸上愠气上升!   成珠松开江佑川的脖子,无辜的站起来,娇嗔的笑着,“讨厌。”   思吾全身紧绷,那样情人间调笑的声叫她如何听得下去,她退出办公室,泪痕布了满脸。   她告诉自己只是个爪牙,他连她的名字都不曾好好喊过,他只不过把她当成一个宠物养着,她什么也算不上,她连流眼泪的资格都没有!   表面是这样想,思吾心里的情绪却在翻浪,黑暗邪恶的念头一阵阵的涌高,快要压到她的善念!   江佑川没去找思吾。   不过是养着玩的一个魔物而已,十九万年的寂寞让他必须做点有挑战性的事情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一个魔物而已,难不成还要他去哄不成?   如今的江佑川每天都是衬衣西装,领带是思吾给他打好,脸衬衣领子也要思吾给他理整齐,每天思吾都会在出门前谄媚的夸他,“老板,你真帅!”   思吾每天都是开心的,今天哭成这样,就像那次高考后填志愿一样伤心。   江佑川靠在大班椅上,阖着眼睛摆摆手,“你出去。”这话几分压着的恼意,是说给还站在总裁办公室里的成珠听的。   成珠刺激思吾的目的已经达成,她笑嘻嘻的扭了身,“拜,那晚上一起吃饭吗?”   “不。”   成珠刚刚走出那道门,焱离穿着一身红西装推门进来,看见江佑川便问,“思吾今天生日,该我跟她过吧?”   ☆、081:魔的血色   思吾晚上在饭店没有等到江佑川,是焱离给她买的蛋糕。   焱离像个大哥哥一样,对她不错,也像照顾小妹妹一样照顾她。   不是不懂感恩,而是她很想和江佑川一起过生日。   无论焱离怎么逗她,她的笑容都进不了心底。   25岁的生日,不快乐。   夜里,思吾已经睡下,成珠进了她的房间,优雅的坐在她的床边。   成珠开了幽暗的床头灯。   “思吾,我知道你喜欢佑川,可是那有什么用,第三者是个很恶心的东西,你有时候不觉得自己喜欢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很可耻吗?”   思吾从迷糊中爬起来,她今天晚上酒喝得有点多,头发蓬松微乱。   思吾看着成珠的脸,成珠也看着她,一身蓝裙的美丽女人嘴角挂着笑容,思吾记得成珠独爱蓝色,深的浅的,应有尽有,就算是花色的衣服,主基调也一定是蓝色。   这个习惯像极了焱离。   无非成珠的审美高端,会搭配,穿什么都好看。   可思吾喜欢不起来成珠,就像成珠不喜欢她一样。   可耻吗?   思吾靠着床靠,她想起白天的懦弱,突然间很看不起自己,喜欢一个人不能表达已经够窝囊了,还要流着眼泪跑?   “我先认识佑川,你才是后来者!”   思吾笃定的说道!   她心里呼唤的声音那么强烈,说是自己先认识的佑川。   成珠的笑声淡淡的,透着鄙夷,“第三者都喜欢这样说,然而我是他的未婚妻,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如果你要勾引佑川,你就是贱人,知道吗?”   “我没有想过勾引他!”   “没有你为什么白天会哭?显示你的可怜?”   “我不是!”那只是难过,并不想可怜。   成珠蓦地从床边站起来,她的蓝色裙摆也跟着飞起来,无风自动!此时她看着思吾的眼睛,眸光冷冽如刀!带着杀意!   她的声音也透着冷厉决绝!“你不是?你是不是心里最清楚!你白吃白喝的跟着佑川九年,我能容着你已经是心胸宽广,如果你想打我男人的主意,我会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思吾靠在床靠上一动不动,她想着自己的处境,想着江佑川,想着成珠和焱离,眼神也越来越冷。   “我先认识的佑川!你才是破坏我和他的第三者!他把我从法庭上救下来,我就跟着他,单人床上我们也睡在一起!你凭什么说他是你的未婚夫!他从来没有亲口跟我承认过!”   睡在一起!   成珠听到思吾说的话,血管都要气炸了!   两个人居然早就睡过了!   她要刺激的是思吾的魔性,等思吾的魔性一释放出来,那么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思吾!   此时她一定不能乱了阵脚!   成珠嗤笑,“可笑,睡了怎么样?我和他经常一起睡都从来不说!”   思吾的嫉妒心,寸寸疯长,她的眸子缓缓眯起,眸色越来越阴狠,瞳仁亦开始变化,血红的瞳仁里混着金色!   那是魔的血色!   ☆、082:我偏要!   成珠看到思吾的眼睛!   第一次看到了这样的眼睛!   恶魔的眼睛,又不全是!   她兴奋的注意着思吾的变化!早知道她就不忍到现在才刺激思吾,她若不是瞻前顾后,早就可以除掉这个魔物了!   思吾掀开被子站起来,她控制不住身体里的能量,头发浮动,连睡衣的下摆都跟着浮动!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想干脆杀了成珠吧!   这个女人才是第三者!   抢了她的佑川!   佑川是她的,哪怕千万年,也只是她一个人的!   她握起拳头,骨头竟然被她自己握的咔咔直响,思吾是温柔,善良的,和别人交往顶多是冷淡一点,绝不会凶神恶煞!   可此时的思吾已经不见了本来的样子,她眸色狰狞,步子缓慢的靠近成珠,手掌白皙,却如阴毒的魔爪一般握着成珠的脖子,成珠四千年的修为竟是无力反抗!   成珠吃惊惶怕的看着思吾,双眼瞠大,“思吾!你放下我!”   思吾咬牙时,面部的轮廓跟着眼神一起变得狰狞了,却更添冷艳孤傲!   她冷笑的时候,透着一股杀人如麻的狠绝!“你明天就从这里滚蛋!我就留你一条命!”   “你凭什么叫我滚!该滚的是你!这是我未婚夫的房子!”成珠有点慌,她是四千年的龙,可这样的思吾与她对峙竟然看起来远大于自己的法力!   她是不是不该唤醒思吾体内的魔性?   思吾也许根本不是个小女孩,说不定也是个老妖怪!   成珠这才发现自己的鲁莽,她想除掉思吾,却没有想过也许自己根本不是思吾的对手!   思吾心中魔气翻涌!她的眸子越来越红!掩盖住瞳仁中愈发微弱的金色!她听不得成珠说江佑川是谁的未婚夫!   那样的事情根本就不该发生!   “成珠!你再敢说出佑川是你的未婚夫的话,我就撕了你,撕了你的肉和你的魂!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思吾的性子是说不出来这种话的人,可她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力量,她说这些自然而然,而她感觉好像有另外一个自己得到了释放!   她现在这样不压抑的自己才快乐!   成珠被魔变的思吾吓得发抖!她后悔得要命!若不是给焱离和江佑川用了安魂香,她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求救无门!   可现在月亮女神在天上,一定能看到魔变的思吾,思吾逃不掉!   “思吾!你死定了!你会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魔!”   “我不怕!”思吾冷笑,“我只有一条命,反正都是死一次,但是我也会撕了你的魂,这个买卖,不亏!”   成珠背上慢慢起了冷汗,“你不要乱来!”   思吾的长发一瞬飞起!“我偏要!”   ☆、083:一起死吧!   思吾声音低低的,却可以穿透人的心壁,她有一股千万年的怨恨从心里涌出来!   那种悲怨的情绪让她疯狂,可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   她不能,不能!   “乖,你不能杀人,你杀了人,就成不了仙。”   “可他们要杀我怎么办?”   “我会保护你。”   “嗯,我不杀人,龙君,你保护我,直到我成仙。”   “嗯。”   思吾脑中突现一片混沌,嘴角溢出鲜血,血色里面混着丝丝的金色还有点点的黑色,那些遥远的声音里,她听到了天真的幸福。   思吾掐紧了成珠的脖子,“我没有想要伤害你!为什么要逼我!”   思吾的头发没有梳理,微微的蓬松,半飞半扬更有些纷乱,却让她的容颜多了几分绝美。   成珠从来都光鲜夺目,可这一刻她知道这个魔物不可低估,魔化后的思吾像涅槃后的凤凰一样,浑身都透着妖异鬼灵的魅惑,她骨子里汹涌而出的不可一世的傲慢!   连这带着几分凄凉的质问,她都要高高在上。   成珠说不出来话,她已经快要被思吾掐断气了,再这么下去,她要现真身了!   成珠不是不能现真身,但在思吾跟前,她有想要保留的尊严。   情敌之间的攀比,只能胜不能败!绝不能因为力量不敌而现真身!   成珠坚持想等到月亮女神发现魔性,然而没有用,思吾的体内有月亮的灵沙,也有太阳的灵沙,无论是月亮还是太阳,他们感受到更强烈的是思吾的亲近和灵性。   除非他们刻意靠近来感受。   成珠咬紧牙齿,脸色因为呼吸不能顺畅而惨白,“魔,魔,物。”   她的嘴唇哆嗦着,思吾的手指还想收紧,头却疼得厉害。   “乖,你不要杀人,杀人了,怎么成仙?”   “我不成仙就不能做你的爪牙了吗?”   “是的,还会被神仙追杀。”   “可为什么神仙就可以追杀妖魔,妖魔就不可以杀神仙?”   “……”   “你也不明白吗?”   “六界外还有三界,一切的一切,都是弱肉强食吧。”   “龙君,如果我强大了,是不是可以统领神仙呢?”   “如果你想做这样的事情,别让他们发现了你的动机,否则,他们会联合起来灭了你。”   “为什么?”   “因为你伤害到了他们的利益。”   “龙君,我还要多久才可以成仙?”   “可能只需要一万年就可以了。”   “好!”   思吾听着遥远地方送来的声音,心很疼,她看着成珠,依然强势!“江佑川是我的,如果你再敢去搂他的脖子,我会剁了你的手!”   成珠此时怎么还敢跟思吾对抗,她早已吓得不知所措!   唯一能解救自己的就是认输!   可她不甘心!   这会成为她一生的污点!   那么一起死吧!   ☆、084:会流血,会疼   被魔物杀了,凭借西海龙王的威望,替她修补仙根不会有任何问题。   然而思吾杀了西海的公主,会死得渣都不剩!   成珠闭上眼睛,为了除掉思吾这个勾引江佑川的魔物,她愿意牺牲自己!   “思吾,我告诉你,江佑川是我的!我们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永远!你这个第三者!”   思吾血金色的眼睛陡然一亮!半飞半扬的头发一瞬扬得更高,整间屋子里都充满了浓重魔气,但这座在越城的庄园江佑川施了禁止,魔气不会外泄。   这也是如此强大的魔气,月亮感受不到的原因之二。   思吾的步子轻盈移动,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成珠推抵在墙壁上!她声色阴狠,“你想死!”   思吾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另外一个人在她的体内苏醒!她完全不能控制那股力量!   成珠奄奄一息,她知道自己斗不过思吾,这一定是个几万年的老妖怪,要不然这能量怎么会来的如此凶悍!   她也不再抗争!   她等着死亡到来,和思吾同归于尽!   成珠的嘴角慢慢扯出一抹凉薄的笑容,眼神中的轻蔑和鄙夷让思吾的魔性愈发强大起来。   思吾越是如此,成珠越是兴奋,因为她就要成功了,只要思吾彻底成了魔,且杀了西海龙王的女儿,那么她就会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想到思吾的结局,成珠的笑容愈发阴凉,说不出话,她就笑。   她越是看轻生死的笑,思吾的嫉妒心和阴暗面越是像奔涌的大江大海一样掀起了浪!   思吾只想要在这一刻拧断成珠的脖子,这个女人留不得!会破坏她的幸福!   可是她的手就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最后那一道力量怎么也用不上去!   “我是不是说过,不可以杀生!”那男人的声音是盛怒!威严冷厉!   少女哭泣着:“是他们要杀我,是他们要杀我,龙君,不是我先惹的事!”   “你是要成仙的,怎么可以杀生?我已经做了十几万年的神仙,你要杀谁,我来!你是要成仙的,明白吗?”   “我不要成仙,我不成仙了。”   “可你若不成仙,被会被那些神仙追杀,你太弱小,只能修炼成仙和他们在一个势力范围才能保命,不能动杀生之念了,知道吗?”   “我知道,我不杀生,也不让你替我杀生,我要做神仙,你也要一直做神仙,等我。”   “嗯,我等你。”   思吾流着眼泪哭泣,她松开成珠,步步后退,脚掌在木地板上踩不出声响,她说在墙角,蹲下去,抱住自己。   不知道痛苦从何而来,就觉得心上好像有道痂,根本碰不得,好像长了几十万年那道痂也不能撕,会流血,会疼,那疼痛是无力承受的……   她只能看着那道痂,眼泪,一次次的滚出眼眶……   ☆、085:杀气腾腾!   “我是谁?”   思吾一遍遍的问自己。   脑子里,心腔里好像都装着一个盒子,盒子里的东西却什么也看不见。   成珠看见思吾纤细白皙却有力的手掌松开了自己,那女人方才还发了狂似的,此刻却像是只受了伤的小白兔一样缩在墙角,那无辜的样子,将她恶魔重现时候的样子洗得干干净净。   “思吾!”   成珠带着怒声喝叱思吾!   她身上的蓝色长裙此刻显得几分狼狈,垂在脚边,“你想知道自己是谁吗?”   “谁?”思吾忘记了刚才自己可怕的样子,就像经历了一场浩劫,她全身汗如雨下,眸色凄婉,骨碌碌的黑色瞳仁,眼眶里锁着盈盈的泪水,望着成珠的样子,活像方才即将失去性命的那个人是思吾,而不是成珠。   成珠看着如此可怜巴巴的思吾就想宰了这个贱人!   可真会装!   男人都喜欢这种女人?   “你是个魔鬼!”成珠切齿说道!   思吾不可思议的看着此刻正咬牙切齿的成珠,“我做了什么,你要这样骂我!”   思吾瞪着成珠,她慢慢驱赶心中的害怕。   成珠看着思吾,像看着某件脏东西,“你真是太婊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婊的女人!自己是什么丑恶的样子你不知道吗?”   思吾记得,只有养母那段时间在法庭上喜欢那样骂她,骂她表子。   她闭上眼睛,“你出去!”   “我马上出去,我去佑川那里!”成珠知道现在唯一能刺激思吾的就是这个。   思吾还是躲坐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腿,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房间里慢慢的没有了声音,她知道成珠走了。   人家是未婚妻,她无权干涉。   可她是被操控的木偶,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又开始躁动,她站起来,赤着脚走出自己的房间。   这里是越城,可是住的却依然是不同样式,相同名字的九龙山庄。   这次江佑川和焱离住二楼。   思吾住三楼。   她一步步走,走廊悠长,思吾感觉自己的脚上有镣铐,每走一步,脚上的镣铐都在响着。   镣铐相撞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思吾的脚步快起来,她飞快的往走廊尽头跑去,光着的脚步啪啪拍在木地板上,在走廊上产生回声,思吾跑下楼,一路跑到江佑川的房间。   江佑川的房门紧闭,思吾站在门外,因为跑的太急而喘着气,紧张又害怕,她贴着门板,想要听到里面的声音有没有成珠。   成珠的声音伴着略娇的呼吸。   “佑川,我们今天同房吧。”   成珠这一句话说出来,打碎了思吾所有的隐忍!她挥起手掌,用力的拍开门,站在江佑川的门口长发飞舞!   江佑川被巨响惊醒,他看见思吾血金的眸子杀气腾腾的盯着成珠!   ☆、086:她受了多少苦(上架公告)   成珠蓝色的长裙褪到了腰际,露出的肌肤被牛奶呵护得白腻柔滑。   她身材极好,多一分肥,少一分瘦。   思吾从不否认他人的优点,在成珠面前跟前她显得干瘦。   江佑川刚被惊醒,因为香进入呼吸道,未到时间醒来便头疼炸裂!   他半敞着衣襟,胸口袒露的肌理在房间里半明半暗的灯光中显得更有层次和力量的美感。   成珠半匐在江佑川的身前,此时的动作暧昧不清,甚至有几分火热。   思吾双眸盛怒!赤着双脚站在门口,她盯着成珠光裸着的背,指节像机械的铁钩一样爪了起来,十分凶狠!   江佑川立即明白了问题出在那里,他撑起身,掌上结印击在成珠的肩上将她打远!   “噗!”成珠被强大的力量击中,四千年的内力根本不堪重负!整个人从空中飞出去,摔在墙上落地!   她撑着地面,勉强支起头,看着江佑川,心中无恨已是不可能,她不甘心和恨都在滋生。   她是西海的公主,竟是比不过一个低等的魔物!   那么多人宠爱她,可江佑川从来都不会好好看看她,她比起思吾差在哪里了?   思吾只是个低等肮脏的魔物!   “你打我!”   江佑川此时也怒上心头,他每个月用神血喂养思吾,为的就是压制思吾的魔性。   思吾不能成魔,否则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安当。   他只想思吾这辈子只要能平安过完就行,哪怕平淡都无所谓。   但成珠将思吾体内的魔性激发了出来,他这些年的付出都白费了!   “打的就是你!你知不知道在做什么!”   江佑川一瞬移至成珠跟前,是恶煞般狰狞的嘴脸!他怒焰上腾,不该是上神该有的气度和涵养!   成珠被这样的江佑川吓得不轻,“佑川!你和我是有婚约的!”   江佑川单手背在身后,右手手指在空中挽了一个弧,指尖一点盈盈白光在房间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刺眼。   他修长的指节伸展,指尖指向成珠的喉咙,成珠张开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呜呜叫的声音也不能溢出来。   江佑川封了成珠的喉。   成珠说的话在思吾的眼中都会成为一种炫耀的资本,思吾的嫉妒心和阴暗面会更加疯狂。   思吾听到了成珠所说的婚约,她的心魔已经不受控制!谁也控制不了另外一个思吾!   她要成魔!   不要成仙!   要和洪荒为敌!   也不要谁夺走她身边的人!   思吾的眸子里金色被红色全部掩盖!她气焰急速膨胀着,抬起手掌,高扬着下颌,冷傲的睥睨着成珠,“我的男人你也敢抢!成珠!你是不是以为你还有人可以替你修补仙根!”   思吾的神色和声音都透着魔的嗜血和阴狠!   成珠缩在墙角,她被江佑川封了喉道,出不来声音,他们这是合起火来欺负她!   在不久之前,是思吾缩在楼上的墙角,可怜巴巴的全身是汗,现在换了一个人。   思吾冷笑,挑衅的冷笑,冷笑的时候,她的姿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是,她只听一个人的,那个人是江佑川,只有江佑川,才可以做她的王!   “你做梦!我要打碎你的仙根!让天帝都无法给你修补!”   江佑川头疼却理智,这样的话像是在哪里听过,可是他记不起来,活了四十万年,十九万年前的事情都不记得的,又怎么可能记得谁说过什么话!   但是思吾的反应无疑是苏醒的征兆!否则她怎么会知道仙根?   如果思吾体内的魔苏醒,她必死无疑。   和一个成珠斗,她可能会赢。   可天界的上神千千万万,她又怎么可能斗得过!   江佑川朝着思吾转身,他养了她这么久,可不能让她被天界的群神千刀万剐!   他养的魔物,要打要骂要嫌弃,也只能是他一个人可以那么做,别人碰一下都不行。   “爪牙,收手!”   他声音透着威严的威慑力。   思吾身体一个激灵,偏首看着江佑川,眼中嫉妒的火光在燃烧,“她都爬上你的床了!你要我收手!”   她的占有欲,是做普通思吾的时候无法表现出来了。   江佑川看着思吾良久,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每一个人的内心,也许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魔,他们有一个自私强势的自己,只不过被更强大的本尊压制着。   思吾的本尊,是什么样子?   江佑川抬起来的手,他的手指很少这样温柔的摸过思吾的脸,拇指滑过她的眉毛,这一次,他声色低缓,不是劝诫,只是温声诱导,“不要杀生。”   江佑川猜想,思吾一定没有好好活过,做了多久的魔?受了几道轮回的苦才可以做人?   连前世都无法被上神窥见,说明太过久远,说不定她已经在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受尽了磨难才换了来这样的一世,才活了25年,也就过了9年的好日子。   她还可以过得很好,享受更多的关怀,杀生不要,也许她还可以修炼成仙,可以不被限制的到处游玩。   然而自己做了几十万年的神仙,已经够了。   要杀生,他可以替她。   他已经做够了神仙……   他的声音就像咒语,念进了思吾的心里,她放下抬起的手,眼睛开始滴滴答答的下雨,倒进他的怀里。   “我不杀生,不杀生,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江佑川听着思吾的声音,带着哭泣的诉说,摸着她的头发,好像时光颠倒混乱,他们站在在碧波荡漾的海边,海鸥追逐,浪花翻涌。   光着脚的少女站在沙滩上,脚上全是血,黑色混着金色的血,她倒在长发白袍男子的怀里,紧紧揪住男人的袍袖,全身都在抽痛着,又强忍着痛苦,哭诉祈求,“龙君,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别,别不要我……”   苦苦的哀求从遥远的地方飘进来,思吾在江佑川的怀里,眸色慢慢转黑,恢复正常,然而她口中的鲜血却一口口往外吐,江佑川扶住思吾的脑袋,顺着思吾慢慢下坠的身体蹲下去,“思吾!思吾!”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叫着他名字的时候,自己依然恐慌紧张到了极点,十九万年,他所有能记起过经历过的事情,都没有此种心境……   脑海里是头绾玉簪的长发少女口吐鲜血的倒在长袍男子的怀里的景象……   “她的肉是魔君的,经脉和生命是你的,不神不魔,是个怪物,神魔两界都不能生存,不要了吧。”   “如果我要呢?”   “杀了魔君,把她身上的肉,全部换成你的。”   “好!”   ☆、087:我要给她改命!   087:   成珠看见这一幕,她无声的笑,这世间的一切都有报应。   都有报应。   思吾抢了她的男人,终于有了报应。   但她看见江佑川抱着思吾的头,目中那股惶然迷茫和悲从中来的痛感时,成珠笑不出来了。   她靠着墙,发不出声音,想想自己生在大海,爱极了那给她生命的地方,却远离故乡来跟随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   江佑川又是为了什么?   他是江海山川的主宰,一切得他庇佑,他有一身的骄傲,为什么不满足那些恩赐,要堕落人间不肯离去?   “爪牙?”江佑川拍拍思吾的脸,他觉得眼睛很痛,很胀,很酸,可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是养了这么久的魔物,怎么也有些主仆的感情了吧?   更何况,他几时拿她当过仆人?   思吾感受到身上的肉片和血管分崩离析的痛,一点点的在撕碎,但她凭着毅力紧紧拉着江佑川,好像下一瞬他的袖子就会从她的手中脱落。   可心里那么不甘心,不肯放,“我有名字的啊……”   他听见她的声音凄苦,用最后的勇气在发泄她对他的不满,没有魔化的思吾胆子很小,做事情瞻前顾后,怕左怕右,总是担心得罪这个,得罪那个。   她刚刚像头狼,现在像只奄奄一息的小狗,他摸着的她的头,一遍遍的顺着她的头发,安抚她,“思吾,思吾……”   他好少这样对她,让她心中悸动疼痛,又觉得珍贵感动。   “嗯,你说的,叫我要想你……每次你叫我的名字,就是叮嘱我想你……”她脑海中浮现的少女在沙滩上,倒在白袍男子的怀里,和她此时的口型一模一样。   那种悲伤袭来,跨越了千万年……   江佑川拇指指甲在食指上滑过,金色的血流出来,他塞进思吾的嘴里,“喝一点就没事了……”   今天还不到月圆,他现在要做,唯一能做的,就是续住她的命,因为他突然害怕她会没有来生。   她今天没有杀生,那她还有没有来生?   成珠看着让她万万不能接受的一幕,“你!你居然用你的神血养魔物!”   她心里的话喊不出来,拼尽全力用神频传给江佑川听。   江佑川没有作答,良久才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只是个魔物!”   “那又怎样?”   成珠的眼泪一行行掉下来,她是鲛人的女儿,不轻易落泪,落下的眼泪便是珍珠。   珍珠在地上一粒粒的溅起来,滚成一堆堆的珠湖。   成珠看着江佑川将全身是血的思吾抱起来走进放在床上,那么脏的魔物,一个位高权重的大神居然用自己的神血喂养那个魔物!   成珠笑了,笑的无比凄怆。   她败给谁不好,败给这么一个肮脏的东西!   焱离穿着火红色的系带式睡袍,脚上趿着一双金色的拖鞋,虽是太闪了点,好歹现在也知道怎么搭配点别的颜色了。   他迷迷瞪瞪站在一地烂木块的门口,诧异的看着靠在墙边的成珠!   “怎么回事?”焱离忙天荒地的跑进卫生间拿出一个盆子,蹲在地上就开始捡珍珠,一捧捧的往盆子里装。   珍珠被捧进塑料盆里,发出噼噼嘙嘙的响声,一阵接一阵,珍珠将盆底面满了,声音有变了,变得“哗哗”的响。   焱离的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责备,“两口子吵架,吵就吵啦,怎么还打起来了?看看,门多贵啊?”   这个家里最有钱的就是江佑川,他有龙珠,现在又开了一个拍卖公司,倒腾文物,不卖龙族也有很多钱。   焱离的主场在南方,以前不想回去拿特产出来卖,用江佑川的钱也一直心安理得。   最近他在人间呆了几年,突然发现男人还是要自己有钱才行,正打算明天开始不花江佑川的钱,自己回南方弄点特长来卖,也买个大庄园去找个小魔物养起来玩。   现在看见一地不是江佑川的珍珠,喜欢得不得了,不是江佑川的就是自己的了。   谁捡到就是谁的!   又没写谁的名字!   焱离以为只是小打小闹,打碎点家当很正常,钱那么多不就是用来浪费的嘛?   人间有个不如江佑川有钱的姓马的老头儿,叫国民爸爸的,说消费消费,那个费字就是用来浪费的,浪费了就可以再买,就可以拉动经济了。   多浪费点也是为了人间的 GDP 做贡献,人间那些领导人不是很看重那个玩意嘛?   路和高架桥,修好了又拆,拆了又修,反反复复的修修建建不就是为了浪费,从而拉动 GDP的增长?   因为思吾体内的魔气已经收敛住了,所以焱离才没有察觉到异常。   成珠看见焱离只知道捡珠子不管她的时候,哭得更加厉害。   焱离一边捡珠子,一边吐槽成珠,“其实哭多了不好,哭多了眼睛会长眼袋的,会不漂亮的。”   “哎,你看看天宫里的那些仙女,个个那么美,你要是长个金鱼眼,江佑川那种眼睛长在天上的会看着你的金鱼眼过日子?”   焱离不这样说还好,说起来成珠的眼泪更加汹涌,说不出来话愈发的委屈。   焱离叹了一声,捧着地上的珠子往盆子里倒,“哭吧哭吧,反正都哭了,不如在哭得厉害些,已经半盆了,让我装满一盆算了,开了闸,还是多放点水才划算!不然下次不知道哪天才会开闸了!”   成珠瞪着焱离。   焱离哪有心思去观察成珠,他所有的心思都在这一盆珠子能卖多少钱上。   有钱了给思吾买衣服,不用江佑川的钱,哼!   “成珠,你今天怎么哑巴了?”   焱离纳闷,成珠平时挺多话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回事?   成珠不哭了,凶凶的瞪着焱离,焱离珠子捡干净了才看成珠,“哟,还跟我生气,我又没有跟你打架!”   成珠指指自己的喉咙,焱离才觉得事情不简单,马上转身,这才看见宽敞卧室的那头,床上全是血!   焱离发现自平时太喜欢红色了,所以看见成珠嘴角有血居然以为人家赶了个时髦,化了个复活节的妆。   “江佑川!”   焱离跑过去站在江佑川的床边,看见思吾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阖着眼睛,没有一点声响了。   江佑川像平时一样,泰然自若的打坐,和思吾一样阖着眼睛,薄唇不停的轻轻却快速的翕动,应该是在念什么心咒。   然而江佑川的手指却没有放在膝盖上,而是伸进思吾的嘴里。   焱离根本来不及想怎么处理那一盆子极品珍珠,被眼前的一幕震的回不过神!   “怎么会这样?今天又不是月圆之夜!”   焱离当然知道月圆之夜要给思吾喂神血,今天不是时候!   思吾魔变的时间改了?   可是不对,金色的血液从思吾的嘴角溢出来,她根本没有吞下去,思吾不是因为魔变!   而是没有了生的迹象?   焱离回身看看成珠,再看看江佑川过分冷静的样子,脑子里一转,当即就想明白了!他回头蹙眉睨着成珠,“你?你害了思吾?”   成珠不能说话,焱离抬手解开成珠的禁制!   成珠的喊声歇斯底里!“你们都知道她是魔!”   江佑川有一股情绪不能控制,思吾喝不下任何东西!   他所有的耐性都要耗光了!空着的手朝着成珠反手隔空就是一巴掌!   淡青色丝质睡袍的男人依然没有扣胸前的口子,能看见他胸膛的起伏剧烈,此时他的双眸赤红!里面好像蕴藏着千万年的恨意!   成珠知道江佑川是个顶级上神,神仙易做,上神难做,要有足够的慈悲心才可以做上神。   一个眼中有恨的人,怎么能有慈悲心?   成珠吓得缩作一团。   江佑川的声音如龙吟怒吼!“那也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动她!”   成珠被江佑川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焱离见到此种情景再也不敢儿戏了!   江佑川是谁啊!他们认识了几十万年,就算神魔大战前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但这十九年焱离是跟江佑川关系很近的朋友。   江佑川那种人,心情好了逗逗你,心情一般也不爱搭理谁。   并不是高冷,只是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一个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的人,别人做的任何事他都懒得说,懒得说是因为说什么都没有办法引起他的兴趣。   在天宫里,江佑川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即便一些惷心萌动的仙女调戏了江佑川,他也从来不会生气,过分了也无所谓,一笑了之。   一个心里什么在意的事情都没有的人,对人发火那是太阳某天发神经东南西北都轮着上了一遍才可能发生的事情。   江佑川发火,焱离很怕他一怒之下淹了越城!那就真是罪过大了!   焱离也怕江佑川一怒之下把西海龙王的女儿脖子拧断了。   虽然都是神仙,门当户对,并没有灰姑娘那么刺激,但是玩归玩,不能玩出火花把门当户对的给整仇了啊!   愚蠢的人类不都是这么这么说的么?   焱离挡在江佑川看向成珠的视线,他叉着腰看着江佑川,想当和事老,“江佑川,你别生气,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哪知道江佑川和成珠都不买账!   “滚开!”   “滚开!”   焱离被两个人一吼!   炸了!   江佑川吼他也就算了,毕竟大家认识了几十万年,同一个级别,而且他们四个一聚会,说点这个滚远点,那个滚远点是常事,他可以不计较。   但是成珠一个小丫头片子,四千年的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叫他滚!   焱离一转身全身燃火怒瞪着成珠!“你再敢吼我,马上烤了你撒点盐当椒盐蛇肉卖!”   成珠被一水一火压制得不敢动弹,她心想找父亲来评理,然而她如今如何回到西海去!   成珠吃了亏,再也不敢拿思吾说事,她忍着脾气,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液,“对不起,我嫉妒她,所以……”   江佑川早就知道成珠留不得,但他因为不想成珠那张嘴到处说思吾有魔气的事情,才这般隐忍。   如今事态不可挽回,他心中后悔也无济于事!   早知道有今天这种感觉,他说什么也不会让成珠这样跟着。   江佑川是没有心的,他知道自己的秘密,十九万年前就知道自己没有龙的心脏。   他的心脏是稻草做的。   可如今稻草做的心脏也能疏通血管,能够正常的运作。   这颗稻草做的心脏从来没有悲喜和哀愁,现在却能感觉到那些没有生命的稻草管子在收紧。   江佑川把思吾抱起来下床!   焱离拦住他,“你去哪儿?”   江佑川低头看着思吾,她的头无力仰搭在他的手腕上,如果她有点知觉都会觉得不舒服,然而她一动不动,嘴角还有金色的血液。   “我带她去海里!”海里有他能控制的灵气,他要全部都输给她!   焱离一跺脚,气得骂江佑川糊涂!“去海里有什么用!她现在没有生命迹象了,如果弄不回来,趁着她现在还有人类的肉身,赶紧送她去投胎!”   江佑川身体猛地一震!   对啊!   他应该送思吾去投胎!   大不了,他等她十六年,对于他来说,只是在天上无聊十六天,很短,一眨眼就过去了!   她来生的时候,他还是养着她,不让她被别人欺负。   再也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她!伤害她!   江佑川把思吾放在床上,他刚刚放下思吾就抬手结印,掌中的结界飞出去便圈住了成珠!   成珠虽然不能死,但他不能再让那个所谓的未婚妻妨碍他一丝一毫的进度!   思吾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可仅仅是魔变而已,那么多次都过来了!   为什么这次倒进他的怀里,她就没了生命的迹象?   江佑川的指尖有着白色的灵光,那灵光点在思吾的额头上只能浮在表面,无论如何也不能压进她的眉心!   江佑川连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真的没有生命迹象了!”江佑川说出来的时候,震惊和失望!   重新投胎只是一个希望而已,他当然希望她能有生命迹象,能够活过来,他已经养了九年。   人间的九年,其实有点长,每天都在担心她被别的上神发现了她体内的魔气。   江佑川看着焱离,他是能信任这个朋友的,焱离对思吾不错。   他明白焱离只是和他一样,实在太寂寞了,所以才会想养思吾。   “突然间就没有生命迹象了,之前还和我说过话!”   江佑川的激动,他自己都难以发现,但是焱离知道江佑川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会出事!   他拍拍江佑川的肩膀,“别担心,我们等她的魂魄出了身体,直接截了送去投胎,想办法贿赂一下阎王就好了,你说呢?”   江佑川也不能肯定这样的办法是否有效,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他骨子里是个做决定果断的龙,这个决定也一定要果断!   他同意了!   “好!”他又补充一句!“等她的魂魄出来,就立即带走,不能让鬼差弄走。”   可江佑川和焱离等了很久,等到过了凌晨三点,思吾的魂魄依然没有出来。   江佑川知道鬼差出动和收工的时间,觉得不太对劲!   心中计较过后,便伸手去拈思吾的眉心,竟是什么也没有扯出来,他猛地一眼看向焱离!大惊失色道!“她的魂魄呢!”   焱离见状,亦是心中大骇!   江佑川从来不知道,思吾的身体里居然拎不出魂魄来!   难道这跟她的前生有关系?   但就算她前生是魔,既然已经转世为人,她就应该有魂魄!   没有魂魄,是用什么投的人胎?   江佑川本来一直都算镇定,焱离说什么他都第一时间做决定!   这一刻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了!   难道去问天帝,一个魔物投胎做了人,身上还有魔气,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魂魄?   一个真正投胎的魔物体内是不会有魔气的,除非她的魔气本身就无法根除!   魔性暴露就是魔。   江佑川阖上眼睛,他该上哪儿去找思吾的魂?   “江佑川!”焱离双臂环着自己,手掌捏着自己的手臂,红色睡袍被握出道道褶痕,“我去地府问问?”   江佑川不去地府不放心,但让焱离在这里守着思吾他也不放心,最后他手掌对准成珠,手掌翻转,将禁止中的成珠幻 成一颗米粒大的蓝色小珠子钻进自己的表壳里,“我去,你看着思吾。”   .......................................................................................................   江佑川只身前往地府,找到阎王。   阎王掌管生死,当然觉得自己牛*逼*轰轰。   时代在进步,天堂地狱的各个部门也紧跟时代的潮流,成了时尚界的达人,没事都要给自己收拾打扮一下,时不时要发现一下更美的自己。   阎王爷剃着很虎气的光头,黑色大刀眉,炯炯的虎眼,皮肤黝黑,穿着紧身的黑色 短袖T恤,粗壮的臂膀上纹着骷颅头和死神的纹身,全身上下都写着“老子是黑社会,别惹老子,否则,你丫的去死吧!”   阎王爷这儿很少有大神来,他看见江佑川,一拍大腿就从大座上站起来,大步流星的朝着江佑川走过去,“江大神!好久不见,今天难得碰面,我们哥俩喝几杯,不醉不归!”   黑社会老大就喜欢喝酒,这世间就没有一桶酒不能解决的矛盾,不如有,那么就来十桶!   江佑川在神界名声一直很好,出了名的好脾气,对人有礼有节,从不跟人吹胡子瞪眼,“我今天来,是有事找阎老弟。”   江佑川看起来就20多岁,阎王爷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糙汉子,被江佑川一喊老弟,就觉得自己瞬间年轻了十万岁,心中瞬间就有点膨胀了,“哥!有事你说话!”   “我想看一个人的生死簿。”江佑川面上依然是淡然自若的大神姿态,步步拿捏到位都是他的气度和修养。   阎王一看就觉得上流社会和长期在市井摸爬滚打的区别,天壤之别啊!   他习惯了,也改不了,很义气的攀着江佑川的肩膀,虽然矮一点,但是身体很壮实,也不算不协调。   但他一个黑社会老男人攀着一个小鲜肉,一开口喊“哥”就感觉不和谐了,“哥!小事情,你要看生死簿,随便看!是不是看上人间哪个小妞了?死了?没事儿!小意思,哥一句话,我让她活到一百五十岁去!多大点事儿啊!”   阎王是个江湖习气很重的人,他满口都是江湖道义。   两人说话间,阎王已经将江佑川带到了他的办公室,外面整体环境都有些幽暗,一进了办公室就能感觉到很明亮透彻。   水晶灯豪华奢侈,跟整个外面的阎王殿是不同两种风格,墙上还挂着很多人间的世界级名画。   江佑川从阎王的臂下离开,被比自己矮的人攀着,太不舒服,他瞄了一眼墙上的画,阎王爷抬手在空中摇摆了好几下,话语间几分得意和卖弄,“嗐!人家送的,哥喜欢哪个就拿去,听说值几个钱,挂在墙上有品位。”   江佑川看看阎王爷的办公桌,上好的神木,不受地府阴湿之气腐蚀,一看就是好东西。   “那多谢老弟了。”江佑川说完便朝着办公桌走过去,不想再跟阎王聊些无谓的话,直接了当道:“你生死簿放哪儿的?”   阎王一看江佑川正要找生死簿就有点想摆谱了,人面上的大话,总归是要说的。   但生死簿哪是能随便给人看的?   阎王有些为难的“呃……”了一声。   江佑川看见了放在桌子右上方的生死簿,伸手去拿,阎王冲过去就要阻止,江佑川淡淡道:“我那儿有几颗上好的龙珠,看也看腻了,不如改天送给阎老弟玩,也许阎老弟还能有一点新鲜劲。”   阎王爷扑向江佑川刚刚一半,马上改了天要塌下来的表情,换上了兄弟情深,快一步抢到生死簿送到江佑川的手上,他伸手抹了一把光头,那一双砍刀似的黑眉高高扬起,下巴也扬了起来!鼻腔里还很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咱们兄弟一场!怎么说得跟交易似的!你看个生死簿还跟我谈龙珠,说出去我老阎还怎么混?神界都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谁还看得起我!”   江佑川拿着生死簿,想要看没有阎王爷的密码,他看到的全是黑屏,需要阎王授权才行。   江佑川把生死簿递到阎王的手上,他并不说自己要看,而是淡淡笑道:“几颗龙珠而已,外面的那些神仙若是说闲话,那也只能嫉妒我们关系好而已,当大神有几个不被冷嘲热讽,不被背后戳刀子?何必在意别人看不看得起,看不看得起,咱们活的也挺自在,不自在的是看我们不顺眼的那些家伙。”   阎王马上就在生死簿上录入了指纹密码,兴奋吭声道:“哥!咱们兄弟之间不说那些!让那些癞蛤蟆羡慕咱们哥俩!”   生死簿马上亮起了屏幕,屏幕在虚空中放大,显示出密密麻麻的地图。   阎王看着虚空中的地图屏,问:“那人是哪个地方的户口?”   江佑川专注的看着地图,“户籍改过,以前是海城,后来在凌城,现在在越城。”   阎王伸手将海城,凌城,越城三个地方提出来,在虚空中再次放大占主屏幕,缩小查找范围,“年龄和名字呢?”   “88年4月30申时出生,现在25周岁,思吾,田心的思,五口吾。”   阎王马上在生死簿的系统中查找,几分炫耀道,“我们这个系统跟人间的系统是联网的,而且我们更新比他们好,他们有些资料这里有,那里没有。我们不同,我们是云系统,一个人从投胎出生到死亡,魂魄几时进入地府,几时安排再次投胎全部都有记录。”   阎王有点骄傲,他虽是贪点财,但事情还是会办好,绝对不会拿钱不办事,或者办成豆腐渣工程事。   地府的次序他管得很好,不该拿的东西,他绝不会拿。   “思吾?”阎王皱着眉,肌肉都绷紧了,他答应的只是帮江佑川看生死簿拿几个龙珠,如果连个人都没有查到,他龙珠上哪儿去拿?   “怎么会没有这个信息?”阎王喃喃蹙紧眉头,感觉自己到嘴的鸭子要飞了。   “不会吧?”江佑川也盯着虚空中的屏幕,但搜索栏进入后,的确是查无此人。   “会不会她的出生日期记错了,或者改过名字,人间的系统没有改过?”   阎王一直觉得人间的系统很炒蛋,总是不及时更新,有钱修路修桥,就是没有钱给各个部门换更好的系统,人间喜欢扯淡,他当然怀疑他们的办事能力。   江佑川摇头否认,“不会,我知道的,我看过她出生时候的医院证明,的确是那个时候出生的。”   “没有这个人!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阎王头皮一紧,出生证明这个还是很可靠的,白纸黑字作假的可能性小,他摸着自己的光头,突然间知道自己恐怕惹了不该惹的事,趟了不该去趟的浑水!   阎王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你个蠢棒槌!龙珠是那么好拿的吗?现在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办!”   江佑川头皮也发紧,看着搜索处的一无所有,他心里也没有了底!“查不到她的魂魄归属?”   “肯定查不到啊,要不然哥你再去核实一下有关部门的信息,肯定是人间那些有关部门传来的信息错误了!”阎王刚刚说完,突然一拍大腿,“哥!你有她的照片吗?”   江佑川身上还真有思吾的照片,她去京都上学的时候,他将她去洗的寸照拿了一张,放在钱夹的银行卡夹里面。   江佑川拿出钱包照照片,“要照片干什么?”   阎王点开虚空屏幕中的上下方括号的功能键,道:“我扫一扫,看看有没有同款的。”   江佑川把寸照递给阎王,“给你。”   阎王拿着照片放在虚空中,光束在思吾的寸照上来回扫描,可就是没有同款跳出来。   “人间现在流行整容,你说你这个姘头是不是整过了?”阎王真的有点纳闷了!照片也扫不出来,连个同款都没有,上哪儿去找?   江佑川轻睨了阎王一眼,有求于人所以没有发火,但他不喜欢别人冤枉思吾,虽然思吾整容了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外表什么样,里面的都变不了。   “她有没有整过容,我难道会不知道?”   “现在人间流行微整形啊。”   江佑川把定在空中的照片收回放进钱包,几分不悦,“那也能看出来!”   阎王耸耸肩,他是个糙男,有时候也不一定看得懂大神的微表情,只能摇头,啧啧道,“哥!查不到,你这个姘头来路不对。”   阎王认识江佑川也有十几万年了,新的天帝登基后,江佑川就一直是懒出名了的,出了名的不爱交际。   如今能来地府找他帮忙,阎王其实心里还是受宠若惊的。   但是越查越觉得不能查下去,什么路子的东西会查不到魂魄?   就算是个鸡转世,也是有资料可查的,祖宗十八代,分分钟就搞定,高效率的系统绝对不是盖的。   然而这个叫思吾的别说祖宗十八代,就她这一代都不能查。   江佑川看着阎王,思吾的魂魄看来没有来地府,“你这儿查不到,我应该去哪儿查?”   阎王反手叉着腰,粗壮手臂上的肌肉都因为紧张而鼓了起来,闭上的骷髅头呲牙咧嘴的,阴森森的。   “如果是人,他们的魂魄千分之一万都是我这儿输送出去的产品,我这儿查不到,说明她可能是人鬼畜以外的东西。”阎王越想越觉得自己一个超级大鬼,今天居然也碰到了鬼,“但是卧槽!她既然不是我这儿出去的产品,却占了人的肉身,说明我这儿出去的一个魂魄成了流浪魂了!没成人,那就还是鬼,所以还是我的民众,那我民众的鬼权是不是没有得到应有的保障!这件事情必须找有关部门起诉啊!”   阎王心中的正义感马上就要上升到一个新高度,江佑川拍拍阎王的肩膀,从自己随身带着的隐形空间里拿出一颗龙珠给阎王,“阎老弟,既然是你的民众,就找到再给他找个人家投胎,好好安抚一下,给点赔偿金。”   阎王拿着龙珠叹了一口气,然后装进自己的抽屉里,“我这就去让下面的鬼差去找那个魂魄。”   江佑川手表里的珠子不停的动,他抬手一捂,珠子安定了下来,他看着阎王,“你露个底,我现在应该去哪儿找到她的魂魄,让她生还。”   阎王脑子里转了很多圈,做了很多思想斗争,最后吐出两个字,“天帝。”   “为什么是他?”   “他掌管三界,必然知道这中间的因果,如果我们查不到,只能找他,毕竟现在也没有魔界了。”   江佑川心里一震,对啊,现在没有魔界,思吾体内的魔性就不属于任何地方,现在转世为人,天帝凭什么不管?   思吾没有杀生,就有资格轮回!   就算她活不过来,他再等他十六年就好了。   ...............................................................................................   江佑川抱着豁出去的心态上了天宫,天宫的仙女们很久没有见到俊美的佑川上神,一窝蜂的往上凑。   江佑川随便笑笑,应付了过去。   江佑川到了天帝的宫外,让天军去通报年轻的天帝。   江佑川没有得到通传也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六进的天帝宫,天军一个个看着,并不劝阻。   反正不去天帝睡觉的寝宫就无所谓。   天帝在自己的寝宫里试穿天宫设计师设计的最新款时装,云丝雾线,面料和做工极度精致,面料皆是仙植仙虫丝纺的。   白色的衬衣外面罩着黑色的燕尾服,天帝手中的手杖撑在身侧,一看就是要去参加大型晚宴。   江佑川在中殿等候,看到天帝从寝宫里出来一瞬,就被天帝一头灰白毛给震住了,又换颜色了!   天帝这段时间换了好几颜色,觉得自己染什么颜色的头发都好看,而且只要他用过的颜色,过两年人间就会流行起来,那些凡夫俗子的偶像组合就会跟风,接着又是一大波时尚的海啸要刮起来!   “佑川,坐!”   天帝让仙女上仙茶,自己从殿上走下来,锃亮的皮鞋在水晶石地板上踩出嗒嗒的声响,他走到江佑川的身边,引着江佑川在云绒沙发上坐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情相问。”   天帝以为江佑川在拿乌木盒的过程中遇到了麻烦,翘起二郎腿准备好好跟下属谈谈心,“你说!”   “我在人间收了个爪牙,如今没了生命迹象,但是也没有魂魄,地府也没有她的记录,天宫会不会有他的档案?”   天帝原本翘着二郎腿晃着脚尖准备侃侃而谈,但当江佑川的话一说出来,天帝的脚尖也晃不起来了,“你的爪牙?”   如果这个人没有了生命迹象,没有魂魄,地府也无法查到她的出处,这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说!是?   天帝的眼睛“登”地看向江佑川,“你的爪牙?你收了个人间的爪牙?”   “嗯。”   “女的?”   “嗯。”   “年轻的女的?”   “嗯。”   天帝妄图岔开话题,“我再给你找个漂亮的不会老的仙女啊。”   “为什么没有她的魂魄。”江佑川没心情逗弯子,跟阎王客套,是因为没有交情,不想弄巧成拙,在天帝这里无需客套,彼此都太熟悉,顶嘴吵架也不是第一次。   “没有就没有吧,管那么多干什么?对吧?”   “你一定知道!”   天帝摸摸额头,正式让人头疼的下属,“这世间的事情怎么可能我都知道!”   “那你怎么不查!”   江佑川是条懒散的,消极怠工的懒龙,他对天帝向来都这样,从来不把自己当下属。   天帝需要四大神兽镇压四方,也不会对江佑川怎么样,重臣只能宠。   “查什么查?连魂魄都没有,查了有什么用?”天帝站起来,背对着江佑川目光闪烁,他摆摆手,就要往外走,“算了,算了,今天不说了,西方的上帝请我去参加一个 party,顺便谈个大项目,来不及了。”   江佑川一瞬转移,拦在天帝面前,“今天不说清楚不能走,要不然你就让我爪牙复活过来!要不然哪儿也别想去!”   天帝盛怒!“江佑川,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江佑川冷笑!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屑,“你才知道我活的不耐烦了?”   天帝心中了然,得!   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   江佑川今天非要弄清楚不可,思吾没有了魂魄,没有了生命,要不然天帝就还他一个爪牙,要不然就去给他把思吾该有的魂魄找来!   天帝一手撑着拐杖,看着穿着睡衣的江佑川,“你一路来找我,就没有一个家伙说过你的穿着有碍观瞻?”   “颜值压到一切,不需要锦上添花。”江佑川冷漠道。   天帝弹了一个响指,得!跩着呢!   江佑川盯着天帝,天帝吐了口气,“你的那个爪牙还是不要动她了,这是她的命,她能投一次胎已经是被改了命的结果,再也不可能有下次了!”   江佑川眉心蹙紧,“你说她必死无疑?”   “是!”   “连投胎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对!”   “如果我要给她改命呢!”   天帝眸中瞬间燃起怒火!“江佑川!不要得寸进尺!”   ☆、088:怦然间,心动   江佑川凛然站在天帝宫中,与天帝眼中的怒焰直直对视,无惧质问!“我得到了哪一寸!”   江佑川身形里的龙形淡淡浮现!愈发张狂起来!   如果他得了思吾这一寸,他无话可说!但是他没有!   天帝睨着江佑川!他知道这条龙!   四大神兽之一!   四大神兽缺一不可,天界神界几十万年的太平都全靠他们。   他更知道这个江佑川有多混账,几十万年前就闹出过很多事情,每次四大神兽都站在江佑川那边!   让天界神界都不得安宁!   这样的事情再也不能发生!   至少在他这一任天帝手上,绝不应该发生!   “江佑川!你还没有那个资格来质问我!”天帝态度极度强硬!   每一个成功的统治者表面怎么和善,都有一颗强硬派的内心!   江佑川凉凉一笑,“的确,我一个上神,是没有资格跟天帝叫板!”   只见他嘴角的笑容慢慢撩起,而后又慢慢放下!“如果不做上神了呢!”   “江佑川!你敢!”   天帝觉得这样的江佑川是个疯子!   父亲以前就对付过江佑川,经历过多少次!   为什么上神的情根斩过多少次都斩不干净!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把我的神脉全部给她,我就不是神了,她就可以继续活下去!”   江佑川一派悠然的看着天帝,此时的他退了一步,抱着自己的双臂,几分挑衅的看着天帝!   天帝是学过天界 MBA 的帝王,怎么管理他很有一套。   天帝扯着嘴角笑笑,“江佑川,你若不是神了,她有你的神脉有什么用?我要捏死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看来我应该找一个别的神脉抽出来给她,才可以护她周全了?”   江佑川的眸色慢慢阴下来!   天帝仰起脖子,染得灰白的头发并没有给他添上几分岁月的风霜。   “江佑川,我实话告诉你,你想她活过来,如果还让她跟你在一起,她还是会死。”   “为什么?”江佑川曾经并不觉得一定要思吾和自己在一起。   她不过是他养的一个魔物。   魔物而已。   他不想养了,可以转送给焱离,反正焱离想养,若不是焱离属火不能养,他可能早就不想养了。   明明想的时候如此随意,真到这个时候,他怎又有些惶恐?   天帝以前不信,方才听到江佑川说要去抽别的大神的神脉给思吾的时候,他便有些明白,为什么十九万年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虽然那时候是父亲在执政,但是传位的时候父亲叮嘱过他,江佑川不要轻易放到人间去。   至少十九万年以内绝对不可以去。   现在正好还没有过完十九万年。   那一次神魔大战,父亲也受了重伤,他凭着最后的力量将所有大神的那段记忆封印,让每个人都忘记那些争斗和痛苦。   父亲千叮万嘱,以后再也不要让那样的悲剧发生。   若不是乌木盒的事情,他不会让江佑川下凡。   看来是错了,他太急。   天帝重新走回大殿,坐在方才坐过的位置,他抬手指指旁边相挨的一处沙发,“坐吧,我们谈谈。”   江佑川坐下!态度不冷不热。   “那个思吾,如果身体里真的没有魂魄,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到现在,而且你也一直没有发现她体内其实是没有魂魄的话,那么她的前世应该是个不神不魔的怪物。”天帝修长好看的手指搭在膝盖上,慢慢的弹敲。   江佑川听到“不神不魔的怪物”几个字,心房一震!   如此熟悉。   天帝看到江佑川神色中的变化,隐瞒掉他父亲给众神抹掉的记忆,继续道,“这样的怪物投胎,已经是有人强行给她改命,占了他人的命格才能有这一世为人,只可惜,她遇到了你。”   江佑川有点不敢呼吸,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他,思吾会在人间坐一辈子牢!   如果不是她,她会被不喜欢的哥哥欺负死!   他一直都在帮她,可为什么他似乎却成了罪魁祸首?   “你说清楚些!”江佑川一瞬不瞬的看着天帝,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谎言,然而没有!   天帝悠悠道,“她不是一般的产物,如果按照她的命格,孤独到老,活下来就没有问题,可惜她的身体由魔肉神血组成,不管她是跟魔在一起,还是神在一起,她都是死路一条,因为她自己的身体相克,她自己虽能控制……”   天帝停了停,喝了口仙茶,放下杯盏时看向江佑川,“可如果神和魔靠近她,她体内的另外一股力量就会躁动不安,想要与之对抗,一旦她体内其中一股力量苏醒,就会刺激另外一股力量的苏醒,从而让她自己身体内的力量自相残杀中!”   江佑川听完,背上已经出了一层汗。   是他的靠近让思吾体内的魔苏醒,但是他还喂她神血,让她体内两种力量搏杀得更加激烈。   她是因为不堪重负而死的。   江佑川刚要开口,只听天帝道:“原本是没事的,但是你让她喜欢上你了,她体内的魔会因为她爱上神而疯狂嫉妒,就会想要杀掉她身体里的神。”   江佑川低头,头皮寸寸发紧,他其实很早就知道思吾是喜欢他的。   只是他不懂那是喜欢,自己不过是个活了几十万年的老怪物,而她,还是这个世界中的一牙新绿……   他不该放任让她喜欢。   “佑川,你真的想要救活她?”   天帝换了好脾气,有能力的下属,平时虽然懒点,但是关键时刻用得上,还是得留着。   再说了,天神界太平了十九万年了,大神们就算想忙,也要找的到事情来忙才行啊。   “你说方法!”   “我可以想点办法,但是你想让她平平安安的活完这辈子,记得让她嫁个普通人,如果她结婚生子了,有了生命的延续,那么这将会成为一个功德,会成为她唯一一个可以转世的资本。”   江佑川腾地站起来,“你是说她还有可能会转世?”   “前提是她能嫁给一个普通人!”   “她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江佑川不能接受这个设定。   他想过把思吾送给好的上神朋友饲养,那也仅仅是饲养,等他想她了,他还是要领回来的。   但他不能接受思吾会和另外一个雄性结婚!还同床!还生孩子!   江佑川脑子里嗡嗡嗡的快要炸了!   “佑川,我该说的都说了,我也只能救她这一次,如果你非要试试,我大可以告诉你,我救她这一次之后,不管你拔了谁的神脉救她,都是无力回天,我大不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去拔一个大神的神脉,装作你们打架他输了!你尽管去试一次,看看有没有用!”   天帝说到最后,已然是破罐子破摔的口吻!   江佑川哪里敢去赌?   思吾的所有来龙去脉都查不到,地府也没有魂魄,他如果再错失天帝这里的方法,那么他如何能够保证思吾可以生还。   江佑川只能妥协,“用什么办法?”   天帝让江佑川把和思吾相处的九年记忆呈现出来给他看,让他找到症结在哪里。   江佑川当然不肯,那是他的**!   “她因为潜入文家地下室受了重伤,焱离不明情况,扯了一把太阳的灵沙喂给她吃,从那次开始,就激发了她的魔性!”   江佑川把每个月圆之夜用神血血喂养思吾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天帝。   天帝连连摇头叹气。   “佑川啊,不是我说你,你要是早点告诉我就好了。”   江佑川轻嗤,“我早告诉你,你就好早点收了她,对吧。”   天帝打了个响指,“bingo!那时候你又不会觉得她有什么,收了你也没有感觉!”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染着一头灰白头发的天帝摸摸自己酷炫发型的鬓角,“OK,但最近要跟西方的上帝谈个合作项目,临时学了点西方话,方便交流,万一他们在一起聊天怎么坑我们东方神界总是不行的。”   江佑川对天帝的项目没有兴趣,“不让思吾结婚,可不可以?”   天帝只想这一世只要那个不神不魔的女人安当过完,以后江佑川想做什么也不能有机会了。   再说了,下辈子如果那个女人还有机会做人,体内没有那么多事情,江佑川也不可能闹得出什么风浪。   “她这辈子跟别的男人结婚了,下辈子做人的话你早点去截个胡不就好了?你不过是在天上无聊几十天,他们人间几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江佑川听见这个,马上想起他离开人间好一阵了!不管天帝说的是不是真的,都要先救活思吾再说!   “好,我答应!”   天帝抬手抹开玄机镜,看见焱离抱着思吾进了时间缝隙,躲避人间快速流逝的时间,防止尸体腐烂。   有这样的神队友,江佑川十九万年前能赢,现在也能赢。   天帝道:“我再叮嘱一次,你要让她像个普通人一样去奋斗,工作,认识真正的人类,结婚,生子,知道你舍不得,可你救活她不就是为了让她活更久吗?”   江佑川不想答应,却不得不答应,他要天帝救活思吾,不就是想让思吾活更久吗?“天帝,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窥见思吾的前生,你却知道她是不神不魔的怪物?”   天帝心中打鼓,他并不想江佑川追究曾经的事情,“我能知道,是因为帝经里面对这类没有魂魄的人有记录,只是很少出现过,所以很多大神都不知道,我毕竟是天帝嘛,比你们懂得多些才能服众,必要的时候拿出来装个逼,你们才会知道自己多么的才疏学浅,天帝的学识多么的渊博,是不是?”   江佑川当然不可能看过帝经,那是历代天帝的必修书。   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在江佑川的心中种下了,他看向天帝,“我不能在她身边吗?”   “不是不能,是怕你干预她的生活,而且她体内有神血,你会吸引她,她喜欢上你,就是浩劫,别人不动手,她也只能慢慢把自己折磨死。”   江佑川想不出来两全的办法,“我知道人间有人工受孕,她生个孩子就好,不管谁的我都能接受!但天天和别的男人上,床,我不能接受!”   天帝心想,十九万年了,谁还不知道江佑川身边连个雌性的虫子都没有,别说女人了。   这会子居然说起上,床来了!   上,床这么高深的事情,这条龙怎么可能知道。   心里活动当然不能说出来,能说出来的都是正经事,“外界干预的手段都不能成为她为人类生命的延续做出贡献的功德,别的女人可能因为不能生育或者很难怀孕,通过人工受孕的方式获得孩子,延续生命,这也是功德。但她如果那么做了,等同于作弊,要取消投胎资格的!”   天帝恨不得给江佑川这个老大神好好讲讲奉公守法的条例。   可这条混账龙很明显不太想听。   江佑川一手摁着额头,一手在空中摆了摆,不耐催促道,“先让她生还!”   天帝淡然从眉心取出自己的魂丹,江佑川诧异,“你用自己的魂丹?”   “你以为整个天界,还有谁的魂丹能随便取出来给她?”天帝傲娇的把魂丹给江佑川,“拿去吧,如果她死了,魂丹会消失,我可以再凝结一颗魂丹,而且整个天界,除了我的魂丹,任何一个大神的魂丹对不神不魔的怪物都是没用的。”   天帝想把自己吹得更神一点,结果江佑川拿着魂丹转身就走。   天帝跟在后面不停的叮嘱,“你不要总是用神力帮助她,会阻碍她修功德。包括你给她开公司,那也是作弊,这次本来不会出这么大的事情,是你让她走的太顺,没有让她历本来该历的劫,她才会被集中而至的劫数击中!”   江佑川停下脚步,猛地回身!   “连我想让她生活得顺畅点都不行?”   “你用神力给她帮助都不能!”   “什么意思?”   “她能平安,这辈子只能做凡人,凡人就该经历凡人该经历的劫,你可以替她化解,但你是上神,在神的眼中,众生平等,除非她有大的功德,否则你不能帮她渡劫!”   江佑川十九万年不理琐碎的事情,听天帝说起才想起这些规矩。   天帝自然窥见了江佑川的沉思,“你知道了?”   “如果我以凡人的方式和她相处呢?”   “你能不能不要总想着和她相处?你能不能放下几个月?你管她怎么经历,只要不遇见你,她就能好好的过完这辈子!她有儿女,才有可能有下辈子!”   江佑川回身继续走,走向通往人间的路。   他在想,应该如何处理,“她记得我,如果我不在,她找我怎么办?”   天帝跟在江佑川的身边,陪他疾步而行,“我的魂丹入了她的体内,我会给她编织一段记忆,她不会记得你,我的魂丹也会压制她记起你的情绪。”   “她十六岁就跟着我,什么事情都没有操心过,一个人怎么独立生活?”   江佑川发现自己稻草做的心脏最近很不乖,总是时不时的收紧血管,让他不舒服。   思吾像只胆小的小老鼠一样躲在角落里,不去引人注意。   她上什么学校,穿什么衣服鞋子,生病了吃什么药,周末该看什么电影,去图书馆该看哪些书,全部都是他给她安排的。   她25岁了,却没有过主见。   他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生活。   而且不可预见的是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人品如何?家世如何?会不会有不良嗜好?有没有家暴的倾向?   江佑川不敢想,他感觉自己用血养大的女孩儿,怎么就拱手送人了呢?   “她没有你,自然会独立,佑川,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女人这种动物,十几岁开始每个月流七天血,照样干活!她们天生就是强者!”   天帝叹了声,他能感觉到,江佑川这次真的是栽了。   栽在十九万年前消失的那个怪物手上。   这一世该了结,但最好是用和平的方式。   “她很弱。”   “她只是在你的面前弱。”   “你说她虚伪!”江佑川再次伫步!不悦的目光投向天帝!   天帝也不知道怎么劝这个十九万年了才再次动心的上神,只能叹声道:“她只是在你的面前才表露脆弱,她在别人的面前,比谁都坚强。”   江佑川别开脸,不看天帝,他竟是从来都不知道思吾是这样的女孩儿。   心慢慢沉下来,再也无法像以前那么懒散。   懒散是因为肩上没有重量,所以无需沉重。   如今不同了,他感觉到身体和精神都被压上了沉重的分量,想到任何事,都笑不起来。   “我把你的魂丹喂给她,她睁开眼睛就不认识我了吗?”   江佑川问自己,也是问天帝。   “你最好离开。”   “如果我不想呢?”这个问题似乎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我的魂丹只能给她这一次生命,就算我再次修炼一颗魂丹供自己用,也要上万年,而且要等到魂丹能从我身体里拿出来,起码二十万年。佑川,你赌不起。”   江佑川点头,他赌不起。   二十万年太漫长了,他不知道如果脑子里总是有一个人存在,那么漫长的日子该怎么过。   “如果有人欺负她怎么办?我不能帮她吗?”稻草的管子一阵阵的收紧,拉扯,有点疼了!   “能,但是她应劫的时候,会被所有的劫数拧成一股绳来袭击,你知道,一根麻线打人不疼,可是拧成粗重的麻绳,打起人来会很疼。这次就是一个教训,九年的劫数累计在一起,她承受不起。”   江佑川握紧天帝的魂丹,凝神吐气,他一边走,心里一边默念,“没事,几十天而已,我在天上呆几十天而已,我不去打扰她,等她再次投胎的时候,我就可以把她养在身边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魔物放不下。   这种放不下居然就跟执念一样缠绕着他。   只要他有半点想要放下的意思,那颗稻草做的心脏就会奇怪的出现疼痛。   等吧,在天宫无聊几十天,一眨眼就过了!   江佑川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天帝,你忙你的事吧,我的事我会处理好。”   天帝没有即刻停下脚步,“佑川,乌木盒的事情?”   “乌木盒的事情,等到思吾的身体里没有了魔性我再处理,否则她必死无疑,不是吗?”   天帝想想也是,现在这条懒龙的脑子里全是那个女人,还管什么正义的使命。   等吧。   “那行,我坐云机去西方了,see you!”天帝停步,抬腕看看上帝上次送他的千达翡丽手表的时间。   这表很值钱,后来人间出了仿款,叫百达翡丽,听说售价也是行业最贵。   耽搁了不少时间,天帝招来豪华云机,坐上去抬手一挥,云机倏地朝着西方飞去,很快消失在天军的视线中……   ....................................................................................................   江佑川回到人间,在时间缝隙找到了焱离。   时间缝隙里除了焱离和一动不动的思吾,便只有一片白,没有生命,也没有任何可以存在的固体。   焱离看见江佑川来便如释重负,他还是穿着红色睡袍,金色拖鞋,江佑川依然是淡青色的丝质睡衣。   他们的穿着都没有变,但是他们的神情比之前跟凝重了。   “找到了吗?”焱离问江佑川。   江佑川蹲在躺在禁制中的思吾跟前,“天帝说她是不神不魔的怪物,要让她独立去生活,我不能在帮她解决任何事情,否则,她还会遭受更加集中劫难。”   焱离有点懵,但神识翻转得飞快,他在江佑川的身边蹲下,“天帝容不下她?”   “天帝把他自己的魂丹拿给我,让她生还,但会让她记不起我。”   “记不起你没有关系,记得住我就行了!”焱离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江佑川转头睨着焱离,神色微怒,“你没有神力?如果有,也不能靠近她,至于为什么,回去我慢慢告诉你。”   焱离看着这样的江佑川有点不对劲,总觉得以前的江佑川吊儿郎当的,现在怎么正经起来了,就像头顶悬着剑一样,因为他眉宇间的凝重太深,晕不开!   江佑川将魂丹拿出送进思吾体内的时候有点犹豫,本想换成自己的魂丹,是不是思吾就不会那么排斥他的存在了。   但突然想起天帝说的话,赌不起。   他这十九万年寂寞清冷过来,这时候,竟是遇到了一件赌不起的事情。   思吾嘴角的金色的血结了痂,衣服上之前留的血也干了,有红色,有金色,还有丝丝的黑色。   她前世到底做了多大的恶,投胎要落个连魂魄都没有的下场?   突然间觉得她好可怜……   她如此可怜,他却再也不能同情她,不能照顾她,看见人欺负她,再也不能帮她……   稻草心脏猛的一收,狠狠的疼了一下!   “焱离。”江佑川淡淡出声,看起来无疑是镇定的,可是他原本没有多少生气的心房一直在震动,在揪扯。   “嗯?”   “时间倒回还有一次。”   “嗯。”   “我们把思吾送到哪个时间段会比较安全?”   “不能送到未来吗?”   “不能!”   “为什么?”   “送到未来现在的死就必须经历,只能倒回。”   焱离知道江佑川认真了,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开玩笑,“让她在西泠印社上班吧,她喜欢古文物。”   .....................时间倒回分割线 .................................   三月二十,天气,晴   思吾检查好最后一枚明代的印章,印章的左上角缺了一小块,她认真的记录在案。   同事陈希摘下白手套,伸了个懒腰,“思吾,好棒!我们今天终于可以不用加班了!”   思吾收拾好档案,也摘下手套,淡淡的笑,“那我们走吧。”   下班后,思吾已经走出了西泠印社,她回身仰头看自己工作地方的门匾,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过得太平淡?   人生好像不该是这样的。   她是不是应该辞职,去寻找更加能刺激她激情的工作?   她经常觉得心里总是有一股冲动,不知道究竟是想寻找一份更有挑战性的工作,还是寻找一个可以交心的爱人……   思吾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是,那天傍晚,天边垂阳血红,在越湖里洒满了闪耀的金色水晶石,越湖边风大凉寒,柳絮满天,她坐在湖边的茶社喝茶思考自己的人生规划,一侧眼,便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男人眉目精雕细刻,煞是好看,明明身在城市,又感觉他远离尘世。   身上那种清风明月的贵气是骨子里的东西,看他的眼神似乎就能感觉到。   他穿着欧薄荷色的衬衣,松了两粒扣子。外面套着象牙色西装,西装未扣,同色的西装裤包裹着他健长的腿,精雕过的俊美容颜微微一侧,跟身侧的酱红色西装男子交谈着什么。   思吾看着他长腿迈开,卡其色的英伦皮鞋踩在地面的柳絮上,白白的轻柔絮丝飞起,又悠悠落下。   那男人抬手指向越湖对面,思吾看见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抬高后露出的手腕上,骨节都那么好看,血金色的落阳是他身上的点缀。   越来越近……   他好像和旁边的男子讨论对面如何,两个人的意见似乎有些相左,皱不皱眉都丝毫不影响他的迷人。   春天是一幅画,画里突然间出现一个人,像是从天上来的,他在舒展羞涩的春天里慢慢浮现,绅士款款,风度翩翩的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   思吾的心,开始狂跳,莫名其妙的,她觉得自己在砰然间,心动了……   ☆、089:可以嫁的那种   思吾鬼使神差的推开藤编的椅子站了起来。   高跟鞋7公分,不算高,但是在她起身那一瞬,脚踝一崴,差点摔倒时她赶紧伸手扶在漆黑铁圈包着圆形玻璃桌面的桌沿上。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思吾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从前面走过。   他目不斜视,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可她的目光没有一刻从他的身上离开过。   离开海城,到凌城,再到京都求学这几年,思吾一直感觉心里少了点什么。   好像有朋友,却好像没有,好像有寄托,却又好像没有。   如今在越城上班,明明做的是自己有兴趣的工作,可没日没夜的觉得枯燥乏味,生活如一潭死水。   方才,她眼中出现的那个人,真的惊鸿一瞥进入了她的视野。   心湖心倏然间便荡开圈圈水波,搅乱了曾经的平静。   这种感觉,夸张到思吾自己都无法相信。   思吾的心跳得很快,她想要追上那个人,哪怕厚着脸皮搭一次讪,她也愿意试上一试。   思吾的胆子一直不算大,甚至面浅,但她担心也许这一错过,再也遇不到。   脚踝有些痛,她放了一百块钱在服务生的盘子里让结账,没有阔气的说不用找了,而是便急匆匆的背上链条小包,边往湖边的石料路上跑,“要找的钱我等会回来取!”   服务生看着思吾的样子,摇头浅笑,“真是,头回遇见有急事还惦记着找零的。”   思吾感觉自己腿比那个男人短了很多,她已经是小跑了,还是有些追不上,她只能边追边喊,“喂喂喂!”   江佑川睨了一眼焱离,而后转身,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思吾。   她越来越近……   如不可遏制的海浪,朝他奔涌而来!   他眸中湖光浅浅荡着丝丝波纹,沉静却有看不清暗涌。   焱离想要拉着江佑川转身,江佑川却执拗的站在原处,想走,脚下却像生了根,看着那个跑过来的人,心中不免惋叹,她这辈子,终究是与他无缘了……   “嗨!”思吾摇着白乎乎的小手跟俊美的男人打招呼。   她背着单肩的链条包,跑的过程中总是想从肩膀上滑脱下来,觉得好碍事,她当时应该买双肩包才方便。   跑到两个男人的面前,她除了一个“嗨”字,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余下的全是面红若血,和目光如火。   思吾的心跳的疯狂,像是被召唤着要去完成一个使命,她是来搭讪的,可天公不作美,没有下雨,她不能给他撑伞……   浪漫的故事,果然是属于童话故事的。   “请问,文堤怎么走?”   思吾硬着头皮,胡乱的问。   焱离知道这其中的麻烦,江佑川不放心思吾,一定要到越城,一定要去思吾上班的地方看一看。   看看她同事的关系处得如何。   天帝说过,他们不能用任何神力去窥探和帮助思吾,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坐飞机过来。   看是看到了,也放心了,可是碰见了思吾。   焱离酱红色的西装明显很扎眼,他抬臂撞撞江佑川,看着思吾,吸引她不看江佑川,“这位小姐,我们不是本地人。”   思吾想要和江佑川多说几句话,她的脸皮已经撑到很厚,努力不去计较,上扬着嘴角,咧着笑,明明是回答江佑川,可她却看着江佑川,“我们好有缘分,我也不是本地人耶!”   思吾的脸,红的滴血。   她心里也不喜欢这样不矜持的自己,但是破天荒的举动,今生只此一次!   江佑川太了解思吾,平时批评她一句,她都可以埋着头自卑半天。   像现在这样 跑出来和一个陌生人打招呼,她没有过,她不敢,也不屑。   思吾是个很奇怪的人,她跟他和焱离关系很好,但是和陌生人都有很难以言说的距离感。   他该夸她勇敢,还是叹一声无奈?   思吾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江佑川看。   她不再是十六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时的神情,那时候她多是羞涩,而如今,她已经25岁。   她觉得自己不再有羞涩的机会,应该努力去摆脱心理的束缚。   焱离再次用肘弯去撞江佑川的胳膊,“喂,我们还要赶飞机,航线时间要到了。”   江佑川知道不能在这里呆着,他得走,他不能让思吾身体里的魔嫉妒她身体里的神。   他要她活的目的是想她活更久,是想她有来生,一个完整的,不被任何人干预打断的来生。   “小姐,再见。”江佑川说了四个字,收了声。   他的爪牙,长大了。   比他养着的时候看起来干练了些,敢和陌生人这样搭讪了。   她长大了。   他养大的女孩儿,如天帝说的一般,离开他也能活得好好的,很美,不用任何人照顾。   他能给的,却只是再见。   思吾听到了江佑川的声音,好听,清清朗朗,温润却大气。   明明他身边的酱红色西装的男子相貌身高也是极品,可为什么,她就觉得象牙色西装的这个男人身上有光环呢?   思吾凝神间,江佑川和焱离已经转身继续前行。   思吾害怕错过,她踩着7公分的高跟鞋,带着小跑的跟着大长腿聊天,她的眼睛直勾勾的落在江佑川的脸上,“你们是哪儿人啊?”   焱离代替江佑川说话,“G 城。”   焱离没办法,他真是有记忆的十九万年都没见过江佑川这幅样子。   整天失魂落魄,动不动捉弄人的性子也没有了,冷着个脸,好像度日如年似的。   天界本来度日如年,多快。   江佑川这个找虐的,非要呆在人间,这么三天两头往越城跑算个什么事情。   焱离觉得自己也是个找虐的,以前想跟江佑川抢着养思吾,现在看江佑川这么惨,他也不想跟他抢了,生怕江佑川把思吾这个小魔物给害死了。   害死了多可惜,鸟生都会失去乐趣。   焱离真想叫思吾别说话了,可看思吾可怜巴巴跟着的样子,他也挺难受的,毕竟大家在人间一起生活了九年。   九年,人间的一条狗也才能活十几年。   狗生的三分之二都扔进去了!   还是有感情的。   思吾一听 G城,恨不得找着话题缝隙往里面挤,两眼放光的发挥自己并不擅长的聊天技能,“真不错,发达城市哦!那是南方!南方的经济很好。”   思吾头发扎的马尾,露出白希饱满的额头,额前一些懒发被太阳的余晖包得黄黄的,像是染过的一样。   傍晚的风吹不乱她的头发,但是把吹起的柳絮拍在了她的脸上。   她也没有觉得烦,一把抹掉,继续看着江佑川,“听说那边比越城好,是吗?”   江佑川知道思吾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 的脸上,但他没有看,他只是淡然的睨着前方,脚下的步子很快。   焱离扯扯嘴角,“小妹妹,你不要跟着我们了,我们不了解越城,怎么会知道如何对比,我们不是本地人。”   路边一辆出租车下客,焱离拍拍江佑川的肩膀,“我们坐车走。”   江佑川没有看思吾,快焱离几步上了车,他坐进车里,稻草做的心脏狠狠一缩!   车子发动,江佑川从后视镜中看到了穿着高跟鞋来追车子的思吾。   “她为什么会跟着我们?”   焱离笑笑,他知道江佑川并不想知道答案。   出租车司机幽默笑道:“现在的女孩子胆子真大,大街上敢追帅哥了!你们这些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是占便宜。”   思吾本想再去要个电话号码,反正已经不要脸了,多一次就多一次,结果出租车的门关上,绝尘而去,她追不上。   在人头攒动的越湖边上想要拦一个出租车应该和登天的难度系数相当。   等到看不见那辆出租车的时候,思吾摸着自己的脸,还在烫,第一次体会到了脸红到脖子根的感觉。   心脏还在快速跳动,提示她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一个梦。   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多大?祖籍是哪儿?他那么高,兴许不是正宗的南方人?可是他不壮,也许真的就是南方人?   她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   思吾摸着自己的脸,一路踢着地上的柳絮往前走,忘记了她还有找零还没有回去茶铺里取。   那个象牙色西装的男人一旦浮现在她的脑海,她就抿着嘴角笑……   思吾决定辞职,是她从越湖边走了三个小时走回租房处开门的那一刹那!   她回想起离开海城这些年,自己就好像一个空壳,空壳,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灵魂!   就在今天傍晚夕阳还挂在远山的时候,她感觉过去几年的时光都充盈了!   丰富多彩的人生是不是要开始了?   身体里好像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和活力!   碌碌无为,灰白色的这些年是否应该画上一个句号?   思吾晚上就写了辞职信,第二天一早她是最早到了单位,提出辞职的时候她充满了活力!   思吾平时在单位的形象是固化的,她斯文,文气,别人说什么都好,每个人都夸她好相处。   她也笑。   可是没有一天她笑成今天这样过。   她的心里一定开了一朵美丽极了的花儿,她的眼角眉梢才会绽放出如此夺目的光芒。   主任有些吃惊,“思吾,要不要在考虑一下?我们觉得你很不错,而且你也知道,你专业对口,以后修补文物这样的工作我们都会慢慢交给你。”   “主任,我没有一丝冲动,我要去寻找我的幸福!”   思吾拍拍自己的心口,她像个斗志昂扬的18岁少女,身上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眼睛里全是绚烂的阳光!   “主任,我4月30就25岁了,我希望我26岁的时候可以恋爱,27岁的时候可以结婚,婚后一年适应了,28岁的时候怀孕,29岁的时候生宝宝!有一个人,在南方的 G 城等我,主任!等我生了宝宝,再回来这里安安心心的上班,再也不飘了!”   主任是个五十六岁的女人,绾着发,发丝发白,带着老花镜。   主任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她看着思吾,明明这孩子说的话如此激昂,她偏偏听出了一股破釜沉舟的悲壮?   这孩子,真的准备好了吗?   “思吾,你去吧,不管怎么样,你在这儿工作,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如果你再来越城,就算不能回单位来上班,我也帮你找关系安排别的工作,把我当成你的娘家人就好了。”   思吾眨眨眼睛,她一挺背,更加有了斗志!“谢谢主任!”   思吾用一周的时间办理辞职交接和退租,走的时候没有带多少行李,就是一个行李箱。   听说 G 城很热,她就带了些薄衣服,冬装全部打包放在同事家里。   买了便宜的火车票去 G 城,思吾觉得,那儿一定有一个梦想,等着她去完成!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但梦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思吾到了 G 城就发现了很多问题,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将房子租在哪个区,更不知道上次遇见的象牙色西装男人工作单位在哪个区。   但是绝望两个小时后,思吾选择接受现实,选择把租房固定在治安条件偏好的区域。   小区是八十年代的工厂宿舍老楼,楼道里的栏杆全是灰。   不过心里有阳光,哪儿都是普罗旺斯。   .................................................................................   四月二号,思吾躲开愚人节去找工作,是一家拍卖行。   主要拍卖的东西是古董字画以及一些有历史年代的东西。   她对这些东西有兴趣。   接到 HR 的电话实在四月三号,约第一次面试的时间是四月七号。   四月七日早上,思吾按照约定的时间提前二十分钟到了 WG 大厦。   正准备去前台问问拍卖行在几楼的时候,大门打开,保镖簇拥着两个男人走进来。   思吾听见响动转身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她就觉得自己中了彩票!   一定是上辈子积德行善才让她如此好运!   思吾追着要跟过去,被保镖拦在人墙外!   思吾隔着人墙跳起来朝着江佑川和焱离挥手,“喂!喂!先生!我们见过!在越湖边上!”   江佑川和焱离均没有回头,思吾想要和他们坐同一个电梯都没有机会,硬生生被保镖拦成了牛郎和织女。   思吾没死心,看到电梯在26楼停下,她就去打听,26楼是什么公司!   江氏投行!   她不懂投行要做什么,金融数字方面是她的弱项,若不然她肯定去投行应聘。   思吾回到家里还在紧张,她一直提醒自己来日方长。   她必须要工作,等着工资进账,付房租,还要生活,鲜花和面包可以一起有,但是面包一定要有。   思吾顺利通过 HR 的面试,公司的名字叫“传承拍卖行”,做文物鉴定官的助手,一切顺利。   思吾不知道上班第一天就遇到了大学同学,屠放,他一如既往,高富帅,帅得很干净。   屠放见到思吾的时候也是一脸震惊!   当初思吾从京都毕业就离开了,去了哪个城市也不知道,屠放想要试着联系思吾,但思吾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再次见到思吾,屠放的手指抠进领带扯了扯,呼吸吐气,他将她带进总裁办公室,关了门就赶紧去给思吾倒水,“思吾,你怎么在这儿!”   思吾笑笑,不说话。   水递到思吾的手里,屠放伸手很哥们的拍拍思吾的肩膀,“晚上一起吃饭!不准跑!”   思吾点点头,大方扬起脖子,“你请我,我去!”   思吾很快被叫走,本来还想给思吾一个下马威的鉴定官一看思吾和总裁的关系,马上改变了态度。   ........................................................................................   晚上吃饭的地方是葉会所,一个很有名的名媛开的。   思吾记得自己九年都没有见过文沉森了,当初为什么分开,她也不记得了……   很模糊。   文沉森穿了件黑色的衬衣,面料里没隔两指宽就有一条若隐若现的金线,在走廊里,闪着光,让他的存在感逐渐加强……   思吾眯了眯眼。   天帝的魂丹,改变了和思吾所有有交集的人的思路,包括曾经不能抹掉记忆的文沉森。   还没有走进吃饭的包间,文沉森便停了脚步,等着思吾的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 慢慢的,她停了下来。   他能看见她眼中的害怕,一别九年,他却克制着立刻拎她回文家的冲动!   文沉森吐了口气,他晚上喝了点酒,微醺,本来双手插在西裤的裤袋里,此时偏头抬出一只手来,朝着思吾招手,像个长辈一样,嘴角微微歪着撩起,笑容里半点邪魅阴沉,“妹妹,过来哥哥这儿。”   思吾是紧张的。   屠放警惕的看着文沉森!他拉住思吾的手腕,“思吾,他是谁!”   “我哥哥。”   “亲哥哥?”   “不是。”   屠放更加不安,“那是什么哥哥?”   文沉森已经走了过来,他伸臂搭住思吾的肩膀,整个人的力量都靠着思吾,借着酒劲偏偏倒倒的把思吾推到墙上。   他身上有很浓浓的黑暗气息,是思吾惧怕的,可是又无力抗争,好像一个木偶,只能被他摆弄!   思吾有点发抖!   文沉森低头嗅着思吾脖子上的幽香,他喜欢的女孩儿,碰见了。   这么些年,他天南海北的做生意,搞交际,就想打听她的下落。   去了哪儿?   活生生的人,居然能平平淡淡的就这么没有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就找到死!   反正他跟她耗。   得之我幸,不得……不可能不得!   总之,放不下!   文沉森拥着思吾,他的血管在跳动,激动,思吾长大了,小时候没有长开的时候就好看,现在更好看了。   连她的小耳垂也是好看的。   他的鼻尖碰着她的耳垂,思吾全身抖得更厉害!   “哥!哥!你别,别这样。”思吾的胆大在文沉森面前都不值一提,他可以完全压倒她一切的思想!   文沉森心里是有些高兴的,他感觉到屠放奔着他而来,淡定侧首,看着一脸震惊满眼怒火的屠放,嚣张挑衅,慢悠悠的道:“什么哥哥?异父异母,可以嫁的那种哥哥,嗯,懂?”   屠放感觉晴天给了个霹雳!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   江佑川和焱离从走廊的那头走来,葉会所的走廊灯光从高处斜斜的洒下,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两个影子离文沉森越来越近……   思吾看到江佑川,他似乎酷爱融淡明亮的颜色,白色衬衣松了三粒扣,可以看见他微敞的胸膛,步伐懒散却不失矫健。   思吾好像体内有了力量,她虽然推不开文沉森,却也努力了!   “哥!你放开我!”思吾声音更大了!   屠放忍无可忍,拎起紧握的拳头就冲着文沉森砸过去!   文沉森左手搂着思吾的肩膀,右臂抬手就接住屠放的拳头,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他凉薄一笑,“小伙子,喜欢女孩儿追是可以的,但是要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凭什么追!有什么资本!我妹妹!也是你这种路边摊要的起的吗?!”   文沉森将手里的拳头一推,屠放便被推出很远!   刹那间,江佑川和焱离已经走到了文沉森的跟前!   ☆、090:那我们结婚   焱离是想阻止江佑川的,然而他无能为力。   天帝说江佑川不能靠近思吾,因为思吾会被江佑川身上的神力吸引。   江佑川何尝不是?   江佑川已经尽力不用神力,不去感知思吾的生活,然而他凭感觉也能感受到思吾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这大概是天帝也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站在文沉森的面前,江佑川盯着文沉森的眼睛,目光宁和安静。   气息流动间,江佑川的手掌缓慢抬起,握住思吾纤细的手腕,轻而易举的将思吾从文沉森的掌中拉了出来。   思吾屏住呼吸,她一下子离想见的人那么近。   呼不出气,全在肺里压着,怕自己的呼吸一旦溢出来,就会将眼前的人吹走了。   文沉森能感觉到思吾看另外一个男人的眼神是如何的。   哪儿见过?   无论是气质,还是从穿着打扮上来看,文沉森都比江佑川存在感要强。   然而江佑川未吐一字,只是淡淡的睨着文沉森,那种愈发高高在上的强势便从点点滴滴中显现出来,那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强大。   文沉森也能感收到江佑川的压迫,他当然要摆脱,“让开。”   很冷且厌烦的两个字。   江佑川将思吾拉到了身后,淡淡一笑,“我听见这位小姐不愿意跟先生走。”   江佑川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宿命,为什么总能遇见文沉森。   以前离开海城,能遇见。   后来天帝的魂丹改变了所有人的关于思吾的思路轨迹,到了 G 城也能遇见。   真是孽债!   “那是我妹妹。”   “可以嫁的那种妹妹?”江佑川凉笑。   “嗯哼。”文沉森耸肩挑眉,张狂皆在眉宇间。   “既然是可以嫁的,那就不是亲生妹妹,就没有监护人和被监护人的关系,可以嫁,说明没有嫁,那么也没有夫妻关系,你们最多只能算是朋友关系,可能恋人关系都算不上。”   江佑川双手一摊,“恋人还可以分手,更遑论不是,那么先生方才的强迫行为,算是性骚扰。”   思吾躲在江佑川的后面,不敢看文沉森。   文沉森喝了些酒,大笑,“性骚扰?她从小就跟我住在一起,我也经常抱她,算什么性骚扰。”   文沉森有点厌烦,他干什么要跟江佑川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说这些,算什么东西!   但是莫名的,好像他们之间扯也扯不清楚。   屠放将思吾拉到自己身边,不让她靠着江佑川,“思吾,你没事吧?”   “嗯。”思吾摇头,心中余惊未散,“没事。”   屠放看江佑川应付着文沉森,他便拉着思吾的手腕,“我们先走。”   思吾哪里肯走,“不跟人家道谢就走,多不好。”   江佑川拿出手机,他转身看着思吾,“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就不要喊哥哥,别人还以为你们是一家人,会不方便插手。”   思吾用力点头,看着江佑川的眼睛一眨不眨。   “那他是你的哥哥吗?”   思吾摇头,“不是。”   “以后还喊吗?”   “不喊了。”   “那他刚才的举动对你造成困扰了吗?”   “是的!困扰了!”看着江佑川,勇气就有了,思吾握着小拳头。   “那我给你报警,嗯?”   “好!”   思吾也要鄙视自己了,真的是人家说什么都对,把她卖了估计都不会觉得别人是错的。   文沉森靠在墙上,看着江佑川,明明一个看起来不过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人,为什么像是笼罩在自己头上的一片阴影呢?   江佑川报了警,思吾因为江佑川在,坚决否认了自己和文沉森的兄妹关系,恋人关系和朋友关系。   到了警局,文沉森将钱包里思吾五岁,十岁,十五的三张合照都拿了出来,放在警员办公桌上。   他淡定的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思吾说和我不认识,你们看看,我们是不是认识。”   江佑川深知思吾有多么不想和文沉森在一起,过分压抑的生活状态会激发思吾身体里的魔性。   焱离近日感觉焦头烂额,感觉所有的努力都要白费了。   思吾如果不会遇到文沉森,江佑川可能就真的袖手旁观。   偏偏不是,文沉森阴魂不散……   江佑川坐在思吾和文沉森的中间,焱离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着警员吹了声口哨,吊儿郎当的说道,“警察叔叔,就算从小认识,也不能骚扰别人吧?”   思吾低着头,顺势说道:“我们是从小认识,可是我不想和他在一起,非要逼我。”   文沉森抬头,看着天花板。   思吾不喜欢他,为什么不喜欢他,他一直都找不到原因。   警察调节,当做酒后的一些行为失误,文沉森没有异议,罚款或者道歉,他都一一应付过去。   他不想争执什么,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查清楚思吾在做什么,住在哪儿。   既然思吾反感他的强势,那么就顺她一次 。   文沉森的配合让思吾有些不适应,出了警察局,江佑川让警察送思吾回住所。   已经是夜里十点半,路灯一排排亮着, G 城四月初的夜晚气温适宜。   思吾没有得到江佑川主动送她回家的要求,略显失望,她趁着江佑川没有走远,追过去问,“江佑川,你电话可以给我一个吗?”   思吾以为,对方至少说个“为什么?”   结果江佑川直接说了三个字,“不可以。”   思吾搓了搓小手,失望的看着江佑川的车子离开。   车牌号她记下来了。   文沉森站在思吾的身后不远处,路灯下的女孩儿略显单薄,扎着马尾,她望向另外一个男人的目光充满的希望和感情。   她从未用过那样的期待望向自己过。   文沉森长相身高,家世能力,样样都是人中之龙,偏偏思吾看不上。   以前父亲还说思吾不怎么样,很多豪门千金都比思吾好。   可他却决定思吾很好。   从第一次见到思吾的时候他就很喜欢,总想把她带在身边。   他觉得思吾不是跟他刚刚认识的,他们认识了很久很久,几千万年吧?   .....................................................................   思吾跟随鉴定官鉴定的第一件文物,是一个年代不明的桌案翡翠摆件,碧海蓝天,雾凇云海,上神仙女,雕工精湛。   这个翡翠摆件奇特的地方不是他的色度有多么的纯透,而是它每一处的杂色,都被雕工细刻深琢出合适的线条,每一处的深浅起伏都恰到好处。   摆件上雕刻的不单单是景物,还有撞击人心的爱恨情仇。   思吾穿着白色的工作大褂服,白手套,还有口罩,为了防止肉眼模糊,她50度的近视第一次戴上了眼镜。   鉴定官是个六十岁的男人,叫蔡清,有些高高在上的老做派,但对工作极其负责,“你要看清楚,每个雕缝你都要检查仔细。”   思吾拿着放大镜在灯光明亮的鉴定台上找翡翠上瑕疵。她从天空找到了大海,后辗转去了云海,翡翠算不上顶级,但这雕工,堪称无双。   思吾在西泠印社工作过,见过无数的珍品,像这种如画一样的雕工,还是头一次。   画可以通过手法的舒展表现,但是石头固化,必须根据它固有的纹理去实现故事和情节的创作,更能考验手艺人的思维和技艺。   “好神奇。”思吾忍不住啧啧称叹,后来,她看见了黑色的小点,“蔡教授,这里好多黑点。”   蔡清满头白发,戴起老花眼睛,低头去看鉴定台上的桌案摆件,他看不太清,又拿过思吾手中的放大镜,看到了思吾带着手套的手指所指的地方。   “对的,没事儿,你看看底座上的文字,这个故事中有所,黑色的是魔的血,很震撼。”   思吾小心的抱着摆件放在海绵垫上看底座,蔡清早就看过这尊文物,“看到了吗?不魔不神,不磨不生。”   思吾心头一震!!   她再次去看有黑点的地方,疑惑的看着蔡清,又重新把摆件上雕刻的物态看了一次。   蔡清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看见思吾认真的样子便不那么想要刁难她了,“你看到云里的龙了吗?青龙,上古神兽,镇守一方。   他在云层里俯瞰众生,你往下看,他变成了衣袂翻飞的上神,容颜俊美无双。   可是寂寞啊,他天天都是一个人,你看他每天无所事事,便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画,画好了就幻成各种各样的动物,兔子,乌龟,海马,可是没人和他说话。   看到那个女人了吗?她会说话,会和青龙聊天,青龙就不寂寞了。”   思吾拿着放大镜看,方才她只是看雕工,却没有发现,这真的如蔡教授说的一样,很连贯。   思吾道:“这个女人是个妖吧?”   神话故事里都这么写的。   “不,是个凡人。”蔡清回答。   神话故事里凡人也很多,都没有好结局,肯定是人会老死,神继续做神,“那她会死?”   “上神怕她会死,就把自己的一根魂抽出来给了凡人,凡人就可以不死了。”   “那她成仙了?”   “没有,因为南方大水,青龙的魂抽给了凡人,导致他短期内无力去南方把水收走,造成大灾,天帝震怒,要将凡人打入畜生道。”   思吾心里猛地一抽搐!畜生道!   “青龙自然不肯,那次和天帝发生了很大的冲突,天帝最后连畜生道也不给凡人,直接让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思吾眼睛阖上好一阵才睁开,双手发抖,“那时候的青龙,心很疼吧?他那么寂寞,可以交心的人都没有了。”   蔡清叹道:“青龙无法接受那样的结果,将凡人还未散掉的最后一丝魂魄抓住,强行摁进自己的心里,他要用心头血把凡人的实体修炼出来。”   鉴定室里的空调恒温,思吾觉得冷,全身发凉。   蔡清道:“那时候的天帝一定很自负,他觉得自己能掌管一切,一定要将凡人的那一缕魂魄从青龙的心里剥离出来,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青龙和他作对,就在青龙即将要把凡人的实体重新修炼出来的时候,天帝动用极刑,挖了青龙的心脏……”   说到最后,蔡清都不免无奈的长叹一声,都知道是故事,可还是容易被故事牵动。   思吾摁着额头去找水喝,她的头都快炸了,嘴也很干。   蔡清笑了笑,脸上的褶子堆了起来,倒有了几分和气,“你们这些小女孩啊,就听不得这些故事。”   “嗯,只是故事。”这样的事情,最好只是故事,思吾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灌水喝。   她的脑海里生出了很多很多的片段。   青龙抽出自己那根魂的时候,疼不疼?   他只是想有个可以陪他说话的人,真的那么难?   凡人的魂魄被天帝打碎的时候,青龙绝望过吗?   绝望过吧?   可是还有一缕魂被它抓住的时候,他又有了希望吧?   然后呢?他把希望种进自己的心里,是想再把那个凡人找回来。   他那么做,是因为害了凡人的轮回而内疚,还是因为爱?   当天帝挖掉青龙心脏的时候,他一定是看穿了生死,从此再也没有希望和绝望了,是不是?   思吾想着自己脑海中的问题,一杯水喝完,放下水杯,蔡清看着她,“思吾,你怎么哭了?”   思吾摸着自己的脸才发现,真的哭了。   那只是个故事啊,哭什么呢?   思吾抹掉脸上的眼泪,继续跟蔡教授说摆件的故事,一直说到了下午四点。   而后抓紧时间开会,高层要定摆件的起拍价,蔡教授给出建议起拍估价,四千万。   ....................................................   拍卖会当天,思吾和蔡清一起站在台上,蔡清讲述翡翠摆件的雕工,历史,还有背景故事,思吾站在摆件的旁边让镜头跟随蔡清的讲述转动。   文沉森坐在台下,他的目光没有落在摆件上,而是看着思吾。   思吾为什么那么怕他。   那天那个男人名字叫江佑川,又是谁?   在一幢楼里上班,可是两人没有交集。   文沉森想不明白很多事情,在思吾看着江佑川的时候,为什么眼睛里会那么柔和,看到自己的时候,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   拍卖会这天,文沉森的身边坐着一个僧人,穿着洗旧的袈裟,他手上没有举价牌,却依然能坐在 VIP 坐席上。   僧人转头看着文沉森,文沉森正好侧目,僧人淡淡一笑,竖掌于心,点头,“施主,贫僧禅心。”   文沉森隐约知道,这是那个青云寺的住持?听说很有些气节,以至于青云寺香火并不旺盛。   “大师好。”文沉森也礼节性的点头,但他姿态眼神中透着的都是高傲。   禅心的笑容温宁慈和,“施主想买摆件,何必不听听鉴定官的分析,而盯着人看?”   “我有兴趣的是人。”   “可是求不来的东西,何必?”   文沉森淡笑,“大师有怎么知道我求不来?”   “这世间的东西,都有归属,别人的东西,又怎能据为己有?”   文沉森自信的瘪了 一下嘴角,“这世间的规矩都有个先来后到,大师是出家人,不能颠倒黑白。”   “可施主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后来的呢?”   文沉森眼中几分不屑,“我如果都成了后来?那先来的岂不是要追溯到前生?”   禅心笑而不语。   文沉森不再看禅心,禅心坐正,看着台上屏幕上的翡翠摆件,“施主,放下吧,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文沉森未作声,又是放下。   他再次转头看着禅心,拧眉问,“我们见过!”   “心说见过,便是见过,忆说未见便是未见。”   “为什么我觉得见过大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文沉森脑海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要冲破却被压制。   “天机不可泄露。”禅心微笑。   “卖弄?”文沉森冷嘲,可是嘴角勾起讽意十足的弧光慢慢的淡下来,禅心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思吾站在台上,看到了文沉森,她感觉到自己被黑暗笼罩。   但天空漏了一丝光……   开始举牌,多少钱思吾都没有听清,但她依然能看见文沉森的目光在她的身上。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哪儿吸引了文沉森,但对方对自己的占有欲,一直都很强。   难道真是那么喜欢吗?   思吾看见文沉森看着自己,一次次的举牌,最后以一亿七千万的天价拍得了翡翠摆件。   成交!   屠放心里的价位,七千万,高出本身价值一个亿。   屠放看的出来,文沉森的目标不是摆件,而是思吾。   可拍卖行有拍卖行的规矩。   拍卖现场掌声雷动的送给文沉森这个冤大头,文沉森不在意钱,在意的是任何一个可以和思吾接近的机会。   文沉森站起来,他要朝着台上思吾过去,禅心站起来,“施主,三思而行。”   “正是三思而后行的结果。”   禅心竖掌低头,“阿弥陀佛。”   文沉森黑色的衬衣在拍卖会现场的众多白蓝衬衣中很显眼,他上台从思吾身边错过,绅士的将手递给方才做介绍的蔡清,“蔡教授的讲解让我备受打动。”   蔡清虽然做教授,兼做文物鉴定,有一定的铜臭味,但是他骨子里的文人孤高还是有。   文沉森的这个价格一直往上加的时候,他就有些失去之前的喜悦。   一味追高,这个东西真的能值那么多钱?   不值。   蔡清和文沉森握手,“文先生好阔绰。”他没说好眼光,未付钱,还有反悔的机会。   文沉森和蔡清握手,对着摄像机拍照,然后带着蔡清去看摆件,文沉森指着摆件最下面的雕工,脚上锁着镣铐的少女倒在深色黄翡中,翡色里面有比翡色更红犹如鸡血石的颜色,还有黑点。   “我认为这个不是杂色,这可能是小魔女真正的血凝固而成的石头,你看看这血,神血的金,还有魔血的黑……”   思吾看着文沉森,看到他目光里竟然生出一丝动容。   能从文沉森的眼中看到他的动容,多么难得。   “我认为这里面也许有小魔女的魂魄。”文沉森说着,大笑起来,“既然是神话故事,不妨将这个故事说得更加神乎其神一些,蔡教授觉得呢?”   蔡清突然大吐一口气!“文先生果然与众不同!”   文沉森笑纳,他转身淡睨一眼思吾,又看着蔡清,“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思吾想要趁乱偷偷溜走,却被文沉森堵在通向后门的走廊里,他手掌撑在墙面上,将她锁在自己的臂下,“思吾,既然你说不是我妹妹,那我们结婚,嗯?”   说话间,文沉森从裤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拉起思吾的手指,套了进去,他握着思吾的指尖,低头吻着女孩儿的手背,“从现在起,你是我的未婚妻了。”   ☆、091:思吾的名字都是禁忌!   思吾的无名指上被那枚无缝指环套住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开始迷糊。   好像心房被一圈绳索紧紧勒住。   明明站在后门出口的走廊,她却以为自己站在海边,某个神仙在她的无名指上画了一个圈,“我再问你一次,真的要签弃魂契做我的爪牙?”   “说签就签,你结印,我不反悔!”   “好!”   思吾望着文沉森,眼睛里有层层迷雾无法拨开,好像看见的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文沉森的手掌捧着思吾的脸,他的手掌比江佑川的大厚,掌心有细薄的茧子,他有打高尔夫的爱好。   可他此时收敛了暴戾之气,温柔低沉。   思吾静止了一般的看着的文沉森,看他的眉眼,似曾相识。   文沉森呼吸慢慢收紧,不敢过快,思吾没有这样盯着他看过,他把她放在身边多年,她从来没有这样好好看过他。   她失去家人的时候,文契国一定要赶尽杀绝,是他拿着刀抵在脖子上一定要文契国将她收为养女,给她一个生活保障。   他一心一意为着她好,把每个月的零花钱都省下来给她做生活费,他还是从来都不会好好看他。   她甚至不领他的情,不花他的钱。   也许他觉得文契国的钱脏?   所以他努力早早的脱离文契国,她还是一如既往。   今天她终于肯静静的盯着他看,是因为她想要一个实质性的保障吧?比如一枚戒指?早知道如此,他何必等到现在。   文沉森的拇指慢慢抚过思吾的眉毛,指腹在她的太阳穴停留,轻轻的揉着。   思吾在这样的动作下安稳下来,无数次的感受到过,有人最喜欢这样用拇指的指腹抚她的眉毛。   那指腹会在她的太阳穴歇落,轻轻揉摁,让她放松沉溺。   文沉森的嘴角浅浅勾起,几分苦涩。这是否就是那句---日久见人心?   他把心爱的女孩揽进怀里,摸着她的背,“思吾,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思吾像是被灌了**汤。   结婚?   有点期待,可是很不甘心,为什么?   她是应该嫁给文沉森的吧?   他说过,她是他的童养媳。   就像一个契约一样应该履行?   发顶上有一个吻落下来,思吾感受到心房一疼一震,“你喜欢我什么?”   被魔怔了,她明明那么害怕的一个人,今天却突然间不害怕了。   “喜欢你,好像你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就像我身上的肉,少不了。”他想一定是这样。   如果是任何一个女孩听到这样的情话怕是都要落泪,思吾没有哭,但也会感动……   “我如果是你的肉,那么我的魂呢?”   文沉森沉默着,抱着思吾,他没有说话,怕自己任何一句话都会破坏此时的安谧。   通往后门的走廊幽长,灯光不算明亮。   男人拥着女人的影子拉长,有无奈的悲伤。   文沉森没有抱过这样的思吾,他舍不得放开,像是一个不敢醒的梦。   从小他就想把思吾养在身边,处处怕文契国会杀了思吾,他甚至给思吾的手表里安装了追踪器。   如果她的行踪一旦不是两点一线,他都会发现。   四次,他救她于水火。   她从来不感激他。   他也不奢求她的感激,反正她都是他的。   今天,算是给他所有的付出一个回报吧,也是值得了。   外面的雷声震耳,顷刻间大雨倾盆!   出门的行人都被淋在路上,个个都骂老天爷神经病,骂天气预报吃了屎!   本该属于六七月份的大雷雨出现在四月,让人躲之不及!   焱离在云海里追着江佑川,他知道那条龙此时嫉妒得发了狂!   焱离近来不敢再跟江佑川开任何关于思吾的玩笑。   甚至连思吾的名字都成了禁忌。   江佑川试图狠狠将思吾从生活中暂时剥离,然而思吾一旦情绪躁动,江佑川都能感觉到。   今天传承拍卖行的拍卖会,江佑川说只是去看看思吾的工作,然而他看到了文沉森。   江佑川对文沉森的出现抱有敌意,但文沉森从头到尾没有乱来,思吾离开,文沉森跟了去。   江佑川也跟了去。   江佑川本想将思吾从文沉森的魔爪下再次拉出来,但他看到了思吾被套上戒指的时候没有反抗和推拒。   江佑川的嫉妒心,从那一刻开始疯狂滋长!   焱离怕出事,要拉江佑川走,江佑川非要冲过去带走思吾,焱离把江佑川推进云层,他害怕江佑川做出令他自己后悔的事情!   焱离向来冲动多事,惹的麻烦一大堆,但这时候他发现江佑川恐怕要惹更大的麻烦!   他不得不冷静对待!“江佑川!天帝说过!你不能用神力干预她的生活!否则她再也没有投胎的机会!”   江佑川不受控制的想要现出真身!他目眦欲裂的大吼!“她讨厌文沉森!”   焱离压不住江佑川,他被江佑川逼得也差点现了真身,身后的火焰烧了起来,用真火压制才勉强将乱了方寸的江佑川的肩膀困住,“你方才也见了!思吾哪儿讨厌文沉森了!她很安静!她如果讨厌一定会反抗!”   江佑川绝不接受这样的事实!“她不反抗只是因为她害怕!她害怕只能顺从!你跟我一样清楚,思吾她就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焱离用了更大的禁制来锁住江佑川,他快要撑不住了!“她逆来顺受的话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反抗!”   江佑川哪里听得进道理!“我养了她九年,她喜欢谁!我比你清楚!”   焱离看到江佑川越来越发狂发红的眼睛,他害怕,害怕江佑川会变成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牙关咬紧多次,焱离最终狠心抡起拳头,拼尽全力朝着江佑川的脑门上砸去!江佑川用多大的声音朝他吼,他就朝着江佑川吼了多大声!“你醒醒吧!你养了她九年!可是她已经忘了你!忘了你了!”   焱离看见江佑川倒在云层上,一动不动,但是双眸带着不甘心的恨意看着焱离!   江佑川一直被动接受不再和思吾发生交集的事实,被动接受思吾已经忘了他的事实。   他安抚过自己多次,天上无聊几十天而已,无关紧要,无关紧要。   每天和神仙聊聊天就好。   可思吾,凭什么要和别人好?他养了那么久!   “江佑川!你不知道吗!她在越湖边上追你,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她跑到 G 城来,进了警察局才知道你的名字,她不记得你了,不记得你把她从法庭上救下来,不记得你好吃好喝养过她,不记得你给她买了多少她只是多看了几眼的衣服鞋子玩具!”   “她更不知道你为了她不魔变把她送去京都读书,你偷偷去看了她多少次!你做的事情,她要么不记得,要么不知道!”   “她知道的就是文沉森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是她唯一可以依靠和相信的亲人!”   “你难道没听月老没事在天宫吹牛皮的时候说过吗!人的感情是最善变的,他们可能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喜欢那个!她会变!”   焱离知道这样说话太残忍,特别是对现在的江佑川来说,太残忍。   但那有什么办法,江佑川看不清事实!   江佑川心房震动,声音颤抖,甚至透着几分脆弱的逞强,“她可以和别人在一起,那个人不能是文沉森!”   “为什么不能!文沉森对她很好,不是吗!”   “不好!”江佑川的头顶真身乍现!龙头上髯须威武浮动!震怒非常!   “江佑川!她跟谁结婚生子,你都会觉得不好!”焱离一语道破江佑川心底最最真实的想法!   看到江佑川头顶真身慢慢变淡,焱离捏着江佑川的肩膀松了一份,“江佑川,你不想她有个来生吗?你就不要那么自私,虽然你觉得你的世界里她有了别人,不属于你一个人了,可是她的世界有来生,来生她只有你一个,不就够了吗?总比她的世界里永远都没有你出现过好吧?”   焱离手下一空,一条透着玉色的青龙凌空盘旋飞起!   乌云翻滚,雷声大作!   焱离站在云层里看着江佑川发泄着所有情绪!   焱离没有像江佑川一样喜欢过一个人,他以为自己不会懂。   可是看到江佑川自虐式的现出真身,在云层中翻搅时将他自己狠狠勒紧的时候,焱离觉得江佑川一定很痛!   威武霸气的青龙身体往上一抻,直直的飞上了云霄!   焱离捏诀飞起,幻成一身火红妖异的朱雀,直飞冲天,寻着那条青龙飞去的方向追去!   焱离没有看到过江佑川的流泪,但现在满世界下了雨,暴雨……   ................................................................   思吾听到雷声,雨声,她推开文沉森往外走去。   文沉森怀中一空,方才一抱好像只是一场梦而已,他赶紧追过去,声音沉了沉!“思吾!”   思吾踩着高跟鞋,走的很快,走廊里没有多的人,高跟鞋在仿古地砖铺就的走廊里踩出急促的嘚嘚声,一瞬间便有空旷的回声掠起!   文沉森跟着思吾一直追到后门的出口,“思吾!外面下雨!”   他的声音里有了命令的制止!   文沉森性格向来如此,他对思吾的控制已经习以为常,从小就掌控,脱离了便会睡不安稳。   一如过去的九年。   思吾站在外廊走道处,雨下得很大,五层台阶高的地方都溅湿了。   思吾望着电闪雷鸣的天空,想要窥破云层。   文沉森没有带伞,“好大的雨。”   他声色冰凉,对那雨没有好感。   “天上可能有条河,那河许是决堤了……”思吾的嘴唇张翕,她伸出头去,雨水落了她一脸。   文沉森立时把思吾拉进来,不让她淋到雨,思吾抿唇时,雨水遇上了她的舌尖。   还有十几天就满25岁了,思吾第一次尝到了有点咸,有点涩的雨水。   很奇怪,像眼泪的味道……   ☆、092:她背叛了他!   文沉森要送思吾回家,思吾拒绝了。   “我去买把伞,想走回去。”   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好像越勒越紧,思吾觉得很不舒服,想要摘掉。   文沉森却握着思吾的手指,“我让人去买伞,带你走回去。”   思吾今天的顺从让文沉森一改往日的暴政,他决定好好的依着思吾。   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上天入地,他都该陪着她去。   天上的雨下得太大,思吾每走一步都是艰难,地上溅起的水把她的裙子和上衣衣摆都打湿了。   这样的大雨好像见过。   好像没有。   警车停在思吾和文沉森的身边,雨刮器甩得飞快,穿着雨衣的民警跑下来,撑着伞跑到思吾身边!   “你们两个住哪儿 的?这么大雨为什么还不回家?快回去!赶紧的!”民警吼着喊,雨声把所有的声音掩盖了!   思吾皱着眉头,她只是想走走,“我们没事!”   “什么没事!你们真是的!看看这个雨多大!我们平时出警穿了雨衣就不会打伞了,可是今天不行!不打伞着雨柱能把人打疼!”   “快点快点!住哪儿!我们送你们回去!别出事了!这一路的,就你们两个不怕,一会儿这路上就得积满水,到时候一个车都过不来,你们只能被困在路上!”   思吾不习惯给别人添麻烦,“那谢谢警察叔叔了。”   文沉森本想让司机过来送,但思吾的样子并不想。   江佑川在天空看到思吾和文沉森一起上了警车,又在她家的楼下停车一起下来,一起进了那破旧的宿舍楼。   江佑川觉得自己的经脉全部都断了。   全身的鳞片透着玉色的青龙脊骨一软,从九重天上无力的坠落下来。   焱离见状大叫不好!   一个女人而已啊,至于嘛!   绯红如火的朱雀一声长鸣,冲着那条青龙向箭矢一样飞过去,“TMD,要是老白在就好了,多一个兄弟在,起码可以联手把江佑川打晕了锁起来!”   江佑川从九重天上摔下人间,他知道自己死不了,就算奄奄一息,不吃不喝,他也死不了。   他倒在沙滩上,听到海浪被暴雨刺激得愈发激昂!   焱离站在沙滩边,看着幻成人形的江佑川被海浪冲上岸边。   下了一整天的雨越来越小,世界恢复平静,那种平静趋于死寂,好像万物都失去了生机。   太阳东方慢慢升起,红色的光给人间抹上一层胭脂,却无法给江佑川的脸上涂上一点红润。   这次,焱离亲眼看见江佑川的心口被金色的血液浸染!   他目瞪口呆!“江佑川!”   江佑川还穿着上班时候的衬衣,月牙色的衬衣在无人帮手的情况下撕开一道口子,左胸的胸膛好像被一柄利刃割开!   死寂一般的世界里除了海浪声就是焱离惊讶的惊呼声,“怎么回事!”   焱离蹲在江佑川的身边,看着江佑川的心口不受任何控制的裂开!   上一次措手不及,焱离没有看见那个过程!   这次他看见了,看得仔细,头突然要炸裂一般,这样的过程好像重复在脑子里播放!   一个遥远狂暴的声音响彻九重天,“这就是下场!你们反我!这就是下场!”   焱离捂住额头,跪在江佑川的身侧!好像看见一颗金色的心脏从江佑川的身体里被取出来,那颗心脏还在跳动,里面有个影子,是个人形!   一个女人的人形!   焱离头炸欲裂,他双手撑在沙里,感觉自己的精神也在被施以极刑!   “江佑川!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裂开,你的心脏为什么没有!”   焱离看到了江佑川稻草做的心脏,这次不同,上次的心脏一眼便能看见是稻草,这次,那些稻草的茎上长了肌肉的纹理,是要活了!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金色的血液不断的涌出来,江佑川抬手在虚空中一抹,想要看到思吾在做什么,最终放下手来,“几十天,一晃就过了!”   他咬紧牙,想让心口愈合,可怎么也做不到。   焱离伸臂探向东方,从初升的太阳里揪出一把灵沙塞进江佑川的心口里!   “江佑川,你只要想着,思吾她是要攒功德的,你就能坦然,你是上神,不能这么迂腐,明白吗!”   太阳被揪了灵沙,一早上的好心情全没了!他看到焱离的时候,焱离抬手设了禁制,太阳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火鸡!我知道是你!你有种偷我灵沙!你有种出来啊!”   要换了以前,焱离肯定飞出去跟太阳干一场!敢骂他火鸡!   看今天他什么也没做,把太阳灵沙摁进江佑川的心口,他双手结印叠捂住伤口,“江佑川!这伤口不简单!咱得找到原因!”   “神魔大战的时候,我把心脏祭出来封印魔君了。”江佑川闭着眼睛说道,他是听天帝说的。   “有道理,说明你的心脏很有可能在文家的地下室,等几天你有心情了,我们一起去找!”   “反正我也死不了,有没有心脏又有什么关系?”   焱离看到沙滩上被金色的神血染成一片繁华,他眉心紧蹙,“我方才好像看到有一股力量把你的心脏挖出来了,但是看不清楚。”   “……”江佑川没有说话,他嘴唇翕动,念经让自己心静。   四海慢慢恢复生机,海鸥开始飞翔,海鱼跳出海面欢腾。   ——————   思吾半个多月都没有见过江佑川,今天就是她的25岁的生日,最近文沉森也没有提出回海城的事情。   自从文沉森的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过后,思吾的澎湃的心也在慢慢的安静。   她甚至忘了自己开始一腔热忱的跑到 G 城来是想收获一份未知的爱情。   WG 大厦过于早的早晨还没有人来上班,思吾很早到,她今天想要早点下班,文沉森说给她过生日。   她觉得套了她手指的人,可能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应该结婚。   迷迷瞪瞪的过日子,没有多欣喜,但是也接受。   她刚刚踏入电梯,22楼摁下,电梯门方要关上,一只手伸进来,思吾看到那手指的时候,就心口一跳。   江佑川走进来,今天他的身边没有人跟着。   思吾退了一小步,靠着轿厢的墙壁,江佑川淡瞥思吾一眼,伸手摁了26楼。   今天是思吾25岁的生日,上次她过生日,他没有陪她。   今天也不能陪,他想,那么见一下她,心里说个生日快乐,就当是给她过了生日了吧?   思吾盯着江佑川的耳垂,呼吸轻轻地,她张开嘴,同样轻轻的吐了口气,“江佑川?”   她故作吃惊的打招呼。   江佑川不能按捺情绪的转头,面上依然淡漠,“嗯?”   “你晚上下班有空吗?”   “有事?”江佑川发现自己无可救药,他居然开始期待,期待思吾要说什么?   “晚上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   江佑川抬腕看表,并不高档的卡西欧男表和他的身份不符,但那有什么关系,思吾以前也有一块同款女表。   他故作思考的看表,心里的天平无法控制,“我不一定有时间。”   说出来他就后悔了。   他又不要她怎么样,吃顿饭而已,他很久没有跟她吃饭了。   他会保持距离,只是吃顿饭。   他如此催眠自己。   “没关系,我们留个电话,我下午打电话问你时间?”   思吾心脏砰砰直跳,平寂半个多月的心脏又活了,最近一定得了神经病了吧?   江佑川看见思吾拿出手机来,也看到了她的订婚戒指,眉心跳动,他即刻转身背对思吾,装作没有看见那枚戒指!   没有看见,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思吾注意到了江佑川转身那一刻之前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   手上!   思吾低头看见了自己的订婚戒指!   她有一种被捉歼在床的羞耻感,伸手就把那枚戒指从无名指上取下来!   最近明明没有增加体重,可是手指就像是长粗了一般,取下的过程非常费力!   明明光滑的内壁指环竟是把她的手指拉出一个血口!   疼!   她慌忙把戒指捏在自己的手心里,装作什么也没做的继续问江佑川,“你号码给我一个啊!”   22楼马上就要到了,就算她不下去,26楼也快了。   她很急。   江佑川把思吾所有的动作都看清楚了,他吐出一口气,她心里大概也是有他的吧。   江佑川报出一串数字。   思吾很快记下来。   电梯在22楼停下来,思吾从电梯里出去,她站在外面,给江佑川挥了挥手,“再见,江佑川,我下午给你打电话。”   江佑川只是淡漠的点点头,他伸手摁了关门键,看在思吾的眼里,他是一秒都不想再看见她,心里不是不失望的。   然而江佑川是越来越不敢看。   以前天天养在身边没有这种感觉,反正都是自己的,看不看都没有关系。   现在不一样,她不可能是他的,每一次看一眼都是偷来的,抱着侥幸的心态,偷偷的,做着从未有过的心里斗争。   一顿饭的相约而已,他却像是要去奔赴一局生死相搏的战场!   ————   文沉森住在酒店里,思吾不肯过来住,也不让他去旧小区住。   他要给她搬家到好一点的高档小区,她也不肯。   方才在跟海城的高管开视频会议,突然,他觉得心上猛地一疼!一种怪异的感觉升上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安全感随时随地都会消失!   他快速打开电脑。   他在思吾的戒指里面装了定位和热感,思吾的戒指一旦离开她的手指,他就能知道!   电脑里的数据显示戒指的温度下降,思吾摘了戒指!   文沉森看看时间,此时正好是上班前,思吾在 WG 大厦!   江佑川上班也在那座大厦!   最近他一直表现出大度和绅士,不让思吾反感,所以从来不去干预她的工作。   只要她乖一点,他什么也不计较!   可思吾在上班前摘下了戒指!   她背叛了他!   ☆、093:爱到深处成偏执   文沉森处理完公司所有的电话会议便快速离开酒店。   他知道能得到思吾近来的顺从十分不易,甚至反常,所以他没有将所有的话戳穿!   文沉森在 WG 大厦对面咖啡厅的临窗位置坐下,看着手机里一直处于低温状态的戒指温度和变化不大的定位,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喝到舌尖隐隐发麻。   下午五点,文沉森打了思吾的手机,关机。   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一直等到思吾下班的点才起身买单。   思吾关了机,直接上了26楼,心里有负罪感,她拿下属于文沉森的戒指,为什么拿下来?   见异思迁?   还是一脚踏两船?   甚至想不起来当初为什么要带上那枚戒指。   近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个魔咒一样困扰着她,想不起原因,跟迷糊的过着经过。   26楼下班的时候,不断有职场精英从里面走出来。   思吾退到了墙边,寻找江佑川的影子,等到即将失望的时候,她看见江佑川从里面走了出来。   江佑川像是没有看见思吾,直接伸手摁了电梯,背对着思吾。   电梯上行时,江佑川又伸手摁了几次,像是急于离开,在躲着鬼要快速离开。   思吾吐了口气,等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跟着江佑川一起冲了进去。   趁着江佑川还没有跑出去,思吾伸手用里戳着关门键!   思吾的呼吸声她自己听见了,门关上那一刻,她跟着吐了一口气。   焱离从办公室出来,没有看见江佑川,只收到对方一条短信,有事先走。   焱离纳闷,最近江佑川早上先走,下班先走,怎么总是先走呢?   大概是自己太唠叨了,所以被江佑川烦了?   江佑川没有说话,电梯一路下行到了地下停车库,思吾也没有说话,只是跟着江佑川,像个跟屁虫一样。   江佑川走到自己的座驾边,车灯闪烁,警报响了两声,车门的开锁声自动响起。   思吾趁着江佑川拉开主驾驶车门的时候,飞快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爬上越野车过高的脚蹬,坐了上去,拉上车门自觉扣好安全带。   思吾知道自己这样有点不要脸,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非要这么做。   她别开头,听见江佑川上车了,便看着窗外,“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江佑川发动车子的时候系上安全带,“你想吃什么。”   没有厌恶的声音,只有接下来略重的油门轰动声,思吾的心跳过快,差点以为自己漏听了什么。   他没有赶她走,而是问她想要吃什么?   思吾马上回过头来,看着江佑川认真开车,不苟言笑的俊美侧颜,“我们去吃海鲜吧,我,我,我有钱。”   思吾想过,海鲜是她认知里面除了野味最贵的东西了。   请江佑川这样的人吃饭,就该请最贵的。   江佑川听到思吾说自己有钱的时候,他笑了,他的思吾终于开始自己赚钱自己花,还能请他吃饭了。   曾经的思吾是长不大的,他一手操办了她所有的事情,让他以为思吾离开他会活不下去。   然而她很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原来这个世界这个不会因为没有谁就过不下去,觉得过不下去的只有自己。   江佑川是大海江川的主宰,海洋的生命受他的庇佑,正常的食物链他并不反对,但他不吃海鲜。   “水产我都不吃。”   思吾拧着眉,似乎在哪儿听过。   “那我们去吃蛇?”   江佑川偏头瞪了思吾一眼!他才不会忘记思吾做过的椒盐飞龙在天!   她还惦记着呢!   “不吃!”   思吾实在想不出什么东西贵了,吃便宜的会被江佑川看不起吗?   “那,那你想吃什么?”   江佑川的车子开上坡道,坡道上的防滑带和车轮刮出剥剥剥的响声,“吃素斋。”   思吾吐了口气,“好!”   素的东西便宜!   可江佑川带她去吃的素斋并不便宜,比海鲜还要贵!   看到菜单的时候,思吾想去死!   菜单是手写的毛笔字,落款还有阿弥陀佛,感恩。   素斋在林云寺内,斋馆环境悠谧,还有远处的木鱼声,古琴声,时远时近,倒是不错的背景音乐。   可思吾听得久了,就头疼。   素斋的味道不错,江佑川全程跟思吾没说什么话,思吾也不好意思说今天是自己25岁的生日。   江佑川给思吾倒了一杯茶,“喝了吧。”喝了,就长大一岁了。   上次没陪她过25岁的生日,今天终于补上了,没有她想要的蛋糕蜡烛,一杯茶也够了。   思吾端着茶杯,看着江佑川执筷夹菜的动作,“江佑川,你几岁了?”   “保密。”四十万岁,说出来吓死你个小魔女。   “你看起来好年轻,又帅,真是了不起。”   江佑川曾经的兴趣爱好之一就是被思吾吹捧,思吾怎么夸他,他都受用。   此时也一样,他开始体会到了凡人的不易,每天面对这么多可以动心的事情,如何清心寡欲。   他笑笑,不用语言去撩拨思吾的心,是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   他想过,背着焱离和思吾吃这一顿饭,以后再也不和她发生交集了,再也不了。   思吾没有得到江佑川回复,心里七上八下的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林云寺有一个和尚来云游,在江佑川和思吾所坐的圆桌便站定,竖掌于心,“阿弥陀佛。”   思吾和江佑川齐齐抬头看向和尚。   江佑川已经不能动用任何神力,这是他要留在思吾身边必须要做到的,他眼中的和尚面目慈祥,眼中的瞳仁和宁静慈和。   江佑川起身鞠躬,“师傅好。”   思吾见状也赶紧起身,“师傅好!”   “贫僧禅心,化缘而来……”   “师傅请坐。”思吾抬起手掌指向禅心所在的位置,“坐吧。”   “多谢施主。”   禅心坐下,江佑川和思吾都坐下,禅心并没有多客气便开始用斋菜,江佑川倒没什么不高兴,多个人在桌上,他不至于听到思吾说那么多夸赞他的话。   听多了,总会想着她的可爱和好,想多了,就放不下,放不下就牵挂,牵挂一个人很难受,他体会过。   “两位施主早些回吧,天黑路不好走。”禅心用完斋,便竖掌致谢。   “我们开了车,不碍事。”江佑川道。   “施主的命格在东方,南方不适合施主的事业发展啊。”禅心看着江佑川,依然眉目慈和。   江佑川心神一震,若不是思吾在这里,他非要用神力一窥这和尚的究竟不可!   青龙属木,佑东方!   朱雀属火,佑南方!   他已经敛了身上所有的神力,这和尚居然也能看出来?   是真还是假?   “四海为家,无所谓命格。”江佑川笑笑答道。   “施主此言差矣,四海为家的是出家人,而施主心系凡尘,不是出家人,自然要有家。”   江佑川眼睛慢慢眯起,他看着禅心,“师傅还有话说?”   “施主早些送女施主回去吧,任何事情都讲求个瓜熟蒂落。”   禅心离开得匆忙,一身洗旧的袈裟消失在斋馆的大门,江佑川和思吾都像是被迷烟迷过了一般没有回神。   ..............................................   文沉森亲眼看见思吾坐在江佑川的车上从地下停车库开出来,等他开车追去的时候,车子已经找不到。   思吾身上有定位,他开着手机里的软件找定位,定位却将他引到了林云寺。   他到了林云寺,却与离开的思吾擦肩而过。   禅心站在台阶之上,俯瞰着没有找到思吾已经准备离开的文沉森,“施主,这就是缘分。”   文沉森回头,望着台阶之上,寺门之外的和尚,他见过禅心,知道这和尚意有所指,“我们即将结婚。”   “那不是缘分。”   “她最近在我身边很安分。”   “那是她迷茫。”   “我却认为她找到了真正的方向。”   “每个人的灵魂都有一个归宿,她的归宿不在你这儿。”   “她是我身上的肉。”   “……”禅心笑而不语,久久才道:“人怎么可以自由肉,没有灵魂?”   文沉森一步步踏上台阶,步步艰难,深蓝的也空有黑云汇集,星子被遮盖,禅心看着团团黑气,叹念“阿弥陀佛”。   文沉森早已不把禅心当成普通人,他信鬼神,也信轮回,“我觉得思吾民众注定是我的。”   禅心不急不躁,“施主,命中注定的你该放下。”   文沉森已经与禅心站在同一台阶!两边林木繁盛,林中虫鸣在黑气聚拢的夜里戛然而止,万籁俱寂!   他突然一侧身,睨着矮他几分的禅心!树林沙沙大响,有鸟虫惊叫飞起!文沉森切齿道:“凭什么是我放下!”   禅心看着文沉森的眉心,而后将目光落进他幽深的眼潭里,“不是你的东西背负在身上太重,你应该将心里的执念放下,回归本位。”   “我的本位是什么?”   “你只有放下了,才会知道你的本位是什么。”   “我不要放下。”   “那你永远都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   “那我就生出一双可以在黑暗中看清思吾的眼睛!”他本来信命,如果放下是他的命,他便再也不信!   不信命!不信鬼神!不信轮回!只信自己!   禅心猛地退开数步!他被文沉森身体里迸发出来的魔气震伤,靠在林云寺的大门上,喉间一股铁腥的液体涌出,他差点受不住,默念数次心经才将那股血压进了咽喉抱住被震伤的心脉!   禅心看着文沉森,看着他身后黑气翻涌!看着他按捺不住的愤怒和隐忍!   如今人间污秽浊气上升,他不能保证文沉森能不能压制住身体里的魔,如果这一世文沉森体内的魔苏醒,这世间的所有将会被销毁殆尽!   他是出家人,一个人的执念如此深重,深重到无法净化,为什么?   文沉森站在林云寺外,转身看着黑压压的天空,“禅心,你们出家人的地方都供奉着佛,你说佛心里在想着什么?”   禅心看着文沉森肃黑的背影,在林云寺外的灯笼下显得愈发黑暗强大,他心中震撼,怕是真的过不完这一世。   “佛心装着世人。”   “佛的心里真的众生平等?”   “自然是。”   “那我算不算世人?”文沉森反问,他觉得此时的自己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他不是在和一个和尚对话,是在和天上的佛对话。   禅心一怔,他拭掉嘴角的血迹,朝着文沉森的背影走近两步,“自然是。”   “那佛的心里是否有我?”   禅心又是一怔!“自然是有。”   “佛虽然教育世人要平常心,可也教育让世人勇敢坚韧的生存,并不传递自甘堕落的思想是不是?”   “自然是。”   文沉森回首看着禅心,“佛若真是众生平等,佛心里如果有我,可有怜悯过我的痛苦和不易?既然我是世人,为什么我的所求要让我放下?既然佛让世人坚韧生存,为什么我坚持我的喜欢,佛却要我放下?”   禅心被文沉森质问得不能发出一声,“施主,你喜欢的,可有问过她的意愿?”   “你怎么知道最终我不会成为她的意愿?”   “施主太过偏执,会困扰你。”   “佛说情爱皆困扰,那是佛不敢真正付出去爱一个人。佛说他心里装着世人,可是世人的痛苦他真的懂吗?一旦为情所困的人开始痛苦,佛便劝人放下。   一个人求取公民,头悬梁锥刺股,那么痛苦忍过来就被人称颂。   一个人爱一个人,不过是心口开裂,佛便劝人放下。   他没有经历过,如何懂?我说佛是最怕痛苦的,他胆小得连情爱都不敢经历,是怕得到过重的情爱,还是怕付出真心?佛如果经历过情爱,那么他放下的时候是否让另外一个人深陷痛苦?他如果眼睁睁看着爱过的人痛苦而继续无动于衷,那是否是佛的自私?”   禅心的额头冒汗,这个人!   这个魔君!   这个……   禅心再次阿弥陀佛,“施主,贫僧一片好心。”   文沉森觉得可笑,“我对思吾,何尝不是一片好心,好心就会被领情吗?思吾没有领我的情,你觉得是对的。可是我不领你的情,又何错之有?”   “孽啊!”禅心看着文沉森走下台阶,他孤寂寥落的身影,这就是几十万年前留下的孽债!   都要还……   躲不掉!   一一都会应验!当初老天帝挖掉青龙心脏时所有的诅咒都会被应验!   ..................................   江佑川将思吾送回小区,思吾压开安全带时,兴奋如小鸟,“佑川,明天见!”   江佑川没有去看思吾,“小姐,不要来打扰我,我今天跟你吃饭,只是出于礼貌,对于女士的邀请,我很少拒绝,除非很忙。”   思吾刚刚推开车门的手一顿!   她马上回身,一晚上的喜悦,烟消云散,“你说什么?”   她以为两个人吃饭了,就是一个好的开始,晚上她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结果他说以后不要见了?   “小姐,我很忙的。”   “我知道你忙。”   “所以你今天已经打扰到我了。”   “是因为那个和尚今天说的话吗?”   “不是。”   “我很讨厌。”   “有点。”   思吾闭了闭眼睛,她听到他回答的问题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和思索,做一个让人讨厌的人,多烦人啊!   下车的时候,思吾是摔上车门的!   她摔上车门那一刻,整个小区的树木都被一股很大力量震动,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以为狂风欲来!   江佑川看到这一变化,知道闯了祸,没敢停留,迅速倒车离开小区。   江佑川的车子开出破旧的八十年代工厂员工宿舍,他看到原本深蓝的夜空被一团团的黑气笼罩!   那不是乌云!   本来月朗星密的夜空怎么可能乌云说来就来!   江佑川的车子拐上高架立交桥。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后方驶来,速度极快!   江佑川没有看清迈巴赫内的人,但是他看着那速度不像正常行驶的速度!便提高了警惕!   江佑川正常避让,迈巴赫也驶往江佑川同一个车道!   江佑川不能使用神力,但是他马上感知到了!   文沉森!   此时已经深夜,高架桥上的车辆很少,江佑川马上降速,方向盘狠狠一拉!   霸气的越野在刹车片和车轮摩擦路面的尖叫声中掉头逆向!   车子大灯咔嚓打开,直直照着驶来的迈巴赫!   迈巴赫没有减速!   江佑川想到那个一身黑暗气息的文沉森!想着那个男人将戒指套上了思吾的手指!   他脚下的油门轰然踩下!   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一双眼睛翻红!早已改变了原本的样子!   开始长出肌肉纹理的稻草心脏还在用力生长,加速他的血液流动!   文沉森周身的黑气不可遏制,他想过,今夜就了结了江佑川!   思吾今天的生日他可以不提,因为他也害怕思吾的叛逆。   但是26岁思吾的生日,必须和他一起过!   那么这个江佑川,必须永远消失!   偏执成性,文沉森并不觉得这是缺点,上天赋予他的偏执,他就要好好珍惜!每一种偏执都有它的出处和道理!   两辆车冲向对方,都是毫不留情!不仅仅是对对方,更是对自己!   车轮在路面上留下的轮胎印记是深深的黑色!   江佑川的眼睛里看到了宇宙星空的颠倒和倾覆!他恨透了自己的身份和身上所有的枷锁!   他想要挣脱那份束缚,做万物的主宰!他若是主宰,那么思吾将可以获得永生,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思吾将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休想染指!   任何人!   白色的大灯越来越近!两个男人的眼睛都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的车头,狠狠的冲过去!   文沉森同样看到了宇宙万物的颠倒倾覆!   今夜,他就要将这个毁了他世界的江佑川从这个世界中永远毁灭!   理智是什么?   理智是思吾的所有权必须是自己,配偶栏中的名字,是文沉森!   对面白色的灯光如箭矢急速刺来!文沉森拧眉间,他看到了江佑川的表情!   那个看起来清风明月般出尘的男人的嘴角斜斜上扬,勾勒出邪肆狰狞的笑容,那笑容嗜血可怖!   文沉森的眸深谙一沉!脚下油门一脚到底!   “砰!”的声巨响,两辆豪车以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的力量凶狠强悍的碰撞在一起!   ☆、094:不能容忍她的变心   原本越野车可以冲向迈巴赫轿车的车头直接碾压!   但是车子相撞的前三秒迈巴赫车头突然抬起!和越野车车头稳稳相撞!打成平手!   两辆豪车撞向彼此,发出巨大的声响!   车灯撞毁!   车头上的保险杠被强烈的冲撞震得掉落!   引擎盖全部拱起脱离车体!巨大的冲击力让两辆安全系数超高的车也两败俱伤!   焱离扣手捏诀扔向相撞的两辆车内!   车可以毁!人不可以亡!   焱离回到别墅等了江佑川很久都没有回来,他后来看新闻才突然看到日期!   4月30!   思吾的生日!   等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更让他没有料到的是,江佑川居然调转车头主动去撞文沉森的车!   就算江佑川没用神力,可他的身份依然是上神,不能伤害凡人性命!   这样危险的事情以后根本不能出现,是大忌!   焱离知道,如果不想让思吾受到牵连,那么和思吾相关连的人最好不要有事!   否则到时候一并算到思吾的头上很不划算!   文沉森之所以被撞,那是因为江佑川的嫉妒,说到底就是为了思吾。   焱离手中的结印将两辆车的驾驶者紧紧包住,安全气囊打开,车头已经变形,但是里面的人却没有受到严重损伤!   焱离不能破坏人间的秩序,那么出了车祸就一定会有保险公司出面,警察出面……   只要人没事,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来。   翌日,一则爆炸性新闻登上各大媒体头条,两辆豪车毁灭性相撞,车身受损严重,然而车主只是昏迷,并无大碍。   很快汽车的牌子,型号一一被扒了出来。   成了汽车商最好的安全性能广告。   文沉森和江佑川公司里的公关都在走关系,将两人的车祸处理成普通交通事故。   原本两人就是在车流量不大的夜间出事,舆论并不会多强大,现场没有几个目击证人。   江佑川和文沉森住院,焱离本以为江佑川会自我修复出院,然而他放弃使用神力,就躺在医院里。   文沉森的生活管家将电话打给思吾,“二小姐,大少爷生命垂危……”   思吾拿着电话的时候以为是玩笑,直到管家报了文沉森所住的医院,和重症监护病房的房号,思吾才放下电话,飞快赶往医院。   其实思吾知道文沉森对自己好,但不管他对自己有多好,她都怕他。   就像灌进生命里的一个魔咒,她怕他,那鸿沟很难跨越。   这几年她在外面,可能比以前也成熟了些,遇见了很多人和事,都记不太清楚,所以文沉森在她记忆里的鲜明,才让她觉得不容易。   到了医院,思吾穿上隔离服进了重症监护病房,文沉森看起来并没有受多少伤,但他也插满了管子。   床头柜上方的电子屏上有心电和脑电的波纹,还有脉搏的次数。   数据显示的情况并不好。   思吾在文沉森身边坐下来,很平静的样子,但她知道自己有紧张的情绪,她并不想他出事。   “哥。”   思吾吐了一口气。   文沉森似乎听见了思吾的声音,很弱。   他猜想自己一定是见到了思吾,在另外一个世界。   思吾在沙滩上跑……   “哥。”思吾又喊了一声,她的包里还装着文沉森给她的戒指,没有再戴上。   门锁转动,思吾抬头,是管家走了进来,他看见思吾,恭敬的鞠躬,轻声:“二小姐辛苦了,我想大少爷最想见到的人便是您,所以才麻烦请您过来的。”   思吾嘴唇张了张,不知道说什么,文沉森想要见她,其实她是懂的。   “昨天大少爷准备了很多惊喜和礼物,本来想给二小姐过生日,结果没有联系上,就出去找您了,人没有找到,回来的路上出的事……”   思吾嘴唇张开,她觉得身上被勒得很难受,张着嘴是想要换气,呼吸。   她昨天关了机……   以文沉森以前的性子,怕是要大发雷霆,如今的他,没有。   他越是这样什么都顺着她,她便有道不清的负罪感。   “二小姐,大少爷一直心里都装着你,我们文家的下人,哪个看不出来?您说女人一辈子,不就图个有个人对自己好吗?”   思吾没有说话,她看着文沉森,看着他沉睡时候安谧的模样。   “昨天您电话关机,大少爷怕是着急,以为您出了事,所以才开车开得很快去找您,心里记挂着事情,开车的时候开了小差……”   管家的水晶心肝怎么会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让思吾在这里陪着文沉森。   思吾低头的时候,内疚,她眼睫有些潮湿,为什么自己不像曾经一样,狠狠的讨厌着文家的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起码不会怜悯文沉森的昏迷不醒。   “二小姐,上一辈的恩怨和大少爷是没有关系的,他那时候才多大的孩子,能做什么?他能做的就是您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不顾一切的保护您。   您十岁的时候,若不是大少爷拿着刀抵着脖子上的大动脉威胁先生把您送回文家,那次您已经葬身大海了。”   思吾的背上像是被人狠狠的用椅子砸了过来!   她差点就撑不住要趴在地上!   “大少爷只是不爱说,他嘴上说不出那些好听的话,可他做的哪件事都是为了二小姐您,您那次打官司,他不在家,去了国外,就是怕您在国内受委屈,想把国内的产业转出去,带着您出去生活。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您受苦,其实那些年,他也不好过,为了您,慢慢的和先生反目的过程他也会痛苦,毕竟血浓于水。   先生知道大少爷想脱离文家,设置了多少的障碍,大少爷从来没在您面前说过一句,抱怨过一句。   您恨文家的人,可是大少爷做过什么啊,他那时候才比您大几岁,能做什么?”   思吾低头趴在白色的病床床沿,床沿上是文沉森的手掌,他的手背上插着针,液体输送进他的身体。   管家看见思吾的肩膀在发抖,她的手指紧紧的攥着白色的被面。   管家吸上一口气缓缓吐出,叹了一声,转身走出病房。   思吾感觉自己的心是两半,一半硬,一半疼。   “哥。”   她声音颤抖,如果恩怨可以一笔勾销的话,她会感激他吗?   如管家说的,那时候她多大,他才多大。   一次次的生命到了边缘的时候又获得重生,都是因为他的出手相救。   文沉森在虚幻的梦境里听到了女孩在撕心裂肺的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黑袍的长发男子站在幽暗的牢门外,“如果我和他,只能有一个可以存活的话,你要我们谁死?”   “我死!我死!让我见他一面!我替你死!”   黑袍长发的男子仰着头,文沉森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听那男人声色颤抖,“如果我放弃永生,让你们在一起,你可不可以有一世是喜欢我的?”   文沉森颤抖着睫毛,他呼吸加重,心疼得受不了!   他睁开眼睛,看见思吾趴在床沿边,哭得隐忍,肩膀抽动,他突然想起方才的梦……   手掌上还有针管,他的手掌摸着女孩儿的发顶,“思吾?”   思吾抬起脸的时候,眼泪泡湿了睫毛,她慌乱的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哥!你醒了!”   文沉森笑了笑!   他的心都在笑!   思吾这是在担心他吧?   25岁了,他喜欢的女孩儿都25岁了,她从来没有因为他而哭泣过,不管他生病还是受伤,她都能淡淡的看着。   文沉森插着针管的手捏着思吾的手指没松,“怎么来了?”   “听说你受伤了。”思吾看着文沉森带着笑意的眼睛,她开始恍惚,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哥哥吗?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他,那么冷硬。   “昨天你有没有睡好?”   文沉森岔开车祸的事情,他受这么重的伤,那么江佑川一定死了!   “……还好。”思吾看到文沉森手背上针管里的血开始倒流,赶紧把他的手放平,“别动!”   文沉森没有被思吾好好的对待过,能得到这样一个小小举动的关怀,他已经不知所措。   “昨天你过生日,没有联系上你,礼物之后补上。”   文沉森看着思吾,他嘴角淡淡弯起很浅的弧度,“是不是记不得我的电话,下次抄在本子上,手机没电也用座机打一个给我。知道吗?”   文沉森至始至终没有问关于思吾为什么关机的事情。   他为她找到了一切的借口和理由,说服对方,也说服自己。   九年的漫长找寻消磨掉了他所有的棱角和暴戾。   他看到思吾的时候,就想着再也不要吓跑了她。   她很可恶,一跑开就再也让人找不着。   目光落在思吾的手上,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已经拿了下来。   文沉森别开眼睛,没有追问,他需要时间来慢慢了解。   “思吾,我想喝水。”   在思吾的眼中,文沉森从来没有想要人照顾过,他从来没有脆弱过。   所以思吾不觉得文沉森是会病倒的人。   更不会开口让她给他倒水。   思吾站起来,去找杯子,她似乎欠了文沉森很大的一个情。   文沉森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病了,思吾还会照顾他。   他会记得思吾今天为他流的眼泪,为他倒的水。   夜深时,思吾在陪床睡下,很快入梦。   文沉森身体素质很好,再加上焱离保护了他的主要器官。   当房间里再也没有思吾走动的声音时,文沉森下床,从思吾放在柜子上的包里找到了戒指。   戒指是无缝的指环,文沉森看着戒指。   朴素的环,玫瑰金的颜色,年轻人喜欢的款式,并不是不想给她买更贵的戒指,而是柜员说的故事打动了他。   “先生,这枚戒指的内环有一个故事,相传几十万年前一个魔君爱上自己的肉造出来的小魔女,可是小魔女爱上了别人,魔君就做了一枚魂戒送给小魔女,让她来生和他相遇的时候,一定要爱上他,嫁给他。   后来,魔君舍弃了永生,遁入轮回,要在几十万年后的今天等着小魔女,限量版,我们这儿就一对。”   魔君,小魔女,这种东西只会出现在梦里。   文沉森把戒指重新套在思吾的手指上,慢慢的旋转,似乎越来越紧,她的手指上还有刚刚结好的血痂,是拔下戒指的时候受的伤吧?   思吾在梦里挣扎着,感觉整个人被勒紧,被束缚了!   “龙君,龙君!为什么你给我的弃魂契这么勒?手指都快要被勒断了!”   “你的魂以后就是我的了,当然你会觉得被勒断了,十指连心。”   “可以拿下来吗?”   “你不要命了就拿下来。”   “为什么?”   “既然要拿下来,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签弃魂契!”白袍长发的男子拂袖而去!忿然离开!   思吾翻来翻去的受不了这些梦,天天梦见的事情都让她焦虑!   文沉森看着思吾眉心皱紧,手指摁在她的眉心,慢慢揉抚,打着圈。   直到看见她终于眉目舒展,呼吸均匀。   ..............................................................................................   江佑川没有等来思吾的看望,他找到文沉森的病房,如愿看到了思吾。   思吾无名指上的戒指很刺眼,她又戴上了。   他赤着双脚,无声的走到思吾床边,拉起她的手,想要摘下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可戒指才转动一圈轻轻下拉,不仅思吾皱了眉,连自己那颗稻草做的心脏都疼痛难忍!   江佑川也不知道此事的自己怎么了,孤零零的,不知道何去何从。   真的要放下吗?   暂时放下吗?   如果他只要这一世,再也不要什么永生和轮回的话,可不可以?   他孤独了几十万年,都没有过去的九年充实,有思吾的每一天他感觉自己都是活着的。   他为苍生社稷付出了几十万年,还不够?   谁说的担子到了肩上就一定不能卸下?   江佑川在这间病房里点了安神香,普通的凡人会睡得很沉,但是文沉森醒来了!   他坐起,看着江佑川,“江先生似乎走错了房间。”   江佑川缓缓放下思吾的手,不疾不徐的转身,看着一脸平静的文沉森。   “思吾住这里,我就没有走错。”   “江先生不该来。”   “如果思吾不在,我自然不会来。”   “思吾会成为我的妻子。”   江佑川停了停,“她不喜欢你。”   “她喜欢谁?”   “我。”   文沉森笑:“她喜欢不喜欢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她,会照顾她。”   “我也可以。”   “你不能。”文沉森嘴角斜挑。   “你如何知道我不能。”   “如果你能,她今天不会在我的病房。”   江佑川身侧的拳头握紧,他脚板心感知着地面的冰凉,“我可以带她走。”   “江先生,看来我们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那么你想想,最后受伤的那个会是谁?”   江佑川不明白一个凡人,哪里来的气势敢如此嚣张的与他对抗。   就算是上神,看见他也几分敬畏。   还是说爱情真的可以给人壮胆?   江佑川回头,思吾手指上的戒指刺激着他的神经!   那个戒指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给思吾戴上的?   那么神圣的东西,怎么可以让别人给她?   “思吾今天来看我,她流了泪,她心里有我。”文沉森淡淡说道。   江佑川看着思吾,看着她的眼睫毛,他不相信思吾会为了另外一个男人留眼泪,她不该那么做!   江佑川的嫉妒心长得飞快!几乎将那颗稻草做的心脏覆盖!   他转头,眼中一股邪光闪过,转身走出了病房。   近日心胸愈发狭隘的江佑川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容忍思吾的变心!   她怎么走丢的,他就要她怎么走回来!   次日清晨,思吾起早去给文沉森拿药单,路过3号病房的时候她差点绊了一跤,等回神的时候才看见三号病房的门开着!   床板调高,可以看见病人的脸!   那不是江佑川还能是谁!   思吾脑子里登时没了方向!   江佑川怎么会受伤!   ☆、095:越来越可怕的江佑川   江佑川用自己的小伎俩让思吾在他病房里停留的事情被焱离察觉已经阻止不了!   焱离看着江佑川一步步走向不能回头的路,他借口去看窗口打印单据,离开了病房。   思吾站在江佑川的床边,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心里紧张,却不敢跨出一步,手上的戒指控制着她,“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佑川不看思吾,而是低头翻看杂志,“车祸,还不是你哥。”   “我哥?”   “你那个可以嫁的哥哥,估计是把我当成情敌了,这不,要跟我来个玉石俱焚。”   江佑川说话的语气云淡风轻,思吾听得心惊肉跳。   “我哥开车去撞你?”   江佑川没有回答思吾,而是道:“虽然两辆车都毁了,不过人没事。”   “是我哥挑的事?”   “你不信我?”江佑川手中的杂志“啪”一声合拢!   思吾在质疑他!   她以前从来不会质疑他,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信!   如今她心里的天平已经倒向了另外一个人!   思吾无名指上的戒指将她的手指勒紧,她低头看见素环,再看看江佑川眼中的怒意,“对不起。”   她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是心疼的。   手上的戒指怎么戴回去的,她有点记不清楚,或许是命?   既然这么就都没有摘下来,要不然这辈子就这样吧。   如管家说的,能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很不容易,何必那么不安分?   “你跟我说对不起?”江佑川一双俊黑的眉缓缓蹙紧!“对不起我什么?”   他的手指捏紧杂志,纸张在他的有力的指压下显得异常脆弱,很快破裂!   “我哥……我哥他一时糊涂,对不起。”思吾心里有道德标准,自己是别人的未婚妻,而且江佑川说过,她有点讨厌。   没有人愿意长时间的热脸贴着冷屁股。   更何况,她是戴上别人戒指的女人。   戒指重新戴上,那么就不取了吧?   “呵!”江佑川冷笑,好一个思吾,他养了她九年!   从16岁到25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都跟她说了,是文沉森挑的事情,她不去找文沉森说个清楚,偏要在这里跟他道歉,“你算什么人,要跟我说对不起?”   “我,我哥,也是我的未婚夫,他挑了事,但是他也受伤了,我该道歉的。”   江佑川头疼,思吾每天都在变化,他越来越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她一会儿执着,一会儿又放弃。   她执着的时候可以什么信息也没有的情况下跑来 G 城,只为一个抓不住的感觉。   她放弃的时候连征兆都没有,说转身就转身。   江佑川这一刻才发现,他养大的爪牙,心有点狠。   她是个魔物啊,心怎么会不狠?   在越湖边相遇的时候,他还心疼她忘不了他。   才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她说忘就忘。   “你出去。”   “你有哪儿不舒服吗?”   “你出去我就舒服了。”   “我哥伤得很严重,你也伤得不轻吧?我去跟医院说,你的费用,我来付。”   江佑川冷声嗤笑,“你付?不是你哥的钱?你一个月才多少钱的薪水?你付?你哥同意了吗?”   思吾被江佑川顶得哑口无言。   “你还不出去?”江佑川懒得看见思吾这种根本不来关心他伤势的样子,“别在这里耽误我的休息。”   思吾歉意的鞠躬,她心里的底线告诉自己要和江佑川保持距离,自己是有未婚夫的人,可是眼睛总是忍不住的去看江佑川,想知道他到底伤在哪里。   “那我先出去了。”   思吾关上3号病房门的时候,手指上的指环狠狠一勒,她差点以为自己的手指要断了!   脚上的步伐开始虚浮,一边走,一边感觉到背上的汗水在往外渗。   思吾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喘着气。   手上的戒指摘不下来,她只能闭上眼睛感受着戒指勒紧她手指的感觉。   焱离手里拿着单据,站在思吾的面前,“你去见他了?”   思吾抬头,看着焱离。   穿着橘红色西装的男人高高长长的站在面前,俯视着她,“你好。”   “我叫焱离。”   “你好。”思吾再说一次,“我叫思吾。”   “我知道你的名字。”   思吾没问为什么,她现在心很乱,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你订婚了。”焱离指着思吾手指上的戒指。   “嗯。”思吾将戒指握起来,江佑川刚才一定是看见了!   “思吾,以后不要离江佑川太近,既然你要结婚了,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去打扰别人的生活,知道吗??”   思吾的头埋得很深,心里一会空,一会疼,“嗯。”   “女人一辈子重要的就是婚姻,这不是儿戏,既然接受了别人的戒指,就好好去过。”   “嗯。”思吾再次点头,她不敢抬头,因为流了眼泪。   手指疼,心里也是。   最近的自己莫名其妙,感觉都快要被神经病的自己给折磨疯了。   焱离其实不忍心,思吾没有魔化的时候就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但有什么办法,江佑川不自觉,只能从思吾身上下手。   焱离回到3号病房的时候看见江佑川坐在病床上,杂志已经被他团成纸团了!   “今天出院吧。”焱离没提思吾,他关上门,不把江佑川当成受伤的人。   “我想在这儿休息两天。”   江佑川阖上眼睛,倒在调高的床板上。   焱离就知道这中间没有那么好解决。   “你在这儿消磨什么时间?”   “我愿意。”   “江佑川,别幼稚了!你能不能安分一段时间,文沉森到底哪儿不好?”   “他性格不好!”江佑川懒懒的声音,有了厌恶的情绪。   “他只是对你性格不好!他对思吾好不就可以了?”   “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对思吾好!”江佑川睁开眼睛,瞠目瞪着焱离,“你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   “我不想管你的闲事!”   “那就别管!”   焱离真是不想管了,如果老白他们有一个人在,他也不想管了!   “就算你觉得不好有什么用,人家思吾都愿意,你也别管!”   “我凭什么不能管!我养了她九年!”   焱离对脾气越来越容易躁动的江佑川忍无可忍!“九年算什么!文沉森从小看到大,比你早了十六年!”   江佑川抬起手掌撑着额头,他的手掌发抖。   情绪像奔涌的气流,忽高忽低,他控制不住!   焱离戳了他的痛处,似乎除了九年这个时间,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拿出来和文沉森做比较。   现如今,连思吾手上的戒指也是文沉森给的。   焱离怕刺激的过了,他给江佑川到了杯水,“你也别想太多,我们不也是为了思吾好吗?   江佑川,你想想,你自己仔细回想一下,比起那时候思吾躺在床上,连你的血都喝不进去相比,她和别人在一起,真的那么重要么?   人间那些人不是喜欢说勿忘初心吗?   你去地府,去天宫找思吾的魂魄,你忘了当时的初心吗?   不就是想她活着?   不就是想让她可以做个有魂魄的人,可以做个可以投胎转世的人吗?”   江佑川没有去接焱离递来的水,他只是低头,手指抓着自己的头发。   初心!   初心!   他哪还记得什么初心!   他到人间来的初心是找到乌木盒子!   遇到思吾过后,什么都打乱了!   他早就已经没有了初心,现在又上哪儿去找?   ....   思吾回到文沉森的病房,给他买了粥,她尽自己的努力,做好一个戴了订婚戒指的女人。   文沉森坐在病床上,被这样的优厚待遇惊喜得手足无措。   “我自己来吧,不是很重的伤。”   文沉森伸手去拿思吾手里装好粥的小碗。   她能给他买,已经心满意足。   “你还是少动吧,毕竟那么大的事儿。”   思吾想问问关于车祸的事情,但始终没有开口,交给保险公司去处理吧,她不能再去掺和。   “哥。”思吾舀起一勺粥,吹了吹。   “嗯?”   思吾手里的调羹喂到文沉森的嘴边,“你以后的脾气收着一点,好吗?”   “……”   “路上开车,抢道别线在所难免的事情,何必路怒?最后还不是自己要吃亏?”   文沉森想起江佑川调转车头嘴角挂起的那抹笑容,心思缓缓沉下,“嗯。”   思吾跟文沉森也说不了多少,不管她说什么,对方都答应。   反倒不知如何苛责了。   这样的文沉森,思吾如何对他憎恶?   .....   成珠在思吾醒来那日便被放回了西海,与思吾有过接触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改变,除了江佑川和焱离。   成珠等着江佑川到西海来提亲,一直没有等到。   等来的是退婚。   成珠心高气傲,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她一定要找江佑川问个明白。   思吾看见成珠的 时候,是在早上到了 WG 大厦准备上电梯的时候。   成珠体内的万里越来越活跃,它感受到思吾身体里隐藏着的魔气,将这份信息传递给了成珠!   思吾是在江佑川眼皮子底下被成珠掳走的!   江佑川早已不是九年前云淡风轻的心性,他易怒易躁,尤其对思吾的事情更是如此!   江佑川追着去了海边,焱离也追了过去!   思吾早已被吓晕了过去!   当江佑川在海风涤荡的沙滩边捏住成珠手腕的时候,眼中阴鸷的气息浓烈!   “成珠!这是人间!不是你的西海!”   成珠很久没有见过江佑川,就算以前见的也不多,但也不至于有这样陌生的感觉!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佑川!我是成珠,你的未婚妻!”   成珠试图提醒江佑川,他们之间的缘分。   江佑川和焱离都没有失忆,对于江佑川来说,不杀成珠是因为成珠背后的家族!还有思吾的魔性不能被众所周知!   要不然,单单害得思吾没了命,他真是恨不得将这女人打得魂飞魄散!   成珠指着躺在沙滩上的思吾!“她,她,她是魔!”   江佑川恨透了这些人神魔的界限!   魔又如何!   神又如何!   凡人又如何?   谁比谁高尚?谁比谁邪恶?   “你是魔,你不知道吗?”江佑川的手指指着成珠的心口,“你这里面装着魔,你不知道?”   成珠摇头,“你乱说什么,佑川!”   江佑川手指上一点点的光凝聚,摁进了成珠的心口里,“你看着吧,让你的万里慢慢发现你的魔!”   焱离将思吾无从沙滩上抱起,成珠惊愕的喊道:“焱离!那是魔!你们想包庇她?”   江佑川甩开成珠,成珠跌落在沙滩上,蓝色的裙子被海水打湿!   江佑川道:“我劝你离我们远一点,否则下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成珠是来找自己的未婚夫的,并不是来受气的!“江佑川!你威胁我!”   “那真是你的荣幸,我现在一分钟都不想看见你!”   成珠气得发抖,她怎么也没想过今天的境遇会是这样!她只不过是抓走了一个隐藏着魔气的女人而已!   “江佑川!你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   “万一能呢?”   成珠想要站起来,可她的腿被江佑川施了禁制,动惮不得!只能涨红了脸吼道:“你休想!”   江佑川慢慢行至成珠身前,他居高临下睥睨着成珠,“呵,成珠,西海龙王七十几个孩子,你真以为你可以一直这样得宠下去?   如果我告诉天帝,我想娶的是你的姐姐娆公主,你猜猜,西海龙王会不会从此冷落你?都是娶他的女儿,你真以为他会为了你跟我闹翻?   到时候你只会更加失宠,而你的姐姐如果跟我成亲,我会暗示她,我对你仍然有感情。你想想,以娆公主善妒的心性,她会不会杀了你?你怕是永远都不会有安生的日子过了。”   江佑川眼中邪肆的光芒大盛,不光是成珠,焱离也看见了!   焱离越来越担心,这样的江佑川真的能坚持到思吾转世吗?   一个上神,他眼中有戏谑,有捉弄都可以,那仅仅是性格!   可当一个上神的眼中有了邪佞,那意味着什么?   焱离快步过去,将思吾送到江佑川的手上,把他推走!“你带思吾走!这里交给我!”   江佑川有了思吾在手上,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安当下来,他目光越来越温和。   思吾没事比什么都好。   他真是怕成珠会再一次要了思吾的命!   如果是那样,他再也不会放过这些人!所有不给思吾活路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江佑川抱着还有温度和心跳的思吾离开,步子很快。   焱离走到成珠跟前,他看着江佑川离开的方向,“成珠,你是个聪明人,看得出来江佑川的心不在你身上,是不是。”   “他喜欢一个魔物!”   “思吾比你善良。”   “你也知道!”成珠拳头握紧!   焱离看见江佑川的背影消失在海边,睨着无法起身的成珠,“他们不会在一起,但是如果你逼得太紧,就难说了……   而且,你把江佑川惹毛了,他破罐子破摔真的娶了你姐姐娆公主,我想你心里怕是巴不得他跟个魔物在一起痛快。   娆公主的母亲是蛇,蛇的报复心极强,你母亲夺了她那么多年的宠爱,如果她的女儿嫁给了上神,你想过你母亲的处境吗?   成珠,你斗不过江佑川,他是谁?   他是青龙。   他不仅仅是青龙,他还有朱雀,白虎,玄武几个兄弟。   你,还有你们整个西海,都不可能斗得过我们四个。   如果我们四个反了,天帝都会怕,你以为西海龙王会为了你跟我们作对?   我能好好跟你说话,是不想伤了和气,但你若再多管闲事,我们的和气将永远不存在了。”   焱离的手指摸着成珠的脖子上的命脉,“成珠,我可以杀了你,做成海怪杀了你的现场,你信不信?”   成珠脸色发白,面上已经冷汗如瀑!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焱离!你们凭着自己的地位,欺人太甚了!”成珠再是坚强,也顶不住一个几十万岁的老东西这么接二连三的威胁她,她只有四千岁!   焱离笑道:“地位这种东西不就是为了偶尔欺负人的时候能派上用场吗?”   ...............................   江佑川开着车,思吾醒来的时候,身上的安全带扣得牢牢的。   江佑川感受到思吾的气息转醒,没有转头冷声道:“你辞掉拍卖行的工作,到我公司来上班。”   ☆、096:必须要他的命!   江佑川不是冲动,方才思吾被掳走的时候他就在想,无论把她放在哪儿,他都是不放心的。   只有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会放心。   思吾第一瞬的感觉确实莫名其妙……   她上班上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投行上班?   金融方面的数据分析她就是个大写的弱!   “我不去!”   思吾的拒绝很简短,丝毫的犹豫都没有!   江佑川脚下的刹车猛然踩下,车子在路边停下,他回头看着思吾,“你拒绝我?”   “我为什么不能拒绝?”   思吾感觉和江佑川认识了很久,他们是熟人之间的交流,她和他之间的陌生感因为一次又一次的交流而弱化。   江佑川自然也没有把思吾当做外人,“你今天被人掳走不知道?”   思吾知道,第一时间就晕了,醒来在江佑川的车上。   “现在我好好的。”   “因为我在!”江佑川握紧方向盘,他不是易怒的人,现如今越来越容易激动。   他也感知到自己,愈发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   因为每一天,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在失去思吾。   以前只是这个人在远离。   现在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越来越不在自己的身上。   一个小魔物而已,快要把他折磨得神志不清了。   而他明明知道这样下去不好,偏偏不能控制的陷进去。   思吾呼吸顶在喉间,不敢呼出,“没有你,警察也会在。”   思吾对这样的江佑川是抵触的。   她的梦里有一个男孩,清风明月一般的气质,他性情豁达,偶尔坏坏的,但那时戏谑的坏,梦里的男孩对她很好。   这样的江佑川,像极了以前的文沉森。   她不敢再靠近!   “警察?”江佑川笑容一寸寸凉下来,“是我让你脱离了危险!”   “你对自己讨厌的人也能这样付出,我很感动。”   思吾说的话江佑川怎么会不明白。   她生日的时候,他送她回去,说过她有点讨厌。   她可真记仇!   她是个魔物,善妒,记仇,报复是她埋藏最深的本性,他怎么能忘记!   “你不怕这样的事情会出现第二次?”   “我以后让我哥送我上班,就不会了。”   江佑川盯着思吾看,看了很久,他怎么也看不明白,思吾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文沉森开始好了?   莫名其妙的。   曾经她为了躲开文沉森,用尽了手段和方式。   那个被锁在山上房子里也不肯向文沉森服软的思吾去了哪儿?   那个朝着文沉森骂畜生的思吾去了哪儿?   那个扑向自己一起跳崖的思吾去了哪儿?   江佑川看到的思吾眼眸澄澈明亮,没有躲闪。   她还是那个女孩儿,只是她曾经的记忆里没有了那个一心对她好的江佑川而已。   江佑川闭了闭眼睛,他深呼吸,半晌才回头过去重新开车。   这次,他开的不快,甚至可以用龟速来形容。   “你要和文沉森结婚?”   “嗯。”思吾的手指紧紧捏住安全带,捏成一根绳子。   “不考虑了?”   “嗯。”   “大概什么时候结婚?”   “还没有商量。”   “不用那么早吧?”   “我也不小了。”   “25岁,怎么不小?”   “也差不多了。遇到合适的,就结了吧。”   江佑川吸气,吐气,他脚下的油门踩得重了些,没再接着和思吾聊天。   思吾的手机响起,是公司打来的电话,思吾赶紧接起来。   “思吾,你怎么回事?都几点了,还不来上班!”   “我,我早上被人绑架了。”   “什么!”电话那端的人尖叫起来,“谁绑架了你!”   这句话刚刚问完,电话被另外一个人夺了过去,是屠放,他语气紧张,“思吾,谁绑架了你?你在哪儿!”   “我已经报警了,不认识,我当时晕了,现在没事了。”   “你在哪个警察局,我去接你。”   “不用。我很快到公司了,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思吾又应付了几句,挂了电话。   江佑川嘲道:“撒起谎来还有点样子。”   “我的确是想去报警。”   江佑川把车子开往警察局,他并不想那么早回去,会很久看不到思吾。   今天他动用了神力去救思吾,不知道会不会反噬到思吾的身上,可那也是成珠先动了凡人在先不是吗?   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是他的心绪因为这些事情越来越不平静。   思吾去警察局报了案,因为她毫发无损,警察说是去调监控,之后的事情慢慢协助调查就好。   江佑川心里清楚的,这个案子只能不了了之。   江佑川将思吾送回公司,两个人一同从地下车库进的电梯。   思吾还记得那时候来 G 城面试时候看见江佑川的心情。   如今那份心思去了哪儿?   思吾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鬼上了身,若不然一个人怎么会变化那么大?   “你是因为我来的 G 城?”   江佑川看着电梯轿厢里面光可鉴人的门面,问里面的思吾。   “不是。”思吾矢口否认。   江佑川勾着嘴角笑笑,几分凉意,“你们女人变心可真快。”   “也许那时候也不明白自己的心吧。”   江佑川盯着思吾看了许久。   思吾始终不用眼睛与他对视。   思吾到了,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文沉森站在外面,思吾心一沉!   文沉森起先震了一下,而后看见了里面的江佑川,眉头皱紧!   五月的 G 城穿着短袖衬衣,文沉森手臂上的肌肉绷紧!江佑川亦是如此!   但文沉森转眼看着思吾,目光已经轻柔 ,“思吾,跑哪儿去了,我说那点水果过来给你中午吃,你同事说你被绑架了,正要去找你!”   思吾从电梯里走出来,“我已经报警了。”   “怎么不跟我说?”   “不是多大的事儿。”   江佑川看着电梯门即将关上,思吾低声和文沉森对话的声音刻在耳朵里。   思吾以前跟他说话就是这样。   可她怎么对另外一个人也能这样顺从?   江佑川伸手拦在要关上的电梯门间,“思吾没事儿,是我把她救回来的。”   文沉森看着江佑川嘴角勾起,他目光尖利的锁向江佑川,直到那扇门关上!   思吾头疼,每次江佑川和文沉森同时出现的时候她都头疼。   屠放从办公室那边急急赶来,看见思吾的时候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   文沉森感知到威胁的靠近,一侧首便看见屠放的眼睛里全是思吾的走过来!   思吾!放在别人的公司里他放心不了。   可他不能让思吾反感他的霸道。   思吾如今的顺从得来不易,他不能毁了。   文沉森每一次的小心翼翼,都用了强悍的力量来压制自己妄图专权霸道的占有思吾的本性。   不管是伪装还是真心,思吾喜欢这样性子的他,他即便不是这样,也要演下去。   文沉森伸手摸着思吾的发顶,揉了揉,“真的处理好了?”   思吾点点头,“处理好了。”   文沉森双手握着思吾的肩膀,他个子高,于是微微躬身去看思吾的眼睛,“我给你带了些中午的水果,让你同事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了,午饭记得吃,下午下班我来接你。”   思吾看着文沉森的眼睛,他眼瞳里找不到一点点曾经的阴鸷和冷戾。   他的眼睛里是温暖的,如她梦里出现的那个少年的眼睛。   思吾眼睛发热,抿着嘴笑着点头,“嗯,你工作也别太累。”   文沉森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站直身,伸臂抱着思吾,如果思吾喜欢这样的他,那么这辈子,他就做这样的他了,演一辈子!   屠放看见思吾被另外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那是一亿七千万拍得那个翡翠摆件的男人!   是拍卖行的客户。   屠放知道思吾从来不曾喜欢过他,他更不敢追求,只能用哥们的方式在她的身边停留。   看着思吾在别的男人身边停靠,屠放的嫉妒心开始发芽……   文沉森从思吾的公司离开,安排人去查思吾被绑架的事情,一无所获。   文沉森的事业在 G 城的不多。   但他不会去跟思吾提出让她离开 G 城。   如今的他每做一件事情,都会先想想思吾的反应,如果对方可能反感,他都不会那么做。   文沉森让人去找办公楼,他必须在 G 城把分公司的事情落实下来。   而那个江佑川,文沉森感受到了比屠放更深更浓的威胁!   所以那个人,不能留!   文沉森查到了江佑川的投行,又查到投行如今正在打算投资的一个项目。   也不知道为什么,文沉森有一种感觉,就算他让江佑川的事业受挫,江佑川本身也不会受挫!   那天晚上的汽车相撞,文沉森感觉到有一股力量被江佑川利用了。   那不是正常的力量。   那么严重的车祸,两个当事人居然都毫发无损?   如果没有经历那场车祸,他可以相信是汽车的质量过硬。   可是他切身体会了车祸。   他是一百三的时速,江佑川的时速也不低!   汽车相撞被弹开,都撞出三十多米远,可想而知那股冲撞里是多强悍!   汽车按吨来计算重量的东西都被撞出那么远。   更遑论是人!   文沉森觉得自己应该找一些有特殊能力的人来参透一些事情。   ..................................   文沉森和毛三都以为他们是第一次相见,然而毛三对文沉森的似曾相识让他有所忌惮。   原本总是暗示钱财的毛三这次很低调。   毛三是在文沉森新的分公司办公室见的文沉森。   文沉森身上有一股气势在压迫者毛三,他不敢乱动,“文先生,您的意思是,让我用术法要一个人的命?”   毛三手指扣紧!   他们这一行,可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但是把有正常命理的人害死是不能的。   那是鬼道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他们这些人如果这样做会狠狠折自己的寿。   “毛先生可以开个价,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第三个人知道。”   文沉森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要了江佑川的命!   他不会留着这样一个威胁存在。   好像随时随地头顶都悬着一把剑!会要了他的命!   屠放喜欢思吾却不敢表达,无需顾忌。   但是江佑川的蠢蠢欲动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毛三哪敢随便接这样的生意!   他想要推掉,文沉森已经比了一个手指,“一个亿,一条命,毛先生,不是谁都出得起这个价,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讨价还价中。也不想跟毛先生玩心理战,我时间有限,不会让你吃亏,但是也不可能会出更高的价钱。”   文沉森的直接让毛三从沙发上站起来又差点跌倒!   这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   堪称巨款!他做了一辈子的法,也没有赚这么多钱!   文沉森想要江佑川死的心很急切。   毛三顶不住金钱的you惑,终于动摇!   他想着这辈子就做这一次了,这一次之后就金盆洗手!   虽然已经被金钱的攻势打败,但是站起来的毛三还是一扫手中的拂尘,搭在手肘弯里,笑意懒懒,“我和文先生也是有眼缘的人,钱的事情嘛……”   文沉森又道:“先付一千万定金,九千万余款事成之后结清,我是生意人,要的是万无一失!”   毛三知道文沉森不是赖他钱的人,报纸上等过,文沉森拍一个桌案摆件就是一亿七千万,那个摆件的故事还在报纸上登过。   文沉森的桌面上摆着一个翡翠摆件,正是在传承拍卖行拍回来的藏品,毛三看着摆件,怎么看也不像一亿七千万的东西。   但是他看着看着就有点入迷了,弯着腰恨不得能将眼珠子瞪进去,“这是个好东西啊!”   文沉森扯扯嘴角,“自然是好东西。”   “这年代有点远吧?”   “不清楚。”   “雕工很好啊。”   “嗯。”   “故事特别流畅,这结局,结局有点不可思议,悲剧……”   “也许是喜剧,都是看怎么想。”   “文先生觉得是喜剧?”   “我猜想最后小魔女还是会和魔君在一起。”   “为什么?”   “……”文沉森笑而不语,他想结局这种事情,自己觉得是好的就是好的,别人怎么认为都无所谓。   ............................................   下午,文沉森的车子准时停在思吾的楼下。   上次文沉森拍得翡翠摆件的时候已经在传承拍卖行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的车子停在楼下,过往的同事都忍不住伫步停留去看开车男子的模样。   英俊深刻的轮廓,目光却只落在思吾一个人的身上。   思吾走过去,文沉森下车,替思吾拉开车门,弯腰替她扣好安全带。   思吾感受到文沉森靠近时戒指再度勒紧,心脏跟着跳动,不稳的跳动。   “晚上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思吾实在不知道吃什么,车窗已经关上,冷气灌进脖子里,她一个激灵,“我想吃素斋。”   “林云寺的素斋?”   “嗯。”   “换个地方不行?”文沉森不想去那儿,那里那个和尚让他不舒服。   “别的地方有做的好的素斋?”思吾也不太清楚,她只是去那儿吃过。   “行。”文沉森发动车子,“就去林云寺吧。”   ...................................   林云寺的斋菜馆环境悠谧,古琴声时远时近。   同样的木鱼声远远飘来,文沉森吃饭的整个过程都不舒服。   思吾记得这儿的斋菜不错,但是也忘了,上次她在这儿的时候,头很疼。   在这儿,两个体内都有魔气的人无法安生。   思吾摁着额头,文沉森尚能忍耐,但握着筷子的手已经压紧了筷身,指节发白。   思吾和文沉森听着难以消化的木鱼声,看着对方,看到了对方眼中自己的样子。   瞳仁中的彼此,相互呼应,思吾恍然间觉得,她和文沉森之间的这种默契从未有过!   是命运相惜相关的默契!   ☆、097:男人间的战争!   默契!   这是曾经思吾想也不敢去想的事情。   她和文沉森之间自来有仇。   可如今,时隔多年,再相见似乎真的淡了。   如管家所说,那时候的少爷才多大?他能做什么?   那是上一辈的恩怨吧?   思吾将目光移开,她自己也发现看着文沉森的目光应该是越来越灼热了。   她夹了块素鸡送进嘴里,咬下一角,慢慢的嚼着。   文沉森还看着思吾,她头发束在脑后,光光的额头露在外面。   低头吃菜的时候,她的眼睫毛几乎扣在眼肚上,长长卷卷,鼻子小小的,放在她的小脸上,刚刚好。   小时候就觉得思吾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儿。   现在依然是。   他抽了张纸,擦掉她唇上沾着的素鸡的汤汁,“味道如何?”   “好吃。”思吾点头。   上次是和江佑川一起来的,今天和文沉森来。   前段时间疯狂的喜欢江佑川,如今却趋于平静,只想好好的平平淡淡过日子。   女人真是善变,江佑川没有说错。   “以后经常带你来。”文沉森忍受着脑仁里的疼,淡笑着。   “好。”   木鱼敲击的声音就像咒语,时间一长,文沉森觉得头皮即将被人掀开。   思吾也愈发难以忍耐,她猜想,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来!   思吾主动提出吃饱了买单的时候,文沉森松了口气叫来了服务生。   两人离开林云寺,每下一步台阶,就会轻松一些,快要走出寺门的时候,思吾笑了起来。   夜里的寺庙也亮着路灯,小路蜿蜒幽静,只能听见思吾的笑声。   文沉森走在思吾的身后,他穿着深蓝色的短袖衬衣,身材硬朗高昂,像走在思吾身后的一尊保护她的雕塑。   他听着思吾笑,感觉自己的心灵都得到了净化。   本来想说点什么,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如果这样对思吾她就可以这样开心,早知道就忍耐着自己的脾气。   思吾还穿着上班时候的衬衣和短裙,思吾长大了,衬衣扎进裙子里,身材虽不像模特那般高挑,但也匀称娇好。   思吾抬着手向文沉森招手,“哥,你快点,我要早点休息,明天上班。”   “好。”文沉森看见思吾无名指上的指环,夜里也能反着光。   他心中一荡,脚步快了起来,“走吧。”   .......................................................................................   毛三按照文沉森的要求,对江佑川作法!   江佑川的生辰八字没有,只能利用他的身份信息和照片强配。   然而没有用。   最后毛三对一天中的每个时辰进行强配,观察到江佑川的反应才断定了江佑川的生辰八字。   如果月和日没错,那么年份和时辰无非就那些。   一个亿并不好赚,毛三自然要费尽心机。   这一夜,天幕中云丝远走,毛三的法坛设在僻静的林荫深处!   思吾系上安全带的时候,心情还是蛮好的。   如果人一旦不再执着,那么她就会轻松。   文沉森将车子开出车位,车里的空调开始送风,车窗紧闭,很快思吾的香味窜满整个车子。   思吾的味道不是浓烈的香水味,是从小到大,她自有的体香。   文沉森偏首看了一眼思吾,他嘴角一勾,车子一弯驶向大陆路,速度快了起来。   路边树影倒退,没有放广播的车里文沉森的声音在思吾的耳边响起,“国庆的时候,我们把婚结了 吧。”   若是以前的文沉森,他会说,“结婚的时间我定在国庆。”   他不会问思吾的意见。   思吾没有抵触这样的文沉森,但是一提到结婚,她退缩了。   手指上的戒指总是会在她纠结忐忑的时候缩紧。   思吾吐了口气,感觉车里的氧气愈发稀薄起来了。   “为什么那么快?”   思吾没有一口拒绝,文沉森还是满意的。   “不算快了,现在五月,我准备五个月,正好。”   “可是……”   “可是什么?”文沉森纵然想要顺着思吾,但他也担心突生变故。   “可是我觉得自己还小,还没有玩够。”   思吾说的很快,她还记得江佑川说过,她还小。   当时她还说自己不小了。   现在,竟然用这样荒唐的借口塞给文沉森。   到底是怎么了?   文沉森不再说结婚的事情,车子一路往思吾的住处开去,两人一路无话。   思吾倒在椅背上,慢慢的开始出汗。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紧紧收缩!   收缩一阵又突然放开!   如此反复,她疼得抓紧安全带。   文沉森不是没有看见,他以为是自己提出结婚让思吾紧张害她出汗。   不是不后悔,可这样的问题他总归是要提的。   他把车子停在路边,天窗只有玻璃车顶,头顶的路灯正好漏下光来。   文沉森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侧身过去把思吾的椅背调低,“不舒服?睡一会?”   思吾即便是躺下来,还是紧紧捏住安全带,“好。”   思吾感觉有人要将她的心挖出来,很疼很疼,她张开嘴,快要疼得吸不进气。   她的手慌乱的伸向车门边,手是颤抖的,怎么也摸不到开关的位置。   文沉森这才感觉到思吾的不对劲,他抓住思吾的手,“怎么了!”   “哥!开窗!开窗!”   “好!”文沉森将车窗快速打开,四个车窗全部打开!   “怎么了,思吾!”   文沉森伸手去摸思吾的脸,全是汗水!   “哪儿不舒服!”   他马上卡好自己的安全带,一手拉着思吾的手,一手握着方向盘开车!   他不能等问清楚了再开车走,边走边问!   思吾一定是生病了!   思吾摁着胸口,咬着嘴唇,她忍不了这种疼痛,“我!我!心脏疼!有人要挖我的心!”   思吾也觉得自己疯了,他能感觉到一把刀子插进了她的心口!   那心脏怎么会这么疼,不是伤心的疼,是实实在在的疼。   文沉森哪还敢当做是儿戏,思吾的脸色已经可以充分说明她疼的不能忍受了!   文沉森松开思吾的手,拨了电话出去,蓝牙耳机卡在耳朵上,将电话扔在仪表台上,马上又抓住思吾的手!   他给急救中心打电话,很快接通,联系到两方最近的地方碰头。   电话挂断,文沉森一直被思吾紧紧掐住的手已经让女人的指甲抠出了血道子。   文沉森嘶的吸上一口气。   “思吾,你没有心脏病,怎么会心脏疼?”   “疼!哥!我快死了!”思吾嘴唇发青,她闭上眼睛,握着文沉森的手不肯松开!   强烈的疼痛让她出现了幻觉!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疼,还是在现实里面疼!   白云翻涌的九重天上,玄铁镣铐相撞,声音冰凉激烈!   思吾看见白袍长发的男子被钉在云柱上,他的心脏被剖开!   金色的血液流了一地,被阵阵翻涌的云海遮盖,跳动着的鲜活心脏被一双沾满金色血液的手从白袍长发男子的心腔里取了出来!   思吾吓得后退,她捂着自己的心脏,害怕!   她看到那颗心脏里面有个人影,白色的人影!   是个女人!   思吾疼得受不了,她从地上爬起来,冲着那颗心脏跑过去,“你还给他!还给他!他会死的!会死的!”   可无论她怎么跑,都无法走进那个场景,所有的一切都在进行!   那个白袍的长发男子抬起头来,思吾从来没有看清过他。   可是这一刻他抬头,思吾突然看清了,那脸色惨白的俊美男子不是江佑川吗?   思吾愣在原地,那个男人也看到了她,“思……吾……”   思吾看着白袍男子,流泪,木讷的点头。   “思……吾,别忘了我……”   “嗯……”思吾点头。   “我不做神仙了,别忘了我……”   “嗯,嗯。”   “你身上有我的魂,你是我的心头血养出来的,你怎么会忘了我?”   “不会,不会。”   “思……吾。”   “嗯,我在,我在。”   “别改名字,我怕我会忘了你……”   “不改!你给我起的名字,我不改!”   “思吾。”   思吾在梦里哭得伏地不起……   文沉森额上的汗水滴滴落下,思吾疼得嘴角溢出血来,她喊着江佑川的名字。   她喊一声江佑川,他就觉得有人在他的心口上捅了一刀。   他偏执的爱着思吾,以前的霸道强势让他失去了她。   他失去了九年,害怕了,所以他开始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慢慢改。   如今的平淡他都能忍受,他甚至能忍受思吾并不那么喜欢他。   可是她疼痛的时候喊着江佑川的名字,他忍得心绞痛。   文沉森的眼眸发红,他固执的咬着牙,仍然握着思吾的手,“思吾,马上救护车就到了!”   思吾嘴里涌出血来,她一口口的血吐出来,已经虚弱,还喊着,“佑川,佑川!”   “佑川,佑川!”   文沉森狠狠的盯着前方,脚下的油门踩低,他放低声音,学着那个男人尽量轻柔的声音,“我在,思吾,我在。”   他说出来的时候,心口好像裂开了。   思吾的情绪得到了缓解,她闭着眼睛,没有睁开,握着文沉森的手不肯松,“佑川,你在,你在就好了。”   救护车就在前方,文沉森打开车子的双跳,停下车来。   思吾被抬上救护车,救护车给广播电台打去电话,希望文选路到市一医院的路上看见救护车尽力避让,车上一个重症患者需要急救,吐血的症状罕见!   文沉森的车子跟在救护车后面,因为广播电台的播报,救护车的警报响起的时候,路上的司机纷纷靠边放慢车速,让救护车先通过,一路畅通驶向医院!   ........................................   江佑川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亲眼看见自己的心口被剖口,这一次,是外力,他知道!   他打坐静心。   因为他知道自己死不了,即便他没有心脏,他的心脏是稻草的,他也死不了。   金色的血液从裂开的心口流出来,他低头看着稻草变成了真正的血管和肌肉纹理,它在跳动。   他似乎能从这个心脏里面看见一个影子,一个不存在的影子。   他舔舔嘴唇,不去想杂念,继续打坐念经。   然而只要他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思吾。   他想要用神识探到是谁在整他,抬手虚空一抹,看见了在远郊树林的深处,一个茅山道士正在作法!   那道士嘴里念念有词,法坛上的字符上竟然有自己的生辰八字!   江佑川没有管胸口的伤口,他念力一转,去了郊外的树林。   毛三手中的拂尘化作利剑,一剑插在符纸上,火苗烧着符纸!   突然,雷声大响!   星月可见的天空中大雨倾盆只用了五秒就摧毁了法坛!   毛三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算过,今天天气很好!   雨说停就停,草地上五秒积起的水洼都还在!   毛三手中的剑化作拂尘,一甩就要逃!   江佑川一瞬便站在毛三的跟前,他穿着丝质的睡衣,睡衣胸口的位置同样裂开,他就这样让自己的心口袒露在外。   金色的心脏在裂开的心口里面跳动,发出“砰砰砰!”有力的跳动声。   “先生贵姓?”江佑川双脚不沾泥地,浮在湿地的上方。   毛三目瞪口呆!   他从来没有见过长成这样的鬼或者粽子!   “我我我!”毛三给自己打气,“妖孽!看老夫今天收了你!”   “哈哈!”江佑川双臂打开,仰首猖狂大笑时,狂风乍起!“妖孽!叫得好!我现在倒巴不得自己是个妖孽!”   毛三被这样骇人的气势吓得直哆嗦,可还是硬着头皮,“你!你是谁!”   江佑川的双臂慢慢放下,风歇下来,“我是谁重要吗?”   “重,重要!”   “你难道没有见过我?你拿着我的生辰八字不是偷偷看过我一天在做什么事?”   毛三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被江佑川给吓糊涂了!   这就是他作法要杀的那个家伙啊!   一个亿的命!   “你你你!你是江佑川!”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为什么我的心脏不是红色的,或者黑色的?”   毛三越来越害怕,他改怎么办?他似乎惹了不该惹的人!“为?为什么?”   “因为!”江佑川话语间停顿的时候身后慢慢浮现一个龙影!   龙影越来越亮,照亮整个树林!   龙影的虚影越来越实,越来越高大,头颅高扬的龙身上的鳞片越来越清楚,偏平带着玉色的淡青,剔透矜贵!   毛三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青,青!龙!”   江佑川的心口依然敞开,“现在知道本尊的心脏为什么是金色的了么?”   毛三伏跪在地上,尿臊味弥漫开,他抖得脑子里已经完全空白,“大神,饶命,饶命!”   “你好大的胆子!”   “不是,不是我,是是别人要买大神的命!”   “文沉森?”江佑川冷笑,他能想到唯一的一个人,就是文沉森,很好!   “是是是,就是他!他用一个亿买大神的命!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以后再也不见钱眼开了!”   “本尊的命岂是你们这些钱能买的?”   “是是是!”   “既然不想见钱眼开,你那双眼睛留着做什么?”   江佑川的声音淡淡,然而言语中的压迫让毛三根本起不了身。   毛三伸手挖了自己的双眼,血流一地!“大神饶命饶命!”   江佑川抬手揪了一把月亮的灵沙并且蒙了月亮的眼睛,将灵沙塞进自己的心口里面。   江佑川低头看着自己的心口慢慢愈合,勾着嘴角,露出魔一般的阴鸷笑意,声音也愈发冷凉,“文沉森,那么这笔账,咱们来算算吧!”   ☆、098:江佑川魔变!   毛三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他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正常人类的心跳声绝不是这样!   砰!砰!砰!砰!沉重的木槌狠力敲击在鼓面上的声音!   毛三吓得发抖,他害怕自己听了不该听的东西后会被割了耳朵!   伏在地上低如蝼蚁的毛三恨不得刨一个坑把自己藏进去。   突然,他感觉自己罩在巨大的钟里面,因为里面的声音浑厚紧瓮入耳,紧紧的包裹着自己的全身!   声音能包裹着人的身体,毛三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他被强大的力量震慑,捂住耳朵不敢再听!   然而无济于事,江佑川的声音依然穿心刺骨的从毛三身体上的皮肤,毛孔,血液强行压进他的脑仁!   “你的耳朵,舌头,好自为之!”   这声音越勒越紧,毛三趴在地上磕头!   “大神!大神!您放心!我绝不会!绝不会乱说一个字!今天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不会说!我发誓!发誓!”   毛三是老油子,他觉得这世界上没有自己对付不了 的人。   鬼也一样。   妖和鬼,毛三收了不少,从不惧怕。   他总结出来的经验就是再大的精怪也斗不过人精。   人类才是万物的主宰和统治者,神明他也能请动为自己收妖怪,挣得利益。   只是需要动些脑子罢了。   然而现在,他终于承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有生之年有幸得见大神,却是用这样的方式!   树林里青龙的幻形威武跋扈!   江佑川没有收起自己的真身,他心里面有一个需要像此时真身一样自由翻腾的愿望!   可以摧毁一切的愿望!   焱离被青龙真身的现形惊扰!   他们四个人不管是谁显了真身,其余三个都会有感应。   白虎和玄武可能不知道,但是焱离现在最清楚江佑川的情况。   朱雀一声绯红如烈焰,燃在青龙的前方,朱雀倏然展翅,火焰蓦地在空中烧成一片红云!   朱雀与青龙对峙!   焱离和江佑川对峙!   焱离眸子的瞳仁里燃着怒焰,“江佑川!你想干什么!”   江佑川傲然抬头,看着焱离愠气满身的样子不禁失笑,“有个人想要买我的命,刚刚我的心脏都被他们剖开了。”   焱离看着江佑川的心口,睡衣的口子依然是撕裂的,但是心脏位置的心口已然长好了。   “怎么会?”焱离看着挖掉双目在湿地上挖坑的毛三,他心下一沉,抬手隔离了毛三,将毛三所有的听觉和感受锁了起来,“佑川!你怎么能对普通人做这些!”   江佑川鄙笑着,一直高傲扬起的下颌都懒得在毛三身上停留。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能把我心脏剖开的,这叫普通人?”   焱离很担心江佑川会惹祸,他在这种时候一定要拉住江佑川:“你不要乱来!”   “这些凡夫俗子,竟敢对本尊下手!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焱离倒吸一口气!   一个上神,怎么能这样小肚鸡肠!   虽然自己以前也挺暴躁,挺小气的,但是江佑川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个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江佑川去哪儿了?   怎么会闲到跟一个茅山道士计较?   大不了毁了道士的法坛就好了!   “现在回去!”焱离道。   江佑川眸中的玩味大盛,道:“冤有头债有主,文沉森买凶杀我,我怎么能这样放过他!”   焱离就知道江佑川心里一直把文沉森当做仇敌!   江佑川一直觉得如果文沉森不出现,思吾就不会变心!   “江佑川!思吾现在这一世好不容易做了凡人,好不容易有了投生的机会,她可以获得魂魄,可以转世,不好吗?你让她这辈子安当点!别给她制造麻烦了!”   这些话是江佑川的软肋,也是江佑川最最痛恨的地方,如果不是这样的原因,他怎么也不可能被捏成这样!   天空中的青龙身形慢慢淡化下来。   朱雀放心后也收了真身。   毛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缩在地上,手指已经在泥地里挖出了血。   “你先回去,我随后到。”焱离打发江佑川走。   江佑川懒得理,一个凡人自己抠了眼睛,关他什么事?   这些凡夫俗子居然想要他的命!   最关键的是,这个道士是文沉森的人!   死与活都与他无关。   江佑川前脚离开,焱离便解开了隔离着毛三的禁制!   毛三缩做一团吓得语无伦次的念着话。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我保证什么也不往外说!我保证!大神!大神!”   “大神!饶了我这个猪狗不如,狼心狗肺的人吧!”   “大神,我再也不见钱眼开了!”   “我没有眼睛可以见了。”   以前四大神兽中,江佑川是心性最冷淡最理智的一个,而如今,江佑川的不理智逼的焱离不得不理智!   焱离在四大神兽中,表面凶恶,实际上什么工作都想偷歼耍滑的。   最好可以浑水摸鱼。   到了哪儿都是最好打打下手,不要承担主要责任。   背责任的那个是最累的。   但现在不得不承认,他和江佑川在一起,江佑川成了甩手掌柜,他必须赶鸭子上架。   焱离的手中弹出一个火种升在林中,树林里光线比之前更亮。   焱离看见了掉落在草泥里的眼珠子,他手掌一翻,一对眼珠子倏地从地面脱离,漂浮在空中!   眼珠子在空中不停的翻转,开始很多泥血混在一起,脏污至极。   而如今,眼珠子在不停的翻转中越来越干净!   焱离睨向还在瑟瑟发抖自言自语的毛三,“毛三!”   毛三又是一个激灵,他感觉自己进了地府!   “小的在在在!”   卑躬屈膝不过如此!   “你可知罪?”   “小的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毛三早已吓得神志不清!他的头磕在地上,扑了满面的泥水!   “死是不用,眼珠子你也不用自己抠出来,但若以后在发现你出来做这些歪门邪道的事情,本尊定然不会饶你!”   其实焱离并不想放过毛三!   被一个凡夫俗子欺负,说出去都要被众神消掉万年大牙。   但焱离担心毛三身上出的事以后会一并算到江佑川和思吾的身上。   江佑川心性极不稳定,很难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毛三一听,心中恐惧不散,感觉接下来就是被雷劈了!   即便知道自己的下场不会好,毛三也不敢造次,依然不停的磕头认错,“是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焱离抬手一挥,眼珠子准准的朝着毛三的眼眶冲过去!   毛三傻傻的坐在泥水草地里,看着焱离的时候眼睛睁大!   怎么突然换了造型!   大神变幻可真快!   焱离手指正在捏诀,他要保证毛三的眼睛一如从前。   他的手指停止捻动的时候,毛三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少。   “毛三,你看到了青龙。”   毛三身上的鸡皮疙瘩冒起来!   原来真的不是做梦!   “看到了!看到了!”毛三再次惊恐的睁大眼睛!   他一辈子也不敢忘记那条青呈剔透玉色的龙,浑身的鳞片无一块不珍贵!   那龙髯须在风中飘动的时候,龙角威武屹立!   毛三永远不会不敢想象,如果那条龙要是朝着他一抖身,一声龙吟的话!   他怕是活不下来的,魂魄都回不来位!   焱离身后的朱雀真身再次慢慢浮现。   毛三眼睛一痛,还不如死过去吧!   真的不想再挖一次眼睛了啊!   “你刚刚看到的是青龙,现在看见的是朱雀,眼睛我给了你,能不能一直留着,就看你的嘴了……”   毛三闭紧嘴巴,趴在地上,心中“大神大神”的喊,一个字不敢吐出来!   毛三后来抬头的时候,已经天的远边泛了青青橙橙的晨色。   这片林子里哪里还有人的存在。   ..........   江佑川回到山庄,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   每次他在易怒易躁的边缘时,都是焱离狠狠的敲他一棍子,把他飞远的神识拉回来。   夜不能寐,近来总有体会。   江佑川躺进被子里又觉得烈火焚身。   他近来难以自控,自己是清楚的,然而事情已经解决完了还是如此。   心脏跳动的声音太响了。   以前这颗稻草心就是个摆设,接通血管而已。   跳动有人想听的时候,他制造点幻听让别人以为他有心跳。   然而现在,稻草的心脏居然起死回生,有了生命。   但是跳动的感觉太难受,会收缩,会疼痛!   江佑川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慢慢静下来。   心跳声慢慢规律,砰!砰!砰!砰!   数着自己都不太熟悉亲近的心跳声,江佑川在数字上越来越感觉到了枯燥,眼皮越来越沉!   周遭越来越安静,除了砰砰砰砰的心跳声的节奏不变。   那声音变得慢了些,远了些,像有人在木地板上踩出了声音。   那声音又变了。   赤着的脚在地板上走,快走,跑了起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让我见见他!”   江佑川循着那声音过去,前面层层迷雾深厚浑沉,那雾很重,每走一步要去拨开雾都感觉特别难,像厚厚的门!   可是里面的声音传出来,吸引着他。   江佑川听着那声音遥远又熟悉,他着急也毫无办法。   突然,身边一个白袍的长发男子从他身边跑了过去,穿进了雾里1   江佑川赶紧跟着那个人钻进雾里!   一路跑得很累,没见那个男子停下来,江佑川只能跟着,那人怎么也看不见脸,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那男人似乎根本发现不了自己。   江佑川一路追随。   铁链相撞的声音靠近,江佑川又听见那个女孩在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江佑川什么也找不到了,连一直跟踪着的那个男人,也跟丢了。   江佑川突然喊了一声:“思吾!”   那声音很大,从心里喊出来!   江佑川感觉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地面开始震颤!   有什么在碎裂!   “思吾!”   江佑川又喊了一声!   “佑川!佑川!我在这儿!你在哪儿!”   江佑川终于听清了,那女孩带着哭腔的喊声就是思吾的!   “思吾!思吾!!”   他想要找到她,在一片迷雾的地方,站不稳,找不到出路!   “思吾!”   “佑川!我在这儿!让我看看你!”   铁链相撞的声音越来越激烈,思吾的喊声和焦急的哭声也越来越清晰!   “佑川!你在哪儿啊!哪儿啊!”   江佑川双拳紧握!一声震耳的龙吟响彻迷雾深处!   迷雾渐渐散开,江佑川终于看见了一个四肢都被玄铁镣铐锁住的女孩!   思吾呢?   他看不清这个女孩的脸!   思吾不是这样的!   这个女孩梳着古髻,头上还插着一枚玉簪,明明全身都是血,可是她头上的玉簪却将头发绾得很整洁。   女孩趴在阴湿的牢笼里的门缝边,“放我出去吧!放我出去吧!我只是看看他,远远的,不靠近……”   江佑川心口一疼,那属于思吾的声音呢?怎么又变了?   他走近那个被关着的女孩,“思吾呢?”   那女孩楞楞的趴在门缝里,手上沾着血,红色的,黑色的,金色的,都有。   什么怪物?   “我,我就是啊,佑川,我就是思吾啊?你忘了我吗?”   江佑川连退数步!他心口撕裂一般扯着!   “你不是!为什么声音不像,为什么我看不见你的脸?”   “佑川,我是思吾啊,我的脸会变,我的声音会变,可是我的血不会变啊,佑川,我是个不神不魔的怪物,你忘了吗?我身体里有红色的血,还有黑色的,还有金色的。   佑川,你不是说不会忘了我吗?   佑川,你给我改的名字,怎么可以忘了我?   你说每次喊我的名字就是提醒我要想你……   佑川 ……   佑川,你让我等你的……   为什么不认得我了?”   江佑川双拳一握,他额上青筋爆裂一般的跳动!痛苦的大喊一声从梦中醒来!   他那一声震喊,龙吟冲出十万里,山河颤抖!   焱离冲进江佑川的房间,发现江佑川一双血眸赤红!   焱离伸手在空中一划!遮住天眼的神窥!   江佑川要从窗台上飞出去的时候!焱离冲上去将江佑川用炙链锁住!   江佑川血眸的颜色在挣扎中愈发深沉,血色在深沉后愈来愈剔透!愈来愈纯净!   就像神的金色一样,纯度越高,上神的品阶也越高!   焱离看着这样的江佑川,头皮紧紧发麻!   这样的江佑川,是要成魔!   焱离害怕江佑川会不计一切后果的毁掉炙链!   一旦如此,他一个人怎么控制得住六亲不认的家伙!   焱离逼不得已,将魂镜打开,找到白虎和玄武!   “你们不要声张!千万守口如瓶!这样的江佑川要是被上面那些神仙知道了!非要处以极刑不可!”   白虎的真身趴在青石上晒月亮,玄武的真身在海边和贝壳玩。   他们看见魂镜里面江佑川的景象,都惊得一动不动!   “你不要慌,火鸟,我告诉你,这件事你不要慌!我们马上去!”   .....................................................................   焱离看见炙链在江佑川的身上作用越来越小!只能重新祭出真火!   江佑川知道焱离要压制他!   他不能受压制!   他要去找思吾!   思吾被锁在一个永不见天日的地方!   他必须要去!   “焱离!如果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将你锁进极寒之地!”   焱离不管!“江佑川!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我不能让你成为公敌!就像你当初不想思吾成为公敌一样!”   不提思吾的名字还好,思吾的名字从焱离口中出来,江佑川再次一声响彻山川湖海的龙吟后……   炙链断裂!   焱离口中金色的血液流出!   ☆、099:斩不断,理还乱   思吾进入抢救室,文沉森站在走廊里,沉寂如寒铁。   身边不停有护士从他的身边跑过去!   “怎么回事!明明就是 A 型血,可 A型血一进她的身体里就会出现排异!”   护士一趟趟的往返于血库和抢救室!   她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诡异的事情!   难道是基因的问题?   偏偏文沉森财大气粗,医院还真不敢有半点怠慢。   文沉森命令自己将所有的愤怒镇压。   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只有这些医生护士才可以救思吾。   思吾的命在这些人的手上,他纵然火气上窜,也必须忍!   他想要封闭自己所有的感官,直等到思吾抢救过来的消息从抢救室里送出来!   然而他听到护士焦急的谈话声,再也不能将自己放进真空的地带!   手掌宽厚有力,护士的手腕被捉住!   护士手里还端着放血浆的托盘,“你你你!”   文沉森在抢救室外面站了一夜,如沉寂的黑暗雕塑一般站在外面!   如果不是因为他长得俊美刚毅,怕是没有人能注意到他!   护士被轮廓分明俊朗的男子拉住手腕,本来暗自高兴……   然而,男子越来越阴沉黑暗的眸让护士的心紧起来,她不禁发抖!   而且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文,文,文先生!”   “你刚刚说什么!”文沉森手上的力道加重!   他能忍是因为他要确保思吾好好活着。   可护士说什么?   明明 A 型血,不管换多少,思吾都是排异的!   排异!   排异会出人命!   他如何还能镇定自若的继续在走廊里待下去!   “我问你话!”   夜里的抢救室外很静谧!   文沉森的声音是一颗响震的炸雷,差点震破两个护士的耳膜!   没有被文沉森拉住的护士腿都发抖!   她是专业的护士,再紧急的情况她都能好好处理,可这一刻竟是忘了应该去急救室,而是惶恐的看着文沉森。   被拉着的护士吞下胆怯的唾沫,“患者的血有点不对,可是找不到原因,看着血也没有什么不正常……”   文沉森皱着眉头,“你说她的血不对?”   “也不知道为什么,换了好几袋 A 型血了,就是输不进去,不相容。”   护士的手腕感觉要被捏碎了!   “你,你放开我!”   文沉森盯着护士托盘里的血!   他牙齿咬下,怒焰不可遏制!“你们这么大的一个医院,连合适的血浆都找不到!还留着做什么!”   护士终于不能忍受惊吓和疼痛,手中的托盘掉在地上!   她整个人都想要跪在地上祈求患者家属的原谅!   好像天生的灵魂里就对这个人存着恐惧!   “我们,我们尽力找!”   文沉森的胸膛起伏,他体内有一股不安而且狂躁的气息在不断的涌动!   “你们这里没有合适的血,那么你们就把自己的血放出来给她!”   说着他抬起手掌,就想举起一把剑要砍下去!   护士滑落在地上,没有被拉着的护士也软了腿,声音是颤着的,“我们的血都不是 A 型血,如果血型输错了,更容易出事啊!”   文沉森低头看见自己手背上的血管冒起来!   血管一根根交错喷张,里面的血液似乎是咆哮要冲出束缚的狮子。   “抽我的!”   护士听着文沉森说出的三个字,有人拿着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自己一般,她不敢反抗,护士眼中的胆怯明显,“我,我,我们要先验血。”   “不用验!你们验过的不是一样?”   文沉森拎起护士,“你们的同血型都排异!”   他不能忍受的是思吾生命的不确定性!   如果最终忍让是不确定的结果,那么自己要来做这个终结者!   绝不让思吾的命陨落在他人手上!   没有一个人配沾上思吾的命!   深蓝的星空被黑气沉沉的乌云遮住,禅心站在林云寺外,看着天空的黑压压的云层,手中佛珠拨动,嘴唇张翕,经文从口中一串串的变成金色的字体钻出,飞向云层。   文沉森不能压制自己体内涌动的气息。   他身上的肃沉和阴狠笼罩着整个医院的抢救室!   每一个人都忘记了自己的职业素养,全都麻木的听命于一个非专业人士的命令。   文沉森走进抽血室,伸出手臂。   护士战战兢兢地拿着橡皮管子给文沉森扎上手臂。   手臂上的血管越来越清晰,针孔从文沉森的手臂血管上扎进去。   护士每个人都看到了文沉森的血液,红色的,流进一摇一摆的托盘里。   托盘里的血袋慢慢装满。   文沉森盯着自己身体里抽出来的血液。   他有些不可置信,他的血液怎么是黑色的?   黑色的?   他的血液怎么会是黑色的?   文沉森看看护士,她们的表情为什么会没有什么诧异?   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   文沉森再看看自己的血。   似乎又变成了红色?   他猜想是自己紧张了。   不然怎么会出现幻觉。   文沉森的血本来应该先验,然而什么也没有做,就直接输进了思吾的体内 !   护士和医生都神情木讷,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文沉森说的什么都对,什么都该听他的。   如果不听他的,会万劫不复!   思吾原本已经微弱的心跳在文沉森的血液进入思吾体内的时候慢慢变得有力了!   医生在心电显示仪上的波纹刺激下,越来越清醒,抢救继续进行。   文沉森站在抢救室里,看着全身被插满管子的思吾。   她面色惨白。   医生反应过来的时候全是一个激灵!   助理大叫!“家属不能进来!出去!出去!”   助理快步走向文沉森,要去推开他。   文沉森面色速沉!“做你们的抢救!滚开!”   文沉森平时虽然也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然而并不代表他不懂得基本的社交礼貌。   对医生他从来不会如此不尊重,这是第一次!   也是最没有素质的一次!   带着口罩的医生看着文沉森,明明自己有理,可心中大骇!   助理退开数步,他吞了口唾沫,继续站到主治医生身边,继续观察病人,打着下手。   思吾的心跳清晰了,嘴里也不再涌出大量的血液。   可她就是不苏醒。   生命的迹象总是若有似无的想要消失!   抢救过后的思吾回到特护病房。   文沉森守着她,看着她搭在眼肚上的睫毛一动不动。   文沉森坐在床边,不敢合一下眼睛。   其实本身也不可能有睡意。   他拉着思吾的小手,在自己的手指间捏了捏。   她的骨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软。   她还没有上一年级的时候,两方父亲就玩笑说,思吾以后就是沉森的童养媳了,以后大了就让思吾跟沉森结婚。   他一直都记着。   可天有不测风云,思吾父母离世,思吾再也不跟他好了。   无论他怎么讨好她,她都防着他。   他其实是明白的,既然对她好没有用,那就强留。   他们之间越来越远,他也是明白的。   他觉得无所谓,只要不是阴阳相隔的距离就好。   现在他开始后悔曾经那么强悍的霸道。   如果不是他一直觉得不是阴阳相隔的距离都算不上距离的话,思吾应该不会出这些事情吧?   手指间女孩儿的手越来越轻……   好像一个没有生命力的死人。   文沉森心绪越来越乱,他双手合抱着思吾的手,抵在自己的眉间。   闭上眼睛冥想的那一刹那,文沉森再次看到了自己经常在梦里看见的那个黑袍长发男子。   那个看不清脸的男子。   他手里抱着一个女孩儿。   那女孩儿的头仰搭在他的手臂上,没有生气。   男子在天青色的世界中坐在山石之上,手指捏着女孩儿的手指。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既然你已经有了不会腐烂的身体,为什么不能有生命呢?”   “我们在哪儿见过?为什么我能将你画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你一定是为了我应运而生的……”   黑袍男子的长发被风拂起,在天青色的世界中就像水墨画中的人。   文沉森想要走进他们,可是过不去,好像就在眼前,但是距离永远都是一样的。   突然,世界变了颜色。   天青色的世界里有了蓝天白云。   碧波,海浪。   沙滩,海鸟。   黑袍的男子站在沙滩边,他背影萧瑟孤寂……   文沉森想要过去,想要看看他站在那里看着什么。   这次,他终于走了过去,循着黑袍长发男子看的方向看过去……   那个画里面没有生命的女孩儿在沙滩上奔跑……   她头上的玉簪很清晰,文沉森对那枚簪子有深刻的印象。   那女孩儿活了,有了生命迹象。   文沉森刚刚觉得欣慰,然而她看见那个女孩冲着一个白袍的长发男子跑过去!   她赤着的脚在沙滩上跑得轻快,还有串串笑声。   “龙君,龙君,你有多久没有来看我了,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龙君,龙君,我最近学会听海鸟说话。”   “龙君,你这么久没有看见我,我是不是又长好看了?”   白袍长发的男子的手伸向女孩,摸着她的头,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和情感,“长高了。”   女孩不开心的踢着地上的沙,一言不发。   “不开心了?”白袍男子问。   “没有。”   他们像一对情侣,文沉森看着看着,心开始疼。   他偏头看着身侧的黑袍男子,男子拳头紧握,忍得发颤!   文沉森还记得黑袍男子抱着女孩儿的时候说的话。   “你一定是为了我应运而生的……”   文沉森握着思吾的手,从悲恸的梦境中醒来,他大口的呼吸着氧气,胸腔里被稀薄的空气折磨得心绞痛。   文沉森不顾思吾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紧紧握住思吾的手。   “思吾,你不会背叛我,是不是?”   “外面的花花世界你也看过了,这次好了,我们就结婚,你乖乖的,我们生个孩子,你不喜欢,不生也可以……”   文沉森害怕自己的要求过多,会吓跑思吾。   像梦境里面那个黑袍男子一样,为了他应运而生的女孩跑向了别人的怀抱。   他不是那个人,可他能感受到那个男子撕心扯肺的疼痛。   他不想做那个黑袍男子,他要好好的把思吾藏好。   不要思吾变成那个女孩一样,去喜欢上别人,用欢快的脚步奔向另外一个男人。   思吾一直到天色转明也没有一点点要苏醒的迹象。   文沉森一晚上没有说什么,他抬腕看看腕上的时间,再看看思吾,俊黑的眉蹙紧,眉宇间的阴沉之气愈发明显!   他方要站起身去叫护士,然而身形未稳,门被推开!   进来的男人竟是江佑川!   文沉森对江佑川的敌意就像是与生俱来的!   “你来做什么!”文沉森压着声音,怕给思吾带去困扰!   江佑川睨了一眼文沉森!   他的长相相较于文沉森,一直都是偏清秀俊美,文沉森是轮廓很坚硬的俊美。   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好看男人,能一眼感受到江佑川是好相处的人,文沉森是难以接近的人。   可此时的江佑川眸色中绽放的冷寒气息强烈深重!   江佑川一步步走向思吾的病床!   文沉森一步上前,拦住江佑川!“江佑川!你出去!”   文沉森不可能让江佑川靠近他的思吾!   “江佑川!”   江佑川的手掌伸向文沉森,文沉森速退,躲开江佑川!   江佑川冷冷的斜勾嘴角,“文沉森!思吾跟着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他声色如寒剑,要将文沉森剖开!   江佑川放开思吾,本来就舍不得。   他养了那么久,从16岁养到25岁,拱手让人已经让他备受折磨和煎熬。   如今思吾这样的状况更让他痛恨思吾身边没有照顾好她的人!   “那也是我的事情!不关你的事!”   “她在我身边九年,你说不关我的事?”   “你说什么!”   文沉森怎么也没有想到,思吾消失的九年是和江佑川在一起!   文沉森脑子一片混乱,江佑川走到了思吾的床边,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等江佑川咬破自己的手指,塞进思吾嘴里的时候,文沉森冲过去就要拉开!   江佑川感知到威胁靠近,抬手往后一挥打!   文沉森被一股看不见的无形力量摔了出去,摔在墙上!   跌落的过程中,文沉森脑中突然一震!   黑袍的长发男子的眼睛倏然出现!   那双眼睛,竟是和自己一模一样!   文沉森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居然稳稳的站在地上!   江佑川的手指伸进思吾的嘴里,文沉森看见了思吾的嘴唇开始微微嚅动……   她在吸!   她像个小奶猫一样吸着江佑川的手指!   一晚上一点都没有动过的思吾,有了反应!   文沉森纵然想要把江佑川赶出去,可是思吾活过来了,他只能忍着冲动!   思吾吸着江佑川的血,身体里有了新的能量。   面色慢慢恢复了红润……   文沉森不能接受这样的变化,思吾脱离危险是因为他输了血,可是苏醒却因为江佑川的血!   文沉森周身的黑暗气息越聚越深!   他脑海中黑袍长发男子的模样也愈发清晰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竟然就是自己!   ☆、100:你是为了我应运而生的   文沉森看到了思吾开始蹙眉,开始喘息,开始喃喃的喊着“佑川”的名字……   他站在原处,突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一直认为思吾是自己的人。   生是自己的人,死是自己的鬼。   如今呢?   他真的那么想她死?   可江佑川似乎给了思吾生命……   江佑川看着思吾醒过来。   对的,对的,就是这样。   她离开他根本就活不了,只有他可以给她生命,只有他在,思吾才会安然无恙!   天帝知道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事实!   思吾根本就不会去跟凡人结婚生子,她会死!   会撑不过这一世!   没有了成珠,还会有别的孽障!   思吾的眼睫颤动,江佑川伸手盖在她的眼睛上,从她的嘴里拿出自己的手指。   思吾睡了,很沉。   江佑川转身,看向目光空洞的文沉森,“她必须跟着我!”   江佑川用自以为很平和的方式跟人谈判。   可是他的自以为,却透着很强的强势!   文沉森听着江佑川这样的口气,对抗和不服输的本性立时呈现!   文沉森嘴角缓缓撩起,眼中邪气凝聚,“那是我的人,凭什么跟着你?”   “你的人?”江佑川冷声讽笑。   “当然!”   “她跟在我身边九年,16岁就跟我岁在一张床上,你跟我说,她是你的人?”   “你都说是16岁。”文沉森压制着心里要将对方碎尸万段的冲动!   他对思吾的占有欲极强,如果有人玷污了思吾,他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然而如今他知道,思吾可能一消失就是九年,或者十九年,二十九年。   他愤怒不起!   人只有在自己自卑无力的事情上才会彻底低头。   文沉森受尽了九年的折磨,他不能再失去思吾。   不管她是什么的人,完整不完整,他不管。   他只要这个人!   她还是思吾就好。   他看着江佑川,凉笑,“那时候她还未成年,还不懂事,如今25岁,她接受了我的戒指,她用一个成年人的态度答应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你又凭什么拿她16岁的无知决定说事?”   江佑川听着文沉森的话,目光慢慢沉落,落在思吾的手指上。   女孩儿白希的无名指上,一枚素环套紧了她的手指,好像是从她的手指里面长出来的一样……   未成年!   成年!   不禁想起那场官司。   “结了婚都可以离,更何况只是一枚戒指。”   文沉森能看见江佑川的侧脸,已经不是他初见时的那个年轻人。   那时候他以为思吾和江佑川是不认识的。   可明明是觉得他们不熟,现在江佑川说出九年的事情,文沉森却毫无怀疑的过渡为事实!   这样的感觉太过诡异。   “文沉森,你如果觉得守着一具只有温度的女尸体,那么就留着她,她每个月都要喝我的血才有用,不信,你试试。   我不能杀了你,因为我杀了你,孽债会算到思吾头上。   我不会那么做。   但是你可以间接害死思吾……   我的电话给你一个,你一定会联系我。”   江佑川没有强制性带走思吾,他赌!   赌思吾在文沉森的心里,跟在他的心里一样重要!   “你走!即便是一具尸体,思吾也只能躺在我文沉森的身边!”   文沉森会说出这样的话,江佑川似乎一点也不奇怪。   他知道思吾能坚持一段时间,但仅仅是一段时间。   他要赌一次,因为还没有到月圆之夜。   天帝已经知道思吾是魔,他不怕。   但是文沉森一定没有见过思吾的变化,他要赌赢!   文沉森看着江佑川从病房里走出去。   思吾在上午十点醒来,文沉森对江佑川来过的事情只字不提,他要带思吾走,离开 G 城!   思吾出奇的听话,她有点虚弱。   一周后,文沉森抱着思吾上车,去了她的公司,给她辞职。   屠放看着坐在文沉森腿上无力点头的思吾,“你怎么了?”   思吾轻声无力道:“我身体很差,不能上班了。”   屠放心里有些急,“那公司给你医治!”   文沉森本来不想带思吾来辞职,直接不去了,爱怎么扣钱怎么扣。   可思吾死心眼,一定要有个交代。   文沉森宠溺的看着思吾,却是对屠放说话,“未婚妻的病,文某尚不需要屠先生慷慨解囊。”   屠放几分尴尬,他喜欢思吾,从来不敢表达。   不管是思吾身边出现江佑川,还是出现文沉森,他都觉得自己比不上他们。   心里隐隐的,是自卑的。   思吾靠在文沉森的胸膛上,以前不知道,现在觉得离这个人很近。   “哥,不要对我同学这样说话,好吗?”   “好。”文沉森笑笑,思吾侧坐在他的腿上,她好像得了软骨病一样倒在他的身上。   他摸着她的头发,“等辞了职,你就安心了,不觉得亏欠别人了。”   “嗯。”   思吾本想跟屠放说些话,可是她没有精神,困意再次袭来,她慢慢阖上眼睛。   文沉森看着屠放,“屠先生还是给思吾盖个章或者签个字,她醒了,我给她看。”   屠放并不太想放思吾走,那样会让自己和思吾没有了牵扯。   “但!”   屠放刚说出一个字,文沉森已经抱着未婚妻站了起来,“屠先生,失礼了,思吾最近病得厉害,如果你不签字,我只能伪造一份让她安心,如果她哪天病好了问起来,我就说你不顾她的身体……”   屠放怎么敢担这样的骂名!   他立时转身,在文沉森最早放在桌面上的辞职申请表上签上“同意”和自己的姓名!   文沉森让助理接过辞职申请,朝着屠放微一点头,“多谢。”   文沉森抱着思吾,一直走过拍卖行的办公区,走向电梯。   好多人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他突然想,自己怕是从未得到过思吾的心,才把自己代入到了梦中。   做着那样奇怪的梦。   梦里的女孩儿也像此刻的思吾一样,被黑袍的长发男子抱着。   黑袍男子走到哪儿都抱着那个女孩儿。   那个为了他应运而生的女孩儿。   电梯打开,叮声一响,文沉森抱着思吾走进去,助理恭敬的跟在身侧,摁了负一楼的数字。   思吾动动嘴唇,“哥……”   她声音很轻,像羽毛。   但是文沉森很开心,他觉得自己差点喜极而泣。   思吾在闭着眼睛的时候,只会喊“佑川。”   “欸!”文沉森低着头,用耳朵去靠近思吾的嘴。   助理听到文沉森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老板这个人,很少为了什么事情笑过,他冷的很,不屑的冷笑倒是有。   最近偶尔小笑,是有些苦涩的,因为他怀里总是抱着一个病秧子。   这一个字的“欸!”,助理觉得老板的心情,大概是要飞上天了吧。   “怎么了?”文沉森声音不高,很沉,他怕思吾半梦半醒,被吓着。   思吾舔舔嘴,她有些口渴,可是没有要水喝。   “我想去爸爸妈妈出事的那片海看看,我想在附近的岛上住一段时间。”   思吾最近也感觉到自己虚得很厉害,医生开了不少补品,但是没有用。   她中气不足,说不了几个字,就会觉得很累很累。   文沉森并不想这时候的思吾伤心,怕她触景伤情。   可他更怕她心愿不了,积成心病。   “我马上安排行程。”   电梯门打开,助理伸手拦着轿厢门,让文沉森抱着思吾先走。   文沉森的腿刚刚踏出轿厢,思吾笑叹一声,“哥,你最近对我真好……”   她阖上眼睛靠在他胸膛睡着的时候,勾着嘴角开始了均匀的呼吸。   文沉森低头的时候,看到了思吾弯弯上扬的嘴角,他抬起头,步子走的很快很快。   因为他不想助理看见他依然潮湿的眼睫……   思吾从来没有说过他好。   从来没有……   还是这样温声细语,嘴角弯弯的,满足的跟他说,他好。   因为她的身体里有他的血,所以她才会感受到他对她的情谊?   文沉森抱着思吾坐进后座,助理开车。   文沉森拨出电话给秘书,让她安排出行的行程,包括医疗队和住宿问题。   等一切安排好,车子已经到了机场。   私人飞机上,思吾睡得很好。   她梦见那个常常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在画里,一动不动,看不清脸,头上的玉簪却很醒目。   女孩被一个黑袍长发男子从画里拎出来。   她看见那个男子把自己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替换点女子原先的肉……   看着看着,思吾在梦里哭出了声……   她想,那样一定很疼,很疼!   文沉森喊着思吾的名字,焦躁而愤怒!“思吾!思吾!医生!”   他怕思吾被梦境魇住,抱起她便拍着她的背,“思吾!你醒醒!那是梦!梦!”   思吾醒来,看到了文沉森,她呼吸不稳,心却慢慢安下来。   “哥,我想喝水。”   文沉森咬着嘴唇,抱着思吾,捏着她的手!   原来自己的呼吸和心率,早就乱了!   “水!”文沉森喊了一声   空乘很快送来水……   ......   焱离每天守着江佑川,寸步不离。   他怕这个龙生已经不寂寞的家伙要飞出去惹事!   另外两个兄弟赶到的时候,江佑川又没事了,焱离只能让他们先回去。   江佑川的一切又成了焱离的事情。   他这个放浪不羁爱自由的朱雀,十九万年了也没给自己找过这么麻烦的累赘。   但是他还不能扔掉这个累赘!   “江佑川!你能不能想点积极向上的事情?”   江佑川在山涧深处的灵泉边修炼,听着焱离说的话,每一句他都觉得聒噪。   “我每天都在想积极向上的事情。”   焱离才不信。   “少扯谎,我告诉你,咱们乖乖的回到天上去。”   “不行!”   “为什么啊!”   “思吾还在人间。”   “你特么的就不能让人家好好的呆在人间吗?”   “不能!”   “为什么不能!”   “因为她要喝我的血。”   “人家现在就是个普通人!”   “不普通了!”   “你说什么?”   “那天,她快死了,我给她喝了我的血。”   焱离张着嘴,看着在灵泉便打坐修炼且气定神闲的江佑川!   他显示一脸不可置信,接着就是懵逼,紧接着一个激灵!   焱离冲过去,显出真身就冲向江佑川!“你这条死龙!你特么就不能不找事吗?!”   焱离气疯了!   费了那么大的劲,让江佑川和思吾划清界限!   现在好了!   又牵扯不清了!   江佑川的脑子是不是被人间的汽车尾气给熏坏了!   一鸟一龙打了起来!   从人间打到了天上!   ...   思吾在海边住下来,一到了海边,她就感觉自己精神好了很多。   文沉森也发现了,思吾看见大海的时候,眼睛里有了光。   只要思吾的精神面貌越来越好,文沉森便感觉人生有了奔头。   他不想思吾死在他的身边。   他还想看着海风吹她的头发,看着她脸色越来越红润,看着她对他笑。   听着她带着笑意的跟他说,“哥,你对我真好。”   文沉森拉着思吾的手,走在沙滩上,思吾赤着脚,躲避着沙滩上的碎贝壳,以免割破脚。   “哥,这里的海好蓝,我只在梦里见过。”   “这里还没有开发出来。”   房子也是临时搭建的,为了快速完工,工人都是飞机接了一大批过来,别墅的造价是其他同档别墅的十倍。   “哥,你知道吗?我经常梦见自己到这种海边来玩。”   “我也经常梦见自己看着你来这种海边玩。”   两个人从来没有这样聊天。   没有针锋相对,没有仇恨和抵触……   “哥,爸爸妈妈他们在这里坠落,灵魂在这里一定也会安宁。”   文沉森揽着思吾的肩膀,他不敢停下脚步去看她的眼睛,“对不起,思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那不是你的错,不怪你,你那时候还那么小。”   思吾看着远方,看到碧海蓝天美不胜收。   为什么仇恨会消失,思吾也不知道。   她只是想着,文沉森对她真的不错。   她有点累,脚步慢下来,“哥,我累了。”   “我抱你回去。”他已经弯下腰,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穿过了她的膝弯,抱起思吾后,转身往回走。   思吾倒在文沉森的怀里,全身的骨头松软,她也感觉到自己似乎会不久于世。   “哥,我可能活不久了,回去后,别在我身上浪费钱了……”   “胡说什么?”文沉森的声音有点硬,“你只是最近气血不足,医生说了,只要按着方子进补,肯定会好起来,你看看,最近是不是气色好多了?”   “我觉得自己是……回光返照。”   思吾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好像被另外一种力量强行拉扯出体外。   第六感那么强。   “不准讲那种话!”   文沉森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他把手里的人抱得更紧,就像梦里那个黑袍的男子抱着那个头戴玉簪的女子一样,紧紧的,怕松手。   从来不敢松手,走的时候抱着,坐的时候抱着。   如果一松手,那个为了他应运而生的女孩儿就会离开他……   “哥,我其实不好。”   “你好不好,不是你说的。”   “我小时候想过在你的菜里下毒。”   “可你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你还是念了旧情。”   思吾阖着的眼角流出清澈的眼泪,她是声音有了哽声,“你要是……没有遇到我就好了,我也不会拖累你这么久……”   “以前没有遇到,后来也会遇到的,思吾,有些缘分就是注定的,我觉得……”他看着一串他们来时的脚印,“思吾,我觉得你是为了我应运而生的,如果我能活八十岁,就算我79岁的时候你不出现,我八十岁寿终正寝的时候,你也一定会出现!”   ☆、101:除了思吾,谁也不要   思吾靠在文沉森的身体里。   他经常健身,脸贴在他的胸膛,每一次的心跳叩击胸壁,她都能感受到坚实的依靠。   眼皮很沉,沉得打不开,她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思吾刚到海边的时候,气色是好了不少。   可是时间一长,真如思吾所说的一样,有点像是回光返照。   起初还能每天到沙滩上散步,后来只能坐在椅子上,看潮起潮落。   思吾看着凌晨海面上升起的红光,她迷了眼。   日出。   “哥。”   思吾抬手指着海平线上绯红的霞光,“哥……”   文沉森的双手握着轮椅的推手,弯身把耳朵贴在思吾耳边,“嗯?”   “哥,我想出海,去天边。”   思吾偏头,望着文沉森,目光轻柔温暖。   她瞳仁里那点希冀的光,文沉森怎么能忍心给她扑灭。   但是出海,船的起伏很难控制。   更何况这些天海面不平静,风浪大,思吾的身体经不起颠簸。   文沉森离开推手,在思吾的轮椅前蹲下,握着他的手。   这次换做他望着她,“不是不想带你去,你最近身体不好。”   “我怕我死了,看不见海上的美景了……”   思吾红了眼睛,她伸手摸着文沉森的脸。   从他的脸上穿过,她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她心中酸痛,眼中涩气浓重,她喜欢的人是这个?   还是另有其人?   好像不是这个人。   可为什么看着他,她也会心疼?   曾经都不疼,为什么最近会疼?   是因为人之将死,其言或者其行都善?   是否是对文沉森的亏欠,让她觉得在生命的最后应该陪着他?   “哥,我怕……”   “不怕,我不会我让你死,思吾,不怕,等你好了,哥哥带你出海,多在陆地上待一天,多一天康复的机率,我们不要赌,好不好?”   文沉森细想,那时候思吾在文家,他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跟她说话?   她那时候小,心里有仇恨,给他脸色看,他也不应该和她一般计较。   他如果一直让着她,不以暴制暴,怎么会弄到分开九年的结果。   思吾的嘴唇被海风吹干,起了壳。   但是她又不想喝水,文沉森拿着湿的小毛巾给她的嘴唇沾上水。   “思吾,不闹。”   思吾没有一点办法,她拒绝不了这样的文沉森。   “好吧,如果最后我不行了,一定在我闭眼之前带我出海,哥,我死的时候,就把我抛进海里喂鱼吧。”   文沉森低头伏在思吾的膝盖上,“思吾,别说这样的话……”   他差点就要说出“求你”。   可他的性子向来说不出来这些话。   有些是求不来的,他知道。   他只会争取,从来不求!   远处秘书和助理看着沙滩上的男女。   助理叹了一声。   秘书也跟着叹了一声,“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没有什么高冷霸道总裁,只不过他暖的不是你。”   助理看着女秘书,“你们女人总结的话总是这么在理。”   秘书讪笑,“我跟在总裁身边都差不多十年了,他何时这样过,他不是不会温柔体贴,只不过身边没有出现那个人,让他那么做。”   “他们青梅竹马。”助理补充。   “说不定是几世虐恋。”   “你们女人对这些情爱的脑洞怎么会补得这么大?”   “因为我们女人孕育了人类,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女秘书挑着嘴角一笑,转身离开,不再去看沙滩上的男女。   .....................................................   夜里,海上起了大风浪,岛上的树被吹断数根。   思吾是所有人中睡得最沉的一个。   房子是很牢,如碉堡一般坚不可摧。   但这么大的响动,思吾仍然一动不动。   文沉森和思吾在一个房间的两张床上,这时候从床上起来,去看思吾。   世界末日了怕是也与她无关,她的眼睫安然的躺在眼肚上,一动不动。   文沉森本想让思吾就这么睡。   他弯腰习惯性的去摸摸女孩儿的额头。   可摸到思吾额头冰凉的时候,文沉森全身的血液跟着一起僵了!   文沉森手摸向思吾脖子上的大动脉!   一点跳动的迹象都没有!   他头皮发紧,跑向 窗户边!看见外面暴雨肆虐!   白天还好好的,晚上突然怎么了!   文沉森没有惊慌的跑出去,只是声音很大,“医生!医生!”   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   思吾的房间,医疗队的医生鱼贯而入!   文沉森站在一旁,他冷静的命令,“快点给她看看!怎么会这么冷!”   医生用听诊器,脉搏器试探思吾的心跳和脉搏!   几个医生跌坐在地上,不敢看文沉森。   “怎么样了!”   “先生!先生!”医生底气不足的,“先生,二小姐已经……已经……”   医生不敢说死了的话。   文沉森盯着他们,就像魔鬼盯着即将下肚的猎物一样。   “这是个孤岛!如果思吾活不下来,你们都别想回去了!”   文沉森知道医生能有办法,不会轻言放弃,但他还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威胁!   医生也怕。   文沉森的性子又不是一朝一夕如此,长期如此,谁敢肯定他说的不是真的?   思吾躺在床上,很安详。   文沉森摇摇头,他不会信。   因为思吾还没有出海。   她还想出海。   他答应过她。   医生奋力抢救一夜,思吾不见醒,脉搏和心跳都没有。   外面的雨还在下,文沉森一直站在窗边看着医生抢救。   上次他是在抢救室外面等着。   后来抽了他的血……   后来是江佑川的血……   他不想找江佑川,可如果思吾没有了呢?   文沉森看到医生一个个手抖着擦汗,他知道最坏的结果即将出现。   突然理解梦里的黑袍男子为什么站在沙滩边远远的看着头戴玉簪的女子扑向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黑袍男子的拳头握的那么紧,可他没有冲过去……   文沉森拿出手机,看着手机的屏幕……   如果江佑川能救活思吾?   在他心里,江佑川不是个普通人,绝不是一个普通人。   高级病房不是谁都可以自由进出的,思吾仅仅吸了他的血就活过来?   文沉森看过一眼江佑川留给他的号码,只一眼就记住了。   为什么会记住?   也许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   江佑川接到文沉森的电话,他皱了下眉。   思吾出事了?   江佑川从床上坐起来,“喂!”   他声色冷硬。   “你说的话,还作数?”文沉森捏着电话的手指节发白,空着的手握紧拳头,依然直接发白。   舍不得。   舍不得能如何?   “思吾怎么了?”   “我的医生抢救不了。”   江佑川闭上眼睛,他龇牙咬紧自己的后槽牙,“没有气息了吗?”   这语气已是怒焰上腾!   “外面狂风大雨,她没有醒,我去看她,发现她身体凉了……”   文沉森闭着眼睛,他心口疼得厉害,空了一样,可他说话的语气依然淡淡的。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江佑川也害怕,害怕像上次一样!   思吾没有魂魄啊!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你可以!”   “!”江佑川听着文沉森的说话。   “你带她走,但是你过段时间给我看看她的照片,或者影像。”   文沉森的手掌撑着身后的窗户台沿,雨水啪啪搭在玻璃上,像此时凑在心上的鞭子!   他舍不得,可必须要舍得!   不能让思吾死在自己身边。   她应该长命百岁。   她会得到照顾,那个人像他一样在乎她。   江佑川手掌在半空中一抹,看见了文沉森,看见了思吾房间里的医生。   文沉森捂着心口往地上蹲下去。   江佑川能感受此时文沉森的疼,能感受到文沉森的不甘心和舍不得。   文沉森低着头,手掌撑在地面上,拿着电话跟他通话,“江佑川,把思吾带走,让她活!”   江佑川看到文沉森的窗外大雨滂沱!   那是西海的管辖位置!   成珠!   “我马上过去!”   江佑川挂了电话。   文沉森坐在地上,靠着墙壁。   没有人敢过去拉他,以为他们要拼尽全力抢救一个死人。   江佑川推开门,走进来。   所有人都诧异江佑川的出现,独独文沉森没有奇怪。   文沉森让医生全部出去。   房间里只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思吾,还有两个曾经一见面就针锋相对的两个男人。   江佑川咬破自己的手指,塞进思吾的嘴里。   起初思吾没有反应,慢慢的她的嘴开始翕动。   文沉森看着思吾在吸江佑川的手指,他无力一笑,“真的要每个月都喝?”   “嗯。”   “为什么?”   “她不是普通的存在。”   “……”文沉森没有再问,他转身沉默很久,“你带她走吧。”   他不敢看江佑川带走思吾的样子。   “不会反悔了吗?”   “现在不会。”   “你想过河拆桥也不可能,总不能一个月拆一次。”   “我想那么做,可我不敢赌你的人品。”   “我没有人品。”有的只有龙品。   江佑川带走了思吾,没有人看见,文沉森没有让人找,显得平静。   文沉森岛上的大雨停下来,海平线上有了红色,他站在海边,后悔还没有陪思吾出过一次海。   心空了一样……   他都感受不到跳动了。   以前思吾不在海城,他还能给自己很多目标,设定无数的城市去寻找。   如今,他该怎么办?   知道思吾活着,却再也不能去找了。   “施主,我早就说过,你要放下。”和尚穿着破旧的袈裟,慢慢走近文沉森。   文沉森没有回头,但是他记得这个声音。   他不想回头跟任何人说话,但他好奇自己和思吾的命运。   “思吾从小和我生活在一起,为什么会分开?”   “那是命,躲不掉。”   “你是说如果思吾的父母没有死,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对,她的父母不死,你们还会遇到别的障碍,永远不会在一起。”   “她始终都会爱上别人?”   “是。”   “为什么?”   “这是命。”   “怎么改命?”   “就是你不要去打扰她。”   “我离开她的视线,她就会好?”   “对,会好,而且会结婚生子,偿还她欠的血债。”   文沉森不想追问什么血债,他终于转过了头,“江佑川呢?”   禅心道:“你们都该放下。”   文沉森呼了口气,“思吾离不开江佑川。”   “能。”   禅心害怕,害怕文沉森和江佑川的争抢会刺激真正江佑川的苏醒,那样的毁天灭地,再也无力承受。   禅心要他们放下,可忘了他们的心里永远放不下。   几十万年都不可能放下。   哪怕没有心的龙,也会重新长出一颗假象的心脏。   心脏是假象的,可是心疼却是真实的。   “如今我放下了。”文沉森看着禅心,他曾经那么讨厌这个和尚,如今他站在和尚的面前,看着对方眼睛,有些虔诚。   思吾如果能或者,他便虔诚。   如果思吾出了事,那么就休想!   “你没有。”   “我要如何才算是放下?”   “你应该结婚生子。”   “!”文沉森断然拒绝!“不能!”   “为什么不能?”   “我的配偶栏如果不是思吾,就让它空着。”文沉森不能接受这样的放下,“如果我的孩子不是思吾生的,那么就让我绝后!”   禅心猛然闭上眼睛,快速的拨动佛珠,“阿弥陀佛!”   他还是低估了魔君的能力!   “何必在意人间几十年的昙花一现?如果你结婚生子,对你,是公德!”   “我不要公德!我只要这一辈子!来生我灰飞烟灭,或者做猪做狗,我都无所谓,我不能和除了思吾以外的女人结婚生子,否则就是背信弃义!”   天空已经碧澄,海浪却突然翻涌!   禅心感受到了魔君本性偏执带来的巨大力量!   禅心试图说服魔君和他人结婚生子,打破十九万年前的诅咒!   只要诅咒打破,所有的劫数都会被破解!   可是魔君的偏执让诅咒更深,禅心额面冷汗密布!   “文沉森!你不怕你的偏执会害了思吾?”   “我只是不结婚,不生子,我不去打扰她也不行?”文沉森阴鸷的眸透着眸中恨意看着禅心!   禅心心下一震!   “文沉森!各有各的功德!”   “我欠了老天爷什么!凭什么要做这样的功德!多的是人为了传宗接代,为了子嗣绵延而结婚生子,他们就一定是做功德?他们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欲那么做,那算什么功德?   我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让她给我生孩子,让她一辈子也得不到我的爱,仅仅是为了生个孩子,你觉得这是功德?   我觉得这是孽债!”   “文沉森!你强词夺理!”   碧澄的天空阴云沉沉,无法拨开,禅心看见文沉森带着强大的气场走向他!声音厚重如从天而降的威严!“禅心!你僭越了!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还是那句话,我的配偶栏,除了思吾的名字,其他人不配!我的孩子,除了思吾,也没有人配生!如果不是她,我就断子绝孙!孤独终老!”   ☆、103:偏执入骨   偏执入骨!   一如十九万年前的魔君!   一如十九万年前的龙君!   一如……   禅心竖掌于心,看着文沉森,“可如果你的偏执会害了她呢?”   文沉森笑,几分凄凉,他转身走向大海,海浪冲过来,打湿了他的裤管。   “如果那是我们的命,如果我们已经尽力而为,那么天塌下来的时候,我先替她顶一阵。”   文沉森一直往海里走,他记得梦中那个黑袍的男子常常站在海边等人……   也许黑袍男子是想下海去找人吧?   文沉森一个猛扎,跃进了海里……   海水涌向自己,海浪推着自己,文沉森感受到了逆向的阻力,但还是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文沉森从海里游回来,沙滩上已经没有了禅心的影子。   他没有寻找,只是平静的安排助理和秘书收拾东西,回海城。   文沉森知道自己性格的缺点。   可有些缺点不是知道就可以改善的。   不管什么性格的人都是如此,知道自己的缺点,然后屡教不改。   除非遇到什么重大变故。   如现在的文沉森……   他尽力让自己去接受别人,和人约会。   虽然他给禅心说了狠话,可他内心深处还是怕自己的偏执会害了思吾。   思吾还没有出海,还没有在海上等到过日出,还没有开着船去追过日落……   思吾结婚的时候,他是不是应该去送份礼,再听她说一次,“哥,你对我真好……”   文沉森想起思吾说的那句话就觉得心很疼。   那是思吾鲜少说过的夸他的话,他进棺材也不可能忘记。   书里说时间会冲淡一切,文沉森试过很多次,有意向的交往女朋友。   他不主动,但是别人介绍的,他都去相亲。   可无论介绍把对面的女孩说得如何美得惊世骇俗,他都无法感知到那份美。   明明还没有恋爱过,却像是一个过尽千帆,阅人无数的人……   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也许结婚就好,有了孩子就好。   所谓的功德,他不太知道,但如果对思吾的寿命有用,他想试试。   和富家千金见过两次面,对方提出订婚。   文沉森沉默很久,看着对面和思吾年纪相仿的女孩。   为什么思吾在身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肩上是有胆子的。   很多事情不能做,因为他不能让思吾的一生不安稳。   可对面的女孩,给不了他负起责任的感觉。   他在思考,是否因为不够了解。   女孩留着长卷发,红色连衣裙,打扮和气质都很惊艳,她总是得到无数人的称赞,可文沉森对她的美反应平平,甚至毫无反应。   没有她征服不了的人,“沉森,我知道现在的男人都不喜欢太早结婚。”   文沉森笑笑,别无它意,只是觉得自己除了配合一点点笑容,无法礼貌的和对面的女孩攀谈。   “嗯。”   他这样应。   文沉森是女孩喜欢的类型,帅气多金,身材好,气质酷,穿着黑色的衬衣,就像个霸者!   女孩总是对强大的男人容易产生仰慕之情,对文沉森就是这样被吸引。   “我们可以先订婚。不用急着结婚。”   “订婚和结婚有什么区别?”文沉森折了一下眉心问。   “订婚只是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公开合理化,但是不用背负婚姻的枷锁。”   “所以区别在哪儿?”   女孩儿有点尴尬了,“就是如果以后我们不结婚也可以分手。”   “那你们女孩子不是很吃亏?”   “不要有性别歧视哦,两个人交往,哪有什么吃亏不吃亏一说?弱者才喜欢总说自己付出了青春吃了亏,其实谁的青春不是青春?而弱者之所以觉得吃亏因为她除了青春可以付出,也没有什么本事可以付出别的了。”   文沉森觉得有点意思,“倒是有点道理。”   “那我们订婚?”   “为什么急着和我订婚?”   “呵。”女孩讪笑,“最近文先生频繁相亲,想必见了不少女孩了,如果我 不早点先下手为强,怕是没有我什么事情了。”   “哈哈!”文沉森笑起来,“原来我如此吃香。”   “那是当然!”   文沉森没有答应女孩的要求,因为他总是觉得自己在做一件背叛的事情,感觉自己在做一件死循环且没有意义的事。   .....................................................................   江佑川带回思吾,焱离急火攻心,气得嘴上都起了泡。   能把一个本身就生火的家伙气得上火,可见江佑川的功力非同一般。   思吾有月亮的灵沙养身体,身体慢慢好转。   可江佑川发现,只要思吾看自己的时间久了,之后她的身体就会慢慢虚弱。   他经常想起一个声音。   不神不魔的东西。   是不是思吾真的不能爱上神?   他能把她养在身边,却不能让她爱上他?   江佑川去了林云寺,想要求个签。   素来都是别人求他,如今他也想求个心安。   他的头伏在蒲垫上,禅心在前方蒲垫上打坐,“她是不是身体愈发虚弱?”   江佑川猛然抬头,看见禅心。   “你说谁?”   “你一直要带回来的那个人。”   “她很好。”江佑川从蒲垫上站起来。他不想受任何人的影响!   “很好 你怎么会来跪拜?”   “佛殿在这里不就是让人跪拜的?”   “可你不是普通人,你要受他人跪拜!”禅心从蒲垫上站起来,走向江佑川,“龙君,醒醒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江佑川一早猜到禅心并非凡人。   但是被这个人窥破,还是很讨厌。   “你怎么知道没有人与我一道?”   “龙君, 你在给老夫扯歪理。”   “歪理只是你认为的歪,不见得所有人都觉得歪,还是说出家人想要妄断正义?你心里觉得正的东西,世人都必须觉得正才是对的,反之即错?”   禅心是真不想对付江佑川和文沉森。   两个人扯出来的道理可以气死人!   “龙君,你又斗不过,何必?”   “没斗过,怎么能知道斗不斗得过?”   禅心看着江佑川,欲言又止,看到江佑川不耐转身欲走的时候,禅心叫住他,“她如果喜欢上了你,神魔的血冲撞会越来越虚弱,你知道她没有魂魄,也知道她不能投胎,一意孤行,到最后龙君又要去地府,去天宫?”   江佑川顿步,没有回身,但是手指已经收紧。   禅心看着江佑川的背影,“龙君,如果你再下一次地府,阎王还是没有办法,天帝的魂丹要多少万年才会再次生成,你都是知道的。”   ......................................................................   夜里,思吾炖好了燕窝,想等江佑川回来的时候叫他吃。   江佑川是回来了,可他只是瞄了一眼思吾,便上楼。   “佑川!”   思吾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换台用的遥控器。   江佑川站在楼梯中间回头,俯瞰着思吾,“有事?”   今天的他,眉目清冷,有寒光。   思吾皱了眉,心生怯意,“你不吃点东西?”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我给你准备。”   江佑川看着思吾,她近来小心翼翼,他也知道她的脑子里片段很零散。   可以想起的和不可以想起的,都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其实病怏怏的思吾很可怜。   她喜欢他,他们在一起的话,她真的会虚弱?   神血和魔血的冲撞真的那么霸道?   是不是不喜欢了,她的身体就会好?   江佑川看了思吾一阵,“那你去给我找个女朋友吧,身高170--173之间,体重不要超过120斤,长相和气质最好女王一点。   如果你送这种东西给我,我可能会很有兴趣的。”   思吾的心有点凉,一寸寸往下凉。   因为江佑川说的女朋友的标准,她没有一点是附和的。   身高体重已经把她排除在外。   更别提什么女王气质了。   思吾吐了口气,她尴尬的扯扯嘴角,“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留意。”   说出来的时候,她看见江佑川笑了。   此时他的笑容于她来说,无异于刀剑。   真的会把人砍心碎。   江佑川往楼梯上走,其实他能感受到思吾的伤心。   因为自己稻草做的心在下雨。   思吾坐在餐桌上,低头吃燕窝。   焱离从外面回来,看见思吾便凑过去,“小吾吾!”   焱离除了江佑川的关系,对思吾还是很有兴趣的,一个小魔物这么乖巧,他几十万年活过来,都没有遇到过。   “嗯。”   思吾淡淡应了一声。   “吃什么呢?”   “燕窝。”   焱离不悦蹙眉!“你怎么吃这个?”   “怎么了?”   “这是燕子的口水。”能不能对鸟类好一点!能不能善待鸟类!   人类真是太讨厌了,什么都要拿来吃,拿来吃就好了,还动不动去偷人家的窝来吃!   鄙视!   “听说美容养颜。”思吾看着焱离,也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   因为焱离看起来很不高兴。   “你早点睡觉不就美容养颜了?还吃鸟类的口水干什么?”   思吾低头看看,觉得焱离有点上纲上线了。   但焱离是江佑川的朋友,有些话 必须要听。   调羹在碗里搅动,思吾怯怯的看着焱离,“可我还有这么多没吃,倒了好可惜……”   焱离想想也是没有办法,就算思吾现在把碗里的燕窝倒掉了,该买的还是会买。   “算了算了,你吃吧,就当跟鸟类间接接吻了。”   焱离摆摆手站起来,不想跟偷鸟窝来吃的人类聊天。   可思吾的心里阴影就大了。   和鸟类接吻?   秃鹫是不是鸟类?   那个嘴!   那个狠!   思吾吃不下去了,把碗收拾干净上楼,睡的不好,但是精神却越来越好。   ........................................   翌日一早。   思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早餐,江佑川和焱离开玩笑,思吾像个外人。   而江佑川清楚,思吾永远不是外人。   思吾今天的气色好了很多,虽然能看出熬夜的黑眼圈。   但是肤色不像以往的惨白。   是不能在一起的。   “思吾,昨天给你说的事情,看到合适的告诉我。”   思吾“啊?” 了一声,看着江佑川,“什么事情。”   “就是女朋友的事情。”   思吾以为江佑川只是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哦,我记住了,有合适的,我告诉你。”   江佑川点点头,“快吃饭吧,吃了饭去上班。”   思吾现在在江佑川的投行工作,她对金融一窍不通,江佑川不能借助神力帮她,所以她只能从行政做起。   她低着头,“嗯”了一声。   焱离知道这种气氛不对,等思吾先一步走了,焱离才转身过去问江佑川,“怎么回事?”   “不能让思吾越陷越深的喜欢我,她的身体会虚弱。”   “所以女朋友的事情根本没有?”   “是的。”   “那以后怎么办?”   “先这么过着。”   “你还不如让她去外面。”   “去外面我不放心。”   “跟着你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江佑川放下碗筷,他没有回答焱离。   焱离也放下碗筷,几分挑衅的看着江佑川。   “是不是那个意思?”   江佑川明知故问的网大门口走。   焱离的声音拉高,“让她在你身边老去,直到死也一个人,没有丈夫伴侣,没有儿女子孙!”   江佑川已经走到大门口,他看看外面已经升高的太阳,清晨还裹着红色。   “我会让她去结婚,生子,但是那个人,要我看过,审过才可以!”   太阳伸着懒腰,“嗨,江佑川,morning!”   江佑川看看太阳,挑唇笑笑,他往车库走去,跟多事的太阳聊天,“你最近越来越洋气了。”   “你也这样觉得?”太阳拍拍自己圆圆的身体,得意道:“我也觉得,天帝最近都在学西话,我也跟着学了点,很简单嘛。”   江佑川上了车,扣上安全带。   太阳想找人聊天,整天无聊得要死,本来以前还跟江佑川和焱离聊聊天,后来那两个混蛋没事就屏蔽他的信号。   今天好不容易看到江大神,怎么也要聊点八卦来当点心才行。   “江佑川,江佑川!你别走啊,你开什么车啊!直接飞啊!”   “有你飞不就行了?”江佑川开着车子出了庄园,和太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江佑川,你姘头挺水灵啊。”   “不要乱说。”   “不是啊?”太阳瘪瘪嘴,“是不怎么像,胸那么小。”   江佑川抬手屏蔽了太阳的窥视。   太阳刚刚说到兴头上,以为江佑川要说一句,“你大!就你大!”   如果江佑川这样说,他怎么接都想好了,结果这个坑日的江佑川!居然直接不说了!   啊啊啊!老子就是大啊!   老子还没有说出来啊!   朝九晚五的坐班,好空虚。   公务员的苦逼生活,谁人懂……   日生寂寞。   太阳想想,自己被江佑川屏蔽,那么就去找焱离吧。   结果焱离一听见太阳喊他名字,就把太阳给屏蔽了。   太阳朝九晚五的混日子混习惯了,想要动用法术看看江佑川他们在干什么,结果却窥视到了思吾的魔气!   卧槽!不得了!   江佑川的姘头有魔气!   ☆、只是喜欢他   太阳知道江佑川有个姘头。   现在发现了江佑川的姘头有魔气。   突然间发现日生不会无聊了。   太阳知道江佑川屏蔽了自己,没有办法,只能给江佑川的神频里留言。   留言用了一种很傲慢的口吻。   “江佑川!我告诉你!”   这里顿一顿,太阳觉得自己的口气还不够硬,于是声音转了一调,趾高气扬起来。   “你姘头体内有魔气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就说吧,公了还是私了!”   没有一点点询问的意思。   太阳这一整天都很忐忑,不知道江佑川什么时候能够打开神频听见他的留言。   第一次觉得坐班制时间过得这么快。   下班了可怎么办?   下班了就碰不到江佑川了!   明天!   想想都好漫长。   今天太阳在线的时间特别长,人民群众忍无可忍,指着太阳骂,“狗日的太阳,今天都八点了还厚着脸皮挂在天上,热死老子了!狗日的!”   开始骂的人少,太阳又有心事,所以没在意。   但是骂的人越来越多,太阳才知道自己被骂了!   什么!   狗日的!   太阳脸都绿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爹是狗!   太阳一生气,勇猛的狠狠的,拿出了高温去烧人民群众!   空气温度在夜里将近九点钟居然达到了44度!   气象局被骂,天气预报节目被骂,每个部门焦头烂额。   全国各个相关部门全部连线,想研究如此反常的气候到底是为什么。   月亮交接班,看见太阳任性的行为不禁教训他几句。   “太阳,我说你能不能准时下班?到时候天帝看你这么能干,把我们上班的时长都加多怎么办?这个责任你负的起吗?”   “哼!”太阳实在不想说他是在等江佑川。   为了一个八卦,不至于如此。   “你不觉得我一个帅哥陪着你挺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月亮女神白了太阳 一眼。“谁要你陪!还不走是不是?你既然这么喜欢上晚班,你就一直上着,以后白天你上班,晚上你也上!老娘不干了,辞职!”   你在,老娘的光辉都永远没有办法被人看见。   你以为老娘傻啊!   太阳一看月亮扭身就要走,知道自己理亏,只用了一口气的时间就下了山!   刚刚烈日当空,还44度高温,突然世界一片黑暗。   因为太阳光芒太过灼眼,以至于月亮在天空都没有人看见。   眼花过了一阵才看见清清润润的月盘挂在天空。   “会不会是灾年的预兆啊!太奇怪了!”   不知道谁挑起了这句话,灾年预兆的说法很快在坊间传开。   当晚这个#太阳不落的灾年#的话题上了热搜。   江佑川也看到了这个话题。   神频里听到了太阳的留言。   江佑川想了想,关了神频,继续屏蔽太阳。   太阳第二天上班,还是找不到江佑川。   于是他很快找到焱离。   “火鸡,火鸡!”   焱离瞪着眼睛看着太阳!“信不信我天天掏你的灵沙?”   太阳捂紧自己的肚脐眼,他担心焱离又要屏蔽他,马上直入主题!   “江佑川的姘头是个魔物你一定知道!你信不信我让整个天宫的人都知道。”   焱离不是江佑川,听着这样的威胁就有点炸毛!   “你去!你去!你去说!”   太阳被焱离吼傻了。   “你个火鸡!不要叫这么凶!”   “你去说,满世界说!反正你就是个日生无聊的长舌妇!”   太阳被焱离一句长舌妇,气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你你你! 你乱说谁!”   “说你!你个长舌妇!反正以后谁也不会告诉任何秘密!谁敢跟一个大嘴巴做朋友是吧?长舌妇!”   焱离骂完就屏蔽了太阳。   太阳还没有还击就被关闭了信号,他内火重,差点把自己烧成脑膜炎!   不但被焱离骂成长舌妇,还说没有人愿意和他交朋友!   太阳不停的深呼吸!   呼吸!   最后他忍耐住想要将江佑川的姘头体内有魔气的事情告诉天宫里的其他神仙!   ......................................................................   思吾抱着会议纪要去了江佑川的办公室,敲门。   “进来。”   思吾吐了一口气,拧锁入内。   “总裁,您要的会议纪要。”   “放那儿。”   江佑川支了支下巴,就在他对面的桌面上。   思吾只能放下文件,本来欲言又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思吾的思想是混乱的。   冥冥之中,她觉得自己喜欢江佑川。   觉得和江佑川早就认识,喜欢了很多年。   又觉得自己喜欢文沉森。   可是为什么没有和文沉森在一起?   无名指上的戒指是谁给的?   思吾不知道哪些记忆是对的,哪些是错的。   她每每被记忆搅动的不得安宁的时候,就感觉血液一会灼烫,一会冷凉。   江佑川不太搭理她。   她的自尊心又很强。   自然不敢贴上去。   说到底还是有些自卑。   快到下班时间,思吾赶紧给江佑川打电话,“总裁,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这算是思吾比较大胆的时候。   江佑川拿着电话,他能感受到思吾的谨小慎微。   他们都是谨小慎微,谁也不比谁好过。   “每天不都一起吃饭吗?”   “我的意思是……”   思吾还未将话说完整,江佑川便接话道:“是要在外面吃?”   “嗯!我们……”   “那我马上给焱离打电话,问问他想吃什么。”   思吾失望,最终叹道,“不用了,我们回家吃吧。”   “好。”江佑川挂了电话。   江佑川时不时有意无意的给思吾提及找女朋友的事情。   当思吾真的觉得江佑川一点也不喜欢自己,自己和江佑川永远都不会有可能的时候,江佑川发现思吾的身体真的好了。   她的确需要一个正常人。   和一个正常人结婚,生子,终老……   那就看着她去享受幸福吧。   思吾看到江佑川开始和别的女孩约会。   都不是公司里的女孩。   用江佑川话来讲,窝边草虽然好,有毒没毒一目了然。   可是窝边草不稀奇,风一吹来就知道会不会把那草的背面吹过来。   草上有几个虫咬过的痕迹,位置在哪儿都清清楚楚。   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所以还是要找远一点的。   明星,模特。   江佑川的女朋友一轮轮的换。   思吾先是惊讶,伤心,躲在房间里哭,后来,她越来越心硬。   江佑川让她帮忙去约谁,她就打电话去约谁。   从起初握着电话发抖,到后来态度冷硬,女王上身。   思吾觉得自己大概有了金刚不坏之身。   思吾跟在江佑川的身边,成了秘书。   江佑川出席任何场合都带着她。   可是 G 城的人都知道,这个秘书和BOSS 是没有绯闻的。   因为 BOSS 的女人都是秘书安排的。   思吾第一次去给江佑川和女明星开房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死过去了一次。   前台让她签字,她签错了。   卡的密码,输错了。   前台看她形态可疑,关切的问她,“小姐,您怎么样了?需要我们帮你叫医生吗?”   思吾低着头在第二份胆子上签字,每一笔都很重。   她摇摇头,“不用。”   “小姐,您很伤心,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助 你的吗?”   “不用,不用!”   思吾说得很急,哭得也很急。   她觉得自己喜欢江佑川,莫名其妙的喜欢。   但凡有点自尊的女孩都不该如此。   江佑川这么渣,她还是喜欢。   思吾知道会有很多人来看她。   她不能跑,会有更多人议论。   房间号也会被议论。   她接过前台送上来的纸巾堵住自己的泪腺,“没事没事,我爸爸妈妈今天出事去世了,所以很难过!”   安慰思吾的人越来越多。   思吾最后办理好入住手续,去了卫生间。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自己笑。   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什么样子,但一直都记得不被江佑川喜欢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她微笑着,不然自己的嘴角下坠。   “不哭,不哭,眼睛不能这样红。”   她用力眨着眼睛。   直到感觉到恢复正常了,穿着职业套裙的她才走出了卫生间。   走过旋转大门,思吾嘴角笑开,她走到豪华轿车边,拉开副座的车门,坐上去。   房卡拿出来交到后座男人的手上。   他身边坐着一个当红的明星。   思吾回身,给自己卡安全带,“总裁,明天几点过来接您?”   “明天我会打电话给你,鬼知道几点能起床?”   思吾深呼吸。   “嗯,那我明天等总裁的电话。”   江佑川推开后座车门,门童迎上来,替客人扶住车门,伸手搭在车顶。   江佑川下车,女明星也跟着下车。   后座车门关上的时候,思吾感觉自己虚脱了一般。   方才一定打了一场仗!   一场只败不胜的仗!   思吾不敢想江佑川和那个女明星要在酒店呆一夜的事情。   如果想下去,她想,不如战死沙场,挫骨扬灰吧!   司机发动车子,“总助,你呀,眼光就该放远一点。”   “嗯?”思吾故意掩饰的拉拉安全带。   “总裁不喜欢你,你何必难过,你条件这么好,怕什么?   我和我前妻离婚的时候,我女儿说,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为了你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他就等着你,想对你好,遇到你的时候,把想到的事情都做了。”   司机笑得很和蔼。   思吾看着他,“那句话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为了我应运而生的?”   “对对对!你们年轻人就是会总结。”司机大笑。   思吾坐正,这句话,哪儿听过?   谁对她说过?   她想不起来,想的头疼!   心也疼!   司机侧身看了思吾一眼,吓得一个刹车踩下!   刚刚一定是幻觉!为什么她觉得总助的刚刚的目光里,突然红光大盛!   ☆、104:天地间第一个魔!   可是那道红光一瞬即逝!   思吾心中有愤有怒,血液涌动!   .......................   思吾生命特征明显越来越强,精神和气色都很好。   越是这样,她发现江佑川离她越来越远。   思吾还是跟江佑川、焱离住在一起,他们没有人叫她搬走,她也不搬走。   她觉得没有可能,住在一起那么久,居然会没有感情?   思吾晚上在浴室的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身体,虽然没有童颜**,但也还不错啊。   难道自己真是差到那种没有人看的地步?   思吾以为江佑川多少有些在意自己。   所以她想要试探一下江佑川,接下来的每天早出晚归,不再让江佑川掌握到自己的时间。   连续两个月的凌晨一点回家,不是宵夜,就是夜场酒吧。   她不是去走过场,而是真的吃吃喝喝,江佑川太聪明,做样子的事情,一下就看破了。   思吾这天终于等到了江佑川的质问。   深夜的客厅里本来一团漆黑,思吾打开门,高跟鞋踩进来。   地砖上踩出几声空旷又清脆的声音。   灯光在嘚一声后大亮,江佑川翘着腿坐在沙发里。   思吾惊了一跳,故意没看江佑川,往楼上快步走。   “每天这么晚,在哪儿鬼混!”   江佑川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特别注意,他不用自己的神力去感受思吾。   控制住自己要用神力帮助思吾的念头。   思吾只要在他身边,他都能控制。   最近,他也忍着。   但是整整一个月,思吾天天晚归,他便越来越不安。   思吾进来,江佑川嗅到了思吾身上的酒味,烟味,脂粉味。   他几乎能瞬间脑补出一副思吾在灯红酒绿的男人中穿梭的画面。   血液是躁动不安的。   见思吾不回答,他声音拔高了很多,“去哪儿了!”   思吾已经跑到了楼梯上,被江佑川吼得一震,她停下来步子。   此时夜深,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加快。   因为紧张而加快。   “我工作做完的。”   江佑川站起来,站在原地,嘴角挑起来。   “思吾,你能耐了!拿这话来压我。”   男人轻飘飘的语气,眼神里却带着愠意。   思吾看着江佑川,心想这男人还真是可恶。   他天天的换女人,她不过是晚归,至于要和他报备吗?   思吾没有动,这次她站得高,不会比他矮一头。   “我只是你的员工,我的本职工作完成得很好。   如果你觉得我住在这里就应该跟你报告行踪的话,我搬出去住!”   思吾的态度可谓强硬。   “搬出去?”   “对。您不觉得我碍事?”   “你想搬出去,就早点搬出去!”   思吾一口气顶在喉咙口,她只是随口一说,却被他堵了退路。   原来,她始终硬气不过他的。   思吾低下头。   “我慢慢找地方,我搬。”   她抬起沉重的脚,往上走。   找地方只是托词,现在这个遍地中介的时代,找房子不是什么难的事情。   如果是想搬的话。   最怕的就是她这样,嘴上说了搬,其实一万个不想搬。   最后只能拖着,不搬。   江佑川还没有问出思吾去了哪儿,她就已经消失在楼梯处。   这样当然不够。   他冲上去打开思吾的房门,“晚上去哪儿了?”   思吾正要解开衬衣扣子的手停下来。   她看着江佑川,有那么一瞬,她觉得他是在意她的吧?   “泡帅哥去了。”   思吾是笑着说的。   江佑川看到了思吾眼中的光,几分得意和狡黠。   他此时才真正明白了焱离曾经说过的话。   思吾不管和谁结婚生子,他都觉得不好。   可总是要坚持的不是吗?   江佑川想放弃,不想再在人间待下去,回到天上,几十年的人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就是舍不得。   江佑川点点头,他走出去。   门没有关上,思吾原本看着江佑川的背影,而后看着空空的走道,看了很久。   他是有点在意她吧?   而后的日子里,江佑川的绯闻绝迹,说没就没了。   思吾的心七上八下,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总是偷偷的想,江佑川是不是因为她才收了性子的?   不提她搬家的事情,生活中还是照顾她。   思吾的少女心,再次激荡。   转眼又一年4月30日。   这次是江佑川和焱离一起给思吾在家里准备的生日餐。   蛋糕,蜡烛,喜欢的人。   思吾对这次的生日很满意。   酒过三巡,焱离不胜酒力,爬上楼睡觉。   思吾喝了酒壮胆,看着江佑川,眨巴这眼睛。   “佑川,你有喜欢的人了吗?最近都没有女朋友。”   江佑川看着思吾,笑而不语。   思吾借着酒劲,伸手勾着江佑川的脖子。   水晶灯笼罩的光芒下,江佑川低头看着思吾。   他养的小魔女,都会勾引人了。   眼睛眨得楚中生媚。   “佑川,我好像该结婚了。”   她没有喝酒的时候都是叫他老大,总裁,气疯了就江佑川。   佑川,这样亲昵的称呼,她没有资格叫吧?   江佑川睨着思吾,扯着嘴角,他尽量不让自己的笑容发干。   “嗯?”   “我26了。我想26岁能不能谈恋爱结婚呢?”   “喜欢谁?我去给你说媒。”   思吾望着江佑川,笑着笑着,心就碎了。   酒醒了,不用装醉。   心碎了,不用缝补。   思吾的手冲江佑川的脖子上放下来,她装着头晕的摁着额角,排解自己的尴尬。   “好困,我上楼睡觉了。”   夜是漫长的,思吾知道自己如果再不给自己一点痛快,会被这样的感情折磨疯掉的。   思吾开始不停的约会了,如以前的江佑川。   江佑川都没有干涉过。   焱离也从不搭言,他知道江佑川下的决心,一定很大。   思吾辞职了,说有更适合自己的地方要去。   江佑川没有挽留,只是祝她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思吾笑着一一收下。   思吾离开后,一年没有和江佑川通过电话。   江佑川也没有试图去拨通那个电话询问。   每天在灵泉便打坐,修炼,看不出来他的身边出现过一个让他差点魔化的女人。   焱离也等着,等着时机成熟,等着江佑川彻底放下就离开人间。   思吾离开一年,在4月30日这天打来电话。   “佑川,我要结婚了。”   此时,月盘高挂。   今天是个晴天,夜空也干净清透。   江佑川和焱离都在园子的草坪里看天上的星星,偶尔说几句话。   思吾电话号码跳动在屏幕上的时候,江佑川看了半天。   焱离心里一个咯噔,生怕出现一点点变故。   江佑川接起电话来,语气已经平静。   “喂。”   “佑川,好久没有和你联系了。”   她的语气温和平顺,想个有故事的女人已经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完全成熟了。   只有成熟的女人说话的时候,语气语态才会让人感受到淡然和从容。   江佑川仰头,闭了闭眼睛。   “是的,最近……好吗?”   焱离一瞬不瞬的盯着江佑川,抬手朝着天空一抹,屏蔽了月亮女神的信号。   “很好。你呢?”   “我也是。”   “焱离呢?”   “他也好。”   焱离听见思吾问自己,得意的笑了起来,“思吾,想我没有。”   “想了。”   江佑川带毒的眼刀杀了过来,焱离瘪嘴耸耸肩,不敢再调戏思吾。   接下来无话,思吾说的话再次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佑川,我要结婚了,你有空就来喝杯喜酒,如果忙……事业要紧。”   她的声音里不能说有没有喜悦,只是一个传达喜讯的口吻。   江佑川甚至分不清楚思吾结婚是不是幸福。   焱离担心这一刻江佑川又反悔了,急得握紧了拳头。   思吾终于要结婚,江佑川握着电话的手是发抖的,他不知道心痛的时候为什么一定要笑出来。   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笑出来。   “恭喜,我送你一份礼物。”   “不用破费的。”思吾笑着推辞。   “应该的,早点休息。”   “晚安。”   电话匆匆挂断,江佑川倒在躺椅上。   四月底,不冷不热的天气,江佑川头上有了冷汗。   焱离再次目睹了江佑川的心脏裂开,那个稻草的心脏长成了金色的真正心脏,跳动的样子异常鲜活。   不断有金色的血液从江佑川的心腔里流出来。   焱离伸手要揪出月亮的灵沙来。   江佑川抬手制止,“焱离,你去睡,我没事。”   “你还说没事!!!”   “你知道,我死不了。”再痛苦也死不了……   焱离急了声!“我们虽然死不了,可是我们受伤也会痛的好吗?”   “没有关系的,如果我连让自己痛一下的权利都失去了,真想永世不得超生还痛快了!”   江佑川倒在躺椅上,他让自己金色的血液在夜里从身体里流出,在草地里发出金色的光芒……   焱离看了江佑川一眼,离开花园。   江佑川躺着望向遥远的星空,听着自己的心跳,张翕着唇。   不是在念经,而是在劝说自己。   劝说自己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劝说时间总是会过去,自己的命比时间都长,等得起。   他怕思吾不幸福。   她也怕思吾太幸福会早就她丈夫和她来生的缘分,那到时候,自己又算什么?   江佑川的心脏跳动越来越有力,好像这颗心脏就是自己曾经的心脏。   江佑川闭上眼睛,突然,脑海中出现一片火光滔天的幻境!   他穿着被金色血液染了色的白袍子,长发无风飞舞,他看着坐在天帝席上的一个男人,目露骇人凶光,抬手指向座上的人!“天帝!本尊就要做天地间第一个魔!倒要看看你能耐我何!”   ☆、105:他不能死   江佑川突然被这种画面震得全身一抖!   他甩甩头!   方才在天帝位上坐着的好像是老天帝?   “江佑川!”   焱离的声音远远过来,越来越近,“江佑川!”   江佑川低头看看自己的心口,他伸手从月亮上揪了一把灵沙塞进心口。   月亮知道除了江佑川和焱离,没睡这么胆大妄为。   不过两个帅哥,要点灵沙,给就给吧。   这个看脸的世界,长得好看的人要应急,还是可以通融的。   江佑川的心口慢慢愈合,他回头看见焱离已经跑到了跟前。   焱离看见江佑川的心口已经长拢,一颗心也放下了。   “天帝发来神频,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请你喝洋酒。”   江佑川站起来,“过几天就回去了。”   必须要暂时放手了。   ....................................................................   思吾起床洗漱,正对着镜子描口红,手机铃声想起来,是屠放打来的电话。   思吾开着免提,继续描口红。   “思吾,我马上到你楼下了,起床了吗?”   “起了,洗漱好了。”   “别忘了身份证还有户口本。”   “我知道,忘不了。”   “那我早餐给你那上去。”   “好。”   思吾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可恶,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她对屠放没有心动的感觉。   他对她的好,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不会内疚,却也不会感动。   可能是同学太多年,所以少了新鲜感?   对文沉森都不会这样。   起码文沉森对自己好的时候,她还会心疼对方。   结婚也许就需要这样。   不要找一个自己太爱的人,活的不累。   好好过日子就好。   电话挂断,思吾对着镜子整理自己梳好的马尾,很精神。   和屠放结婚。   不好不坏的结果。   思吾打扮好自己,屠放送早餐上楼,两个人吃了便餐,便出门。   屠放跟着思吾,他能感受到思吾没有什么热情。   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思吾愿意和他一起结婚,过一辈子。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其实是公平的。   思吾坐在车上,话题是屠放找。   思吾会尽力去跟屠放把话题扯开。   虽然牵强。   思吾进了民政局,和屠放办理结婚手续。   两个人成了真正的合法夫妻。   屠放开始安排酒席。   思吾收到一笔巨款,巨大到律师电话过来跟她确认信息,并且银行的理财师也很快配套过来。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江佑川。   他说过要送她一份礼物。   是钱吗?   可是这么多的钱,几乎是好几个家族的资金,这还能叫简单的礼物。   “怎么了?”   屠放看着一直在民政局外走来走去的思吾,“遇到什么事情了?”   思吾甩甩头,“没事。”   既然和别的人结婚了,任何事都不能回头了。   这是思吾心里给自己定的底线。   她告诉自己狠狠心,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也不要管。   ...........................................   夜很安静,屠放进了思吾的房间。   “思吾,我们都结婚了。”   屠放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抱住思吾想亲的时候,思吾翻身一个耳光扇过来,扇懵了他!   屠放知道思吾。   她哪有这样的力气!   屠放一脚被思吾蹬下了床!“好大的胆子!!”   屠放倒在衣柜边,看着思吾恶狠狠的瞪着他!   她眼里有阴厉狠辣的光!   “思吾!”   思吾披着的发,无风自动,她的乖巧顺从早已不见,看着屠放,恨不得剐了他!   “我的身体,岂是你这种下作东西能碰的!”   屠放大惊!   思吾说得太过分!   她知道不知道自己说话多伤人吗!   “思吾!你过了!”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爬上我的床!”   思吾看见屠放,就想一把要冲向自己的匕首!   “滚!”   屠放心中一直都压着的自尊汹涌防滚,他腾地而起!   “思吾!”   思吾也站起来,俯视着屠放!   “滚出去!”   “我们结婚了!”   “滚不滚!”   思吾早已没有了理智,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就是厌恶屠放!   他只要想抱着她亲昵,她就恨!   她觉得他随时会变成一把刀,刺向自己。   不知道是保护自己,还是恨屠放!   屠放咬着牙,眼中恨意愈来愈重!“思吾!你别过分!否则!”   “否则你要杀了我!就凭你!”   思吾仰头大笑,疯了一般,“你几斤几两?”   屠放明明能看出思吾不正常,可他自己也越来越不正常。   思吾的癫狂和直接羞辱,让他身体里的血液越来越恶!   屠放出去了,思吾重新躺下。   她的眼睛恢复清明,盖好被子,入睡。   她想着想着,想到了十一年前,站在被告席上。   绝望。   江佑川。   希望。   她跟着他,陪着他,分离……   原来那么久,他们一直在一起。   思吾的眼角流出眼泪,她喘着气,哭着喊“佑川”的名字。   翌日,思吾飞去 G 城。   江佑川的公司,卖了。   九龙山庄,卖了。   这个人,没有了。   思吾四处打听,找不到了,找不到。   她把记忆力有过江佑川的地方都走遍了,还是找不到。   她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梦里海浪翻滚的海面。   “佑川,你在哪里?”   天涯和海角,是没有尽头了吧?   想想从此生命力再也不会有那个人,思吾就觉得天塌了,再也不会有希望。   给了她正义概念的人消失了。   她觉得自己失去了信仰!   没有信仰的人很容易绝望,因为她没有了精神依托。   思吾跳进海里,她想到的是死在梦里的海里,也许是归宿。   可是她一次次被海浪推回到沙滩上。   思吾眼里的绝望在碧澄的天空里,被窥尽。   “佑川,你在哪儿?怎么就不要我了呢?”   为什么生死不离的爱情只能在梦里。   ...................................................   屠放起初还忍着思吾的偏激,时间一长,他也忍不了了。   思吾第一次被屠放打了一个耳光,从别墅的二楼摔了下来!   那一天,文沉森正好从海城赶到凌城,听说思吾结婚了,江佑川退出了,他想看看思吾,过得好不好。   看到的却是思吾的新婚丈夫一耳光将思吾打下了楼!   文沉森自己都不知道,那一瞬他冲上去的时候步子是轻快如飞的!   魔君的力量瞬时爆发,那一股强大的魔气将屠放的内脏震伤!   文沉森掐紧了屠放的脖子!“你算什么卑贱的东西!她也是你能打的!”   屠放眼中有金色的光!又染上了血色!   他身上的力量爆开,撑地飞起,一掌打在文沉森的肩头!“你才是个卑贱的东西!你这个魔物!”   思吾倒在地上,背后被掉在地上的水果刀刺穿,鲜血一地,慢慢的,流出的血不再是红色。   黑色,金色……   不神不魔的怪物,在苏醒……   她倒在地上,看着文沉森和屠放之间的缠斗,眯了眼。   那时候,一身黑袍的男子魔君抱着沙滩上的魔女,“思吾,累了吗?”   “累。”   “为什么累?”   “因为你比我累,我欠你的。”   “你想太多。”   “我不想死,魔君。”   “可怎么办,没有一个地方肯容下你。”   “其实死也不可怕,我怕你难受。”   “不会,我会陪着你。”   “好。”   “来生,你还是叫思吾,我好找你。”   “好。”   “脾气很不好的那个,就是我,你能认出来吗?”   “能,脾气最坏的就是你。但你只对我一个人好。”   “当然啊,我只能对你一个人好,我是为了你应运而生的啊。”   ....................................................................   江佑川想让思吾尽快过完这一生。   找一个普通人结婚生子。   可是思吾结婚了,对方却不是普通人。   她体内的魔气被勾了出来,这一生都不得安宁!   江佑川找到天帝,拿起洋酒就砸了天帝的穿衣镜,“那是怎么回事!思吾嫁的不是普通人,你为什么不告诉!”   天帝一身精致的西装,手杖夹在腋下。   “我怎么知道屠放是什么人!”   “文沉森是魔!你也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当什么天帝!”   江佑川看到这样的结果,全身的青筋都胀了起来!   天帝吐了口气,“这还能怪我?”   “不怪你怪谁!”   “当老板的又不一定是门门业务都精通的,你也在人间当过老板,难道不懂?”   “你去收了文沉森!杀了他!还有屠放!”   “屠放可以杀,但是文沉森不能。”   天帝背过身去,走向衣帽架,要拿顶帽子。   “为什么不能?”   “文沉森死不了,只能封印。”   “他如果是魔君,不是早就被封印了吗?”   “对,他是被你封印的,你苏醒了,他也会苏醒。”   “什么意思!”江佑川几步步绕到天帝跟前!“你说清楚!”   天帝躲开江佑川刨根问底的视线,又继续转身去换手杖,“十九万年,你封印了魔君。”   “我知道,你说我用心脏封印了魔君,可是我的心脏还没有找到,不是吗!”   “你的心脏不是长出来了?”   “可我知道,这个心脏只是一个幻想,并不是我真的心脏。”   “你的心脏幻想,代表被封印之物的力量,心脏还是稻草,就说明那力量微弱,如果心脏越来越实,就说明被封印之物的力量在复苏。”   江佑川觉得天帝在避重就轻!   “解决的办法是什么?”   天帝转身,一双眸看着江佑川,波澜不惊,“你继续祭出你的心脏,封印魔君!”   江佑川看着天帝,越看越深!   看到雪亮的匕首插进龙君的心口,掏出金色的心脏!   “本尊就要做天地间第一个魔!倒要看看你能耐我何!”   ☆、106:恩怨情仇(1)   江佑川隐约想起些什么,可记忆就有一个空洞,无法弥补。   “天帝!你不打算管?”   “这件事,你来管。”天帝挑好了手杖就要离开,“我跟上帝约了下午一起玩梭哈,这件事你先让魔君杀了屠放也没事。”   “屠放是个什么东西?!”   “是一把刀。”   “什么刀?”江佑川突然感觉到心口一阵疼,感觉有刀狠狠的刺进来。   “一把……”天帝快步往外走,“吸取了天地精华的刀!”   江佑川一个疾步,挡住了天帝的去路。   “一把刀而已,他为什么会投胎转世?”   天帝嬉皮笑脸习惯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被下属这样咄咄相逼。   “江佑川,注意点!”   “把我的记忆还给我!”   江佑川盯着天帝,他突然感觉到有段记忆对自己很重要。   而他想不起来。   老天帝知道的事情,带去了哪里?   老天帝为什么从来都不出现?   天帝手上捏起神诀,眸色慢慢下沉,“江佑川,你要以下犯上!”   江佑川退了一步,同样捏起神诀!“如果你不把我要的给我,那是你不尊重我在先!”   天帝很想快点摆脱江佑川。   思吾能不能真的投胎转世,他根本不在意。魔君杀了屠放,跟思吾过完这一世就了结了,何必节外生枝?   江佑川却不放过天帝,“屠放不是普通人,文沉森也不是!那么思吾跟他们谁在一起,这辈子之后都不会有来生了!是不是!”   天帝还想回避,江佑川拂袖转身,“既然如此,我管你什么规矩!她没有转世的资格,我就给她修炼魂魄!哪怕抽万灵的魂!也要给她修出不死之身!”   天帝拳头一握,“江佑川!”   “江佑川!”   天帝拎着手杖冲过去,“江佑川,你想干什么!”   “把争抢思吾的人都杀了,带着她去修炼不死之身!”   天帝心中大骇,在云层中想要拦住江佑川,却很难,只能追赶!“你那是魔的心性!给我放下你这个念头!”   江佑川冷笑,“我就是要成魔!你喜欢做神,你做!我不做!”   这句话一说出来,江佑川疾步而行的步子停下,他怔在当场,看着天帝!好像想起了什么!   天帝猛地吞下口水。   他怎么会摊上江佑川这样的疯子!   “你就在天宫,哪儿也不要去!”   “我想留,没人能赶我走,我若想走,没人可以留下我!”江佑川没有走,而是半倾身,逼向天帝,“为什么不把我的记忆给我?”   “因为我也没有什么记忆。”天帝耍起了赖皮。   “可你……”江佑川想问的话咽下去,他眯了眯眼,有点危险,“老天帝在哪儿?我要见他。”   天帝到,“神魔大战后,他受了严重的伤,后来抵抗不住神识破碎,将自己封印起来修炼了。”   “我要看真正的神史。”   “这个也被老天帝封印了。”   江佑川笑笑点头,“很好。”   天帝觉得江佑川分分钟可以魔变,就像天帝继位才可以看见的真正的神史里记载的一样。   “你想做什么!”   “我要求不高,你们给思吾一条生路。”   “只要你不靠近她,她很好。”   “好吗?文沉森靠近她,也会好?”   “文沉森很爱她。”   “但是她跟文沉森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变得很虚弱,为什么?”   “因为她不管爱上神还是魔,都会不得善终。”   “呵!没有屠放打思吾的事情出现,我相信文沉森不会出现打扰思吾,可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后,你觉得文沉森还会离开思吾吗?”   江佑川嘴角挂着的弧光,异常凉薄。   事情走入了一个死循环。   天帝也能感觉到江佑川的油盐不进。   但每一个神都有自己的使命,不然神明为什么要被供奉?“江佑川,你是江海山川的保护神,你想想万物生灵!”   “我想着万物生灵,那我呢?谁曾想过我?!”   “但神就是要奉献的!”   “奉献?我连自己的心脏都奉献了,还要如何?”   “用你重新长出来的心脏将魔君再封印一次!”   “为什么是我?”   “江佑川!你的使命就是要将魔君封印!”   “为什么只能是我?”   江佑川目光更深的看向天帝……   天帝捏着眉心。   他抬头的时候看见江佑川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淡。   天帝头皮突然一紧!心下猛地一咯噔!   完了!江佑川去了天帝宫找真正的神史!   刚刚和自己说话的江佑川根本不是真身!是个幻影!   怪自己因为做贼心虚没有察觉!   ...........................................................................................   江佑川翻开神史……   慢慢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三十一万年前,天地间灵气充沛,九万岁的青龙卧山俯川,终日在山川湖海中穿梭。   日积月累寂寞锻炼了他唯一的兴趣爱好,拿着什么就可以作画。   地上画出来的乌龟,海鸟,一一变成真的物种在他身边陪着他。   远离喧嚣的神界寂寞如水……   当一个女子闯进他视线的时候,他的所有内心世界才开始变化。   拎着竹篮的妙龄少女拎着白色的裙摆,在他的身边蹲下来,一双眸子滴溜溜的看着他在地上画的东西。   “哇!好厉害,你画的是什么呢?”   江佑川太认真,认真得屏蔽了神力,忘我的去创造他想要的海洋世界。   此时他侧脸过去,看到了和自己一样,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的一个女子。   白色的普通素裙,头发是用碎布颤的髻。   只不过,自己的真身是龙。   而女子的真身就是眼前的样子。   他鲜少与人交流,不爱说话,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继续画一些海鱼……   每一条海鱼画完,女子都拍手称赞他,“好厉害!你真的好厉害!”   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闭嘴!”   真的聒噪。   女子咬着嘴唇笑,用手指捏住自己的嘴巴,“嗯嗯!”   她表示再也不打扰他。   可他画好的时候,她还是很多事的朝着他竖起大拇指。   太阳落山的时候,女子拎着篮子站起来,“我要回去了,爹爹要找我的,明天我再来看你画画。”   江佑川这时候才看她时间长了些。   要走了吗?   凡人本来就不能来的,当然该走了。   这里虽然是人间计时,但有仙障,她也只是误打误撞才进来了。   人间的夜第一次过得很漫长,江佑川到了海边,在沙滩上画了水母,又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揉成粉末,洒在水母的身上。   长发白袍的男子抬臂向空中一挥,长袖卷起沙滩上一个个成形的水母飞向大海。   万千的水母在海里游动,海里起起伏伏的蓝色夜光就像身在银河系一般,一个个水母在海洋里,是无数个发着光的小灯笼。   海风吹起白袍男子的发,就像海里随波而动的海藻……   在海边站了一夜,江佑川才发现白天的时间过得真快。   翌日,江佑川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画,他朝着昨天那个女子离开的地方看了几眼……   没有风的时候,那里的树叶一动不动。   更别说什么声响。   他甩袖将仙障打开,重新开始画画。   不一阵,女子挎着篮子再次跑到他的身边,拎着裙摆蹲下。   她今天的裙摆依然是白色的,篮子的果子有着清新的香味。   “吓死我了,我以为自己迷路了,今天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路,看着太阳都要落山了,我都怕天黑了,我给你摘了些水果,你吃吗?”   女子很聒噪,他不答她,她也能自说自话。   “你吃吗?我给你擦擦?”   “你一个人在这个林子里面隐居吗?”   “很多有文化的人都会隐居,你画画那么好,肯定也是隐居的吧?”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喜欢说话?”   “我是不是吵着你了?”   “太阳又要落山了,我要回家了,我把果子给你放在这里,篮子我带回去,明天我给你做点好吃的拿来。”   他今天没有叫她闭嘴,她不停的说话,直到她离开。   他发现有个人天天在他耳边跟他说话也是很好的。   放在他身边的野果皮被擦得亮亮的,她一定擦过很多遍。   江佑川拿起地上的果子,放在鼻端,将里面的香气都吸了出来。   又一天,还未到正午,女子便拎着篮子跑了过来,她一天冲着她跑过来,一边兴奋的喊,“今天运气真好,没有走错路!一下就找到了!我就说我不会记错嘛!”   他是可以不用进食的,只要灵气充沛就可以了。   吃了也没什么,只是没什么用。   又不是仙果。   但他也开始学着吃人间的东西。   他帮她吃东西,她说话给他听,他觉得这是一件扯平的事情。   因为他吃她送来的东西的时候,她很开心,大概像他听她说话时的心情一样。   “你知道吗,你画画会变成真正的东西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怕我要是说了,会被很多人知道,你就不得安宁了。”   “可是我又好想告诉我的朋友,我想告诉她们我认识这样厉害的一个人,她们一定会羡慕我。”   “可我又不想害了你。”   “我还是不要说了,大嘴巴要下地狱的。”   他偏着头看向她,发现她盯着他在说话,她每次说话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烫,原来她的眼珠子里有两团小火苗在燃烧着。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她瞳仁里的小火苗烧得他的脸越来越烫……   “你多大了?”这些天,他第一次对她说了这么多个字。   她眼睛里光芒一定是从太阳那里借了一束光,若不然怎么会比仙女的还要亮?   “16。”   “这么小?”十六岁,他都九万岁了。   “不小了,我们村里的姑娘十四岁就找到婆家了。”   “你呢?”   “我啊,爹爹想给我找个入赘的,可肯入赘的他老人家看不上,看得上的,人家也不肯入赘。”   他突然不知道怎么聊天了。   还是听别人说话轻松。   “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一个人住在这个林子里不寂寞吗?”   “要不然,你入赘我家好不好?反正我看你也孤苦伶仃,以后我们在一起,我也可以照顾你,好不好。”   已经低头作画的男人猛地抬头,看着女子一眼纯真的看着他。   “你天天来这里,就是想找个便宜的入赘的?”   女子羞得脸红,“……”支支吾吾半天才点头……   ☆、107:恩怨情仇(2)   江佑川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个女子日日来探,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我住在这样的地方,你便觉得我比你们村里的人便宜?”   江佑川干脆一侧身,盘腿坐在地上,与女子对望。   他习惯打坐,即便坐在地上,林风轻拂他的衣袂发丝,亦是芝兰玉树。   女子自然是有些难为情。   “你在这里生活,又不用花钱。”   “所以我就没有见过钱?”   江佑川在意的是,这个女子跟他接近竟然是因为他穷?   他穷?   女子头埋得愈发的低,“那,那……”   女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她起初真的有点心术不正。   起初看见一个男子在这丛林深处,他又貌美。   原本在这深山的人,应当清贫,他又不爱说话,想想也是不懂交流的人。   不懂交流的人,很老实。   她是动了歪心思想把他骗回去的。   这么好看的相公,骗回去,她就算辛苦点,也要好好养着他的。   结果,这个男人似乎并不好骗。   他在画画的时候,目光柔和如风,此时眸光锋利,她竟是有些不敢去招惹了。   可这么漂亮的相公,都给他吃了这么多天东西,总不能白给了。   她又猛起胆子,挺挺胸脯,“虽然是上门,可以后生的孩子,可以一半跟你姓,一半跟我姓,我爹爹也不会太在意的。”   江佑川看着少女梗起脖子,理直气壮。   她真的理直气壮,一个16岁的小丫头片子,说起生孩子的事情,竟然是理直气壮的。   这乡野间的女子,果然是没有教养,且不知廉耻。   她看看江佑川并不说什么,便觉得自己有了机会。   “你说呢?我以后去赚钱就是了。   爹爹有个豆腐店,我会做很多种,以后我就去管豆腐店,把豆腐店开到镇上去,我也会给你买衣服,你的花销,我都会负责的。”   她也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向雄性展现自己的才能。   “如果你觉得豆腐店不够开销,我们还可以开个面馆,我做的面条也很好吃的。   日子肯定能过好的。   怎么样?”   她期待的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越看越有点意思。   “我一件衣服都很贵。”   她拉拉他的衣摆,面料在他指间搓了几下,感觉这料子还不错,应该要一个铜板一尺吧?   想想这个价钱,真的有点肉痛。   但是再看看男子出尘绝世的容颜,王侯将相也没有这样的美貌。   要娶一个好看得赏心悦目的相公,就不能在乎钱的,不是吗?   长得好看的男人穿点好看的衣服,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她咬咬牙,“没事,我每个月给你置办一身!”   江佑川笑笑,她这是要上断头台了么?   “我一身衣裳,按照你们的算法,差不多黄金百两。”他修长的手指捞扶起一片衣摆,摊在手心。   她眼睛一翻,差点休克过去。   “你看看这面料的边角包线,全部都是金丝,你再看看这领襟上的刺绣,全部都是金丝银线,彩线都是五彩鸟身上的羽毛纺的线做成,没有一处有燃料。”   “你再看看……”   江佑川还没有说完,女子赶紧捂上眼睛,“哎呀,不行不行,我眼睛不舒服,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看下去,相公也要不成了。   这么贵的衣服,可以买一堆上门女婿了。   怎么养得起。   江佑川九万年了,第一次如此想要笑。   哪有人这样,炫了富被打击之后,又不敢面对了。   “怎么,你不是说要让我去上门,不是说每个月要给我置办一身吗?”   她捂着眼睛道:“你是自己笨,这样的衣服哪里需要这么多钱啊?   我去找我们村里最有名的裁缝,肯定能做出跟你这个衣服一模一样的款式出来。   而且现在衣服款式过时得多快,干嘛要买那么贵的?   不要用金丝银线啊,只要颜色一样,就可以了嘛!   反正别人也看不出来。”   江佑川看着她捂着眼睛的样子,嘴角抿得翘了起来,“我不会穿那些衣裳。”   “好吧。”总不能强迫人家上门。   虽然这么好看,有点可惜。   “……”   “我走了。”她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   她弯腰把篮子里的饼,豆腐脑和水果都拿出来,放在江佑川的身边,然后将篮子拎在手上。   “这些给你吃,虽然你不肯做我的相公,但是把拿来的东西又拿回去这么小气的事情,我也做不出来。”   她不高兴的拱着嘴。   “你起先还想拿回去?”   “不拿回去,太亏了啊!”   “真是目光短浅。”   “……”一身衣服都置办不起,能不短浅么?   睨着对面坐着的男子,他长得可真好看。   就是太物质,太现实了!   难道心地就不能善良一点么?   “你不能什么都只看着钱,我虽然现在没有钱,指不定哪天就发了财,到时候我给别人买千两黄金的衣裳,你可别后悔啊!”   她还有些故作骄傲的偏抬起头 ,心里自然是想得到对方挽留的。   江佑川垂眸,做出细思的神情。   “似乎有点道理。”   “那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你现在这样说说,我也不知道,自然是要观察一些时日,方可定夺。”   他说话的口吻认真,她头皮都炸着兴奋。   “太好了!太好了!我晚上就回去研究怎么把店做大,家里有些积蓄,我说服爹爹去京城开店!我肯定能赚很多很多钱!”   “你有钱去京城开店?”   “做生意嘛,要胆子大,我去借一些!”   他看着她拍胸脯,春风得意的姿态。   她突然冲过来抱着他,一点也没有女子的羞怯,真正的山野孩子!“相公,你今天就跟我回家吧!”   江佑川喉头一动!面色已经很是尴尬!   “你,下去。”   她看看是有点不太合适。   可她从小跟着爹爹走乡窜镇的卖豆腐,胆子一直都不小。   但也知道羞耻。   她讪讪干笑着站起来,朝着江佑川伸手,“相公,那我们现在回去吧,我爹爹人很好的。”   “我要先看看你人如何,再决定要不要去你家,见你爹爹。”   江佑川九万年都没有想过要逗弄一个人,也无人可以逗弄。   这个丫头,实在是有些意思。   江佑川起先只是想要逗逗女子,可没有想到后来,怎么也甩不掉。   ☆、108:抽掉神魂!   江佑川整整被捧了一年。   有个女子天天给他送吃的,跟他说话,聒噪的说着人间许多趣事。   每天都是快到中午的时候来,太阳偏西的时候走。   白日总显短,夜色总是长。   一日,女子不再来了。   江佑川等了一个月,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习惯了身边有个人,突然没有了,日子除了无趣,更多了几分煎熬。   江佑川去了人间,以游历凡尘为由。   他自己也这样告诉自己,不过是游历,并不是找谁。   可他去的地方就是之前那女子每日与他说起的地方。   越靠近,江佑川便越是有些生气。   他素来不与人打交道,偏偏这女子招了他,又突然不见了。   在村外幻出一处民宅住了下来,他没有进村,也没有用法术去找那个女子。   只是用神识去看自己常住的仙境,依然无人寻他。   感知好几日后,江佑川才进村去寻人,凭着直觉便找到了女子的家。   那女子依然一身素白,他根本就没有细看就几步过去,“你之前同我说的那些话,诓我?”   她傻傻的看着他,“你!你怎么来了?”   他见她惊诧,心里边更是气了几分。   人类果然是最言而无信的,她倒是巴不得他不来!   “我倒是来不得了!”   他生来玉树临风,又一身出尘的仙味,容貌更是无双,三三两两的婆子便围了过来。   江佑川知道人间有说媒的习俗,他也知道这女子要找个入赘的!   抬手就把那些七七八八的议论声锁在了身外。   “我!我这段时间有事情,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去外面给你找间客栈住!”   家里办着丧事。   小地方,闲言碎语多。   父亲在的时候还好,父亲一走,她便知道不能像以前一样任着性子胡来。   她推着江佑川往外走,生怕哪个婆子要开始乱嚼舌根。   江佑川却觉得大概是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瞒着他。   这会又怕被旁人看破。   民间的人很在意名声,一个男人找到家里来,传出去难听。   难道说这段时间,她许了人家?   她这是怕被人发现了!   江佑川心中那股子火,烧得扑扑的。   他修仙数万年,万事都求个心平气和。   此时真的静不下心来。   他站在原处不动。   他是谁?   九万岁的青龙,一个16岁的丫头片子能拿他怎么样?   他不想走,谁也别想赶他走。   “你干嘛啊!”   “!”他竟然答不上来!   “我说去外面给你写间客栈,你跟我去!”   “我不去!”   “不去怎么行!”   “我要住这边!”   “这边!”她忙得不行,七七四十九天还没有忙过,能忍住悲恸已经很坚强了,哪有时间来照管这样一个绣花枕头。   以前父亲在的时候,七大姑八大姨都从不来走动。   如今父亲一走,个个都想来占了她的几进房子。   她若不强悍些,必然被人欺辱了去。   而江佑川又是个好看不中用,只知道花钱的,放在家里还不是让人分心?   “这里没法住,全是客人!”   江佑川就知道不对劲,全是客人!   这是说媒或者提亲的人吧!   “那是你的事!”   她素来知道好看的美人都不好养。   多少帝王死在美人手上。   没想到江佑川的脾气是这么大!   这哪像是将来的上门女婿,简直就是个暴-君嘛!   “我过些天就去找你不行吗?”   江佑川看着她一个劲推搡着他出去,心里都无法形容那种感觉。   还想把他养在外面不成!   他捏住她的手腕!   怒目而视!   “再推我试试!”   她吓着了……“你!”   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好说话!   “晚上我就住在这边,你住哪间?”   江佑川拉着她去找房间。   一堆婆子看着男女拉拉扯扯,嘴开始碎了起来。   江佑川不听她们说什么。   爱说什么说什么!   江佑川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如果在人间成亲了,天帝也不会知道。   反正他该做的事情做好便是了。   大不了屏蔽掉天上那些神仙,人间几十年,天上不过几十日,很快便会过去。   他做了九万年的神仙,却没有这些日子来的有趣。   真的成个亲又能如何?   江佑川站在大堂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在做丧事。   他看着她,“怎么不和我说?”   “我让你去外面住些日子的。”   “何时的事情?”   “四十三天了。”   “为什么一点也不和我提?”   “……”   她心里觉得他这样的人,还是适合养在高阁,琐碎的事情还是不要找他了。   再说,最悲伤的日子都熬过来了。   江佑川摸着她的眉心,感受着前几十日的悲伤。   她竟是没来告诉他一声。   他打开仙障,不就是方便她去寻他吗?   “我会诵经,给你父亲超度吧?”   在她的印象里,跟他在一起的每个日子都是快乐的。   从来没有想过流泪。   可此时看他盘腿坐在灵堂的棺材前,阖眼念经的时候,她心酸得想哭。   家里还是要有个男人的。   七七四十九日过后,家里的丧事办好,她开始准备豆腐店的事情,存够了钱,还想要娶相公。   一日,他在院子里作画,见她端来茶水,便朝她招手,“过来。”   “诶!”   她高高兴兴的跑过去。   放下茶具便看着桌案上的字画,“好棒。”   她看着他,眼睛里都是崇拜,心想着一定努力赚钱,早日把他娶回家。   他在水墨画的落款处提了几个小字。   雨落尘思,云晓雾吾   “我给你个表字,叫思吾吧。”   “好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欣喜得很。   看她欢喜的模样,他也有些欢喜。   凡尘灵气不够充沛,长期下去不是办法,但他有些一意孤行的屏蔽着自己在人间的行为,愈来愈大胆。   甚至用凡人的身份,隐匿了自己的神力。   思吾太会宠人,总是把他哄着。   他感受到了前所谓的满足。   思吾赚钱很难,她总是在夜里爬起来数自己赚的铜板。   想着自己要娶的男人一身衣服就要她一年卖豆腐的钱,她就碰都不敢碰江佑川。   一点点的非分之想都不敢有。   时间一长,江佑川也有些急了。   他也去听了一些民间那些说书人讲的故事。   不乏一些风花雪月。   思吾说过他们会成亲,可她为什么不跟他住一个房间?   一个动了凡心的神,早就不如表面那么淡定。   有时候他也想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要说年纪,思吾都18岁了,这在村里已经是老姑娘。   她果真不着急?   怕不是。   这一日,思吾早早收了铺子,炎炎夏日,她要去给准相公买把折扇。   折扇买回家送给了江佑川。   江佑川却看着思吾,“为什么送扇子给我?”   “天气热了啊。”   “真的?”江佑川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思吾还站着。   “当然啊!”   “不是说不能送伞和扇的吗?”   “为什么?”   “不是说分手才送这种东西,寓意为分散的意思吗?”   思吾楞楞的看着江佑川,然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她想想不对劲,马上抢过江佑川手里的扇子,藏在背后,“那个!我!我不是送给你的!我自己买来玩儿的!”   谁要散啊!   “你果真不是买给我的?”   “当然不是!”她仰起头!   “我还以为你真想跟我散呢。”   他笑笑,不浓不淡的,煞是好看。   思吾看得花痴,想想自己要养个好看的男人,真是艰苦。   不过看他笑笑也觉得很值得了。   “我才不想和你散呢,我现在在努力存钱,然后跟你成亲!”   他原本已经低下头,再次抬头看她的时候,她耳根发红。   “为什么要存钱?”   “总不能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虽然我爹爹不在了,可我有手艺,我可以养活你。”   他出来找她,又生活在一起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跟他再次保证要和他成亲。   “……”看着她发红的耳根,那抹红色蔓延到了脖颈,脸颊……   他顿了顿,松握着拳头,“其实我有很多钱。”   江佑川不说这句话还好!   他说出来,思吾就坐在地上了!   她以前觉得他身上的衣服指不定哪个富家小姐送的!   她咬咬牙,兴许能买的起。   可如果他自己本身有钱,怎么可能跟她成亲。   父亲可是想要个入赘的啊!   江佑川看思吾坐在地上,小可怜一样,便问,“怎么又这样了?”   “你要是有钱,我要几辈子才凑得够钱跟你成亲啊……”   真的让人好绝望。   “为什么不能是你嫁我?”   江佑川这话说得自然,仿佛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凡人。   思吾看着江佑川,懵懵的。   “可是!”   “以后生的孩子,还是一半同我姓,一半同你姓就好了。”   思吾一拍手,“好主意啊!”   “嗯,起来吧。”   江佑川经历了这件事后,他发现什么事情都不能等着思吾主动,没戏。   思吾肯定脑子转不过弯来。   她蠢得厉害。   所以后来,成亲的所有事宜,都是江佑川一手操办的。   思吾都跟在后面当哈巴狗。   人间没有足够的灵气,浑浊之气侵蚀神魂,江佑川越来越贪心。   起初他只是想体会一下凡人情爱的快乐。   这些是思吾能够给他的。   慢慢的他就觉得思吾应该忠于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成亲。   成亲了,拜天地。   江佑川在天地君亲师位前一跪,灶王菩萨和土地公公都吓出来了。   这个凡人好面熟!   像某个大神!   江佑川遮掉自己的神光,让所有大神都感受不到。   因为他不想任何人来破坏。   九万年的枯燥,让他格外珍惜珍惜这些有血有肉的感情。   夫妻对拜,入洞房   当江佑川掀开思吾的盖头,他的目光穿过她的瞳仁,他看到了未来。   他感觉自己能和思吾生一堆孩子。   过一世儿女绕膝的生活。   哪怕此种想法很自私,他也想这样过几十年。   攫着思吾的下颌,他像所有新婚夜的丈夫一样,第一次吻了妻子的嘴唇。   他拥她入怀,愈发贪心。   嫁衣落地,良宵短。   惊心动魄,大抵就是如此。   江佑川体会到了彻底的人间情爱,他的神魂愈发的容易被情绪波动。   思吾喜欢做生意,他便给她开了一个酒楼,请些小工帮忙,让她多一些时间陪他。   只是他一直想有个孩子,思吾怎么也怀不上。   25岁的女人如果膝下没有个一儿半女,出门是要被耻笑的。   思吾偷偷去庙里求签,都是下下签。   江佑川也害怕他和思吾会一点血脉也留不下来。   因为他想到过后果,如果某天真的被天帝发现了,思吾有了孩子,就会有神脉,天帝也没有办法,即便思吾这一世会进入轮回,下一世,就可以因为有神脉而成为不死之身!   理论上是可行的。   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听说谁这样成功过!   思吾怀不上孩子,江佑川怕分离终究回来。   思吾有多沮丧,他就有多担心。   终于,他下定了一个决心!   抽一根自己魂,给思吾修炼永生!   滂沱大雨的夜,江佑川去庙里把跪在送子观音座下的思吾带走。   “佑川!我说过的,跪满这一夜,观音娘娘就会给我一个孩子了。”   江佑川支着伞,他一直不说话。   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思吾!”   “嗯?”   他不再讲。   回到家里,他摁着思吾的双肩坐下,看着她,“如果我告诉你,你怀不上孩子,可能是因为我,你会怪我吗?”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吸吸鼻子,“佑川,你不要这样安慰我,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你不想我给自己压力。我都知道。”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人类,你会怕我吗?”   思吾的眼泪还在眼眶里!她怔怔道!“你是什么妖怪?”   江佑川看见思吾的眼睛里没有过度的恐慌。   “你不怕吗?”   “你跟我都睡了多少年了,就算是个妖怪,你还能等到我的肉都老了才吃我吗?”   思吾本来就不太会把许多事深想,只是自言自语,“我就说,人类怎么可能长的你这么漂亮,是个妖怪也该合理的。”   “你愿意跟我一起做妖怪吗?我们是同类,可能就会有孩子了!”   “好呀!”思吾几乎没有任何考虑,把自己的脖子就伸了过去,“是不是咬一口,我就可以变成你的同类了。”   江佑川这时候才放松下来,思吾是真的爱他的。   生活在一起九年,他能感受到。   抽一根自己的神魂给思吾的决定,再也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动摇!   ☆、109   江佑川带走了思吾,带回了自己的属地。   思吾本来没有了亲人,也没有什么可以舍弃的了,一身轻松的跟着江佑川离开了人间这片浑浊之地。   “你真的不怕妖怪吃了你吗?”   离开的路上,江佑川拉着思吾的手,一路漫步,逗着她问。   “吃了就吃了吧,你要不是逼不得已,估计也不会吃我。”   “为什么?”   “因为你喜欢我啊。”   “你怎么知道?”   “我就算以前做豆腐的时候,都特别轻松,肯定是你用了什么妖术,以前一个事情我要做好几个时辰,跟你在一起后,半个时辰有时候都用不了,以前还觉得自己特别牛,现在看来,是妖怪相公特别牛。”   她言语中没有半分惧怕。   倒是 自得难掩。   江佑川浅浅勾着嘴角笑。   这是他的妻子,没心没肺的什么也不计较。   谁说人间是浑浊的,思吾很干净。   回到卧龙之川,江佑川便开始调理思吾的身体。   这个过程很漫长。   普通的凡人是承受不起神魂的。   江佑川每天将自己的血放出来,让思吾喝。   思吾没有见过金色的血液,血液里飘着淡淡的馨香。   没有一点点腥气。   第一次,她指着江佑川放在她面前的白玉碗,看着里面金色的液体,“这是什么?”   “这是神仙水。”   “神仙水?”   “你还真以为你相公是妖怪?”   “不是吗?”   “是神仙!”   “我嫁给了一个神仙?”   “嗯。”   “那我以后能成仙?”   “能。”   “可是神仙不是不能成亲吗?”   的确没有听过,“你听谁说的?”   “说书先生的话本子上都是这么说的。”   “……”他无言以对,他知道不能,但还是想试一试,他大不了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上天宫去招人话柄罢了。   “那我不要成仙!”思吾推开面前的金色血液!   “为什么?”   “我要是成了仙就不能成亲,我只要我相公,不要成仙。”   “可你不成仙,怎么跟我在一起,我是神仙。”   思吾望着江佑川,沉默下来。   “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   她端着白玉碗,仰头将一碗神血喝了个干净。   她没有别的追求,只想好好的过日子。   如果成仙是唯一陪伴江佑川的方式,她愿意试一试。   之后的每天,思吾都会喝下一万金色的神血。   只是江佑川每日都不和她在一起,总是说要修炼,两个人不能有肌肤之亲。   直到一年后的一天,思吾发现了江佑川割破腕上的血管,将金色的血液放进白玉碗中才明白自己喝了自己相公一年的血!   “一定要这样吗?”她站在门外,看着他,没有激动失控的大喊大叫。   只不过是泪流满面……   他也很平静,“只能如此。”   “还要这样多久?”   “等你的血液里有一根很细的神血的时候就可以了。快了。”   “我要怎么做,怎么修炼才可以让这一天早一点到来?”   “你需要静心打坐,尽量不要有杂念。”   “想你算不算杂念。”   他顿了顿,“算吧。”   “那不能想你,我成仙还有什么意思。”   “成了仙,再想我。”   思吾以后的每日,喝完血就去林中打坐修炼,她不能控制自己去想江佑川的时候,就学着练剑。   终于在三年后,她的血管理有了一根很细很细的神血。   这日,卧龙之川里狂风骤雨,江佑川抽掉了自己的一根神魂,推进思吾的身体里。   逆天而行受雷霆之刑。   以前从来没有神仙做过这样的事情,神魂是神仙的根本,江佑川抽掉一根,对于他自己来说本来就是大的危害。   结果雷霆之刑突然来袭,差点将他打得灰飞烟灭!   江佑川几度虚弱,思吾的身体承受不住神魂的强大和纯净,差点相斥,江佑川再次以血养人,才保住了思吾的命。   这一招很险。   所幸江佑川不是普通的小神,没有出事。   但此时南方大水,江佑川身体内神魂不能归位,又受了刑,不能控制南方的水灾。   南方大灾,死伤无数。   天帝得知江佑川竟然将自己的一根神魂给了一个凡人,震怒非常!   思吾被天军带走,江佑川上天宫要人的时候,身体还没有恢复。   天帝的威严无人可以侵犯,江佑川站在天帝宫前,承认自己的失职,愿意给亡魂超度,让他们早日投胎,并佑南方风调雨顺千年。   但只有一个要求,把思吾还给他,让他带走。   天帝没有走出宫殿,但是浑厚威严的声音传递出来。   “一个凡人,本来就不该肖想做神仙!更何况,她做过什么功德!”   “她如果度化了我,算不算功德?”   “度化你!江佑川!你别忘了,你早已经是上神!你不需要一个凡人的度化!她怎么度化你!你她污染了你!”   “没有。”   “还说没有!要不是她让你变得浑浊,你会沉迷于男女之情,为了跟她在一起,竟然干出抽掉神魂的事情!逆天而行,遭天谴!你逃过了雷霆之刑只能说明你修为深厚,雷神拿你没有办法!但是这个凡人是不能放给你的!”   “他是我的妻子,我理应照顾她。”   “江佑川,你不要一副委曲求全的姿态,却用强硬的态度与我对话!”   “并没有。”   “这里至于神仙和凡人,没有谁的妻子。”   江佑川握了握拳头,他来要人,也知道自己的地位。   可见不到思吾,他血脉震荡!   “让我把她带回去,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情!”   天帝何其愤怒!   “她让一个上神视苍生如蝼蚁,这样的祸害!应该打入畜生道!”   江佑川一直低头,像一个下属一样毕恭毕敬!   但此时他突然抬头,看着眼前空档的宫殿上座!拳头蓦地收紧!   “您说什么!”   “她这样的人!只配去畜生道!”   江佑川一双眸子瞬间染红!   如果思吾去了畜生道!他就是害了她的元凶!   他没有想过要害她,只是觉得一个人的时候太孤寂,他自私的想要她陪他更久一些!   却让她连做人的权利都没有了。   “如果我说我同意呢!”   天帝出现在天帝座上,他霜发发白,一身金色,“由不得你同意不同意!”   “如果你非要这么做,那么我就找到她的魂魄,重新让她修炼成精怪!我是不会介意她变成什么物种的!”   江佑川急红了眼,依然忘记该对天帝用敬语。   天帝苍老的手握着金椅的扶手,紧紧压着。   “江佑川!你不要恃宠而骄!”   “如果你不放她一条生路,那么我就让天下苍生都没有生路!”   “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我只要她活着,我甚至可以让她重新过自己的生活,不再去打扰她,但若是这些要求算过分,我只能拿你在乎的苍生抵命!”   天帝一生孤傲,从来只有他命令别人,没有别人可以拿捏他的。   天帝消失在上座,江佑川遍寻无果!   他马上赶往六道轮回的幽禁处!   在那里,他看到了思吾。   天宫极寒,她身体还没有恢复,便赤着脚,手指尖已经有寒霜凝结。   她冷得已经睁不开眼睛,天帝果然要将她打入畜生道!   “思吾!”   他大声喊她,她却听不见。   他知道天帝对她用了禁制,于是抬手捏诀,毁了天帝的禁制!   “思吾!”   他再喊一声!   她突然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佑川!”   她四处张望,却看不见江佑川在哪里,“佑川!”   江佑川看着思吾四处找人时的惶恐不安,心被拧了无数圈,他再次抬手捏诀,毁了又一重禁制。   思吾终于看到了江佑川!   就像久别后的重逢,她扑进江佑川的怀里,努力不让自己哭,强忍着眼泪安慰他,“我没事我没事,你看,我好好的,你别担心,知道吗?”   “嗯。”他抱着她,喉咙里只能发出这样一点点的声音,“我带你回去。”   “好。”   她被他抱起,还没有感受到他的温度,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开,腾空飞了出去!   思吾经历过几年的修炼,她知道他是神仙,这样的事情她必须要经历,她告诉自己不害怕,但还是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江佑川!居然你执迷不悔!那么她连畜生道都别去了!直接灰飞烟灭吧!”   天帝手中的光球飞出去将思吾包住,光球一破,思吾也会随之消失!   天帝的力量强大,江佑川无法与之作对!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思吾在光球中慢慢变淡。   撕心裂肺大概就是这样,有个人给了他血肉的感情,现在他的血肉在被万鹰啄食!   江佑川看到思吾看着他,她真的没有流泪,一点点的嘴角勾着。   他见过被打的灰飞烟灭的人的痛苦,他受过雷霆之刑,他知道有多痛。   思吾变成了一根根的线,七彩的丝……   龙吟震天响!   巨龙身上的鳞片犹如铠甲一般坚硬,冲向快要散掉的丝线!   他拼尽全力冲破禁止,将她最后一丝魂夺回!   天帝震吼!“江佑川!你大胆!”   江佑川攥紧思吾的最后一丝魂,强行摁进自己的心脏!腾空飞起,逃离了天宫!   ☆、110:天地间第一个魔   万事皆有起始。   江佑川知道,不管何为因,思吾如果死去,他的果将是万劫不复。   心房里锁着的魂魄安宁纯粹,如果思吾不是有神血和神魂护体,他怕是抢不回她这一丝魂。   江佑川第一次反叛,是为了从天帝手中抢夺一缕魂!   不过是一缕魂,谁都不肯想让。   江佑川要逃,天帝便追!   一个是为了爱情,一个是为了权位上的威严。   江佑川回到卧龙之川,他与世隔绝,闭关修炼。   用心头血养一缕魂,荒诞。   但是再荒诞的事他都做过了,不相信这一件事做不成。   执念如魔,只进不退!   江佑川把卧龙之川封印起来,不让任何神仙闯入!   他要用心头血要把思吾的实体修炼出来。   天帝知晓后不惜动用天神天军围攻卧龙之川,要把江佑川逼出来。   江佑川愈发偏执,不听任何神仙好友的劝解。   青龙,白虎,朱雀,无一能说服他。   他一直控制着的能量不断释放,以前是担心伤害到仙友,现在不管是谁,他都不怕伤害。   思吾的魂慢慢修补。   虽然只有一魂,她的实体也在江佑川日渐凶悍的执念中慢慢生成!   看到思吾在自己心脏里的实体从淡变浓,越来越真切,江佑川便知道世界一切都不重要了。   天帝的权威被撼动,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他统治的范围内,不可以有谁反他。   江佑川是第一个反他的神,而且是个有影响力的大神!   会带动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天帝要的是统治,不是对错。   江佑川既然是为了思吾反他,那么他就是要毁了思吾,让江佑川知道什么叫做畏惧!   而现在的江佑川,早已不知道何为畏惧!   思吾活着,他还有点畏惧,担心她是不是活不成!   可如果思吾危险了,他便什么也不在乎了。   毁天灭地,同归于尽!   什么仁慈都是废话!   他对苍生仁慈,苍生对他却不仁慈!   虽然众神围攻卧龙之川,但他们与江佑川都有些交情。   自然不可能下重手。   天帝无论怎么下死命令,都没有一个神仙敢尽全力。   尤其是另外三大神兽,更是不动手。   美其名曰慢慢劝!   天帝感受到自己的地位在动摇!   江佑川的声誉高于自己,若有天要倾覆,指日可待!   天帝怎么能容忍这样一个神的存在。   他一定要让江佑川服软!   江佑川用九万年的神血包裹思吾,用九万年的仙术沐浴她,在实体即将修炼出来的时候,天帝用锁神阵收了江佑川!   锁神阵!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江佑川活着的九万年,从来没有哪个大神让天帝动用过这样霸道的阵法!   天宫里寒气如雾绕,是极美的仙境。   江佑川被锁在阵法里,四肢被束,凌空悬吊!   这是给所有天神的警示!   反天帝,得到的下场就是这样!   江佑川什么也没有放在心上,他依然阖着眼,不管不顾的念动心诀。   最后的关头,无论身在何处他都要静下来,他要保证思吾实体的生命力和纯净度!   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   包括天帝!   天帝看到了江佑川固执,看到了他的偏激!   也看到了江佑川金色心脏里面女人的实体已经慢慢被修炼了出来!   他试图把女人从上神的心脏中剥离,可无计可施!   天帝抬手浮空,一柄短刀便托在掌中!   众神心中一紧,便在天帝一挥手间什么也看不见了!   短刀银光凉寒,越是靠近江佑川,刀面越是光亮。   当刀剑插入江佑川的心脏时,那刀突然一顿!   天帝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差点不能操控!   当江佑川心头血染上刀身的时候,刀身颤动!   每一滴血都是这个上神偏执入骨的爱恨,天帝手中的刀被推送进江佑川心腔的时候,有了灵魂!   刀刃想要反抗主人,不再前进,一再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然而,刀还是被强大的力量推进了江佑川的心腔。   刀身感受到了浓烈的爱恨!   金色的心脏被掏出,心脏里的白衣女子实体清晰可辨!   江佑川终于停下不停张翕的嘴唇,看着自己的心脏,心脏里的思吾还在。   他看着里面的影子,眼睛模糊……   突然,天帝看见江佑川勾起一方唇角,目露几分邪性的光。   “你尽可能动用你几百万年的修为,将我的心脏毁了!她和我的心脏长成了一体,我的心脏和我是一体!你知道我死不了,连雷霆之刑都奈何不了我!”   江佑川大笑,“我要她一条活路,你不给,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锁神阵开始颤抖!镣铐撞击的声响愈来愈大!   天帝苍眉紧锁!   他知道江佑川的能量!   锁神阵从来没有记载有颤抖的例子。   “江佑川!你还是不知悔悟!”   江佑川的心脏在天帝的手中跳动!   江佑川盯着他心脏里的女人,继续阖眼念动心诀!   天帝不知道一个上神会偏执至此!   “江佑川!如果你还是不知悔改!那么用我几百年的修为!我也将你们的魂都打散!灰飞烟灭!”   江佑川停下来,再次看着天帝。   “给别人生路,真的这么难!”   “你不该反我!”   天帝祭出自己的魂丹!把江佑川心脏内的女人压制住!   镣铐崩裂!江佑川长发披散飞舞!白袍上金色的血液是最华贵的缀色!   他一步步走向天帝,天帝一闪已经坐在了天帝席上!   “江佑川,你现在这样偏执,迟早会遁入魔道!”   江佑川展臂大笑,恣意猖狂!   他的长发无风飞舞,三界最美的妖物也不过如此!   他大笑后看着坐在天帝席上的一个男人,目露骇人凶光,抬手指向座上的人!“天帝!本尊就要做天地间第一个魔!倒要看看你能耐我何!”   第一个魔!   那时候所谓六道,还没有谁愿意遁入魔道。   人人以修仙为荣,以入魔为耻!   江佑川,第一个说要遁入魔道的上古大神!   天帝淡笑,“你成不了魔。”   “你错了,我把我所有的执念都给了我的心脏,我把思吾锁在了我的心脏里……”   江佑川的笑容狰狞!他会永远和思吾在一起!   天帝起初还没有明白江佑川要说什么,直到江佑川朝着他急速飞来,他才明白江佑川是要跟他同归于尽!   天帝和江佑川都拥有至高无上的神力!   他们若是动起手来,便是天宫坠落,人间跌入地狱!   江佑川知道自己未必会赢,但是他一定要将自己的心脏抢回来!   他所有的爱恨和偏执,他要将他送去另外一个世界,那样思吾也会被照料!   直到天地倾覆,所有的大神才联手将偏执的江佑川制服,他没有了心脏,但真身不死。   也不能死。   天下风调雨顺必须要有青龙庇佑。   江佑川第一次被众神竭力联合输出的能量强行抹去了记忆……   .............................................................................   天青色的世界里,天空也漂浮着青色的云丝,第一个魔诞生已经十万年!   世界是没有彩色的,水墨画一般。   黑袍长发的男子在长卷的画轴上作画,描绘女子的眼睛,嘴唇,他记忆中有一个女子,模糊不清。   但是随着一笔一画的描绘,她的轮廓开始清晰。   最后他觉得女子是不是太朴素了些。   给她画上一枚素玉簪。   “如果她变成一个真人就好了。”他看着自己的画作感叹道,那女子的容貌让他心情甚好。   身边的侍从惋惜道:“魔君,这只是一幅画。”   “我把他幻化成一个人就行了。”   “我们魔界有更美丽的女子。”   “我觉得她这样就很好。”   侍从迎合道:“魔君说的都对。”   女子被拎出来,女子长发齐腰,头上的玉簪清美,可她没有生命,就是一具尸体。   “魔君,不要了吧,活不成。”   魔君却兴味很浓,“我把肉给她一些,替代她的死肉,应该能活。”   将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一片片的贴在女子的身上替换,自己的肉长出来了,又割一些给那女子替换僵硬的死肉。   长此以往,女子身上的肉是软肉了,可她还是没有生命迹象。   “魔君,不要了吧,我给你找个姑娘,人间也有很多漂亮的姑娘。”   侍从担心道:“魔君,放弃吧,我给你找个更美丽的妖精。”   “我觉得她很好,好像在哪里见过。”   “魔君,放下吧……”   魔君的好心情似乎全被打破了,他性情本就偏执暴戾,若不是这些日子画出了一个日思夜想的女子,哪能有这样好好的脾气同手下多言几句,他没了耐心!“滚!”   他每日看着没有生命的女子,不知道如何处理。   她明明没有生命,他却觉得她能活。   “你要是活了,就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一定是见过的。”   一定见过,他做了十万年的梦,他知道自己寻寻觅觅的应该是这样的人。   他走到哪里,都抱着女子去,告诉她,他看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不喜欢魔界?所以不想醒来,你想去人间吗?我送你去。”   .................................................   人间的浊气适合魔君的修炼,这一年,天地干旱,突然降雨。   人们纷纷向上神进贡,到处可见香蜡纸钱。   文沉森带着女子在一处客栈住下,他吸收人间怨怒仇恨修炼,独独对身边没有生命的女子万般怜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她好。   或许就该如此。   ☆、111:她在等一个人   夜色,慢慢加深。   文沉森把女子留在房间,他要去黑夜里收集人间的怨怒之气,以供自己修炼。   他不带着女子的时候,就是这种时候。   他怕自己修炼的过程中遇到一些打斗,她会分他的心,也可能会受伤。   然而今夜他出去,思吾被偷了!   客栈是个是非之地,一个男人背着一个面色红润的女人住店,鬼知道是什么企图。   也许小娘子是哪儿夺来的良家姑娘。   既然那个大爷已走,小娘子被偷出去,指不定可以买个好价钱。   文沉森路过人间那些污秽场所。   有酒色财气的地方,就有浑浊之气。   会有猜忌,怨恨,愤怒,还有杀气,会见血!   这是魔喜欢的。   恨得直接彻底!   当他发现几个男人扛着一个麻袋走进妓院的时候,便跟了过去。   如果是个良家女子,可能会割腕,跳楼,会有很强的怨恨。   而当他看见麻袋打开的时候,嘴角挑起的弧光收紧!   文沉森的实体慢慢在一帮混子和妓院老鸨面前显现出来!   “人从哪儿弄来的?”   文沉森朝着麻袋走过去。   莫名其妙的钻出一个人来,每个人都感觉到后背发凉!   妓院老鸨手中红色的丝绢已经攥紧,她定定神。   男子的模样着实俊美,这妓院做了这么多年,不乏王公贵族前来消遣。   然而容貌品阶如此高的还是头一回见着。   五官轮廓分明,眉宇间的阴戾很沉让人又害怕,又想壮着胆子去靠近。   “哟,这位客官,这姑娘今天才到。”   “从哪儿弄来的?”   文沉森继续问。   “什么弄来的,自然是花钱买的。”领头的混子道。   文沉森倏地转身,连步子都未转动!   混子突然发现,他刚刚似乎见到了鬼!   来的男子虽然一身肃黑!但气势迫人,方才一转身的动作,他并没有像普通人一样动过脚。   鬼一样直接就整体转过来了。   混子猛地一吞唾沫!   文沉森一瞬移到混子跟前,“买的?”   混子结巴了,因为这鬼步子都没抬就移到他面前了!   其他人也发现了,每个人都吓得快要晕过去,齐齐软在地上!   玩杂技也不是这么个路数啊!   定是遇到鬼了!   “买的?”   文沉森又问!   “是是是是!买的!”混子脑子一片空白,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只是直觉不敢反驳。   “多少钱买来的?”   老鸨看着混子,点头。   看来可以赚一笔,这个鬼大概是想给这个姑娘赎身?   能解决就是好事情。   混子硬着头皮,闭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头举起,声音发抖,“一,一,一百两银子!”   文沉森冷笑,感受着混子的胆怯,“钱给谁的?”   “钱?”混子睁开眼睛,惶恐!   “跟谁买的,钱给的谁?”   混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看看老鸨,老鸨也不敢再出主意。   谁知道这个鬼什么来头。   每个人都怕惹祸上身。   “我再问最后一次,跟谁买的,钱给谁的?”   “跟跟跟跟。”混子全身筛抖,恐惧从心底蔓延上来,头发里流出来的汗水都落到了脸上。   “跟一个老头子买的!”混子紧紧闭着眼睛,头贴着地面!   “老头子?哪只手给的钱?”   混子在这一行久了,他清楚这句话什么意思!   哪只手给的钱?   意思是哪只手给的钱就要剁掉他哪只手吗?   “不不不!没有!”   “想撒谎,那就是两只手了!”   文沉森的手掌在空中翻转,手指收紧,混子一双手就眼睁睁看着被无形的力量生生拧断!   手掌掉落在地上!   伤口就像是被拧断的馒头一样,很不整齐!   混子尖叫着倒在地上!“我我我我!我不是买的!我是偷的!不怪我啊!都是老鸨!老鸨要姑娘啊!”   老鸨看到这个场面,自然不敢接招,跪在地上推卸!   “这位高人!没有!没有!不关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   文沉森看看混子,看看老鸨,又看看一些小混子!   他的眼神幽凉的飘过去,他们一个个都吓得开始互相诋毁!   文沉森吸收着他们之间的怨气,一个人戳穿一个,他就伤一个,让他们的怨恨越积越深!   最后几个人全部死去的时候都相互恨着!   文沉森很少这样亲手折磨死几个人。   他懒得浪费自己的精力和时间,不如去抓些怨气极深的恶灵!   可这些人不该动他的人!   动了他的人,下场只能不得好死!   文沉森带走了他的女孩,重新抱回客栈。   一切的血腥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喜欢黑色,可是他带在身边的女子从来没有穿过白色以外的颜色。   他也舍不得给她换。   怕破坏她本来的样子。   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应该是有名字的。   等她醒来,也许会忘了自己的名字,可是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不是也能记起自己的名字?   这天,文沉森听人间的说书先生说书,他想让怀里的女子听听这些。   也许她是有听觉的。   他听说书先生说,曾经有个仙人,他爱上了一个妖,最后妖死了,仙人就把妖的身体放在大海上,让天地的精华重新汇入妖的体内。   妖活了。   文沉森找到了大海。   他用一叶扁舟把她放在小船上,让她去吸收天地的精华。   他知道自己身上都是恶魔之气,不便天地的灵气靠近,所以他把她推开,远远的看着。   海浪翻涌,小船飘向远方……   文沉森看着海面,看着小船的方向,想要等到日落去把她带回来。   .....................................................................   江佑川看着小船上的女子,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波浪翻涌的海面上,一叶扁舟居然不会翻?   他看看她的身体,又看见了她的发簪。   这发簪的颜色可真是剔透。   像什么玉?   又不像!   倒是有些像自己真身身上的龙鳞!   对,就是像他的龙鳞!   江佑川突然想起,自己这十万年有一个秘密,从来不敢告诉任何神仙。   他的逆鳞不在了!   龙的逆鳞至关重要,要是丢失了,很有可能会丢了性命!   如果被什么心怀不轨之徒捡去,他可能会灰飞烟灭。   江佑川伸手摸着女子头上的发簪,感觉指尖刺痛。   大海的生物很丰富,可也无聊,江佑川咬破自己的手指,把手指放进女子的嘴里,给她喝。   看着她睁眼睛的时候,他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吗?”   “我好像没有名字。”   “为什么没有名字?”   “记不得了。”   “那我给你起个名字。”   “好。”   “思吾,好不好?”   “好。”   她看着他,不害怕,就觉得这个人还好,他一直在水里,可她一点也不担心!   文沉森看到了穿上坐起来的女子,他飞身过去!   “你醒了!”   他大喜过望,甚至没有看到水中的男人。   思吾点头望着黑袍的男人,很恭敬的看着他,他朝着她伸手,她就把手递过去。   “走吧,回去了。”文沉森的嘴角轻轻牵动,他早已高兴地手指不知如何搓动。   思吾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的海面,和文沉森离开。   “你终于醒了。”他跟她一前一后的走在沙滩上,往天青色的世界走去。   “你等了我很久吗?”   “嗯。”   “多久?”   “忘了有多久。”他说话总是这么无趣,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思吾。”   “好听的名字。”   “嗯。”   文沉森对思吾很好,看她喜欢人间的小玩意,他就带她去人间收集。   一堆堆的往天青色的世界带去。   她不喜欢天青色的世界,想去海边。   他也带她去。   只是她去的时候,好像在等一个人。   因为她老是望着海面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看什么?”他站在她的身后。   “我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可能海平线那端会突然出现一个什么东西。”   “会出现什么?”   “你见过龙吗?”   “我听过。”   她憧憬的问,“海里会有龙吗?”   “有。”他不想再待下去,“思吾,回去了。”   “我还想再等一会。”   “等什么?”   “我可能想等一个人。”   文沉森站在思吾的身后,看着海风吹起她的头发和裙角,看着她头上的发簪纹丝不动……   心能感受到疼,但不知道为什么而疼……   那时候,他还不懂什么叫喜欢一个人……   只知道思吾是不能等别人的,思吾是他的。   是他创造了她,她的肉,每一片都是他身上的。   她怎么能等别人呢。   他拉着她的手腕,“跟我回去了。”   “我不想回去,我想多呆一会。”她有点小执拗。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动了怒。   从有了她,他就没有跟她发过一次火,她要什么,他都给。   独独这个,他一点也不想依着她。   墨色的广袖甩开,他威严愠怒!   “我是魔君!你是魔界的人!我叫你回去就回去!什么叫规矩!你不懂!”   他看着她怔怔的害怕,看着她跟着他的身边小心翼翼,他是心疼的。   可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   其实他是想她多看看他,不要去在意别人。   因为他还不懂,喜欢一个人应该如何,爱一个人,又该如何。   她不跟他走,他只能强迫她走,他害怕她被另外一个她在等的人带走……   十万年,真的不好过……   ☆、112:我的修炼就是为了我的执念   后来,思吾很少能走出魔界。   文沉森对思吾的控制欲很强,他觉得她就是应该在他的世界里。   哪儿也不能去。   越是被困,就越是有一股力量在逼迫自己去反抗。   思吾终于趁着魔界大典的时候,偷偷溜出了魔界。   思吾去了海边,她一头扎进海里,冲力啊都没有游过泳,但是她却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海水的浮力给了自己力量。   思吾在深海里畅游。   她没有腮,头上的发簪就好像会呼吸一样在冒着泡泡。   思吾看见一条巨龙朝着她游过来,龙角髯须无一不威武!   思吾看得有点呆了。   那龙绕着她,将她裹在中心,又将她托出海面。   “你怎么来了?”他已经幻做人形。   “我想你了啊!”她看着他,一点也不羞怯,咧着嘴笑。   “哈哈哈!”江佑川大笑。   “为什么笑?”   “你一个小魔女,知道什么想不想的,魔女整天想着的就是怎么骗人。”   她鼓囊起腮帮子,坐在海面上,屁股底下是海豚让她坐着。   她生气的侧脸仰头不看他,“哼!”   他也浮坐在海面上,海面把投射来的阳光揉得粉碎,到此都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他只是看着她傲娇的小模样,想笑又觉得不能笑。   看看自己无聊到什么程度了,竟然和一个小魔物打起了交道。   “小魔女怎么了,我又没想要吸你的魂魄!”思吾转头就恶狠狠的对着江佑川,还做出龇牙咧嘴的凶相。   偏偏她面相柔和,怎么都凶都凶不到哪儿去。   江佑川笑得更家放肆,快乐像乐器在海上敲打,海里的鱼儿跃出水面。   思吾看江佑川一点也不怕自己,成就感也没有了。   “好了,我知道我自己不吓人。”   思吾搓搓手,又把脚丫子抬起来,居然没有被海水泡白。   “你挺吓人的。”江佑川挑眉违心奉承。   “我在魔界也没有本事。”   “什么叫有本事?”   “就是能干啊,可以给魔君好好做事啊。”   “你是魔君的狗腿子吗?”江佑川 取笑思吾。   “是的,差不多吧,不过魔君很凶的,我怕他,当狗腿子,也不能天天顺他的意。”   “他会打你吗?”   “看着他似乎每次都想打我,就是没有下手。”   “做小魔女可真可怜,不如你修仙吧。”   “我能修仙吗?”   “也许能吧。”他敷衍的回答她,因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她说这样的话。   修仙哪是普通人能修的,更何况是个魔女。   但是她挺善良的吧?   “你真的会吸魂魄吗?小魔女?”   “我没有学会,魔君也不教我。”   “为什么不教你?”   “他说我就适合做狗腿子。”   江佑川又大笑,“你们魔君很有远见。”   思吾嘟着嘴,觉得自己又被鄙视了。   思吾找到了魔界的出口,她总是能溜出魔界去海里找江佑川一起玩。   和江佑川在一起的日子,她是最开心的。   蓝天澄碧无云,大海浪花串串。   颜色如此分明却又柔和安宁。   魔界的每天感觉都很压抑。   世界是天青色,永远的天青色,看不见火红的太阳,蓝色的天空,绿色的湖水。   单调而乏味。   只有极致的一种颜色。   文沉森看见思吾回来,他踱步行至她的住所,问及她一天做了些什么。   她支支吾吾的说困。   他看着她,勾唇凉笑,“骗我很有意思?”   “啊?我没有骗你啊。”   “那你近段时间,去了多少次海边?”   “我……”   思吾不敢回答。   “以后哪儿也不要去!”   思吾被幽闭起来。   她只是个小魔物,谁也打不过,打不过只能忍着,忍气吞声的忍!   为了能重获自由,思吾很听话,文沉森叫她怎么样,她就怎么样。   绝不反抗!   文沉森很满意,一段时间,他也发现思吾被禁足都禁瘦了。   “我带你去人间走走?”   思吾这次没有表现出什么兴趣,她发现自己变得狡猾了,“哎,不想去。”   “想去哪儿?”   “哪儿也不想去。”   “海边呢?”他试探着问。   “不想去。”   他松了口气,因为她乖了。   她只要不整日念着去见别的人,他就安心了。   这日月圆,思吾哪儿也没有去,可她突然间口吐鲜血。   魔的鲜血是黑色,黑得发亮!   但文沉森发现思吾的血不是纯粹的黑色!   有红色,黑色,还有淡淡的金色!   他头皮发紧,自己竟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思吾的命快要没有了,文沉森用自己收集起来的魔气灌给思吾,可思吾体质根本受不了魔气!   文沉森又去找了活人的鲜血,这些对思吾也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   .......................................................................................   江佑川在夜里的海面上躺着,他在海面上躺了很久。   他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那个小魔女了。   久了没见,有点想念。   今日月圆,妖魔气门最弱的时候。   她是不会出来了吧?   江佑川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心跳,手放在心口,里面是空的。   什么也没有。   他剖开过自己的胸膛,看不到心。   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没有心?   只是,空空如也的心房突然好像缩紧了一下,他莫名的感受到了疼痛和绝望!   他细细想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到底是为什么?   江佑川是神界的上神。   和魔界各不相干。   但是他第一次有想去魔界走一趟的想法。   去看看那个小魔物。   到了魔界,江佑川报了思吾的名字,文沉森自然不会见江佑川。   他知道江佑川是神。   自己是魔。   在他的眼里,所谓的神明清高愚蠢不自知,他是看不起那些上神的。   然而思吾血液里的金色让他动摇了。   江佑川见到了思吾。   思吾发簪上的玉石吸引着江佑川。   为什么那块玉石会和自己的鳞片颜色那么像?   为什么自己会少一片最重要的逆鳞!   江佑川和文沉森没有任何交流,一黑一白站在思吾的床前。   江佑川咬破手指喂进思吾的嘴里。   文沉森的拳头在这一刻紧握。如果思吾醒来,意味着自己不如江佑川重要!   思吾的唇片开始翕动。   文沉森拧着眉头,他想把江佑川拉开,可又怕思吾醒不来。   是不是在思吾的心里,神就一定比魔高贵?   所以她排斥他的血?   她明明是他的肉做成的,她为什么要排斥他?   思吾醒来,再次看到了江佑川。   “我真是幸运,又见到了你。”她坐起来,靠在床头。   江佑川手指在伤口上抚过,伤口愈合。   “也许以后每个月,你都会见到我。”   思吾刚要兴奋的拍手,但她感受到一道凌厉的光芒在刺着她,她立时便放下了手。   “龙君,请离开。”文沉森下了逐客令。   思吾想要挽留,但又怕文沉森,只能忍着什么也不说。   江佑川没有走,而是看着思吾,“你的玉簪谁送你的?”   “魔君送我的。”   思吾看着文沉森。   文沉森什么也没有说,用沉默回答江佑川。   江佑川想想也不太可能,如果是他的逆鳞怎么可能在魔君手上?   他的记忆力,自从魔界的体系形成,他便没有和魔君交手过,自己的逆鳞又怎么可能在魔君手上!   “告辞。”江佑川转身离开,文沉森在江佑川即将踏出那道门的时候,喊住他,“你意思是思吾每个月都要喝你的血吗?”   “也许。”   文沉森不信,却在第二个月圆之夜主动去找了江佑川,“救她。”   他说了两个字,逼不得已。   他其实知道,思吾喜欢和江佑川在一起。   他一万个不愿意将如此宝贝的女人拱手让人。   可他还想她活。   十万年没有开口求过人,没有让任何人帮他做过任何事。   就这一件,两个字,道出了他的无奈和卑微。   但即便是求人有卑微,但他抱着心爱的女人站在海边,依然背脊笔直,气势强硬,“现在!”   江佑川知道思吾是小魔物,是魔界的人。   可他也起了贪念,“救她可以,以后让她跟着我。”   文沉森抱着思吾的手掌一紧,女人的身体里像是长出无数根刺扎进了他的手心!   疼的钻心!   “你知道,她是魔界的人。”   “我知道,但是我的神血可以救她。”   “我不能把她给你。”   “她不过是你的一个手下。”   “她是我的命,她身上的肉,每一片都是我的。”   江佑川浮站在海面上,居高临下,“何必执念这么深,不过是个女人。”   文沉森舍不得放下思吾,可是她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弱,“她是为了我应运而生的,若不然,我怎么会把她创造出来。”   “没到最后,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是为了你应运而生的?”   “她是个魔女,只能和我在一起。”   “但是你的魔气无法支撑她的灵魂,我的神血可以,如果你答应让她跟着我,我可以抽一根神脉给她,让她以后不用再受每个月圆之夜的痛苦和死亡。”   文沉森把思吾居高,女人的裙摆在他的脸上飘过,“我要经常能看到她。”   “以后你经常来这片海,就可以看见他。”江佑川接过思吾,抱在怀里,明明从未得到过,他却决定是失而复得。   文沉森看着江佑川,“龙君,不要失信。”   “自然不会。”江佑川即将转身却顿步,“魔君,把执念放下,你才会得到更高的修炼。”   文沉森转身时眼角潮湿,“也许我的修炼,就是为了我的执念,你不是我,怎会知道我的修炼不是为了我的执念。”   ☆、113:魔债   思吾修仙的过程很痛苦,可龙君说,“你不修仙怎么办?”   “我觉得做小魔女挺好的。”   “但我是神。”   他看着她,只说了这四个字。   她却看了他很久很久。   他是神,她要和他一样,这便是绝心。   思吾修仙的过程中遇到很多小妖精,她总能从小妖精们的嘴里听到龙族的荒淫。   遇到一个柳树精,居然也能说出和某个龙王或者龙太子之间的风流韵事……   思吾黯然神伤,她怕江佑川也是那样。   夜里回到大海深处的龙宫,思吾狗腿的给龙君捶腿。   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八卦, “龙君龙君,今天有妖精跟我说,你们龙族很荒淫的,是吗?”   江佑川明显被问的尴尬了,干咳了好几声,“听谁乱说的。”   “说你们龙就喜欢乱搞!”   “没有的事!”   “真的,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因为跟各个物种都可以睡上一睡,跟牛可以乱搞,跟王八也可以!   哦哦哦,说是有个龙哦,因为太饥渴了,抱着树洞都乱搞了!枯老的树都开花了!”   思吾尽量让自己没有一点点的醋意,可还是偷偷的抬眸去看江佑川的神情……   “闭嘴!谁教你说这些的!”   “毓秀说的啊!”   “看来她真是想变回原形了!”   “龙君,龙君,是不是啊?”   “闭嘴!”   “龙君,你以后也会生九个儿子吗?”   江佑川闭着眼睛不理,心里无端升起些火来。   “龙君,龙君,你难道想生十八个?还有什么新鲜的你们龙族没有睡过的啊?”   江佑川抬起脚踩在思吾的胸上,思吾低头看见男人的脚趾,猛咽一口唾沫,这位置是不是不太好?   江佑川看着思吾,声音略沉,“你这种小魔女没睡过!”   思吾头低下,她跪在龙塌上,耳根子发红,手指缠绕着裙腰上的流苏,声音都出来的时候支支吾吾,不清不楚。   “那那……那,那你要不要,睡,睡一下……”   江佑川抬手揉了揉额头,脚也从思吾的胸上拿了下来,“还不滚去睡,你一个小魔女,还想睡本尊!”   思吾瘪瘪嘴,从龙塌上爬下去,“我这么年轻,你那么老,我都没说吃亏……”   思吾还没有走出几步,一个烛台就给她砸了过来,正好砸在她硬邦邦的后脑勺。   最近修仙,练的就是这个,一滴血也没有。   思吾揉揉后脑,回头就嗤了江佑川一句,“老就是老!我还不乐意跟你睡!我就算想睡谁了,也找个年轻的小妖精睡!”   思吾没头没脑的说完就跑。   江佑川可郁闷了一晚上。   从此不再让思吾去林子找各路小妖精玩了。   他养个小魔物容易吗?   要是给别的小妖精睡了,他的脸往哪儿搁?   江佑川不是不喜欢思吾,是他知道,对魔物不能动情。   而且魔物还没有修成正仙,跟不能碰。   如果思吾成了仙,再结个仙缘,不是不可以。   天规不可犯,更何况他还是大神。   再说,如果现在拨乱了思吾的心弦,对思吾的修炼没有好处。   可时间越长,江佑川越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躁气。   思吾似乎修不成仙,她身上的魔气太重太重了,她的肉,全是魔君的肉,怎么也不可能将魔气消除。   只要思吾的魔气不消,就不可能位列仙班。   那么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结成仙缘。   夜半,江佑川被一阵动作挠醒,是思吾在脱他的衣服。   他抓住她的手腕,“你做什么!”   她的眼泪掉了出来,委屈的吸着鼻子还想去脱他的衣服,“我今天听别的小妖精说了,你在外面有好多小妖精,为什么你可以跟她们睡,就是不肯跟我睡,我虽然是小魔女,比不上仙女尊贵,可也不必小妖精们差,你为什么不肯跟我睡!”   江佑川愣神许久,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进来躁动不安。   他想要思吾修仙,不就是想要跟她结成仙缘,合情合理的跟她睡么?   既然如此……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的脸红心跳在他的吻落下来的时候愈发严重……   他完全得到她的那一天,是幸福的。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所有的事情都不受江佑川的控制。   思吾体内的神魔冲撞,逼得她几度将自己杀死,她以前的天真烂漫都随之消失。   江佑川看着思吾变成更加凶悍的魔,无能为力。   他偷偷的把她藏起来,怕别人发现她,起初她懵懂的接受,他说什么她都信。   直到那日西海龙女成珠到了龙宫,整个龙宫都有她的笑声。   思吾在后宫听见了龙女的笑声,也听见了西海龙王和江佑川说的事情。   要结亲?   那一天的海啸,淹了十几个小渔村,思吾赤脚站在海面上,她一身雪白,可双眼赤红。   她的手里掐着西海龙女成珠的脖子,空着的手指着龙王,“江佑川是我的!要么带着你们的婚约走!要么!就留下这个女人的命!”   江佑川冲出海面,他双拳紧握!祸事终于临了头,“思吾,你放开她!”   “佑川!她想破坏我们的感情!”   众神降临,看着魔变的思吾,每个人的手掌都开始翻过捏诀!   江佑川知道这局面必须控制住,若不然思吾就没命了!   “你听话,放下成珠。”   思吾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胸会这样小,小到容不下一粒沙子。   她嫉妒,嫉妒这个西海的龙女。   西海龙女的身份尊贵,自己不过一个魔女。   自从和江佑川有了关系,他都藏着她,不让她露出海面……   他要娶别人了……   要和一个有金色血统的上神之女结成仙缘了……   思吾掐着成珠脖子的手依然不放,“你答应我,不娶她,我就放。”   “好!”江佑川一丝犹豫都没有。   西海龙王大怒!这么多大神的面,江佑川这是打了他的脸!   “魔女!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这个婚约由不得你一个卑贱的血统干涉!”   思吾体内的魔气乱窜!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能量!   她的自卑,她的嫉妒,她的愤怒,她的不甘心!   所有的力量在一起,拧成强大的魔力冲向她的四肢百骸!   魔女长发飞舞,她仰头大笑,半晌睨向西海龙王,“我是江佑川的女人!凭什么没有资格!”   这里,只有江佑川明白,思吾斗不过这些人。   他早就告诉过思吾,修仙是为了和这些人站在一个利益面,才不会有冲突……   他的心从来不跳动,可当思吾被众神围攻的时候,他的心口里有什么在跳动……   “思吾,你冷静点。”他飞向她,将她抱住,“我不会不要你,你不用生气。”   她眼里闪烁着水光,手上的力道松下来,只要他对她好一点,她就容易平静。   成珠的刀向思吾刺去,思吾在那把刀埋进她后腰的时候,转身拧断了成珠的脖子!   那一秒的速度,连江佑川都没有反应过来!   成珠掉进海里,西海龙王狂啸着冲进海里去找女儿。   扎进思吾后腰的刀有神力,克着思吾体内的魔!   江佑川的手掌全是血,黑的,红的,金色的……   众神大叫着,“这个不神不魔的怪物!让她灰飞烟灭!”   江佑川只是看着手里的血,抱着思吾,耳朵里谁的声音也没有,“我去给你疗伤。”   思吾点头,任他将她抱起,“嗯。”   外界嘈杂,他听不清,只是低声问,“疼吗?”   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她的耳朵里只有他的声音,很清楚,“你抱着我,就不疼。”   “那我一直抱着你。”   “嗯。”   到了龙宫,他把她放进灵水宫里,想要拔掉她后腰的刀,“等会可能会很疼,怕不怕?”   “是你拔的,就不怕。”   “嗯。”   她眼睛里的红色消失,嘴唇却愈来愈白。   江佑川将她放趴下,让她的背朝向自己。   她的脸枕在枕头上,阖着眼,“佑川,我杀了西海龙女。”   “我知道。”   “我闯祸了。”   “有我。”   “我害了你。”   “没事的。”   “我刚刚没有控制好自己。”   “不怪你。”   “我是个魔女,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才血统不够高贵。”   “我并不是今天才知道你是小魔女。”   “我配不上你,却不想你娶别人。”她自顾自的说话,自卑又怯懦……   “就像我不愿意你将来要嫁给小妖怪,想让你修仙嫁给我一样,那是因为你喜欢我。”   “佑川,我是想他们不再提婚约就好,没想真的杀她。”   “我知道你的本性不坏,思吾。”   她很平静的说,“是她先向我捅的刀子。”   他很平静的答,“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我发过誓,我身上的伤只有你和魔君给的,我不还手,别人都不可以,别人敢上我,我一定以牙还眼!”   “就该这样,我才不会担心你吃亏。”   他的手握着刀柄,在思吾身边躺下,他吻着她的嘴,手上一提力,刀从她的身体里拔出来,她所有痛苦的叫声都被他吞下去,感受得一清二楚。   龙宫被众神包围,要龙君交出小魔女!   江佑川再次抽出一根神魂,封住思吾不停涌血的伤口,只有这样,才能抵抗住成珠那把上古神刀的神力!   否则思吾,必死无疑!   江佑川不能再把思吾留在身边,他现在虚弱,保护不好她,只能唤来文沉森。   文沉森逼近江佑川,眼中怒不可遏,魔气腾腾!“你说的照顾好她!”   “现在带她走,否则这么多上神,你斗不过!”   江佑川知道,他把思吾交给了文沉森,以后和思吾兴许再也不能见了。   但总比让她死了好,起码有个念想。   如今,终于懂了那时候的文沉森,为什么愿意拱手相让……   ☆、114章:一夕成魔   思吾修炼两万年没有成仙。   却只一夕便成了魔。   思吾在魔界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去找江佑川。   文沉森知道,江佑川之所以让他带走思吾,并非心甘情愿,而是逼不得已。   思吾如果离开魔界,就会被天神追杀。   魔界是唯一可以保护思吾的界限。   但如今的思吾,已经不是两万年前离开自己的思吾。   她有了神力,还有杀了成珠之后的巨大的魔力。   思吾自己也不知道,她在江佑川的心脏里被修炼实体的过程中汇集了多大的力量。   在爆发后,除了文沉森,魔界根本没有人可以拦住她!   思吾怎么可能忘记江佑川。   她跟江佑川,当了那么久的爪牙,跑腿的小跟班,后来成了他的女人,每一个过程都是历历在目。   她还记得成珠。   成珠死了,还会有别人。   江佑川还可能会娶别的女人。   她心里的嫉妒和不安,所有的负能量都在滋长她的魔性。   当她让魔界八个护法全部倒下,无数小魔物魂飞魄散之后,文沉森不得不动手,将她锁了起来。   思吾在幽深的牢里被文沉森控制了能力,这里没有人能控制她,但是文沉森可以,她反抗不了,她在强大,也强大不过文沉森。   遍体鳞伤的反抗无用后,她,天天的喊,喊到绝望,“放我出去吧!让我见见他!”   每日,文沉森都会在牢外听着思吾喊,然后离开。   收到天宫战帖,要文沉森交出思吾的那日,文沉森去了思吾的牢,站在幽暗的牢外,他看着心爱的女子,听着她祈求他放她出去。   “我不放你出去,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我知道。”她看起来那么坏,什么都顺着他说。   他想了很久,“如果我和他,只能有一个可以存活的话,你要我们谁死?”   思吾害怕得不得了,她并不想文沉森死,为什么要选?“我死!我死!让我见他一面!我替你死!”   文沉森仰着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声色颤抖,“如果我放弃永生,让你们在一起,你可不可以有一世是喜欢我的?”   思吾看着文沉森,看着看着,她泪流满面……   她不能背叛江佑川,不能的。   永生永世都不可能!   可文沉森看着她的眼神,她受不了,心很疼。   “我的手指上有龙君给定的弃魂契,我不能背叛他,魔君。”   他狠了狠心,不去看她的悲恸,“那你要不要见他?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想!”   “那你答应我,再有一世,你做我一世的妻子,哪怕未婚妻,也可以……”   他紧了紧拳头,并没有听见思吾的回答,便离开了秘牢。   文沉森应战,思吾毫不知情。   神魔两界都伤亡惨重。   文沉森想要赢,天帝也想要赢。   天帝的弱点文沉森不知道,但是天帝知道,思吾就是文沉森的弱点,更是江佑川的弱点。   天帝更知道文沉森就是江佑川的心脏!   江佑川不能死,魔君就不能死!   那么唯一可以让他这个不可缺少的大神安心的就是思吾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   再也无迹可寻,江佑川以及江佑川的心脏都会得到安宁。   然而文沉森的真身是江佑川的心脏,思吾在心脏中修炼实体的过程中被打断。   当初江佑川为了能和思吾之间有更强大的联系,取下了自己的逆鳞锁进思吾的大脑中,思吾等同他的逆鳞。   无论是江佑川,文沉森,还是思吾,他们都可以有强烈的心电感应。   当文沉森将天宫掀翻,被众神围攻的时候,思吾冲出了魔界的秘牢,杀上了天宫!   思吾并不恨文沉森,哪怕他锁了她。   她只知道,这个给了她肉身的魔君不能因她而死!   神界太平多年,神仙都没有苦心修炼,应付魔君和魔女越来越无力。   天帝才知道这一世所有的一切都很难破解!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冒险杀了魔君!如果魔君死了,江佑川也会死,那么就是谁也不能抵抗的命!   权力者,必然不想自己在位期间出现两次同样的败绩。   因此天帝不惜舍弃自己亿万年的修为,舍弃真身,化成满天荧光,形成巨大的牢笼,锁住已将天地倾覆的魔君和魔女!   无人可以靠近如此霸道且毁灭一切的力量!   江佑川对思吾的痛苦感受真切,他冲破幽闭的禁止时,思吾只剩下薄薄的一缕魂!   思吾消失,逆鳞不在!   在看见天帝荧光包围里的文沉森慢慢滑下的时候,江佑川看到了所有的前世!   他不能次次都让思吾跟他修仙!   他再也不要修仙!   天帝要舍弃真身毁了思吾的元神,江佑川要护住思吾和自己的心脏,妄图合二为一的时候,天帝要连江佑川一起毁灭!   其余三大神兽自然要护住江佑川!   江佑川的心脏不能被毁!江佑川用尽力量把思吾的最后一丝魂送去轮回!三大神兽用神力封印住江佑川和魔君即将散去的魂!   四海八荒,一切皆毁。   当世界没有了声音,天帝的荧光漂浮在空中,没有了反抗他的神,他也失去了自己……   每一个存活的上神都被天帝编织了一段神魔大战的记忆……   一段恢弘的,正义的记忆……   包括江佑川和四大神兽……   还记得江佑川送走思吾之前的话,“我的心脏会找到思吾,我会见到她!”   偏激的天帝诅咒了江佑川,“只要她和你在一起,一定会死!永世不得超生!”   “那我就再一次毁天灭地!”   那时候还年轻的新天帝将四大神兽的神力和江佑川魔化的心脏全部装进乌木盒,瞒着老天帝送去了人间……   他希望所有的人都忘记……   等他回到天宫的时候,就真的忘记了……   因为老天帝给所有的神都重新编织了一段记忆。   ......................................   江佑川合上神史,转身看向身后走来的天帝,他微微眯眼,“所以,这一世, 你打算怎么做?效仿你的父亲?”   天帝摸摸自己腹前爱马仕的皮带扣,耸耸肩,“关我什么事?反正你跟我家老头子之间互相诅咒,反正就这么无解,最好就是你们互相都不招惹,懂了吧。”   “为什么不招惹就可以?”   “因为我那时候多管了一下闲事,老头子说让那小魔女永世不得超生,我就用自己一缕神魂给她改了个命,让她积点功德可以投胎,毕竟我当天帝喜欢工作环境轻松和睦点,你们这些家伙别整天给我找事就行。”   江佑川摇头,“思吾不可能让别人碰她,难道你看不出来?”   ☆、115:他的永生(大结局)   思吾不会让人碰,是因为她的神魂里有青龙的逆鳞,任何一个除了青龙以外的人靠近她,她都会本能的对抗。   屠放能靠近,能和思吾做朋友,那是因为屠放是刺进青龙心口里那把刀!   刀受到强烈爱恨的洗礼凝成了真正的魂魄。   屠放的身上散发着让思吾熟悉的味道,若不然,思吾不会试着想和这样的人结婚。   “有一个办法!”   “你说。”   “文沉森是你的心脏幻化而来,他所有的能量都是你的能量,可是经历了几十万年,他已经因为你的执念变成了一个单一的个体,有独立的思想和意念。   或许他最初的使命是你和思吾之间的媒介,他是为了你能顺利找到思吾而存在的一个媒介,如今不是了,他成了完全属于思吾一个人的执念,他这个个体对思吾的感情,不会比你少……   我们谁都没有那个能力再将他修炼成一个金色的心脏装进你的心里。   除掉他!也许是抹除你曾经因为执念造成的孽债的一种偿还,然后把思吾身上魔的肉和血全部用你的替换掉,或许还有希望!”   .................................................   魔的苏醒让屠放当场毙命,文沉森拉着思吾的手,护在身后。   屠放对思吾的执念完全是因为刺入江佑川心脏的时候沾染了江佑川的血液,他喜欢思吾,喜欢到没有缘由。   得不到,便有了武器攻击的本性。   然而文沉森,又怎么可能让一把刀子伤了思吾?   当初思吾的实体在江佑川的心脏里没有完全修炼好,那刀刺过来,是心脏紧紧抱住了思吾。   他不会让她受伤。   文沉森完全苏醒,所有的能量回归,他宽厚的手掌翻转,掌心黑色的气团飞向屠放,屠放的肉身被黑色的气团慢慢吞噬,连一滴血也没有留下。   思吾站在文沉森的身后,起初惊慌,而后慢慢冷静,她眸瞳里血色浮动……   当空气中所有的血腥气被完全吸附进了魔的神魂,别墅里只有静谧一片。   文沉森拉着思吾上楼,并没有征询她的意见,“去换件衣服,我们回海城。”   刚刚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   思吾也没有反抗,她只说了一个字,“好。”   理所应当的跟着他走。   思吾洗了个澡,换上衣服,除了证件,什么也没有带。   “他给你置办的东西,都不要了,回去海城,我重新给你置办。”   “嗯。”   思吾很快适应了文沉森的霸道专治,魔化后更是对文沉森言听计从。   .................   飞机穿破云层,文沉森和思吾相对而坐,思吾看着文沉森,静静地,如果记忆是一种有价值的东西,现在浮现在思吾脑海中关于文沉森的记忆,便是宝贵的财富。   她的记忆虽然支离破碎,但魔君对她,都是好的记忆。   “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我。”她这样说。   文沉森靠在沙发上,茶几上的咖啡已经不再升起白色的烟雾,空气中仍然有淡淡的香味。   他看着她,不一样了,记忆中的思吾赤着脚,笑声是一串串的,今生的思吾,很少那样。   他身体前倾,伸手拉起她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很稳,是他给她的,原来她和别人结了婚,也没有摘下来,“回到海城,我们结婚。”   她几乎没有考虑,“好。”   “为什么这次答应得如此快?”   “我是不是曾经答应过你,会嫁给你?”   他苦笑,“似乎是这样。”   也许她真的只是兑现一个承诺?   思吾并没有觉得自己是在敷衍,她欠文沉森的,比想象的多。   特别是脑海中浮现出魔君把他的肉一片片割给她时的场景,魔君带着她游历千山万水时的情景。   所有的回忆变成感动,凝聚成感情……   她说跟他结婚,不是骗他,也不是敷衍。   飞机在空中禁止,连同机长和乘务员,机长看着仪表,乘务员正拿过一瓶红酒准备打开,他们的动作禁止。   文沉森看了舷窗外的云,他阖上眼睛,而后睁开,“你来了。”   江佑川的实体在思吾的身边坐着,看着对面的文沉森,淡漠而直接,“你是我的心脏。”   “所以呢?”文沉森斜斜的勾着嘴角,眼中几分挑衅。   他们谁也没有追问什么,似乎自从江佑川了解了过去,他们都一并了解了。   又怎么能不了解?   思吾在心脏里,心脏在江佑川的身体里,始终是一体的。   思吾偏头看着江佑川,又看看文沉森,她拧着眉,“是不是你们要问我,如果你们之间只能活一个,我想谁活?”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淡淡的,像有人在清晨闲散步行。   可眼中倾落的晶莹出卖了她,泪水滑到下颌,颗颗如珠……   心脏被撕扯得厉害,她想起十九万年前,魔君站在牢外问她的话,是疼的。   “我只想,你们都活着,这应该是我的最后一世,如果可以,我想和哥哥一起生活……”   江佑川没有看思吾,从看到思吾愿意接受文沉森给的婚姻开始,他就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赢。   总是想要争取的,他想思吾有轮回,有长生。每次她跟他修仙,最后,她都不得善终。   如果这是她的选择?   江佑川心口还是疼,文沉森是他的心脏,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一切的孽,谁说得清楚,他看着已经目光呆滞的文沉森,他站起来,实体变淡,消失……   思吾看着文沉森,“哥,我没有来生了,我答应过你,如果有下一世,我嫁给你,做你的妻子,不做你的未婚妻,我们结婚。”   她声音淡宁,却没有左右摇摆的惶恐。   文沉森知道思吾爱着江佑川,爱着那个青龙的本尊,而不是青龙的心脏,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就不敢再去强求,没有想过思吾会愿意放弃江佑川,跟他在一起。   恨和不甘心都在天空中烟消云散,他站起来,单膝跪在思吾的跟前,“你没有骗我?是心甘情愿的?”   她郑重道,“虽然我心里有他,但我是心甘情愿的,我用我身上每一寸血肉起誓,若我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你,我立时便灰飞烟灭!”   文沉森苦笑,痴笑,他拉着思吾的手,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他用了十万年才想起她的样子,画下来,偏执的用自己的肉把她做出来。   他把她带在身边,不知道为什么爱,只知道他只能对她好,一心一意,永不放弃的好。   没有她的时候,他就不知道什么叫意义。   她是为了他应运而生的,他也是为了她应运而生的。   而他只是一可心脏的执念,对啊,他的修炼就是为了一个叫思吾的执念,只为她存活!   如果方才,她是说要跟江佑川走,他也是同意的,如果只有他的死才能换来她的安宁,他也是同意的。   可她选择了他。   他的手指伸向眉心,从眉心里扯出黑色的条条丝线,丝线在他的手心里缠绕,打成圈,成了一个指环。   他取下她的戒指,重新给她套上黑色的乌金色戒指,“思吾,我不再求永生,也不再求和你来生相遇,再不用来生束缚你,我要这一世就够了。”   他声色颤抖,微带哽声,眼睫浅湿,却不落泪。   够了,他什么都不要,就要这一辈子,足够了!   他看着她和龙君相爱几万年,等了几十万年,没有想过自己能等到,现在等到了,还求什么呢?   方才他把自己所有的魔魂拧成魂戒,套上她的手指。   有了她,再也不要永生了……   这一生就是他的永生……   她低下头,额头放在他低着的头上,“哥,我不会离开你,直到我死去。”   她手指上的戒指不紧不松,刚刚好……   ..........................   天帝看着镜像中的情形,拍拍江佑川的肩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文沉森会愿意把自己的所有魔魂抽掉,变成普通人换一世跟思吾的夫妻情分?   思吾这是做了一件大功德啊!她居然把文沉森的灵魂洗净了!   这样子,思吾就不算是跟魔在一起了,是跟一个普通人在一起了,就有来生了!”   “喂喂喂!”天帝大喊不想看已经远走的江佑川,“江佑川,你去哪儿!”   “我去睡觉!”   “睡多久!”   “思吾投胎的时候来叫我!”   “靠!”天帝郁闷。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